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慈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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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巨大的石块加上燃烧的废弃木料袭击，然后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纷纷从城楼上抛下来，带着熊熊的火焰。
“王，王爷，这是……”
“呼……”所有看到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禁倒吸着冷气。好恶毒的心肠！竟然敢……
“王爷，末将请命，必将……”
“慢着，不急！别忘了前面的四千将士是怎么死的。”比起身边被震惊的人，盛泓的心中泛起的更多是崇敬，对于对手敢于冒天下大不违的敬佩之意。战场便是如此，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敢于利用敌人的尸体做为武器反击回来，紫如水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好生魄力！
弓箭手的交锋一直在不停地进行之中，考虑到南北城门之间的距离因素，伊紫千派遣了两名传令士兵不间歇的来回走动。果不其然，南门处也出现了盛军的踪迹。胥泽炎已经让守城的士兵准备好抵御的工事。
“姐姐~”
“你们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下去！印箫！……”
这边还在不停的往下面抛弃燃烧的尸体，伊紫千连忙把冲上来的瑶兮推到了靠近内城的一侧，“谁让你上来的，快走啊！”
“姐姐！”眼睛盯着城楼上忙乱的场景，瑶兮摇着头根本不敢相信。原来还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如此。“姐姐！那是人，都是人啊！为什么要这么做，良心何在？！”
“走啊！印箫，快点把她给我拉下去，听到没？”
“我不走！姐姐快命令他们停止啊！求求你们留点慈悲，那些都是有父亲有家眷的人啊！怎么忍心？！……”
“印箫！”伊紫千一边拉扯住瑶兮，嘴里大声的叫嚷着站着不动的人，“我是让你保护她的，不是让你纵容她来这里捣乱。还不快过来？！”
摇了摇头，印箫默默不语。
“放开我！不许扔了，我说了不许……”
“啪！”情急之下，伊紫千一个巴掌打在瑶兮的脸上，“下去！给我在猕城里好好待着不许走动！愣着干什么，想违抗本官的命令吗？”
“是！”攻势扔在继续，“嗖嗖嗖”的冷箭不时的穿过木质栅栏往这里射过来。
“下去！你们还要我说几遍？啊！”
“呜呜……不去！姐姐如果不下令制止，我就是不下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好！非常好！翅膀长硬了，敢叫嚣了是吧？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仁慈？！”扯住瑶兮的手臂，伊紫千把她压到城楼反击的那一侧。“看！那就是战场！敌人正在疯狂的进攻这里。看到没？下面那一具具尸体里，有的也是祈国的士兵，他们就没有亲人，没有父母？你现在就给我出去跟那些杀了他们的人说理啊，要他们也仁慈！不要进攻了，不要战争了！”
“呜呜呜……”瑶兮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战场，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拼命地摇着头往后退缩。
“不许退！你不是要仁慈吗？先让你看够了这些，回头再好好想想什么叫仁慈？！”伊紫千恶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硬逼着让她正视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以前被保护的太好，现在是该成长起来了！
冷箭发出来的声音就在耳边，惨叫声，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马匹的嘶叫声回荡在四周，任人怎么逃都逃不出去这个牢笼。“啊啊啊！！！……”闭上眼睛，瑶兮哭着大喊。“不要，不要啦，啊啊啊！！！……”
“呵……不要？杀人，这不是过家家，你不杀敌人，会有更多自己人被杀。想过这猕城中的几千士兵和平民百姓吗？嗯？在我们的后面，是更多的人，想让他们都尝尝做亡国奴的滋味？这样就受不了了，真是太让我失望！”顺手把呆愣的瑶兮推给了印箫，伊紫千头也不回。“别再让我知道你们出现在这里，否则别怪我军法处置！走啊！”
“……”再看了伊紫千的背影一眼，印箫什么话也没说，抱起漠然流泪的瑶兮飞身离开城楼。这世间险恶，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美好。尽管方法可能不当，但她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论结果并不是全然错误。虽然印箫很想把这些话告诉瑶兮，但是看到她蜷缩成一团，根本就是在禁锢自己，就是说了，十有八成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哎……”不如就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毕竟有些事情必须是自己去想通的。
“大人，南门急报！敌人几千兵马猛烈攻击，胥将军请求打开第二道机关”
