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夫人姓五条》陏尘

23、第 23 章

　　念琴手里攥着原本用来遮眼睛的缎带，低垂着眼看面前的梳妆镜，“……这就是你说的换一套衣服？”

　　他身上穿着一套藏蓝为底色，银灰色六合花绣纹的和服，就算再好看，也改变不了这是套女式和服的事实。

　　玲乐伸手打理着小少年半长的发，给他挽了个漂亮的发髻，“那处旧址被妖怪占了去，也许是零苓的执念，里面只能让女子通过。”

　　“本来想说的，但是凌少爷急着走。”玲乐从珠宝盒里挑了一支素雅的白兰发簪插进发髻中，满意的欣赏了一番。

　　“族里的女性对付那只妖还是太勉强了，外界的也没几个想到这处地方做任务。”

　　“我不要涂口脂。”

　　不是不想，而是不要，在很严肃的拒绝呢。

　　玲乐只好作罢，“可是涂上会更好看哦~”

　　“我不需要更好看。”念琴再次拒绝，“你确定穿成这样可以进去？我又不是女生。”

　　“可以，之前有位公子穿了女装就进去了，只可惜，或许是长得太有特色了，那只妖一整晚都没出现呢。”

　　念琴：“......”

　　“啊啦，凌少爷也换好了吗？”玲乐看向拉开格子门走进来的梅里凌。

　　梅里凌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和服，发被简单的扎着垂在颈后，面上倒是抹了脂粉弱化了属于少年人的锐气。

　　“咳，怎么样，没有很奇怪吧？”

　　“还好，挺适合的。”念琴上下扫视一番，评价道。

　　“小钰也很好看!”

　　听到念琴的话，梅里凌心里的不自在一下子散了，甚至有心思祸害他。

　　“小钰你怎么没有抹脂粉？”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不要害羞，小钰，我都抹了。”梅里凌眼疾手快的拽住人的手臂，不让他逃跑，“我们可是搭档，要有福同享。”

　　梅里凌死拽着人，说个不停，最后磨着人涂上了浅色的口脂。

　　念琴手上的发带被梅里凌拿走，重新掩盖住眼睛，在不影响发髻的情况下，绕到脑后，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凌。”

　　“嗯？”

　　“等会行动的时候别瞎跑，听我的。”

　　“小少爷，我哪次没听你的？”梅里凌笑着调侃道，“你肯听我一句话，我都谢天谢地了。”

　　念琴冷着张脸：“别贫嘴，我认真的。”

　　“放心，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念琴没再理会他，捡起一旁的匕首，用布条固定在小腿上，短刀被他绑在背后，腰背挺直就看不见了。

　　梅里凌的弓箭不好藏，干脆换成了短匕，又带了许多自己制作的符纸。

　　外面的天色暗下，很快到了黄昏时刻，两人才起身朝九清梅的旧址走去。

　　梅里凌装作随从搀扶着念琴走在街道上，因为身上的衣服绣有九清梅的花纹，没有不长眼的人前来找麻烦。

　　鼻尖脂粉的味道转变为木头被燃烧后的味道，在踏入九清梅的楼牌后，耳边嘈杂的声音顿时远离消失，两人同时顿了一下，那种像是穿过了什么屏障的感觉让他们警惕，也知道自己成功进来了。

　　念琴和梅里凌寻了处靠近零香园的屋子。

　　“你在这待着，我去零香园看看。”

　　按情报中提供的信息，零苓是个极讨厌旁人有美丽容貌的女子，而且对自己的领地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曾经有一位侍女因为理解错她的言语误入了她的房间，便被她下令打得只剩一口气。身边有点姿色的侍女也被她找着各种理由毁了容貌。

　　唯一真心对待的贴身侍女反而杀了她，照零苓这个性子肯定是不甘心如此入轮回的。

　　照计划，念琴和梅里凌先暂时分开，等引出狐妖后再集合。

　　为了方便之后的战斗，念琴取下了脸上的缎带缠绕在手腕上绑好。

　　就在此时，一只惨白的手从地底钻出，手撑地，一用力，一只长着狐耳，獠牙的女子从地面钻出，另一只手的指甲尖锐直取念琴的眼睛。

　　念琴像是早有准备，系带子的手往袖子里一摸，一张符纸夹在指尖甩手贴在狐妖的额上。

　　符纸爆开刺目的白芒，狐妖惨烈的尖叫着，转身就要钻回地底。

　　“囚。”念琴用咒力捏碎符纸，储存在其中的咒力化作锁链将狐妖牢牢绑住。

　　“小钰！它在零香园这边，我施阵将它困住了！”

