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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后妈难当 ...

  •   媳妇好做,后妈难当。
      自从第一次让两个孩子见面,结果带果果游泳闯了祸后,沈小荻左命令右叮嘱让海海不要再带果果玩危险的。可孩子毕竟是孩子,八岁的海海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要他看好这个突然钻出来的弟弟,实在是为难他。
      放寒假了,海海难得地把今天的作业早早做完了,冲着厨房喊:“妈妈,我下去打羽毛球了!”
      果果立刻跟着嚷:“我也要去打羽毛球!”
      “妈!——”
      海海不高兴地向沈小荻求助。其实小兄弟俩平时关系挺好的,果果就是海海的超级跟屁虫,让海海有种做老大的感觉。可这个弟弟碰不得闹不得像个小瓷人儿似的,时间一长他就有点烦了,还是跟年龄大点的小孩玩得比较尽兴。
      “果果,你还小不会打球哦,以后再跟哥哥去玩好不好?”沈小荻来做工作了。
      果果可怜巴巴地看着海海不出声。
      海海只好谈条件,“要不你就下去看我们打球好不好?只准看,不准动,行不行?”
      “好!”
      球场上已经有几个小孩在等海海了。“海海快点来,我们已经占了位置了!”
      海海快跑进场,带着几个刚刚拿得动球拍的小孩打起球来。他们哪是什么打羽毛球啊,不过是偶尔能击中球,能把球发过网而已。沈小荻安排果果坐在一个角落的石凳看打球,吩咐他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边沈小荻刚走,海海他们几个小小孩就被大小孩轰下了场,“几个小破孩打什么羽毛球,真是胡闹,一边玩去!”
      这次上场的是附近高中的孩子,他们人高力气大,抽起球来也特别猛。只听得呼呼的声音在空中划响,小小的羽毛球飞过来跳过去,配上大哥哥们标准的姿势,好看极了。海海看得出了神,手里比画着学他们的动作。
      “哥哥!哥哥!”因为被沈小荻嘱咐过不能动,果果坐在原地大声喊海海。
      “别吵,我们看一会儿就回家!”
      果果扁了扁嘴,有点想哭。他走过去帮海海拿球拍,希望这样哥哥就会开心了,不会对他很凶了。
      对面的大哥哥一记狠抽,球带着呼声飞射过来,随着大家一声“噢——”,球出界了,正好抽在一旁走路的果果脸上。果果只觉得一个黑东西飞过来射中了他的眼眶,左眼一辣,便有几秒钟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哥哥!”他哭了起来。
      “哇,你们打中我弟弟了!”
      见闯了祸,大孩子们全部一轰而散。
      孩子们跑去跟沈小荻报信,沈小荻慌得把锅铲一扔,在楼梯上差点一个趔趄把自己绊倒,父亲母亲也三步并两步地跟着跑。从家里到球场两百米的距离,沈小荻在心里念了一百遍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果果千万不要有事啊!
      还好,果果只是被吓着了,幸好球的着力点主要在眼眶上。沈小荻还是不放心地抱着果果去医院检查,医生连药都没开,只让孩子回去好好休息。回家的路上,沈小荻再也压不住对海海的怒火。
      “你说,为什么你下场了?为什么没看好弟弟?啊?!”
      “是那些大哥哥把我们赶下场的!我当时明明看到果果坐在那里……”
      “你还犟嘴!”沈小荻停下来吼海海,作势要打。一方面是生气海海没看好果果,一方面也是做给一旁的父母看。老人家这会儿不知有多心疼果果呢,不替他们出气怎么行,再说父母见她主动骂海海了一定就不好意思再生海海的气了。海海,对不起了,你哪里懂得大人的世界如此微妙复杂。
      果然,父母马上来劝架了,母亲护住海海生气地冲沈小荻嚷:“你这是干吗呢!果果又没什么事!”
