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此生，日日与君好》才会相思

46、第 46 章

　　冥顽揍算哭泣离剋

　　北辰和楚楚在路边小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直奔芸熙老家去了。
　　远远的，楚楚就望见一个淡蓝色的铁栅栏门，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微光，与两旁锈迹斑斑的院门相比，十分亮眼。随着距离拉近，越过低矮的院墙能清晰看到里面一簇簇红花绿草，从颜色的搭配上可以看出栽种者的用心，再抬头看房子的造型样式，古朴自然，简约雅致，莫名的感到熟悉，咦，这好像……是她家吧？
　　楚楚微愣，她家似乎比去年来时变得更漂亮了，怎么回事？
　　北辰果然在蓝色铁门前停下，“这就是芸熙家了。”
　　“大门……换新的了？”印象中应该是侵蚀严重，一推便倒的样子。
　　北辰摇头，“没，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用砂纸把它一点点打磨干净了，然后再重新喷的防锈漆，亮面漆，阿伟说效果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做工不错，恭喜你又掌握了一门新手艺。”楚楚摸了摸光滑的漆面，十分满意，“这四周的围墙也是你修补的？”比去年立整不少。
　　“是，我把有砖石破损和掉灰严重的地方简单弄了一下，家是需要维护的嘛。”北辰忽然顿住，“你，你来过这里？”否则怎么会问出刚刚那些问题，不过他心中马上就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呢！
　　“没，没有，看到别人家的样子乱猜的，呵呵，哇，这些花好漂亮，是你跟同学一起种的吧？”楚楚有些慌乱道。
　　她虽然记起了北辰，但也只是部分片段而已，并不是从小到大的全部，她还没做好相认的心理准备。
　　舅舅张秋声反复叮嘱过她，无论做任何重大决定都要让自己先稳一稳，缓一缓，三思而后行，尤其是涉及到自己身世的事情。她一直谨记在心，她的记忆缺失，她的容貌变化，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的，虽然知道辰哥哥肯定不会因此而嫌弃她，但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忆起更多，并且时机也更恰当，相信更能得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破坏了接下来的人生，更不想再次失去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辰哥哥！等回去跟舅舅舅妈好好商量一番才能做最终决定。
　　“嗯，阿伟，雨萱，浩然我们一起……”诶，她又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到这些花是他们种的？
　　“就是昨天打篮球那几个人吧，看得出来都是有心人，是芸熙最好的朋友，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特别开心，谢谢你们！”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咳，她在说什么，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似的，北辰看了楚楚一眼，确实佳人一枚，但除了眼睛，其他与芸熙并不相同，“阿伟在本市上学，平时都是他来打理的，放假了雨萱和浩然也会过来，我则主要负责给房子大扫除，有哪里需要修缮的也都交给我。没人住的房子最容易损坏，我的任务就是排查隐患，及时修补，所谓上医治未病嘛。”
　　“对对对，你的功劳最大，”楚楚抿嘴一笑，“这些花都是……芸熙喜欢的吗？”
　　喂，他不是在邀功啊，北辰看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蛋，算了，还是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应该说是芸熙妈妈喜欢的吧，她以前养了很多很多花，不过都生长在花盆里，”他指了指院子中央的小花圃，“但我觉得种在院子里会更好看些，所以就把菜畦给改造了。”
　　“原来是妈妈呀，真好。”她对花草的喜爱原来是遗传自妈妈，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这里种的是什么？”在一片色彩缤纷旁，有一畦光秃秃的田地，细看能发现些根茎之类的东西，但没有任何冒芽的痕迹。
　　“芍药花，就是咱们学校花圃里种的那种，我觉得很漂亮就去找王大爷要了些苗，不过他说夏天不适合移栽芍药牡丹之类的花卉，不愿意活，但放寒假时地冻硬也没法种了，所以我还是要了十来棵。”北辰摇了摇头，“可惜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估计要失败了。”
　　“王大爷说的没错，夏天太热芍药容易烂根，最好选择秋天，不过A市因为海拔比B市高一点，夏天温度低一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救，咱们先挖出一棵来看看情况，有铲子吗？”
