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同人》八月流星

59、第五十九章、光与影

　　那城门对丽璐来说高度正好，但其他人就免不了要低下头弯着腰才能通过。
　　门的里面是一个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高大的建筑，只有低矮的草棚；没有欢乐的歌声，只有低哑的哀号；没有鲜艳的色彩，只有一片灰白；没有幸福的笑脸，只有死气沉沉的目光。老人也好，孩子也好，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看上去几乎都是一个模样。那些透着风的草棚一个连一个，一眼望不到底。这里就是因为纳哥普尔而失去住所的人的聚集地，通常被称为贫民区。
　　一边是富丽堂皇的总督府，另一边却是等待着死亡的贫民区，两者之间仅仅只隔着一堵墙，这实在是绝妙的讽刺。
　　这样的情景在非洲大陆上几乎遍地都是，但那也将成为过去式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印度，这个人称人间天堂的印度，人称有着最欢乐的民族的印度，这个让无数航海家们留连忘返的印度！
　　丽璐此时仿佛看到了小时侯的自己，在那段战乱的岁月中，天天过着比这还不如的生活。她不禁想到，现在在故乡，一定也还有很多向她一样的孤儿，失去了亲人，勉强在战争中保住了性命，不过不会都像丽璐那么幸运被人收留，恐怕现在仍旧在大街上流浪着。还有在阿姆斯特丹遇到的那个研究生，他想通过围海造田来扩大土地，有了土地就可以种粮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也可以有地方住了。他说着需要大笔的资金，不知道现在筹集地怎么样了。
　　.几乎没人猜到丽璐现在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最了解她的卡米尔，也认为她现在一定十分难过；就算是最善于猜测别人心思的费南德，也认为她现在一定非常生气，想要给那个纳哥普尔一点颜色看看。
　　当丽璐对他们说出：“我想回荷兰去看一看。不管是非洲也好，印度也好，到处都有吃不饱肚子的人。在荷兰也是这样。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每天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所以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一些事，能让他们的生活好起来。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不过我还是想回去看看。”这一番话时，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丽璐口中说出来的。在他们眼里，丽璐一直到刚才都还是那个一肚子鬼主意、伶牙俐齿、动不动就跟人吵架的十六岁女孩，可是却在一瞬间就长成为大人了。
　　看到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丽璐立刻露出成原来的样子，瞪着眼睛说道：“怎么？你们不同意吗？”
　　卡米尔说道：“怎么会呢？丽璐能这么想很了不起啊！”
　　“就是啊！”费南德接口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想赚钱的事呢，原来还能想到这种事啊！该不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说着，他很快地跳到了旁边，正好躲过丽璐踢来的一脚。
　　安杰洛也十分赞同，因为他可以顺便回去看望一下妹妹。
　　塞维是最高兴的一个，他听到可以去荷兰便抱着埃米利奥跳了起来。
　　下午，一行人便来到交易市场，将索法拉的咖啡卖了个称心如意的价钱，又采购了大批胡椒、肉桂、豆蔻之类的香辣料。看到满船的货物，丽璐已经想到回欧洲后可以好好地赚上一笔了，不由得心情特别好。在回塞维家的路上，还很大方地请大伙去小酒馆吃晚餐。
　　丽璐找到一家看起来装饰地很漂亮的小酒馆，推门进去。店里却显得异常冷清，只有四五个人，而且真正在吃东西的人只有一个，其余几个人都站在唯一的顾客身后。丽璐进来的时候，店里竟连一声招呼也没有，她变不客气地找了个离那个客人最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叫道：“老板，我们要点菜！”过了差不多三分钟，才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搓着双手对丽璐说道：“抱歉，这位小姐。我们的菜今天都被那位先生包了。麻烦您去别的地方吧！”
　　丽璐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把送上门来的生意推走的人，火气顿时冒了上来，正想好好教教老板的待客之道，却被费南德给阻止了。费南德注意到那位客人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个客人十分的胖，埃米利奥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的穿着非常华丽，是用东方的绢和丝制成的，却把胸口和肚子上的赘肉都露在外面。几乎找不到的脖子上挂着成串的珍珠，十个又肥又短的手指上戴满了戒指。他的吃相和埃米利奥几乎不相上下，而且吃得满头大汗。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不时替他拿走空盘子、拉好围兜、擦擦汗、再泡个茶。
