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花》豌豆Z

7、住校吧

　　转眼就到了初三，因为早上6：30要出早操，晚上的晚自习要持续到10点，初三的学生都得住校。刚升入初三的兰雨就带着铺盖卷开始了住校生活，因家比较近，她经常还是回去吃午饭。
　　刚开始给初三二班分配的女生宿舍是在学校塑料厂和图书馆之间的土墙房子。这房子屋顶透光，脚下飞土，唯一的向山坡方向的窗户没有玻璃。一旦下起雨来几乎无处不漏，山风也使劲往里灌，睡上铺的女生只好躲到下铺，引得本摇摇晃晃的破木床嘎吱作响。
　　住校生活是混乱而开心的，第一次体验住校生活的女生们晚上挤在一起聊个没完，倒也没谁抱怨。连家在学校附近不住校的叶大美女偶尔也会来凑热闹。
　　兰雨经常是一个人躺在摇摇摆摆的上铺看书，山风穿过破塑料薄膜吹到脸上，湿湿的凉凉的，是晚上看书学习最好的清醒剂。还有一年了，她要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中师，争取拿到奖学金。想到将来的生活，心里不由悸动起来，自己也不能确定是激动？紧张？还是不安？

　　后来，郭老头在食堂旁边的一排旧教室里又清理出来一间小宿舍，七个愿意过去的女生就搬到了新地方。其中包括兰雨，她觉得新宿舍离食堂可真近！（不超过二十步）
　　新宿舍是用一堵矮墙隔开的教室，另一半住着食堂的师傅。开始一切都比原来好，直到小琴说她发现自己带的菜被偷吃了。
　　食堂一般只做早餐和菜，米饭是学生自己带饭盒去蒸的，所以每个学生都会带点米和菜到宿舍，特别是家远的。
　　“这屋里肯定有老鼠，你们看，我的菜少了好多！”小琴激动的把装豆豉炒肉（俗名拗锅肉，可以香飘好几里！）的瓶子拿给大家看。
　　“我也发现我的米袋下面有个洞，真的有老鼠，怎么办？”圆圆害怕的说。
　　“没事，被我看见立马打死它！”芳芳气势汹汹的拿着扫帚。一顿早饭吃十二个馒头的人确实不一样，大家好笑的看着她。
　　“你们听，隔壁是什么声音？”圆圆在兰雨上铺小声地问，她总是卧谈会的发起人。
　　“我看看……”同样在上铺的芳芳直接站起来向旁边的屋子看去，隔开两边的墙并不太高。
　　“食堂的在打麻将，我说怎么淅淅梭梭的呢。”她见怪不怪的说。
　　“你小声点，我听说学校规定不能在校内打牌打麻将的，快下来，别被他们看见你。”圆圆小声提醒着。
　　兰雨他们以前的政治老师就是因为打麻将被开除的。这位先生开始是下课就去打麻将，后来发展到课上了一半人就不见了，后来终于被发现居然在学校不远的茶馆打牌。
　　关了灯没多久，兰雨的上铺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妈呀，啊！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掉我床上了？”
　　兰雨急忙把灯打开，转身发现眼前仿佛进入了老鼠的游乐场。十几只大小不一的老鼠爬在电线上、隔墙上、地上、桌子椅子上，甚至是挂蚊帐的床杆上。开始它们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只是瞪着小眼睛呆立着，但很快反应过来四处逃窜。几只在电线上晃荡的还掉了下来，引得屋里又一阵尖叫。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老鼠啊！”圆圆吓得差点从上铺掉下来，一想到刚才掉床上的东西，她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
　　几个女生马上拿起各种工具与正在逃窜的老鼠展开激战，隔壁的喝斥声也没听见。但灯突然灭了……
　　“小雨，小雨，你在哪儿？灯怎么没有了？”圆圆又是一阵尖叫。
　　“我在床上，电线可能被老鼠咬断了……你过来吧，这边有窗户，能看见。”兰雨坐在床上悠闲的说。
　　“这老鼠还挺狡猾的，不会都成精了吧？”芳芳生气地说。
　　几个女生又讨论了半天才睡下了。
　　“小雨，我不敢睡上面了，跟你在下面挤一下行吗？”圆圆坐在床边拉兰雨的被子，太可怕了，想到刚才的老鼠她就全身发毛。
　　“好吧，拿你自己的枕头。”兰雨一边说一边滚到墙边。
　　“哇，小雨，你被窝里好香啊，有一种淡淡的奶油的味道！”圆圆霸占了大半床开心的说。没办法，体型问题！
　　“睡觉！”兰雨贴在墙上闷闷的说。她最讨厌牛奶的味儿了，但兰奶奶也常说，我们家小雨真是长不大的孩子，身上总有淡淡的奶香味儿。

