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琴酒/柯南）黑之天堂》rotmoon

29、幻觉

　　29.

　　“琴酒，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赤井秀一看琴酒在那里摆弄手机，似乎是在检查什么东西。他知道这时候或许问对方也不会有答案，但这时候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问一下。他追求的不是问题，而是问问题这件事情本身给他带来的那一丝微小的安全感。是的，他追求的就是那样微小的安全感。就好像是在经历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冒险后，有人最想要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来自母亲的私房菜。那样平和朴实熟悉的东西，可以把人瞬间带回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人整个心都平稳下来。

　　如果是从前，赤井秀一大概会摸出一根烟来。就算不能抽，这么夹在手上也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烟，那东西听说会影响效果以后他也自觉暂时地戒烟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唯一能让赤井秀一感到安心的也就只有琴酒了。至少这任务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执行，不然光想都能想像到这到底会给人多大的心里压力。要是一个崩不住，直接精神出问题都有可能。

　　“不知道。”琴酒摆弄了一会儿他们拍照的手机，又把手机接到笔记本电脑上开始仔细检查。赤井秀一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大概看出对方是在检查相片档案建成日期，然后就是检查手机有没有中什么病毒。赤井秀一想，一般而言大众很少听见手机中毒的新闻，通常一有针对手机的病毒那都是大新闻顺带引发一连串恐慌。他想起了几个FBI的案子，最后能让大众平缓下来的都是说什么抓到了负责的骇客。但也有那么一些个案，人是没抓到，只能凭藉著时光让大众逐渐遗忘。

　　想了一会儿FBI的案子，他的心情总算是平稳下来。他看见琴酒接上手机以后就点开一些软件操作，那些东西朴实得厉害，没什么图像介面，只有一个输入指令用的框。尽管琴酒输入的并不是什么过份艰深的代码，赤井秀一还是在内心里吹了个口哨。

　　这琴酒还真不简单。越跟琴酒接触，他就越有这样的想法。琴酒总好像什么东西都会一些，不是皮毛而是真能派上用场的那种。他不止一次好奇组织到底是怎么将这人给培养出来的，当然直到目前他也没有任何答案。琴酒检查了一会儿，脸色似乎很难看。赤井秀一一看这脸色就明白，这怕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了。

　　老实说，如果真能查到什么东西，那或许还是好的。能查到有人动手脚的痕迹，那么就回到了他们熟悉的领域。查出是谁干了这样的事情，然后去解决他。就怕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除了两个开始怀疑自己脑袋出问题的人之外一切如常。

　　“琴酒，这会不会……”

　　琴酒听到莱伊的问题就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毕竟他心里也有了类似的想法。他感到一股冷意从骨头里冒出来，让他浑身都感觉不舒服。他还记得那拿著柴刀的女人是多么疯狂，也记得自己压倒对方以后那浓烈的血腥味。幻觉能有这么真实吗？琴酒内心满是怀疑。对幻觉这样的东西琴酒了解得不算多，但现在估计也没那时间让他去找几本书或者什么论文来看了。他往组织发送了几条消息，离开了那座山村以后东西倒是可以传输出去了，但是琴酒不确定他让组织人员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查到。

　　“你是打算让组织的人查查我们查到的东西？如果查到了就代表是真发生过吗？”莱伊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这表现与理解力都还算不错，所以琴酒也点点头算是回应对方的话。他们两人一起盯著笔记本的屏幕，觉得那几秒钟或者几分钟的等待都是那样难熬。

　　组织的效率现在看来算慢了，至少他们没像从前那样很快就拿出消息。在回覆了让他们稍等后，就没有下文。而在琴酒催促下，他们才又说了这情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毕竟这都是好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还是那种在许多新闻台看来都算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地方发生的消息。兴许是被催促得急了，情报组的负责人直接给他们发了一堆东西，大意是说他们现在的人都在忙著去透过各种管道找当年可能有的报纸或者各种新闻。每个人都在加班，让他们不要催了。

