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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一叶知秋 ...

  •   第六十八章、一叶知秋(阿拉伯、巴斯拉)

      维斯泰洛斯赫德拉姆·约阿其姆·伯格斯统
      阿克多里斯查理·约翰·洛菲雪
      波第兰图斯格尔哈特·阿迪肯
      曼奴埃尔·阿尔米达
      大厨尤尔金
      船医范科德
      士兵莱斯比、吉恩、马约卡、洛格、埃瑟蒙
      非洲渔村巴卡奇索普
      □□公主塞拉·阿尔特斯·夏尔巴拉兹
      谢乌德·埃米
      佣兵阿尔·菲利德·西恩
      酒馆酒吧女隆菲亚
      □□亚伯拉罕·易文·伍丁
      伊文·迪耶尼

      当丽璐·阿歌特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奔跑时,当拉斐尔·卡斯特路指挥着卡鲁提拉号在阿拉伯海上疾驶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时光正一天一天流过,转眼间这一年就只剩下最后的几天了。
      按照欧洲人的惯例,新年是要吃大餐的,平日舍不得买的火鸡,舍不得喝的葡萄酒,全都摆上了桌。皇宫中更是每晚大摆宴席,舞会不断。即使如此,这一天对有些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特殊的日子,比如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乞丐,或是身染重病又无亲人陪伴的老人,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某一天而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在一月一日这一天死去的人数也不会比其他日子少。
      东方的黄金之国则会举行古老的祭神仪式。那个国家中建有许多神庙,据说是为了镇住封印在地底下的魔神或是鬼怪。人们在除夕夜去神社敲钟以保佑自己来年的平安。那些神乐舞、驱鬼游行或是消灾法会或许真能赶走无形的妖魔,但有形的妖魔仍然在人间作尽恶事。
      曾栖息于美洲大陆的玛雅人拥有比现在先进得多的科学知识,他们建立了一年三百六十天的太阳历法,又在岁末增加了五天作为祭典和庆贺。虽然古代玛雅人已然消失于这片大陆上,但是他们的许多生活习惯却被保留下来。即使被西班牙人强行揉进了异族的文化,他们也还是坚持在一年的最后五天里放下所有劳动,用火把、歌声和舞蹈来驱走内心的不安,来祈祷神明的指点。
      同样,□□人也有自己独特的习惯。
      当然,这些习俗只有□□教的人才有资格进行,非□□教的人别说照着做了,就连看一眼也别想。然而现在在巴斯拉,却出现了七个异教徒,还有两个虽然是□□人,却是被王族通缉的要犯。这一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太过显眼,碰上新年这样人多的日子,只能躲在旅馆的客房中不敢露面。这一行人便是伯格斯统及其属下,以及塞拉和谢乌德·埃米。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伯格斯统的舰队自从丽璐和拉斐尔离去之后,便奔走于东非的各大港口之间,一边维护海上贸易,一边与众商会交好,十月的时候到了摩加迪休。摩加迪休是东非沿岸最北端的港口,再向北走就进入阿拉伯海,那里半是□□人的天下,无人敢闯。摩加迪休远没有索法拉那么繁华,码头又小又窄,城里的人也不怎么多。
      在其他港口伯格斯统很少外出,因为谁都知道是瑞典海军最后打败了埃斯皮诺沙的舰队,人们一看到维斯泰洛斯号便会涌上码头要表示感谢。伯格斯统被那些热情的人们吓怕了,便躲在舰长室里看看书喝喝酒,把麻烦事都丢给副官格尔哈特了。塞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伯格斯统有空便教她几句英文,几个月下来,塞拉已经能进行简单的会话了。
      这一天来到摩加迪休,伯格斯统见码头上没那么吵闹,便带着塞拉上了岸。哪知塞拉突然变了脸色,跟着便跑了起来,在小巷子里三转两转就不见了人影。伯格斯统起先还追得上她,不久就跟丢了,自己也迷了路,摸索加上一路问讯好不容易才回到码头。塞拉失踪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舰。
      伯格斯统派出几路人去城里搜寻,之后便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格尔哈特、曼奴埃尔和查理提出种种的可能性,不管是有理有据的推测也好,天马行空的想象也好,全都被伯格斯统驳回,最后嫌他们太烦便全赶了出去。事实上,等待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伯格斯统捧着一本《天方夜谈》看了近两个小时,却连一页都没看完。周围虽然静下来了,他的脑子里却静不下来,刚才三人说过的话不断在耳旁飘来飘去,他又自行加上了许多凶险的假设,把自己弄得更加焦躁。
      三个小时后,塞拉回到了舰上,水手们一看见她全都欢叫起来。尤尔金拨开挤作一团的人群,紧紧抱住塞拉说道:“哎呀!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讨厌帮范科德做事所以跑掉了呢!”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到一边,那人推了推眼镜说道:“塞拉!以后若是尤尔金欺负你的话,直接来跟我说!范大叔帮你出头!”
