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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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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忘自春娇被抬上灵床后便发起了高热,睁开眼睛已是三天后,人却仿佛被魇着了,摸到听花阁抱了春娇的枕头便痴呆呆坐着,一句话不说,只知道流泪。太医瞧了也没什么法子,只说是悲痛过度,小心伺候着,过几日也许就好了。刘嬷嬷正为治办春娇的丧事忙得焦头烂额,一时哪还顾得上这么许多,听了太医的话,多使了两人过去照看忘忘便算过了。周将军知道忘忘与春娇之间的情谊,如今见忘忘这副模样虽然觉得疼惜,却觉得这样发泄出来对忘忘也好,就默认了刘嬷嬷的做法。
果然到了第六日,忘忘便清醒了,神色虽然哀戚却透出一股子坚强,拿帕子抹了泪,拾綴好自己,便让阿荷去请刘嬷嬷过来,商量“做七”事宜。
刘嬷嬷还没到,周将军倒是先来了,开口便问忘忘是否真心为春娇做七。
忘忘吃了一惊,心中颇为气恼,见周将军却是一副认真模样,还是闷声答道:“自然是真心。”
“明日燕莎郡主将携李清文郡马前来吊唁。”周将军沉默良久,才抛出这么一句话,登时震得忘忘三魂俱失、七魄不在,半晌才涩然道:“郡主与郡马如此有心,忘忘当跪拜答谢并迎送如礼。”
“你做得到?”
“自然。”忘忘咬牙道,“明日乃春娇回魂之时,她还在时总希望心我放下汪家的仇,明日我便给做与她看,让她走得安心。”
周将军眉头一皱:“毋需如此委屈,明日你便呆在此处,不必去灵堂了。”
“不行,我要送春娇最后一程。”忘忘倔强道。
周将军一贯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何况又是一番好意为忘忘打算,见忘忘坚持己见,便恼了三分,加上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当下就甩出这么一句话来:“你执意这么做,是真想送春娇最后一程,还是想去见见你那位状元爷?”
忘忘本是一门心思要送春娇最后一程,听将军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十分忿怒,偏又真被勾出了三分想见李清文的心思,反倒应了将军的话,登时羞恼非常,涨红了一张脸:“你、你什么意思?”
周将军直视着旺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果真这样,春娇不需你送,有我便可。”
忘忘气得发疯,再想起春娇死前对周将军的留恋,胸中一股邪火愈烧愈旺,当下口不择言:“是,有你便可,春娇心里都是你,到死都还念着你,我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妓子,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委屈,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将军听不得忘忘误会春娇,也听不得忘忘自轻自贱,不由喝道:“够了!春娇最放不下就是你,她那日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我给一个承诺,承诺她遵守约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她的心里那个不是我,是你爹。”
忘忘听得傻了,连泪都忘了流,一双大眼直勾勾瞪着周将军。
周将军被忘忘看得面皮发烧,咳了一声又道:“我既答应了春娇,就绝不会食言。明日、明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守夜之时我再让阿荷来唤你。”说罢,也不待忘忘答话,转身便走,脚下行的颇急,好似被什么东西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