　　赤井秀一听到琴酒啧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催促。他伸了个懒腰，为琴酒这样人性化的一面感到有趣。在众多组织或警方眼中那冷酷无情到令人头疼的琴酒，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态度不能说有多亲切，倒也没有其他人想像中那样恶劣。

　　“我去热晚餐。”他这样对琴酒说，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一些速冻料理。说起来赤井秀一是会做饭的人，如果能用厨艺来收服琴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自己下厨通常麻烦在各种挑选与准备食材上，而他们现在是根本就没有这时间去处理那些东西。速冻食品，不见得有多好吃，但至少也不能算难吃。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能填饱肚子就差不多了。

　　他想著今晚要吃奶油蘑菇面，还是什么肉酱意面。或许他们今天还可以奢侈一点热个什么肉来吃，他记得之前开冰箱的时候好像看过还有什么冷冻肉排，还是什么速冻丸子一类。他体贴地侧头想去问琴酒要吃什么，想吃的话他给他放入微波炉里面转几下。然而他看到琴酒没有回话，只是看著落地窗外没有作声。他们在屋子里面没有开几盏灯，这也显得屋子里面昏暗许多。其实他们这样的卧底活得跟一般人一样这反而不会显得过于突出，但是在刚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地没开太多灯。这也导致外头路灯的光源比起屋内要亮得多，透过浅绿色的窗帘照射进来。

　　这窗帘赤井秀一就不怎么喜欢，觉得那上面的图案太丑，是一般家庭都会嫌弃的那种品味。这东西大概唯一好的就是廉价，所以才被选来给这样临时据点用也不一定。这么一看赤井秀一也看出不对了，他看见有人在他们阳台边上跑了过去。那脚步轻松愉快，就好像在一般平面上。

　　他没有说话，就连冰箱门都没有关上避免出现太大的动静。他口袋里的枪还没有拿下来，现在也被他抽出来拿在手上。那人很快就从他们阳台跑了过去，看起来只是碰巧路过。但谁这大晚上会路过别人家阳台呢？

　　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踢踏踢踏地有些欢快。那声音有些远又有些静，莱伊突然想起了那似乎是什么人跑过楼梯间的声音。他们的这一个据点是一座便宜公寓的屋子，兴宫这里有不少这样的建筑，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历史痕迹。他们居住的位置靠公寓楼的尾端，距离电梯有些远但是距离楼梯很近。但是这也没有近到可以听见有人在楼梯间跑动的声音才是，光是能听到这东西本身就很古怪。

　　琴酒沉默了一下，随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里面的一个软件。那软件跳出一个画面，闪了一下可以看到是个楼梯间的模样。赤井秀一恍然大悟，他们FBI也会在几个重要的道口安上监视器，这操作他也挺熟悉的。只是一般他们会这么干的那都是些大案子或者要钓大鱼才会这样做，他没想到组织对这个行动这么重视。明明一开始还被他们私下吐槽是考古人员才会干的任务，却连监视器都给安装上了。

　　监视画面里面并没有人，几个楼梯的影子里面并没有一个跑过去的身影。也不知道是那人跑得太快了，还是这监视器也给人做了手脚。

　　这太古怪了，古怪到他们没一人说要出去看看。如果是往日，琴酒大概会啧一声，喊上伏特加去看看楼梯间的摄像头有没有被人动手脚，或者干脆就拿枪等著人回来。但考虑到先前他们才碰上的那些怪事，一瞬间他们两个都没人想动了。

　　“莱伊，你……”琴酒慢慢开口，似乎是打算让他去看看情况。赤井秀一脑子里转了几圈，觉得他还似乎没什么好理由拒绝。微波炉在此时发出钉的一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入微波炉的食物已经转好，但是赤井秀一现在也没那心情去吃东西。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做出投降的姿势，表示自己会出去看看。只是这都不用他们去看看，外头已经有了变化。