      塞拉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人,来到舰长室。当舰长室的门关上以后,门外少说也聚集了三十双耳朵,希望听到一些激情的戏份,不过得到的却是两句再普通也不过的对白。
      “对不起。我没打招呼就自己走了……”
      “……不是告诉过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吗?要是再遇上埃斯皮诺沙那种人怎么办!”
      “还想再听下去的人们被格尔哈特板着脸赶走了,他和曼奴埃尔、查理一起也听了塞拉的故事。
      塞拉说自己是阿拉伯的公主。一年前王族发生政变,他的父亲被杀,母亲、侍女和忠心的大臣也几乎都被杀了,只有她在一众仆人的保护下逃离了皇宫。不久听说她的叔父登上了王位,下令捉拿公主。塞拉只有继续逃亡,一路上数次被抓,都是仆人拼死抵抗,终使她逃出了阿拉伯,进入埃及境内。塞拉不敢停留,又向南逃去,等到了摩加迪休只剩她一个人了。塞拉拖着疲惫的双脚走到城门时,已经是半夜了,城门早已关闭,她便在路旁一个树洞里睡了一晚。那棵树早已坏死,树枝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树干有一半已被蛀空,留下一个可容一人的大洞。因为它身躯巨大,所以仍未倒下,若不是有那棵树,或许当晚塞拉就死在城外了。但是第二天,塞拉刚进城就撞上了舒伯特·格拉斯,被带到了索法拉,之后又被关进奴隶船。舒伯特见她打扮华丽身份高贵,又指望用她在加勒比海的奴隶市场上大捞一笔,对她便比较客气,小心照顾。幸而舒伯特的船在佛德角遇上了伯格斯统的舰队,塞拉才重回自由。
      刚才在摩加迪休的码头上,塞拉便觉得有些眼熟,沿着记忆中的路跑到了城门,看到了那棵老树,立刻就认了出来。
      就算塞拉不说,伯格斯统和格尔哈特也大致察觉出她的身份了。她身上的衣饰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都不像一般人,每当用餐和睡觉前她都会跪在床前低声祈祷,此外她还会念一些奇怪的咒语,对治疗失眠和减轻病痛很有效。再加上她的名字:塞拉·阿尔特斯·夏尔巴拉兹,在塞拉第一次说这个名字时,伯格斯统因为其又长又拗口很快就把后面半截给忘了。之后才发现,这名字和一年前在阿拉伯政变中失踪的公主的名字一模一样。尽管□□国家和周围的国家一向没什么来往,但那场政变的波动太大,以至于欧、亚、非三洲没有哪个国家不知道这件事。
      塞拉最后说道,她希望能回故乡巴斯拉去。
      伯格斯统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是惊讶、生气、担心或是伤心,因此塞拉也不知道她的请求对伯格斯统来说是多大的一个打击,就好像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前所有的影像。
      伯格斯统说道:“塞拉,我答应过要送你回家的。不过,我们的舰队没办法接近□□海域……”
      格尔哈特打断了伯格斯统的说话,他说道:“□□人是不会让异教徒踏上他们的领地的,走陆路也不可能!”
      塞拉连忙说道:“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伯格斯统还来不及说话,格尔哈特又抢先说道:“那更加不行!公主殿下是阿拉伯王族通缉的人,你只要在阿拉伯一露脸立刻就会被杀。在一年前的政变中,最后登上王位的人是前任王的侄子亚伯拉罕·易文·伍丁,他也在不断追查公主的下落!你想回去送死吗?”
      自伯格斯统以下,全舰没有人会用这种凶巴巴的口气对塞拉说话。格尔哈特的态度让塞拉有些吓到了,不过她还是很坚决地说道:“就算会死我也一定要回去!”
      格尔哈特又说道:“就算你能回到巴斯拉那又能做些什么?你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你的家也已经是别人的了,回去只是白白地增加伤感。或者你是不满意舰上的生活,仍然怀念你过去的地位,想要夺回王位吗?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平安到达巴斯拉,并且把伍丁赶下王座吗?”
      格尔哈特的话是相当尖锐的,即使坚强如塞拉也无法承受。从逃亡到被伯格斯统救下为止,她一直是担惊受怕地生活着,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是“一定要回到故乡”。即使被救之后,不再有性命之忧,但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脸和陌生的语言仍然不能让她完全安心。她的心思无法向别人诉说,舰上的人都对她那么照顾,她怎么能再拿自己的可怜事去博取他人的同情呢?但是故乡对她而言就像一股巨大的魔咒,紧紧吸引着她,让她在不经意间回想起那美丽的宫殿和慈爱的父亲。她知道那些已经离她远去,不该再留恋。她也不想离开这军舰,即使她已经找到了足以取代父亲在心中的地位的人,仍然无法完全忘记故乡。正如格尔哈特所说,那只不过是她对故乡的伤感之情,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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