　　第二天兰雨总是昏昏欲睡，“胖妹儿”圆圆挤得她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时发现她还抱着她留口水，真是……她站起来准备去厕所，没有注意到正在旁边打闹的几个男生。
　　“啊！”兰雨捂着胸口又坐了回去，好痛，好像有谁的手肘打到她的左胸了，胸口一阵刺痛。抬头一看，“板凳”正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她，旁边几个男生也傻了。力道并不是很大，但兰雨正值女生的发育期，被打到的地方觉得特别痛，咬牙皱眉地看着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中等个子，圆脸，平头的小男生，因为脸太白又肉嘟嘟的，长得就很欠扁的样子！
　　“对不起，那个，我不知道你在后面……”“板凳”满脸通红的道歉。直觉的知道自己打到了什么地方，毕竟软绵绵的感觉很微妙……
　　视死如归的伸长脖子说：“大不了让你打回来！”
　　“真的？”兰雨看着一脸认真的他。
　　“真的，你打吧，打到你高兴为止！”他直接把脸主动伸过去。
　　“啪，啪”两个连环耳光，左右非常对称。既然有人求自己打，那当然应该满足他。打完兰雨也觉得胸口舒爽了，看了已经呆滞的“板凳”一眼，出了教室。下楼梯时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陆一然擦身而过，又是一阵淡淡的烟草味道。
　　又躲到哪儿抽烟去了！皱了皱鼻子，无视他好奇的眼神，兰雨好心情的对他笑了笑，快步向楼下跑去。

　　晚上，叶大美女又来串门。
　　“听说你下午给了‘板凳’很有技术含量的两个锅贴啊，刚才还听他抱怨说本来以为你不会打他的，没想到啊！”说完这人就一直盯着兰雨的胸部看。
　　“你没带胸罩？难怪了。给你，这我新买的，我早发现你胸部发育得还挺好的，嘿嘿！”叶美女得意洋洋的说，塞给兰雨一个淡粉色带蕾丝花边的内衣。
　　“什么？不要。”兰雨直接给她扔了回去，夏天穿这东西多热啊！
　　“你不会不知道女孩子都要穿这个吧？不然以后会下垂，还容易得乳腺癌。而且你没发现上体育课有男生盯着你胸口看吗？”叶美女把内衣塞给她，无语的说。
　　“有吗？”兰雨可真不知道这事，家里另一个女人兰奶奶也不用这东西。（人家都多大岁数了！）
　　“我们都穿，不信你看，圆圆也穿了对吧？”叶美女干脆的直接脱给她看自己的黑色性感小内衣，圆圆也不好意思地拉开衣服给她瞧。别看叶紫一身排骨，该长的地方也没比别人小，而圆圆更是超年龄发挥了。
　　“先试试大小对不对。”说着叶美女直接去扒她的T恤，她早就好奇兰雨的身材了。这人看起来瘦骨伶仃的，没想胸部还挺大的，穿上衣服也很明显。她一边拉一边给圆圆使眼色。
　　“等一下，我自己到厕所试。”看着几个女生发绿的眼神，兰雨决定逃为上策。
　　刚开门就跟跑得快断气的向阳撞上了。
　　“快去教室看看，要出人命了！”向阳拉着她就开跑。
　　“等一下，什么事啊？”没头没脑的，后面叶美女她们也跟着跑。
　　“就是那个，怎么说呢……陆一然在打‘板凳’。”向阳气喘吁吁的说。
　　“他天天打‘板凳’，这有什么新鲜的？”叶美女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住校后男生多了一项活动，那就是晚自习后的决斗时间。白天有矛盾的同学，在教室里清出一块场地，武力解决问题。刚开始很热闹，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没什么新鲜劲儿了。也有少数女生加入这项活动，叶美女就是其中一个。
　　“这次不一样，陆一然看起来好可怕，把‘板凳’往死里打！再下去会出事的。”向阳担心的说，刚开始大家还看得很欢，后来都被吓傻了。
　　“你这个清洁委员是怕血流到地上不好打扫吧！”叶美女讽刺的说，她跟向阳总是相看两厌。
　　走到教室门口她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正看见陆一然抬脚把“板凳”从讲台边踹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上，“板凳”满脸是血蜷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而陆一然顺手抓起了一根板凳向他走去，全体男生都在门口傻站着。
　　“别打了，你想打死他吗？”兰雨急忙跑过去拦着他，这人疯了吗？
　　站在他面前，兰雨明显的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冷气和血腥味，他锐利冷漠的眼中有一种陌生的黑暗的火，仿佛可以轻易的撕碎眼前的任何生物。
　　陆一然的五官很深，鼻梁硬而高挺，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大而深陷的眼睛。深黑中流转着暗金，这是一双在清旷的高原雪地上奔跑的王者的眼睛。
　　这双神秘而美丽的眼睛盯着她茶色的眼眸看了一会儿，突然金色流转，带出丝丝光彩。陆一然扬了扬左眉，一脸笑意的放下板凳，一身悠闲的坐了下来，眼睛一直有趣的盯着兰雨的左手看。
　　“那个，王墩，你还好吧？”兰雨急忙走过去担心的看着一脸血污“板凳”，不会是受了重伤吧？
　　她转身看着坐在一边的陆一然皱眉说：“你能不能带他到黄大夫那儿看看？毕竟是你把他打成这样的，以后别在教室打架了，学校好像已经知道了。”
　　“好……”陆一然看着她干脆的说，眼睛还盯着她的左手。
　　看什么？兰雨奇怪的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左手。
　　“啊？”她手上还拿着叶美女给她的淡粉色文胸。
　　“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她赶快闪人，背后传来陆一然夸张的大笑声。今天脸是丢光了！兰雨沮丧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