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二个贝尔摩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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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一个都不到大人腰部高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旁人看来大概是十分可笑。若是平常时候，琴酒就算不会刻意去做些什么，也不会搭理这样的小女孩。当然，大多时候那些女孩被他随便看一眼就会吓得跌坐在地，也是不需要做些什么额外动作。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可是不一样的，尽管声音听上去还是很稚嫩，里面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女孩没有先前在公交车站，或者在神社领路时候那种可爱地说出不知所谓童言童语的模样。如果不是样貌那样娇小，给琴酒的感觉简直是第二个贝尔摩德。
说女孩像是贝尔摩德，这并不是说她有那风靡全美甚至全世界美丽女星的风采。那女孩身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而至今为止，也就只有贝尔摩德这个不知道活过多少年的魔女才给他有过这样的感觉。琴酒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块，他向来不去过问组织内部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毕竟他们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不该有过多的好奇心。但纵使是如此，他也曾经好奇过贝尔摩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够不老，但或许……这不老不死的并不是贝尔摩德的专利？又或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因为看过了类似东西而有的启发？
琴酒沉默不语，他觉得现在自己想的这些东西太过危险，但与此同时他又不免兴奋起来。他在碰触类似禁忌的东西，理智让他站在那条线外不会踏出这一步，但他的心与眼，却也忍不住看向线后的充满迷雾的世界。
“你们是谁？”女孩又问了一次，尽管她脸上故做镇定，仍能看出些许不安与疑惑。
琴酒也挺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怎么会知道答案？现在这情况，他也是一个摸不清楚头绪的人。但是他不能在女孩的面前表现出来。这一来是为了掌握更多的筹码，二来则是为了他自己的自尊。作为组织的第一杀手，即使状况再怎么奇怪都不能被牵著鼻子走。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他似乎还在车里，但是却与莱伊他们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他隐约可以听见对方与科学家们对话的声音，但是具体对方在说些什么，那就有些听不清晰了。
“不回答吗……”女孩抓紧裙子，看起来满是警惕之心。
“……我才是想要问这个问题的人。”
琴酒想了想，没有在这里对女孩口出恶言。虽然这也有作梦的可能，但他隐隐约约明白这并不是梦境，而是某种他无法解释的东西。女孩看他似乎是真的摸不清楚头绪，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奇怪……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跟赤坂跟圭一又不一样……”
女孩说的人名一个琴酒知道是谁，另一个却没有听说过。他在心底默默记下AKASAKA这个发音，打算回去找找对应的人。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与女孩同样高度的另一个女孩出现了，她比古手梨花看著就更不像个人，头上还有小小卷曲起来宛若羊角一般的东西。
“梨花……我们该离开了。”女孩有些不安，看向琴酒的眼神却有点迷茫。那被称为梨花的女孩皱起眉头，像是有些不开心地开口。
“羽入！你去哪里了？这里到底是……”
“对不起啊梨花……我刚刚迷路了。至于你说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梦境也不是梦境，现在你们的身体都好好地待在原本的位置。”
这越说越奇怪了。
琴酒不发一语，越是这样时候他越不会打断对方说话。尽管组织里有部分人觉得他傲慢，说话的时候给人很大压力。但那只是因为那些人只配得到这样的待遇，琴酒自认需要听话探查资料的时候，他可不是那样的态度。不管怎么说，按照女孩说的他们各自的身体都在原处，也就是说这宛如清醒梦一样的梦境并没有像是什么灵异或者科幻电影一样把他的身体也带到了未知的空间。但这样说起来，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他的意识？
这彷佛牵扯到了灵魂之类的问题，让一直以来不相信有鬼怪的琴酒也有些混乱。万幸的是，那头上长角的女孩为了另外一名女孩，倒是开始说明起这是什么样的状况。
“唔……梨花，你知道阿赖耶识吗？”
“……那是什么？”