　　被念琴藏在衣领处的传音符闪着点点红芒，梅里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我这就过来。”念琴边说边从背后抽出短刀，刀刃附上深蓝的咒力，利落的刺穿地上扭来扭去想要挣脱的狐妖的脑壳。

　　手腕用力，短刀被抽离出在空中转了半圈，斩断眼前的手臂，反手捅进狐妖的脖子里。

　　不断有惨白的利爪想要抓住他，有尖锐的獠牙想要撕咬他的身体。

　　只可惜，太弱了。

　　也许是想从数量上拖住他，这些分身都只有三级咒灵的实力，二十几只的三级咒力，那个本体是在瞧不起他吗？

　　念琴很快就杀完了这些小喽啰，朝零香园的位置赶去，刚到门口，一团火球扑面而来。

　　侧身躲开，走进布了结界的废墟中。

　　“小钰，交给你了！”梅里凌后撤交出位置，转战后方。

　　附上咒力的短刀与坚硬的利爪相撞，磨出点点火花。

　　是特级！

　　交手了十几回合，念琴后撤，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观察起眼前半人面半狐面的妖。

　　“你长得可真好看，还有这一身血肉。”女子娇媚的声音和野兽的嘶吼声交错在一起，让人汗毛直竖。

　　“等我吃了你，一定可以变回常人的样子！”女子的声音变得森寒，野兽的声音也变得尖锐。

　　狐妖狰狞着面容扑向念琴，同时一簇簇狐火从四面袭向他。

　　“喂喂，别忘了我啊。”

　　后方的梅里凌甩出符纸，一一打散狐火，再是唤醒几只纸傀儡配合着念琴斩杀狐妖。

　　自搭档以来，一直都是念琴主近战，梅里凌远程攻击加辅助。

　　“小钰！”

　　念琴会意蹲下身，一道雷爆符直线落在来不及反应的狐妖身上，趁狐妖被电的麻痹住，右手一记黑闪轰在它的心脏处，左手的短刀斩向脖子。

　　念琴躲开飞溅的血液，目光落在迅速干瘪的尸体身上。

　　梅里凌手里捏着张火爆符，“解决了？”

　　“也许？”念琴有些迟疑，虽然狐妖死了，但是心里的不安依旧存在，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梅里凌走向他：“是有什么遗漏的吗？”

　　念琴顺着声音转向他，视野里那根黑色丝线崩断逐渐消散，正当他要松口气时，那根黑线突然凝实。

　　眼前的画面被血色掩盖，一只巨大苍白的手穿透眼前人的胸膛，紧接着被另只手抓住，撕扯得七零八落。

　　少年睁大眼睛，奇异的眼中满是惊慌，“躲开！”

　　“什......”梅里凌还没问出口，就被少年扑了个满怀，借着惯性离开了这块地方。

　　几乎两人离开的同时，一只利爪从地下窜出，漆黑的指甲划破了小少年的衣袖。

　　梅里凌正对着甩出手中的火爆符，阻止另一只袭击而来的利爪，心中庆幸着小钰的及时，不然自己就要被串在那只手上了。

　　站稳后，念琴下意识的抓住对面人的手，温热的体温借着交握的手传递给另一只冰冷的手。

　　“小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梅里凌担忧的看着像是失了魂的念琴。

　　“......没事。”

　　念琴被手心里的温暖唤回了神，他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攥住梅里凌的手，然后松开，再次开口表示自己没事。

　　凌还活着，他成功了！

　　眼中的黑色丝线变浅了些，但依旧坚固的串联着咒灵和梅里凌。

　　现在只需要杀了它，凌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活下来了！

　　念琴目光森寒的盯住显形的特级咒灵，吸收了一只妖怪力量的咒灵比普通咒灵的实力要恐怖好几倍，黏稠的黑色咒力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只咒灵很棘手啊。

　　“凌，要认真起来了，这只咒灵。”

　　梅里凌抽出匕首和空白的符纸：“啊，明白了！”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念琴手持短刀，半个身子挡在梅里凌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在咒灵伸出利爪的一刻，少年右脚点地，径直冲了出去，刀刃微转，上挑格挡开，回转刀尖朝上用力向咒灵的胸口斩去。

　　特级咒灵不同于其他的咒灵，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恢复能力都很强，甚至皮厚的程度都是不可比的。

　　特别是吃饱了的咒灵，非常的抗揍。

　　短短几秒的时间，念琴就已经和它过了不下数十招。

　　“零……”一直哑巴着的咒灵冷不丁的出声，头部数只紧闭的眼睛睁开，漆黑的复瞳，惨白的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

　　满是黏稠恶意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人类，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它，咒灵嚎叫着朝他扑去。

