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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一叶知秋 ...


  •   伯格斯统代替塞拉回答了格尔哈特的话:“就算没有任何理由,人还是最想回到自己的故乡的!格尔哈特,你应该明白吧!”
      格尔哈特不再开口,他已经预料到伯格斯统会这么说了。格尔哈特的故乡是海,伯格斯统的故乡也是海,伯格斯统曾经希望塞拉也能把大海当作她的故乡,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伯格斯统又说道:“那么,格尔哈特你继续指挥舰队,我和塞拉从陆路去阿拉伯!”
      “舰长!你要亲自去吗?曼奴埃尔最先叫了起来。
      查理接着说:“不如让我挑选一些士兵护送塞拉回去吧!“
      伯格斯统说道:“如果你的本事比我高的话倒还可以考虑。连我都打不过的话,怎么呢保护塞拉呢?”整支舰队中,能在剑术上和伯格斯统一较高下的就只有格尔哈特了。格尔哈特多了十年的经验,而伯格斯统则有年轻十岁的反射神经和体力,相比之下,似乎还是伯格斯统的赢面更高一些。
      只要是伯格斯统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既然塞拉提出要回去,伯格斯统又答应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再劝也没有用了。
      对于这样的决定,塞拉反而有些不安,或许回故乡已不再是她最渴望的事了,她反倒希望伯格斯统能拒绝。不过伯格斯统从没拒绝过塞拉的任何请求。
      看到塞拉微皱着眉的样子,伯格斯统以为她还在想格尔哈特的那些话,便说道:“塞拉!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把你送到巴斯拉的!其他的事等到了之后再想。“这样的回答到底是代表关心还是冷漠,塞拉也不知道。
      五天之后,一支八人的队伍从摩加迪休出发了,伯格斯统、塞拉、查理,还有查理挑选出来的五名士兵。要潜入□□人的地方,人一多准会被发现,但是五名士兵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他们在脸上和手上涂满了橄榄油,让皮肤变成褐色,又将???草熬成汁把头发染成黑色,再穿上麻布长袍,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有眼睛的颜色无法改变,不过只要拉低帽檐,低着头,也不容易被察觉。
      从摩加迪休到巴斯拉最近的路线当然是直线,只要一直朝北走,穿过非洲和阿拉伯半岛之间的红海出海口,再穿越阿拉伯沙漠就能到达。但是关键的红海出海口常年有□□舰队巡逻,防止异教徒进入,根本无法通过。若完全走陆路,则需沿着尼罗河北上至开罗,从约旦进入阿拉伯。埃及和□□诸国的边境有□□军队驻守,这些军队会把企图越境的异教徒捉起来砍下双脚吊在树上,让其哀号三日而死,极为残忍。这两条路均不可行,伯格斯统只有在红海沿岸寻找登上阿拉伯半岛的路。
      在非洲航行的几个月中,伯格斯统得到了大量关于非洲地形地貌的信息,部分是派人打探而来的,更多的是从埃斯皮诺沙的房间里找到的。这对伯格斯统等人的这次旅程是极为有帮助的。
      一行人沿着摩加迪休北方的谢贝利河向北走,在内陆一个名叫亚的斯亚贝巴的城市稍做休息,再顺着尼罗河一直行进至阿斯旺。沿着河走就不会缺水,这是路上旅人最大的保障。不过长途跋涉的辛苦也不比往返于丝绸之路的商人们少,每天只能啃干面包,晚上则在河边搭起帐篷睡。幸好一路上有马匹减轻了他们一半的辛劳。不过到了阿斯旺,他们就必须把马匹卖掉,要做准备渡过红海进入阿拉伯,八个人加上八匹马不仅行动不便,而且太引人注目了。
      在阿斯旺的东边紧临着红海的地方有一个小渔村,名叫巴卡奇。这里的渔民们十分熟悉红海中鱼类的习性,因此收获总比其他渔村好上一成。但是这个村子被埃斯皮诺沙知道了,立刻将它拒为己有,逼迫渔民们向他上供,渔民们赚的钱还不够要上供的十分之一,因此常常惹来埃斯皮诺沙手下的毒打和扫荡,不出两年渔村就垮了。有经验的渔民和身强力壮的男人们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都是些女人家和小孩,它的辉煌已经早已被人们遗忘了。这样一个地方正好符合伯格斯统的需要。既然曾经是渔村,那肯定有船,或买或借就可以乘渔船渡过红海。
      这一年的十二月末,当别的地方都在准备欢庆新年的时候,渔村中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人们已经多久没吃饱过肚子了,哪还有余力去准备过节呢。只有躲在屋子里听着呼呼的北风拍打着窗子,在自家屋前的空地上翻滚着。