　　那欢快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伴随的还有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听著像是女人发出来的声音，但是这么大半夜的会有这样的声音本身也很奇怪。赤井秀一听了听，并没有听到其他邻居抱怨的声音。要知道这不管在日本或是美国，这大晚上发出这种尖锐笑声，绝对会被邻居抗议甚至报警投诉。但是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没听见任何来自邻居那种抱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组织造的据点外表看著普通，内里隔音却不错了。

　　那身影又晃过了他们的阳台前，明明只是拉个窗帘就能看到对方到底怎么回事，然而他们却没有一人这么做。赤井秀一内心苦笑，这说给别人听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跟FBI卧底，会就这样坐在黑暗里面看那身影跑过去。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个性，但在此时此刻他们却本能地这么做了。赤井秀一甚至走到了琴酒身边，好像两人这样靠近一点才会让人比较安心。他们安静地待在黑暗里看著那身影跑过去，随后就听到了一声尖叫与巨大的碰撞声。

　　“摔下去了？”琴酒的声音很平静，他这疑问也是赤井秀一内心的疑问。想到对方可能就这样摔下去死了，这该是一个悲剧但是在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让人松一口气。人从高楼摔下去会死，这样的事情太过正常，正常到让人意识到这就是现实而不是什么诡异故事中的场景。

　　琴酒撇了下头，赤井秀一明白那是让他拉开窗帘走出去看看。一般听到这样的声音大多人都会出去看看，或许会发出尖叫或许会连忙报警。尽管也有一部份人猜到是发生什么了所以更不会去看，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去确认到底是什么发出了那样大的声响。这可以算是人类本能或者说是动物本能的存在，一旦发现不对总是会去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土气廉价的窗帘给拉开了，他们这屋子外头刚好有个路灯，所以光线算十分明亮。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阳台的边缘，刚刚那人就是从上面跑过去的，也不知道这么狭窄的地方她怎么跑得那样轻松。他往底下看去，心想大概会看到一个摔在地上的尸体。这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做为警察总是要比一般人看到更多的尸体。他心想这或许明天去楼下跟保安大爷问问可以问到点什么，可能是附近的疯子或者那个失恋或者遭遇不幸的人。这反正是跟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没关，问一问除了弄明白发生什么之外也没有别的用途。

　　然而——屋子底下并没有尸体。

　　“这……”赤井秀一开始头疼，他们的照片里面才丢了尸体，这大楼底下怎么又丢了一个？他转过头就看见琴酒也沈著脸色走了出来，两人对看了一眼以后开始各自动了起来。赤井秀一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找个藉口问一下楼下保安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他刻意挑选的是楼梯来走，而琴酒告诉他这一切都没问题，监视器里面确实拍到了他的身影。

　　楼下的保安大爷看著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他领著微薄的薪水，在这里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他对赤井秀一的态度也就一般，不好也不算坏。赤井秀一猜想，这是因为他们不是长期住户的关系。赤井秀一想了一会儿如果是他跟琴酒都猜到的那种最坏状况，直接一上来问是不行的。所以他故意说东说西，说自己想要出去买烟，问问大爷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好的小店。他这话题是刻意挑过的，这公寓的位置一般，晚上了附近就没有什么店家。根据赤井秀一的观察，这得要走上三十分钟才会有一家连锁便利店。他故意说今天烟瘾犯了，问说有没有比较近一点的那种店铺。

　　那通常是当地人才会去的小店铺，座落在不起眼的位置，大多由上了年纪的女人经营。这样的店铺在从前也还是有不少，但随著时代的变迁以及老人的死去这都慢慢消失了。赤井秀一也不知道兴宫这里有没有那样的店，但不管有或者没有，在对方回答的时候这话匣子也就打开了。而如果外头刚死了人，他估计这保安也会说外面死了人，不要现在出去之类的话。只是看著保安窝在值班室的一角看电视，赤井秀一心里就凉了一半。这要么是这保安非常不负责任，听到有声音了都不出门。要么就是确实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

　　他跟琴酒不知道怎么的都出现了幻觉。
　　那重重摔落地面的声音，在阳台上面跑过去的身影，还有在废弃学校里面攻击他们的人，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