39、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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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奇怪的诸伏先生，周遭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至少北条织见被折腾的没有了脾气。
无趣、刻板、没有新意、完全没有探究欲望，所有人，毫不掩饰地说是所有人在北条织见眼里都是一眼能猜出下一步下一秒会干什么的无聊存在。
他几乎想让自己的话语变的刻薄，甚至试图用相当尖锐的口吻说出每个人心中藏匿的秘密，以此来缩减着治疗时间的流逝。
可碍于自己遮掩身份的温柔医生人设，这个想法只能作罢，同时另一个想法却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他真的是之前那个，能沉下心来做到主任这个位置的北条织见吗？
当然，话虽如此，但隔空换人这种事情听上去就相当匪夷所思，加上系统不在身边，北条织见最后也只能暂时把这个想法慢慢埋在了心底，努力让自己沉浸在寻找记忆这个游戏上。
在休息的时候，北条织见翻遍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私人物品，最终在一份人员档案上看到了自己的公寓地址，顺带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串不知是不是房门的钥匙。
然后不出意外的，没有激活任何新的记忆。
还是回家里看看吧，北条织见这么想着，翻了翻工作日志，确认了刚刚走掉的那位是今天自己负责的最后一个病人后，很快就收拾好拿着钥匙推门走了出去。
“北、北条老师，”迎面撞见的鸟前贵叶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档案扔出去，然而他面前尊敬的北条织见老师视线却半点没停留，然而径自望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家伙。
那位带着白手套，穿着警服的青年朝他挥了挥手：“哟，北条。”
北条织见没理他，萩原研二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你这家伙不会又把我忘了吧，后遗症那么大的吗？”
“让你失望了，我还记得。”
“什么……后遗症？”
和北条织见同时出声的，还有鸟前贵叶踌躇的问句。
这个青年原本就对警察找上门这件事感到诧异，眼下见对方跟自己敬爱的北条老师熟络，立刻就警惕起来。
“北条老师，是发生什么了吗？”他想到了昨天对方匆匆忙忙的换班，有些担忧地上前一步，“难道是昨天，我记得北条老师昨天好像有急事……”
“只是出了点简单的事故，不用担心，”北条织见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我跟这位萩原警官还有点事情要说，鸟前，这里就拜托你了。”
“是、是！”
心思单纯的青年立刻被三两下糊弄了过去，腰背挺直应着声，就差来个敬礼显示自己的决心了。
就连萩原研二走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随后失笑道：“你这个后辈挺可爱的。”
“……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我后辈的吧。”北条织见没理会对方自顾自炒热气氛的行为，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零钱，简单数了几张攥在手里。
萩原研二凑过来：“你这是要去超市？”
“我打算打车回家。”
“那正好。”
“嗯？”北条织见眯了眯眼睛，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找到了我的车？”
虽然没有记忆，但通过驾驶证，以及事后他推算的医院到那栋公寓的距离，都证明着原先的北条织见是有那么一辆私家车的，而且昨天还开去了爆.炸现场附近。
北条织见瞬间判断出萩原研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脸上露出了相当夸张的诧异神色：“萩原警官，你改行当交警了吗？”
“我只是恰好要来这里看.医.生，顺路把东西送过来而已。”萩原研二哽了一下，手上动作却没停，直接把车钥匙扔了过去，“丢车能把钥匙一起丢掉的估计也只有你了吧，昨天做什么呢这么着急？”
“大概是急着去投胎吧，砰的一声跟炸.弹一起飞出去多好啊，还能和太阳肩并肩。”
“……要不是你现在是个病人，我肯定就一拳揍过去了。”
“是吗，那小心我举报你故意殴打良好公民，萩原警官，”北条织见咬着最后两个字的字音，迅速摁下车钥匙上的解锁键，跟着声音找过去，完全不理会萩原研二话里话外的试探。
……跟一个失忆患者试探不完全是无用功吗？
“是那辆。”碰了一鼻子灰的萩原研二倒也没在意，跟着走了一段后相当迅速地指向停车位末尾的保时捷911。
然后他听到旁边的家伙赞叹了一句：“看来我的眼光很不错。”
萩原研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北条织见很快拉开驾驶座的门，看着依旧站在车前的家伙，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萩原警官，不走吗？”
“就来，”听到声音，萩原研二立刻弯着眼睛，从善如流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北条织见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看医生吗？”
“我的确是在看医生啊，”萩原研二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北条织见不放，生生完美做到了字面意义上的“看”医生，“我千辛万苦帮你把车开了回来，北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还以为为人民服务是每个警察应尽的职责，”话虽如此，北条织见却没再多说什么，他看出对方强硬的要跟过来的举动，心里想了想就算原本的自己再笨也不可能把会暴露的线索明晃晃摆在家里，也就没继续管萩原研二，径自把钥匙插.进锁孔。
旁边的萩原研二看着他不甚熟练的动作，表情忽然一僵：“我记得你失忆了吧，北条。”
“嗯？”
“……你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不能怪萩原研二为什么要问这个，实在是北条织见失忆失的太干净了，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连自己名字都能忘掉的啊。
只一瞬间，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小命危矣。
然而北条织见还不在意，失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完全算是生活的调味品，根本不可能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出行，他花了几秒钟简单熟悉了下所有按键的操作，随后相当自信地踩下了油门。
“放心，萩原警官，你要相信强大的肌肉记忆。”