“……”呼吸了一口气，伊紫千迟疑了，“不，回报泽炎将军，还不到时候。先用平常的防御，如果不行，就如法炮制这里，决不可擅自打开机关！”
“是！”艰难的吞咽口水，不忍心再看，传令士兵马不停蹄的往南门的方向赶。
“去告诉赵平将军，派几百士兵到城墙处各个点去蹲守，一有情况马上处置。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不管何种方式，绝不容许任何人从城墙外进来！”盛泓此人做事不按照常理，为了以防万一，伊紫千不得不抽调些人马做万全的准备。
不时有士兵被箭所伤，伊紫千脑袋里转了个圈，叫来了正在包扎的军医，“把伤势比较严重的都送到城里的怜花阁，跟她们的妈妈说，就说是本官又来跟她做生意了，价钱等我回去再跟她面谈。记住，不管她的反应如何，一定要把伤员安置进去。”
“呃……哦，知道了！”
把人往青楼里抬，这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既然已经得到命令，而且还是这位够狠心的人下的，军医们怎敢违抗。二话不说，立刻“呼啦啦”的把人送进了怜花阁。
“诶，诶……你们这是干嘛？谁让你们进来的？……”
“紫大人有令，请怜花阁的妈妈和众位姐姐们帮忙照看下伤员。大人说了，这是做生意，价钱上不会亏待的。而且，战事吃紧，作为祈国人，为自己国家出一份薄力，不正是妈妈您经常挂在口头上的吗？”
好好地一番话，说的让人哑口无言。鸨母脸上抽搐的厉害，却不得不挤出一副笑容，招呼着把士兵们迎到大堂内。“那是，那是，军士们辛苦了！都坐下喝杯茶？”
“不了，多谢妈妈。我们还要去向紫大人复命，告辞！”
心里恨的痒痒的，嘴上却在说笑，“呵呵……紫大人真是治军严谨，那就不多留各位了。”挥挥带着浓重脂粉味道的手帕，鸨母皮笑肉不笑的让丫鬟们下来帮忙。自己倒是躲到了后院，把能摔的能砸的都统统摔在地上，“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老娘是谁，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嚣张。看大人攻破城之后，不亲手千刀万剐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战事正酣，南北城门两边的形势都异常严峻。好在护城河修建的非常到位，紧邻着城墙，之间没有任何的过渡区域。敌人要想攻上来，必备的工具——云梯根本就没有落脚点。他们现在唯一能选择的进攻方式，无疑就是远攻。比起近身的肉搏战，人数上不占优势的祈军更适合这样的战斗。
“大人，胥将军那边的进攻形势还在继续，我方的姿态是不是也应该调整一下为好？”
“不用，继续防守！只要坚守住现在的状态，就是胜利”
虽然盛军看上去还在不断地进攻，但是论伤亡人数，也应该算是不小了。毕竟居高临下，又有屏障可借用，加上训练有素的士兵，伊紫千对这场仗有着充分的信心。
不出所料，一炷半香的时间一过，盛军就开始撤退了。眯了眯眼睛，伊紫千看着城墙下面有些呆愣。没有直接撤回营地，而是在几百米以外就地驻扎下来，这盛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呵……”转个思维方式，伊紫千勾起嘴角慢慢的笑开。原来如此，真无愧于乖张的旗号，好一个萧王！不仅可以随时发动进攻，以造成我军疲惫应付。还能趁不备之时，来个偷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里应外合吧。
“军医可把刚才的伤员都安排进怜花阁了？”
“回大人，已经有一部分了，现在还在搬运”
“嗯，很好！你们先守在这里，到了时间本官会派另一组士兵过来接替。一有情况立刻到指挥部汇报”
“是！”
又是一场仗打完，伊紫千根本来不及多想死伤多少，就不停歇的回到指挥部，和刚刚到达的胥泽炎、赵平他们分析接下来的战局。
“西北来报！”
“左将军来报！”
“胥大将军来报！”
……
这才刚刚坐下没多久，消息就纷至沓来。无非就是盛军攻势猛烈，边防军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不过，敌军也损失不少。总而言之，现在就是互相的此消彼长，一种很莫名的平衡状态。
“紫大人……”
“泽炎将军可是对本官刚才的做法有异议？”
“那倒不是，这个末将能了解。只是万一陛下问起来，百姓们朝中的大臣们会怎么看待，大人你心里可得有个底”
“谢将军关心，这个本官自有说辞。大不了战事结束，以死谢罪就是了。好啦，不管这些琐事，我们先把所有的情况都屡屡清楚吧~”
自从这一天开始，伊紫千每天就只睡两三个时辰。睁着眼睛的时候是指挥士兵们战斗，闭上之时，脑中还在不停地思索，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瞬间就化成了灰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惨死在自己眼前。没有时间去哀悼去追思，何为良心何为慈悲？伊紫千已经无暇去顾及旁人眼中自己的形象已经被定位为索命的修罗，无妨，只要有更多的人活着就好。
“大人，赵将军那边汇报说，有情况”
“知道了，告之具体方位，本官立刻出发”
原本应该到了难得的休息时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伊紫千马上清醒过来。近十天来的僵持状态，终于等到了坚冰融化的时刻了吗？心中不由的期待着，伊紫千迅速的起身穿戴好，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慈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