　　“有。”北辰从院子边的一间小仓库内找出工具，随机挖出一棵植株，清理干净表面的泥土后递到楚楚手中。
　　“你看这里，还有下面，有些根须已经开始腐烂了，必须马上处理，不然都会坏掉。”楚楚严肃道。
　　“是我浇水太多了吗？可是我查了一下资料，芍药是喜欢湿润环境的。”
　　“但是也需要透气，所以水要勤浇但要少量，而且沙土更有利于它的生长。”楚楚看了一眼翻出来的黑土，“一会找点沙子来把土拌一拌就好了。”
　　“那这些苗怎么办？”
　　“全挖出来，把腐烂的部分去除，再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置一天，等根部的伤口都干燥收缩了重新种回去就行。”
　　“好，”北辰抓起铲子，“粗活交给我，“做手术”这种细活就交给你了。”
　　“挖的时候也要小心些，别把根弄断了，仓库里有剪刀吗？”
　　“没有，”北辰十分麻利的又挖出一棵，“芸熙卧室的书桌上有一把，”他看了看手上的泥土，“要不等我……”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楚径直走到房门前，翻开下方的一块砖头取出藏在底下的钥匙，打开锁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楚楚就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却看到北辰满脸的惊愕。
　　“你，你来过这里？”北辰再次抛出这个问题。
　　“啊，没，没有。”楚楚低头看着手中的剪刀，大意了呀。
　　“那你怎么知道钥匙……”
　　“你忘了吗，咱们花圃值周时就是这么放钥匙的，没想到你还保持着这个习惯，所以……呵呵。”楚楚只能尽力掩饰。
　　“那你是怎么找到芸熙卧室的？”进出的速度飞快，就像，就像自己家一样！
　　“嗯，我……随便推开一个门就看到剪刀了，运气太好，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既然开门了你就去屋里弄吧，外边太热。”
　　“好。”楚楚偷偷吐了吐舌头，好险啊，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忙活半晌，两人终于把准备工作做完，就等明天重新栽种了。北辰买来两瓶冰镇饮料，两人边喝边进屋子里参观。
　　楚楚去年暑假偷偷进来过，因此对房屋大体结构已然有所了解，但表面上却只能装成第一次才见到的样子，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偶然间手上沾了些灰尘，便突然决定要把房子的边边角角再清理一遍，说是作为北辰的好朋友，也自然就成了芸熙的好朋友，她也要为芸熙家尽一份力。
　　北辰虽感诧异但也没理由拒绝，毕竟让芸熙家更加干净整洁也是他的心愿，于是他从厨房打来一盆水，找出几条干净的抹布，和楚楚一起行动起来。
　　两人从客厅开始，然后是厨房，接着收拾芸熙爸爸妈妈居住的主卧室，最后才到了芸熙的小卧室。
　　这间屋子可以说是整座房子中最洁净的地方，无论是床底，床头上沿，书桌抽屉里，还是书架最顶层，几乎都是一尘不染，想来北辰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里了。
　　楚楚偷偷瞥了一眼正在认真拖地的北辰，不由叹了口气，辰哥哥啊辰哥哥，你竟然对我痴心至此，万一以后再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你让我该如何放心！
　　理了半晌却理不出一丝头绪，楚楚无助的甩了甩头，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却是名为《小笨笨上学记》的彩图绘本，用简单生动的语言和精美的图画告诉孩子读书的益处，增加孩子的学习兴趣。
　　又取出一本，是漫画类书籍，名叫《中华寻宝记》，以主人公去全国各地寻宝的故事为依托，介绍不同地域的人文景观，自然风光和特色美食，是一本很不错的文化地理类普及书籍。
　　然后她又看到了《青少年读史记》，《儿童版福尔摩斯》，《Q版四大名著》之类的读物，不由疑惑道，“芸熙很喜欢阅读课外书籍吗？”但她上高中之后为什么就没太大冲动去看了呢，难道失忆后她的兴趣爱好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北辰闻言走到书架旁，接过那本《中华寻宝记》翻看两页，摇头笑道，“不是她多爱这些书，只是因为赵妈妈希望女儿能从小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同时也能保护好眼睛，所以直到初中她家才买电视机。读课外书成了芸熙在家最大的娱乐项目，呵呵，有时候她还会偷偷跑到我家看一会动画片呢。”
　　“啊，好惨……”
　　“也不能这么说，古人有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因为读书多，她的语文成绩一直都非常好，遣词造句从小就出类拔萃，记忆力也异于常人。后来即便买了电视她看的也并不多，看历史剧时还能挑出其中很多问题呢。而且赵妈妈对女儿的好，也不是一般父母能比的，她每周都会和女儿谈心，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寒暑假会带芸熙出门旅游，开阔视野，最重要的是厨艺十分精湛，做饭堪称一绝，有这样的妈妈实在让人羡慕。”北辰满脸神往。
