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a沙鸥a

4、小小（第四章）

　　庆和长钱庄内，灯火通明。方桌旁一边坐着王乃生王连山父子，另一边驻绥化城陆军旅部旅长李夫存正襟危坐，三只茶碗分别摆在三人面前，碗中飘出的缕缕茶香并不能使他们的心情变得愉悦。
　　“我军与平贺旅团迟早要有一战。”
　　说话的是陆军旅长李夫存，这个陆军旅部的前身叫混成旅，之前的旅长李庆禄是其父。从民国六年起，这支部队就和日军粉别驻守在城东和城南，只是双方从未开战。省内外昏暗的政治环境令李夫存很不如意，爱国的他心情很是压抑。
　　“日本侵略军大岛中队进驻庆城（今庆安）后，改编了自卫团，组成了警备队。驻军不断增多，常至县城内骚乱。我们生意人更是深受其苦，今日征税，明日要粮，我王家之产业朝不保夕啊。”王连山痛苦地陈述道。
　　“哪个当兵的不想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可没有命令，我们只能像一潭死水静静地承受着。”李夫存的表情更加痛苦。
　　“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和我们庆和长打声招呼，我们也是爱国的人。”王乃生郑重地说道。
　　“那就谢谢王老板了。”李夫存拱了拱手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明日我给王老板派些兵来，那些伪军驻军就不敢来侵犯了，若是还有什么困难，我李夫存必会全力相助。”
　　“告辞。”
　　大堂内，只剩下王乃生父子。
　　“爹，去休息吧。”
　　“若兰呢？”
　　“早躺下了。”
　　“连山，这么些年难为你了。”王乃生叹了口气。
　　王连山站在门口，望着远处说道：“爹，有我在，谁也夺不走祖上的产业！我王连山誓死与庆和长共存亡！”
　　父子二人都向远处的黑夜里望去……
　　王少卿带着他的梦想走后，小小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也不去王家做工了，空余时间就和褚君瑶泡在一起学唱二人转，一段时间下来后，小小的二人转也唱得有声有色，她和褚君瑶的姐妹之情也更加坚固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新年。王少卿终于学成从北平归来，王家在国军的保护下也平平安安；王连山的妻子林若兰在小年夜生下了一个儿子，三喜临门之时王乃生在府上大摆筵席，并在粮栈搭起了戏台，把‘大舞台’的二人转剧团请来唱戏，又邀请了李夫存和全县男女老少前来观看。
　　新年的喜气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一团团升起来的祥和之气将每个人包围。
　　王少卿在后台找到了祝小小，她正和化好了妆的褚君瑶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祝小小——”王少卿依然这样叫着。
　　“少卿，”小小兴奋地站起身，把王少卿拉到了褚君瑶的面前介绍道，“君瑶姐，这就是少卿；少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干姐姐，唉呀，真好，总算让你们两个认识了。”小小仍然天真地想到。
　　“你好。”他伸出右手。
　　褚君瑶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习惯地伸出右手，“你好……”
　　两只手尴尬地握在了一起。小小看着不好意思的两个人，幸福地笑了笑，可能那时她也不会想到，王少卿和褚君瑶的那次握手会改变她的一切。
　　但那都是后话了，此刻的小小只觉得幸福无比：亲情，友情，爱情，她应有尽有了。
　　新年夜，空气中暖的没有一丝风，粮栈的场地里破例点起了篝火。台上唱着戏，台下是看戏的人们，火光和喜悦之情一起映红了他们的脸。
　　少卿和小小站在人堆里拼命叫好，母亲则和邻居的老人们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小小她娘，这俩孩子一天到晚总黏在一块，是不是要结亲家啊？”爱唠叨的老婆子们都忍不住说道。
　　母亲的脸上凝积着阴云，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台上的人了，“什么亲家，我们高攀不起。”
　　“唉，快看，水仙出来了！”
　　随着众人的欢呼，褚君瑶穿着戏装一步步走上台，唢呐声响起，吹出了《月牙五更》的曲子，褚君瑶朱唇微微开启：
　　“一更啊里啊
　　月牙没出来呀
　　……”
　　这一来，众人更是鼓掌叫好，褚君瑶缓缓地迈着步子，独自走着唱着：
　　“貂蝉美女
　　走下楼来呀
　　……”
　　人们频频叫好，小小竟然被褚君瑶的美貌深深洗引了，王少卿更是看的如痴如醉，化着装的褚君瑶美若天仙赛过貂蝉，一双杏眼含春带色，身体似绸缎般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