      海海挣脱了母亲的胳膊,撒腿先跑回了家。
      家里的一场小风波很快平息下去了,果果还是那么黏着海海,海海却有些躲着果果了。妈妈那天当着大家的面那么骂他,差点还动手打他的情形让他很难过。他想,如果在果果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妈妈一定会偏向那个娇气包弟弟。

      很快过年了,他们住的出租屋整栋都空了,人们大都回老家过年了,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孩子们吵着要玩花炮,城里虽然禁烟花,可少量玩玩还是没人管的,沈小荻就给孩子们买了些比较安全的小花炮。大年初一这天,大人们忙着做年饭,海海无聊地拿了几个花炮下楼。
      “哥哥,我也要去!”
      “不要跟着我!爱哭鬼,我不想跟你玩!”
      说话工夫海海已跑远了,看看身后,果果没跟来。本来他应该高兴的,总算甩掉了这个讨厌的鼻涕虫,可他一点也快活不起来。小伙伴们都没出来,海海兜了一圈只好又闷闷地回家了。走到空空的楼梯间时,他看看手里的花炮,玩心突起,放了一个“旋转无影腿”,炮竹点燃后飞快地旋向楼下。
      哪想到果果一直在下面找海海,这会儿刚好回来上楼,海海点的炮竹一下钻到了他的裤腿边,果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等大人们闻声赶来时,海海正蹲在地上安慰哭泣的果果,两人的新衣服都沾满了灰尘。母亲紧张地查看果果有没伤着哪里,沈小荻以为是海海欺负了果果,不容分说地把海海拎到里屋。也不管隋杰和父母在门外怎么捶门,她狠狠地打了海海几板屁股。果果出了几回事,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一来她必须惩戒海海,二来也是向隋杰表明态度,她绝不纵容海海欺负果果。
      等到吃中饭的时候,海海不见了。
      海海没有回夏明皓那里,没有回外婆家。孩子心里委屈,离家出走了。沈小荻急哭了。这在新家过的第一个年,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年初一,为了受惊吓的继子,为了一个几乎是冤枉的原因,沈小荻动手打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老家的风俗里,大年初一是不能打骂孩子的,否则一整年孩子都会不听话。沈小荻当时是气糊涂了下不了台了,可现在也是后悔死了。
      一家人找遍了一切海海可能去的地方,到天黑时,沈小荻打算无论如何要去报警了。就在这时,海海一身泥巴兮兮地回来了。一进门他就耷拉着脑袋承认错误:“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沈小荻抱着海海哽咽了,“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没问清楚就打你……”
      果果拿出了他最喜欢的汽车模型,“哥哥别生果果的气了,果果喜欢和哥哥玩,哥哥你别走好吗?”
      隋杰拉着海海去洗脸吃饭,直到他狼吞虎咽吃下一碗饭才说话,“海海,你把妈妈吓坏了知道吗?妈妈冤枉你了你可以告诉杰叔叔,我会批评妈妈的。我们是好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对吗?”
      海海闷嗯了一声,低头大口扒饭。本来他想去同学家,结果走错路了,商场小店都关门了,他兜里揣着一点压岁钱也不知上哪儿买东西吃,真是饿坏了。如果不是后来找到警察问路,让他们送上车回来,海海还不知道自己会晃到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真不好玩,下次不闹了。
      这一晚沈小荻跟海海睡了大床。
      “海海,你是不是觉得妈妈现在对你没那么好了?”
      海海不吭声。
      “儿子,妈妈现在很辛苦,要照顾四个老人,还有你、弟弟和杰叔叔,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陪着你,可你是大人了,不要生妈妈的气好吗?”
      “我不要你整天陪我,可你眼里只有弟弟。”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照顾弟弟多一些吗?因为妈妈特别信任你,觉得你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因为你知道妈妈最爱的孩子是你,对吗?”
      “嗯。”
      “果果他跟你不一样,他没有妈妈疼,他年纪小,身体又不好,你要多让一让他好吗?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你会帮助妈妈帮助果果的,是吗?”
      “好吧,以后我再也不让果果哭了,我会保护弟弟,不让坏人把他抢走。”
      “好儿子!”