　　“太棒了！”楚楚听得激动不已，怪不得在父母房间的书架上发现了几本食谱和旅游指南呢，原来曾经的自己如此幸福！“那爸爸……赵爸爸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猜他一定很喜欢武侠吧？”书架上摆放着一整套金庸全集。
　　“他是一个特别有担当的人，对芸熙十分宠溺。也是铁杆金庸迷，对书中每一个人物，每一段情节都能如数家珍，我还有幸与他探讨过其中的某些角色。”还记得与赵志坚煮茶论英雄时，他建议自己学习韦小宝的处世之道呢，可惜他不但连一点皮毛都没学到，而且把最重要的芸熙给弄丢了……
　　“能看得出来，”楚楚挪开几本书，意外的发现后面书架上贴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从小女孩相貌可知，应该是小学时拍摄的，“这就是……芸熙一家吧？”
　　“嗯。”北辰点头，他自然知道照片的存在。
　　楚楚端详了半晌，“真是个幸福的家庭啊。”
　　“我所见过最和谐美满的家庭了，”北辰脸上却露出淡淡的悲伤，“可惜现在只剩芸熙一个人了……”
　　“呃，芸熙小时候还蛮可爱的嘛，”怎么说着说着又难过了，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听说芸熙给你留了一块石碑，上面有她的留言，我能看看吗？”
　　“可……可以。”她连这个都知道？北辰瞬间清醒过来，他怎么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对他与芸熙的事情一点都不介意吗，有些过于反常了啊，“那不是石碑，而是一块石板，在这儿。”北辰指了指书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
　　“上锁了吧，钥匙呢？”怪不得刚刚想收拾的时候打不开呢。
　　“在这儿。”北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版的《十万个为什么》，翻开某一页，取出藏在其中的一把扁平钥匙，打开抽屉后拿出一个黄色木匣，匣中便是用锦布包裹的那块巴掌大小的石板。
　　楚楚接过石板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小声读道，

　　大道无形与君勉，
　　学以致用为君言。
　　再思者三君细察，
　　见字如会吾之面。
　　彩云之西。

　　“这是？”
　　“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
　　“大学再见！”
　　“嗯，彩云之西就是……”
　　“芸熙？”真的假的，她什么时候给辰哥哥留言了，反正到B市后她绝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出事以前了，难道很久之前她就预见到了所有的一切？不可能，那样她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悲剧发生的，请求爸爸妈妈和辰哥哥跟她一起想办法，退一万步讲，实在解决不了她大可以直接告诉辰哥哥“大学再见”不更好吗，何必多此一举！
　　楚楚凝眉思量片刻，便大概猜到了真相，这块石板是其他人留的！
　　凡凡不是说辰哥哥见到石板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吗，走出阴霾重新奋发向上，所以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希望他如此的人，这个人必然与他十分亲近，也许是他的父母，也许是某个同学，也许是某个老师，整件事情看起来并不复杂，但身为当局者的辰哥哥却迷惑其中了！
　　唯一令人意想不到的，就是她和辰哥哥竟然真的在大学相遇了，这就是天意吧……
　　“大学过去整整一年了，我，我却还没找到她，不知道这个留言……”
　　“肯定是真的！”楚楚斩钉截铁，“大学还剩三年嘛，也许大二，也许大三，大四之前肯定能遇见她！”
　　“但愿如此。”北辰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石板时动作却忽然一顿，他……似乎漏掉了什么，抬头看向身前笑盈盈的俏脸，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他能在大学期间见到芸熙呢，或者说，她很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北辰心中不由一震，难道她对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唯愿他能破镜重圆，然后再送上朋友般温暖的祝福？是了！回想她今天的种种反应，好像除了好奇，根本没有吃醋，生气之类的负面情绪，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了什么？同窗好友，或者……男闺蜜？
　　北辰一瞬间的失神让石板脱手而出，幸亏楚楚反应够快才避免它粉身碎骨的命运。
　　“还有什么关于芸熙一家的趣事吗，讲给我听听。”楚楚再次递还石板。
　　果然只有好奇，正如他所想一般！
　　“快说嘛。”楚楚催促着。