羽入的嘴里吐出了一个稍嫌生涩的词汇，那名叫做梨花的女孩明显是没有听过的。这模样让琴酒稍微安心些，虽然女孩给他的感觉与贝尔摩德有些相似，但在某种层面而言或许对方还是有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这是指人类集合的潜意识……唔……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对了！你们平常不是会玩游戏吗？你大概想一下，就像是话筒游戏或者说电话一样！虽然你们的身躯都在不同的位置，但是意识可以由某种东西相连。呜哇……越说我觉得越不是这样了…但是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不就是网路吗？
琴酒是知道阿赖耶识是什么东西的。不管是不是因为任务的缘故，他平日里会看一些比较杂的书，而有些书就提到了这样的概念。阿赖耶识原本是梵文，来自于佛教里的概念。原本可能是比较少数人会用到的词汇，但近年来因为足够时髦，也在部分作品里面会出现。从那些作品里面，琴酒大概了解这是一种概念，即是说所有人类的潜意识都是共通。他眯起眼睛，快速评估了一下眼前两女孩说话透露出的内容。
他觉得对方带给他那种如同贝尔摩德般的奇怪感觉即是关键，或许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这个和贝尔摩德也算是相处过不小时间的人，一看就能准确看出到底谁是那女人的同类。假设他的直觉成立，那么女孩或许已经活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从她听不懂某些词汇，表现仍然稍显幼稚，有些东西明明可以有其他的比拟却用了比较古老的说法。这或许代表了某一种可能。
那即是女孩有一定可能是只活在某一段时间线里面。
在那段时间里面，她一直没有机会长大，也没有机会去了解更多的东西。因此她虽然看著不像个孩子，但说话仍旧保持了当年的模样，并且无法知道一些对现在人而言可以说是常识的东西。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女孩怎么能够不停活在同一个时间呢？琴酒想了想，这已经不像是贝尔摩德那样，可以单纯用生物医学之类的东西强行解释了。只活在某一段时间里面的女孩，这牵扯到了时间的轮回，又或者说是平行空间之类的理论。
等等……平行空间……
琴酒默默看著她们，既没有加入对话也没有远离。他隐约觉得这似乎就是真相，但这真相在科幻小说内或许可以说得通，但以现实而言真能说得通吗？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觉得这或许就是真正的答案。福尔摩斯说过，当其他选项排除之后，剩下的那个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也必定是最终的答案。他不知道女孩是怎么做到在同一段时间里面轮回，也不知道穿梭平行世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如果这牵扯到了一些空间之类的说法，许多事情都是说得通的。例如为什么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更改过内容的旧报纸，明明应该与家人同住饱受虐待的女孩，一转眼又和同伴住在一起露出笑容。
如果是平行时空发生的事情，这就都说得通了。
“羽入……所以说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古手梨花不安地看著眼前一直沉默的男人，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太妙，光是站在那里不做什么都很危险。但是与此同时她又破罐破摔地期盼著某种改变。她已经不停在同一个时空里面轮回许久，永远到不了秋天的夏末。她想要长大，想要做很多事情。但这么千百次的轮回，古手梨花永远的命运似乎都是惨死在某个人手下。如果眼前这个恐怖的人能够带来一种突破，这也未必是个坏事。
“我不知道……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亲近。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同胞的气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羽入歪著头，比起梨花她的声音现在显得成熟许多。
“同胞的气息？这什么意思？难道……又是发生上回那样的事情吗？”
“不……不是那种……不是那种所有同胞一起羽化的状况。不管怎么说，那样所有同胞一起羽化导致雏见泽村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还是比较少见的。我只能说，这个男人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但也有我十分陌生的气息。如果是曾经出生于雏见泽村的人，那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见过的……但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来自雏见泽的印记。”
“你这么说的话……”古手梨花很是挣扎，她知道羽入说得是对的。如果要论对雏见泽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羽入要更了解了。那毕竟是守护这块土地多年的御社神大人，村里不管是谁出生谁离开，她都是将这一切见证之人。
“好吧……”她吞了吞口水，走到了男人面前。羽入看著有些讶异，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角。然而女孩稍稍走快了两步，躲过了对方挽留的手。她直接地站到了男人面前，开口说话：“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合作。”