      渔村里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外人来了,买布的小商也好,探亲的也好,早就把这里遗忘了。这一天村里却出现了八个人,穿着蓝灰色的长袍,戴着帽子和围巾,顶着风,走进这村子。八个人看到的只是破烂的房屋,以及远处岸边几只倾斜的帆船、折断的桅浆,还有半截鱼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甚至不能确定村子里还有没有人在。
      突然村子北边的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幼儿的哭闹声,声音很微弱,很快又被人制止了。伯格斯统等人已听到了声音,便朝那屋子走去。他们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便自己推门进去。屋子里的温度几乎和外面一样低,只是风小了许多。屋子不大,不过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显得有些空荡。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挤着四个孩子,年纪最大的一个男孩抓着半截鱼叉站在前面,三个小的都把身体藏在他的后面,只露出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看到这样的情景,伯格斯统立刻就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伯格斯统小时候被父母卖给了捕鱼的师傅,从此生活在渔村中。在波罗的海捕鱼必须时时和寒冷搏斗,每年都会有人丧命于冰冷的海水里,留下一群无依无靠的妻儿;也有的家里母亲随后就病故了,孩子们才不过十多岁,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渔村中的人会把这些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但若是碰上那一年收成不好,那就连自己都吃不饱肚子,更加顾不上孩子们了。
      这一家的孩子们大概就是这样了,最大的只不过十二岁,最小的女孩才三岁,面对着一群闯入屋子的陌生人,他们除了害怕还能干什么呢?
      伯格斯统向他们走进了几步,那个最大的男孩立刻冲他竖起了鱼叉。突然最小的女孩子轻轻说了句话,她说的是非洲当地的土话,伯格斯统等人完全听不懂。最大的男孩大声说了几句,女孩哇一下哭了起来,紧接着其他两个稍大的男孩也哭了起来,最大的男孩转过身大骂了起来,但是哭声反而越来越大了。
      伯格斯统取下身上背的行李,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干面包和杏仁干,放在孩子们面前。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停止了,盯着那些食物,却不敢伸手去拿。最大的男孩打量了伯格斯统好一会儿,才拿过了面包和杏干,分给弟弟妹妹们吃,自己却只在一旁看着。其中一个男孩咬了几口面包之后便不再吃了,跟最大的男孩说了几句话便捧着面包跑出了屋子。最小的女孩因为吃得太急噎住了,不住地咳嗽,大男孩忙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碗水慢慢喂她。
      随后最大的男孩又舀了碗水递给伯格斯统说道:“谢谢您,先生!”虽然口音很重,不过他说的的确是英语。
      伯格斯统接过水问道:“你怎么会说英语呢?”
      男孩说道:“我爸爸教的。他一年前死了。”
      伯格斯统把水让给了塞拉,又问道:“你爸爸是渔人吗?”
      男孩大声说道:“我爸爸是村子里最好的捕鱼手!可是埃斯皮诺沙那个混蛋却抢走了我爸爸赚来的钱。后来,爸爸不肯再给他钱,他就派人把爸爸打死了!”男孩紧握着鱼叉,双眼像要喷出火来。
      查理说道:“那个埃斯皮诺沙已经死了!以后你们可不用再怕他了!”
      “死了!”男孩瞪着眼睛问道,“真的吗?怎么死的?”
      查理说道:“在索法拉被人吊死了。连同他的手下一起!”
      男孩说道:“他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应该让我来杀了他才对!”
      几句话一说,男孩已经对他们放下了戒心,一同坐在地上聊了起来。男孩名叫索普,是家里的老大,父母死后一直是他在照顾弟妹。刚出去的男孩叫阿尔塔,是老二,他把自己的面包省下来送去给邻居生病的女孩塔玛了。另一个男孩叫卜塞亚,最小的妹妹叫歌丝丽尔,几乎都还帮不上什么忙。索普曾跟父亲学过捕鱼的本领,靠着父亲留下来的一些渔具,还能维持生活。但是天气渐渐冷下来了,外出捕鱼也越来越困难,索普已经一连几天空手而归了。村里的男孩中索普是年龄最大的,其他的男孩几乎都没学过捕鱼的技术,只能和母亲姐妹一起编箩筐、织鱼网,拿到邻村去卖。这几天风大,谁也不敢出去,家里的存粮本来就不多,现在差不多都吃完了,每家都这个样子,也谈不上互相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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