　　北辰默默把石板收好，心情复杂道，“那就说一件芸熙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把楚楚领到室外的小仓库旁，指了指边上的围栏，“你猜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似乎……是一个鸡窝？”有生锈的铁笼子，还有几乎完全腐败的稻草，最关键的是稻草里夹杂着三三两两的羽毛。
　　“答对，芸熙妈妈热爱下厨，自然就特别注重食材的选择，尤其是几乎每天都要吃到的鸡蛋。她索性就亲自养了七八只母鸡，只喂玉米，麦麸，豆粕之类的东西，下出的蛋自然口感好，营养价值也更高。而芸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放学回家拎个小篮子捡鸡蛋，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忆起往事，北辰心情好了许多，“可是有一天鸡窝里却一个鸡蛋都没有，她以为是爸爸妈妈捡走了，他们却说不是，第二天放学鸡窝里仍然空空如也，第三天正好周末，她便让我陪她一起捉拿偷蛋贼。”
　　“谁偷的，黄鼠狼吗，还是……大老鼠？”楚楚好奇道。
　　北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从早饭后就守在旁边了，也许是母鸡见到有人而害怕，直到中午时分才下了第一个鸡蛋，结果我们还没高兴几秒就见到其他几只母鸡蜂拥而上，瞬间把那只蛋吃光了……”
　　“啊？”楚楚惊掉了下巴。
　　“呵呵，当时的芸熙也跟你一样表情，谁能想到它们是监守自盗？等我们目睹第二个鸡蛋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后，芸熙赶紧找来一个竹筐，再见到有母鸡下蛋她就像李寻欢扔飞刀一样，立即把筐扔出去扣住鸡蛋……”
　　“那鸡窝里不就炸锅了……”楚楚想象着那个画面，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何止炸锅，最开始那几个鸡蛋都被竹筐给砸爆了。”
　　“哈哈……”确实忍不住了。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飞刀剑客嘛，但最后总算保住两个。”
　　“终究没白忙活，嘻嘻，然后呢？”
　　“我们立即跟赵爸爸说了这件事，他查完资料后才知道也许是母鸡们缺钙了，本能的想要吃蛋壳补钙，或者是吃的太过干净，导致胃里没有粗糙的砂粒来帮助消化，后来在食物里加了一些钙质高的饲料，又往鸡舍里撒了些沙子，母鸡们吃蛋的坏习惯才慢慢改掉。”
　　“赵爸爸懂得真多，芸熙又能每天去捡鸡蛋了，真好。”楚楚一脸幸福的表情。
　　“……嗯。”他怎么感觉楚楚把自己带入芸熙身上去了？
　　“对了，说到做饭，听说初三那年芸熙每天都会为你准备早餐，她还有……做饭的爱好？”为什么她现在就没有？平时帮舅妈打打下手还行，要说亲自掌勺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兴趣！
　　“这跟爱好没什么关系。”北辰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多年前的某个清晨，“我那时动手能力有限，只会做一些面条，炒饭之类的简单食物，能保证肚子不饿就很知足了。然而某天吃过芸熙家的早餐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人间至味，可惜我也不能总跑去别人家蹭吃蹭喝，贪恋几天后便说什么也不去了。结果她就每天早上跑来我家，变着花样做各种各样好吃的。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吃的丰富些，营养充足些，我，我都知道……”那一年的每个早晨都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至于她究竟喜不喜欢烹饪我没问过，但看她每天做饭时都笑嘻嘻的样子估计并不讨厌。”
　　“……呵呵！”不是不讨厌，而是爱屋及乌吧，因为喜欢你，才愿意为你做许多原本不喜欢的事情，楚楚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她为辰哥哥付出了那么多，他却根本不知道，反而享受的理所当然，这不公平，“辰辰，这些年你的动手能力应该提高不少吧，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尝尝你亲手做的饭呢？”
　　“做饭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也只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登不上大雅之堂。”
　　“我不挑的，很容易满足，等有机会了一定让你大显身手。”也许下次中秋聚会，也许某次外出野营，她对未来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了。
　　“既然这样，不如明天来我家吧，我做给你。”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也许……能抓住她的胃呢？
　　“啊，那你爸妈……”为了吃到辰哥哥做的饭，被他妈妈当成是儿子从学校领回来的女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也许值得一试。