“合作？”
“是的……”
古手梨花很紧张，眼前这男人给她的感觉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很害怕这男人会对自己做出残酷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这残酷的事情难道自己还少经历过吗？被人活活剖开肚子丢在神社前，又或者看著村人们自相残杀，自己或许自杀或许被失去理智的同伴杀死。眼前这男人……
她笑了起来，在长长的头发掩盖下，这笑容格外诡异。她是想著，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如果这男人实在不对，她就马上自杀。只要有羽入在，她就有机会到另外的世界去。但如果赌对了，或许这回她就有机会长大了。
“我想和你达成一笔交易。”
她坚定地说著，抬头看向眼前的长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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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可以说是十分忙碌，那些科学家们仗著他不敢反抗也没那个资格反抗，把他指使得团团转。而等他稍稍有空闲时间，已经是一两小时之后了。现在那些功能比较精简的实验仪器正在运作，待会儿他还要把那些东西分门别类，按照不同的管子放入分光光度仪里面分析。但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赤井秀一可以好好歇一会儿。
他有些嫉妒地看向似乎睡得挺香的琴酒，心想这要不是任务目标对象而是他同事，那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对方肯定是躲不了了。然而那是琴酒，他除了瞪著对方似乎睡得香甜的脸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嗯？”
突然，赤井秀一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那是一种他无法具体形容的气味，并不会很激烈呛鼻，也没有淡得让人忽视。他的脸开始发热发烫，头也开始晕了起来。他慢慢地走向琴酒，就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该这么做一样。
纵使这台车并不小，但也没有大到要走上许久，琴酒距离他也不过四步以内的距离。他很快就走到对方身边，挨著琴酒就这样坐了下来。赤井秀一原先以为琴酒会在他坐下之前就张开眼睛，毕竟这第一杀手的警惕心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即使是伏特加，在靠近之前琴酒就已经把眼神投过来了。
然而现在琴酒看著还是在睡，从眼皮底下乱动的眼珠看来，这应该是陷入了梦境之中。赤井秀一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这才让琴酒这样都醒不过来？他的手慢慢地往上放，放到了靠近琴酒脖子的距离。这个距离，如果他下死手是能掐死对方的。
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内心突然而起的到底是怎么样黑色的火焰。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么做，他们要放长线钓大鱼，最好是能把组织一举歼灭。但是另一个他彷佛在黑暗中说话，说这么放著放著很有可能会让琴酒溜走。而这人一旦溜走了，那想要再次找到他就困难了。
现在能找到琴酒无非是因为有组织存在，而自己也作为组织的一员。如果某一天……某一天组织顺利被毁灭，而琴酒会去哪呢？赤井秀一喉咙干涩，他心想对方应该会在监狱里吧。他会先在看守所待上一点时间，美日开始进行攻防到底要让这人上哪里服刑又或者接受死刑。他们都会把这个男人当成战利品，将这黑暗世界的第一杀手作为妆点自己的勋章。只要是谁争夺到了审判的资格，那在国际警察组织中就会更有说话能力，而在国内也可以增添许多政治资本。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突然觉得一阵厌烦。他突然发现如果是为了某些人的政治目的，那么审判琴酒的正义性似乎也就降低了。他骨子里很清楚，或许底下的干员们确实为了打破一个犯罪组织而高兴，但更上层的人可不是这样想。他能接受琴酒付出代价，以正义之名将对方制裁。但是他发现如果少了这层正义，多了政客的算计这一切就开始让他难以接受。
赤井秀一的呼吸有些困难，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忽视那些冲入鼻子内的诱惑气息，不去思考那些过份尖锐而不必要的话题。毕竟就算上面的政客不是为了正义行事，只要底下的干员是，这或许已经无可挑剔。但他就是开始感到烦躁，这烦躁烧灼他的内心，让他的脸与对方越来越靠近。
“你在干什么？”
琴酒醒来了，在他的嘴唇即将要贴到对方唇上之前。赤井秀一一头撞进那绿色的湖泊里，那本该如北极海一般冰冷的双眼，在这错觉下也显得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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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二个贝尔摩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