　　一张雷爆符率先落在咒灵的身上，在狐妖身上有效的符纸此时没有了作用，咒灵发狂的想要撕碎眼前的人，每一次攻击都是直取面部。

　　念琴躲避的同时，梅里凌配合着符咒的攻击对其形成阻碍和伤害。

　　随着咒灵的一声惨叫，一条手臂被念琴斩下，身后的符咒紧随其后落在伤口上，化作光点融入，阻止咒灵恢复手臂。

　　“呜……”哭泣的声音突兀响起，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咒灵的眼中滴落。

　　两人唯恐它有什么阴招，急忙后跃，撤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身躯巨大的丑陋咒灵委屈的用娇俏的少女声音哭泣着，“疼啊……我好疼……呜呜，零，我好疼啊！杀了他们，快出来杀了他们！”

　　越来越尖细刺耳的声音满是怨恨，更恐怖的是，它身上的咒力像是加了木柴的火堆，“轰”的急剧燃烧。

　　“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还不出来！”尖细的声音一下子转柔，“是在生我的气吗？在生小晴的气吗？我错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这幅明显不正常的样子让一旁的念琴和梅里凌面面相觑。

　　虽然说咒灵的脑子都不正常，但是到了特级这种级别，能神经质成这样的，少见。

　　平安时代，是妖魔鬼怪盛行的时代，不仅有不断冒出的能人，就连特级咒灵也不算是少见的，智商都是不一般的高。

　　毕竟在草芥人命的封建社会，没钱没权的底层人民只是上流人士的玩具，这里特别指出咒术界的御三家。

　　相较于上层各家族大佬的和谐相处，底层的阴阳师和咒术师基本是互相看不起，阴阳师嫌弃咒术师们太疯癫，咒术师则是嫌弃阴阳师们端着个架子。

　　唉，只能说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呢？

　　“啊对了，要变得漂亮，要变得漂亮，变好看了，零就会出现了，变好看零就会出现了！”

　　咒灵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直面迎接上念琴的一记黑闪。

　　好快！

　　被轰飞半个脑袋的咒灵集中所有的咒力愈合伤口，它可没忘记那个能妨碍到它恢复的符咒。

　　“当心！”

　　念琴躲开从背后偷袭的丝线，四面八方突然出现的丝线快速朝他压来。

　　短刀的刀刃附上咒力，那丝线硬的离谱，两者相撞竟发出利器相撞的声音。

　　难缠，麻烦！

　　两人一咒灵相互对峙，这处不大的残破院子被坚硬的丝线占据，几乎要没了落脚的地方。

　　“凌，符纸！”

　　念琴侧头蹭去流到下巴处的血迹，不断出现的丝线还有咒灵缝里插针的攻击，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的状况，好在梅里凌的护体符纸够多，倒是让他放了些心。

　　“准备好了！”梅里凌用灵力催动刚画好的符纸，与丝线相撞抵消。

　　术式.同调！

　　眼前的咒灵被咒具从左肩斜下砍入右胸口里的咒核。

　　“咕...呃！”怎么突然就？！明明刚才还是......

　　“彻底解决了？”梅里凌等那些横七竖八的线都消散后，走到人的身边。

　　念琴见他身上的黑线粉碎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

　　没有消散的咒灵胸口处冒着点金色的光芒，那是被一刀斩碎的咒核地方。

　　“别碰！”念琴拉住人想要触碰的手。

　　“好的，好的，我没碰！”梅里凌顿住，“不像是灵力，你看出什么了吗？”

　　“也不是咒力的痕迹。”也许是别的东西。

　　金色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沉，飘到空中，汇聚在一起，隐约形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就在快要凝实时，念琴一记黑闪将破碎的咒核轰的粉碎，那只眼睛就此消失。

　　梅里凌被他的突然举措吓了一跳，“怎么了？！”

　　念琴牙关紧咬，冷着脸摇了摇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出了层冷汗。

　　虽然没有看到危险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果被那只眼睛看到了，他一定会死，是现在，是以后，这是仅仅针对他的死亡威胁！强烈求生的本能让念琴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情，等反应过来，那只未凝实的眼睛已经消失了。

　　“那走吧，回去交任务拿钱。”

　　梅里凌拉着人的手朝外走去，念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在踏出零香园的那一刻，他回头看向咒灵尸体的地方。

　　咒灵的尸体正在消散，那处地方出现了两道女子的幻影，跪坐着的女子容貌艳丽，被她抱在怀里的女子满是依恋的望着她。

　　在消失的前一刻，艳丽容貌的女子对上小少年的视线，吐出两个字，看口型，是“小心”，未尽的言语消失在出现的皎洁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