      沈小荻摸着海海的脸,心里很愧疚。

      沈小荻再见到莫莉是在第一次庭审现场了。
      春寒料峭,莫莉却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针织衫,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脸上用了非常白的粉底却没有上胭脂,整个人一副悲凄愁苦的模样。和隋家人摩拳擦掌请老黑出战不同的是,莫莉根本没请律师,她居然做了自己的律师。
      她一上庭就向法官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平凡的母亲,花不起那么多钱来请律师,只能自己当自己的律师,我说话可能没有真正的律师那么有逻辑,所以先要请大家原谅我。今天我想把事情说清楚,孩子到底应该跟谁由法官来决定。”
      莫莉真的很聪明,这招苦情牌应该会很有效。沈小荻苦笑。
      “在说到孩子的问题前,我要把我和隋杰的婚姻情况说一下。”莫莉表情落寞,声音暗沉,“当年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十几年后才恋爱结婚。他隐瞒了在我之前还结过一次婚的事实,欺骗了我,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
      隋杰激动地大喊起来:“胡说八道!我所有的事情你结婚前都一清二楚!从来没有瞒过你!”
      “我有证据!他和我结婚的时候拿的是‘未婚’的户籍证明。”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第一次婚姻的手续是在外省办理的,当时没有在我户籍所在地登记……这不能证明什么!”
      “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没骗我吗?”
      “肃静肃静!”
      “反对,控方提出的证明与本案无关!”老黑见形势不妙,赶紧来岔开话题。
      谁说的是真话?连一心站在隋杰这边的沈小荻也没有把握了。毕竟,隋杰和她刚交往时也是隐瞒了和婉玲的婚史,谁知道跟莫莉会不会也这样呢?她心里有些别扭了。
      “我说的这个跟我们婚姻失败很有关系!它导致了婚后我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加上隋杰三天两头跟他前妻打电话,还经常给前妻寄钱,明明抚养费一笔结清过的,凭什么要从我们的生活费里挤出来给她?为这事我们经常吵架,我承认我是想不通,可隋杰也有很大的问题。他和前妻的交往老是偷偷摸摸,扮鸵鸟,明明知道我碰着问题马上就要解决清楚,他总是躲到一边去装看不见,等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才出来收拾残局,表面看起来好像是他被我欺负了,其实大半原因是他逃避问题造成的。”
      鸵鸟?沈小荻琢磨着。在孩子问题上,隋杰的处理的确很舵鸟,看来莫莉对隋杰还是挺了解的。一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他身边的女人最有发言权。
      “结婚后,他像变了一个人,脾气越来越坏,我大着肚子的时候他还打了我,那次我都报了110,要不是警察来只怕我都被杀了……离婚的时候,他利用我受不了他不理我,先激怒我发火,然后在我火头上骗我签字离婚。我是打心眼儿里不想离婚的,可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晚了……”莫莉低下头,用手不停地抹泪。整个法庭都静默着,听着这个原告兼律师的低诉。
      “我们离婚的时候,是说好房子归我孩子归他的。离婚后一段时间里我们一家人还有往来,因为孩子需要我,作为母亲我也有探视权。我和隋杰还是有感情的,我舍不得他,他也挺留恋我,那时候我们已经打算复婚了……”
      打算复婚?这又是一个沈小荻不知道的说法,像一桶五味酱料迎面浇来,让她说不出地难受。
      “隋杰工作很忙,根本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就把孩子交回给我带了。可是后来他突然变卦了,他在不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偷偷来家里抱走了孩子,他换了电话搬了家就是为了不让我找到他。作为一个母亲,难道我连看自己孩子一眼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大半年了,隋杰都不让我们母子见面。如果不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找到了他,连告他都困难!现在他已经跟别人结婚了,我的孩子要在后妈的看护下生活,我非常非常担心他……我有工作有房子,孩子还这么小,身体又不好,只有做医护工作的妈妈能够照顾他。而且我今后没有再婚的打算,我肯定比隋杰能更好地照顾孩子。现在我以继母沈小荻可能对孩子的成长造成损害为理由,请求法庭变更隋果果的监护权给我,而且要求隋杰支付月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作为隋果果每月的抚养费。”
      晕!沈小荻愣在坐席,她怎么成了隋杰和莫莉争夺孩子的道具。
      隋杰当时想找一个经济好点的女人结婚,就是为了加强自己留住果果的筹码,可莫莉技高一筹,正好抓住后妈这件事来反咬一口,不知隋杰现在会不会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感觉?沈小荻生气地看向隋杰。
      被告席里的隋杰脸色铁青,一直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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