　　塞维突然说道：“我们换一家酒馆吧。不要再待下去了！”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还没等丽璐追上去，就听见那个客人叫道：“喂！我的菜呢！快把我要的东西端上来！”
　　站在丽璐身旁的老板一听到那人的话，立刻走过去，陪着笑说道：“啊，我已经吩咐里面的人在做了，马上就好了。请您再稍等一会儿，纳哥普尔先生！”
　　丽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就是卡利亥利的总督，他和总督这个词一点都不相配，和猪这种动物放在一起还比较合适。不过塞维也说过，他是一个害得人们没地方住的吸血鬼，既然是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若是长得英俊潇洒就当不成恶人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丽璐都对他有一种厌恶感，甚至连他大吃大喝的样子看起来都很碍眼。若让费南德来解释丽璐的心思，那就是：因为他害得丽璐没菜吃，所以自然看他不顺眼。
　　不多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女孩子，年纪和丽璐差不多，穿着最普通的印度妇女的服装，眉心点了一颗红痣，任谁看到都会说这是个美人。她手里捧着一个锅子朝纳哥普尔走去。
　　纳哥普尔见到女孩子走近，立刻伸出油腻腻的肥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说道：“喔！委奈治尔！才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要不要到我家来呢，我给你穿最漂亮的衣服！”边说着，边把嘴凑到女孩的脸上吻着。
　　女孩双手拿着锅子，根本躲不了。而女孩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老板，却也只是苦着一张脸在旁边看着。
　　丽璐可忍不住了，笔直冲到纳哥普尔面前，大声说道：“喂！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呢！快把你手拿开！”
　　纳哥普尔半眯着眼睛说道：“你是谁啊！啊，该不会是新来的女招待吧。恩——虽然胸部不够大，不过脸蛋还是挺漂亮的！来！让我亲一下！”他放开怀里的女孩，转而要去抱丽璐。
　　丽璐看到纳哥普尔那因笑容而挤到一起的五官便觉得一阵恶心。她用力打掉伸向她胸口的肥手，大声叫道：“你这个色鬼！别想碰我！”
　　两人立刻吵了起来。纳哥普尔身后的人马上就想把丽璐给团团围住，不过丽璐伙伴们的动作可比他们要快得多，五柄长剑齐刷刷地指向他们，使得他们不敢乱动。
　　纳哥普尔被丽璐无礼地辱骂，又见对方亮出剑来，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还用剑，简直太无耻了！”
　　费南德说道：“我只知道你是个无耻之徒，所以就用无耻的方法来对付你！”
　　纳哥普尔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道：“我可是这里的总督！卡利亥利最富有的商人！你们居然敢跟我斗，不想活了是不是！”
　　丽璐说道：“商人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商人啊！”
　　“你是商人？凡是在我这儿做生意都要先交税，五百枚金币！快拿出来！”
　　“我可是有荷兰政府签发的免税许可证！不需要交税！”丽璐说道。
　　“荷兰？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在卡利亥利就是我说了算！因为我是这里最有钱的人，所以人人都要听我的！哈！哈！哈！哈！”纳哥普尔大笑起来，浑身的肉都跟着上下抖动。
　　丽璐叫道：“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纳哥普尔说道：“那当然！钱能买到一切东西，房子、食物、珠宝，还有女人！”
　　“别胡说八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丽璐叫道。
　　“噢？有吗？你倒说说看！”纳哥普尔说道。
　　“这个……”丽璐一下子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纳哥普尔见她答不上来，便得意洋洋地说道：“钱就是万能的主！就算是你商船上的水手，如果我出三倍的钱，他们肯定愿意为我工作！”
　　“你，你太卑鄙了！竟然用钱做那种事！”丽璐也涨红了脸，她是真的生气了。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能讲道理的对象，脑子里全被钱塞满了。丽璐连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狠狠地瞪了纳哥普尔一眼，转身就朝店外跑去。同伴们也收起了剑追了出去。
　　丽璐用力地走在路上，对赶上来的卡米尔说道：“我们马上出发！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卡米尔，我们回船上去！”
　　卡米尔说道：“马上就要到傍晚了，而且我们的货还没有搬完。等到明天早上再走比较好！”
　　丽璐说道：“不！我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等货全部运上船就出发回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