下一秒，强烈的推背感袭来，萩原研二下意识抓住头顶上的把手，又迷迷糊糊去摸下面的车窗按钮，噔噔噔把原本半开的车窗升全，这才免受被风糊一脸的结局。
他在颠簸中扭头看向传闻有肌肉记忆的家伙，第一次心惊胆战地想自己为什么是个拆.弹的而不是交警，这样就可以分分钟开张罚单，也不管什么跟裕介像不像了，直接就能甩在对方脸上。
……可萩原研二又忽然想到，北条织见的驾驶证好好的带着，一没饮酒二没嗑.药，剩下一个失忆问题除了自己根本没人知道，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安安分分遵守法规的良好市民。
除非真的造成了交通事故，萩原研二想，不然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明白他现在的担心和痛苦。
——
下了车的萩原研二脸色明显白了不少，虽然没到要吐出来的地步，却也差不太多了。
另外一边的北条织见凭着肌肉记忆停好车，又滴滴两下摁了锁，这才依着前不久才看到的地址走上楼梯。
焉了不少的萩原研二捂着胃在后面跟着，看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出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放慢脚步。
用北条织见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记得电影中的警察经常开车在马路或者巷子里进行追击，有时还能侧着侧着轮子在铁轨上极限滑行，或者嗖的一声从断桥这头飞向另外一头。”
然后他用眼神鄙夷了一下坐个车还能折腾到白脸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沉默片刻：“……你这家伙他妈的能不能少记点没用的动漫和电影剧情。”
北条织见诚恳道：“恐怕有点难。”
萩原研二：“？”
北条织见：“就像之前的守护甜心一样。我觉得这些剧情并不是靠我的海马体记忆的，他们都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DNA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你的时候特别容易脱口而出，”
萩原研二：“谢谢解答，你还是闭嘴吧。”
北条织见依言闭上了嘴。
长长的走廊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萩原研二这才分了点心去打量这个陌生的公寓，看着周围的墙壁和栏杆，心想这里估摸着都能算个老旧小区了，从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的设施那么陈旧。
然后他还注意到，北条织见没带他坐电梯。
“这里的电梯坏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简单的观察外加推测而已，萩原警官，请你稍微动动脑子，我觉得自己很明显不是个爱好锻炼身体的家伙，更别说刚出院就过来走楼梯健身，如果电梯还能运作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
北条织见身体力行地堵死了萩原研二每一个话口，成功避免了一个又一个带着试探的询问。
倒不是他讨厌被人试探，只是很奇怪的，在萩原研二明显有所图或者有所探究地开口时，北条织见心中就会涌出莫名其妙的委屈和不爽。
当然，委屈是原先自己的，不爽则是他现在的想法，即便再想避免，北条织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被系统盖章说跟自己关系匪浅的家伙，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容易触动他内心的情绪。
虽然这种感觉也相当微小，就像一直被人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一样……北条织见大致推断出了其中的原因，所以才会更加诧异，没人知道他凭借着绝对聪明的脑袋已经编撰出了多少种狗血淋头的剧情。
“你确定之前没见过我吗？”北条织见记起对方说过的“陌生人”三个字，没忍住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得到了和原先一样肯定的回答。
……很好，狗血剧情灭了一大半。
作为一名精神心理科医生，北条织见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撒谎，于是不难推断大概只是原先的自己单方面认识他们。
正想着，啪嗒一声，头脑风暴的医生在试第三把钥匙时终于打开了房门。
“某种程度而言我也算是第一次回家，萩原警官请自便。”北条织见从玄关旁的鞋架上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扔在地上，自顾自换好后直接奔向厨房。
慢一步的萩原研二看着对方的背影，欣慰地想着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就算失忆了也知道要倒杯水招呼客……人。
他的思绪忽然卡了壳。
毕竟视线中，从厨房走出来的青年两手空空，脸上和头发上沾了水珠，只在脖子上打着一条蓝色的毛巾，明显一副刚刚洗了把脸的样子，至少看上去跟什么倒水毫无干系。
“萩原警官，”黑发绿眸的青年叫了他一声，萩原研二回过神，看着对方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
此时青年的唇边弧度微敛，露出了相当冷淡的表情，乍一看给人感觉还以为之前所有的玩笑和神色都是在做戏一样，可揉揉眼睛一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而且意外凑得非常近，萩原研二甚至从那双幽深的绿眸中，清晰看出了自己的倒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过来是有事情想问……不，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根本得不到答案，”北条织见说话的时候有刻意打量着青年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萩原警官，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到底想确认些什么？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我只是想帮助你，北条。”
出乎意料的，萩原研二露出了难得严肃的神情，一瞬间让北条织见想到了对方刚刚猜出他失忆时的场景。
有点类似，又不完全像，此时此刻的萩原研二比起之前，眼里多了几分沉重的神色，
他看着北条织见，也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其他什么人，原本调笑的表情一寸寸淡去，就连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再稍微……多信任我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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