　　“没关系，他们明天正好要去隔壁县城参加战友女儿的婚礼，早去晚归，时间上很富裕。”
　　“这，”也太巧了吧，“要不然我叫上尹兄和娜娜一起，”毕竟这些天他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正好尹兄过两天要去集训，我们准备后天就回去了。”
　　“后天？”北辰略有些急切，“可以让尹潇然先走，你再多待几天，我带你去其他景点看看。”
　　“我在娜娜家快一周了，也不能一直住下去……”
　　“那你来我家……”
　　“你家？”楚楚笑吟吟的看着他。
　　“……附近宾馆开个房间。”
　　开房？楚楚摇了摇头，晃走乱七八糟的想法，“舅舅舅妈从D市回来了，表妹有好多关于大学的事情想问我，也该回去了。”
　　北辰眼中闪过些许遗憾，“那你……你们明天早点过来，我为你们准备一顿大餐，算是送行。”
　　“大餐？嘻嘻，说说你都想做什么？”
　　“保密。”
　　“讨厌，又卖关子，哼。”但任她撒娇卖萌，北辰都守口如瓶。
　　两人又聊了些芸熙一家的过往趣事，渐黄昏时楚楚才坐上回程公交车。

　　北辰又返回芸熙家院子侍弄了一会花草，不过心情已然颇为轻松。虽然楚楚马上要离开的消息让他颇有些失落，但今天整体上还是非常满意的，楚楚并没有因为知道他和芸熙的过往而有任何不满，反而对芸熙很感兴趣。
　　北辰转念一想，感兴趣也不一定意味着对他就全然无感，起码不应该是一件坏事，而且兴趣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相信她以后和芸熙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一定能和谐共处，甚至做一对快乐的姐妹……等等，他在想什么美事！北辰狠狠给了自己一拳，眼下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呢，以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楚楚三人简单吃过早饭后便赶到了北辰家，只等中午大快朵颐。
　　北辰招呼几人坐下，端上泡好的绿茶和一些干果，让他们先在客厅看会电视，美食则正在准备中。
　　楚楚吃了几颗开心果后便不安分起来，站起身在屋子里东走走西看看，最后晃晃悠悠进了厨房。
　　晓娜早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瞥了一眼闺蜜消失的地方，不禁吐槽道，“你看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也不知北辰施了什么魔法，把我家楚楚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尹潇然放下茶杯，幽幽叹了口气。经过这么多天，他终于明白当初自己白高兴了一场，虽然楚楚和北辰表面上看并不像普通情侣那般亲密无间，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内蕴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嗯……”晓娜理了理鬓角，“应该是去年中秋节吧，不对，军训过后她俩就不对劲了。”
　　“军训？大一……刚开学？”那岂不是一见钟情？“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
　　“可是……”晓娜望了一眼厨房门口，“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楚楚是我说的。”见尹潇然郑重点头，楚楚端起绿茶润了润肺腑，“那是一个夜黑风高，不，艳阳高照的秋日午后……”

　　厨房内。
　　北辰正在收拾从早市买回来小鲫鱼，搜肠，刮肚，里里外外处理干净，再把肚皮以一指宽度划开数道，淋上腌鱼酱汁静待入味。
　　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鱿鱼须，泡在水盆中加速解冻，又把已经洗好的蒜苔沥干水分，准备用刀切成小段。
　　楚楚默默观察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们张大厨很厉害嘛。”井然有序，不慌不忙，一看就是心中有底。
　　北辰闻言心中一喜，转身时却羞赧一笑，“什么大厨啊，只会几个简单小菜，一会不要嫌弃就好。”
　　“嗯，我能做点什么？”楚楚走到水槽旁，边洗手边问道。
　　“我一个人够了，你去客厅休息。”虽然心中还是很愿意她能在这儿的，哪怕陪他说说话就行。
　　“看不起人，给我！”楚楚要过北辰手里的菜刀，上下翻飞间，一小堆长短均匀的蒜苔段就切好了，“在舅舅家逢年过节，可都是我帮忙备菜的。”
　　北辰见她竟如此娴熟，也不再推辞，从篮子中取出杏鲍菇和甘蓝，一边处理一边闲聊，“你家住的跟舅舅家很近吗，好像你经常去他家的样子。”
　　楚楚手上一顿，“还，还行。”
　　“真羡慕你啊，我爸爸是家中独子，妈妈老家又离得太远，我身边根本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
　　“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连爸爸妈妈都……
　　“你舅舅家只有表妹一个女儿吗？”
　　“嗯。”
　　“你跟她关系一定很好吧，对了，她高考怎么样？”
　　“考的很好，最后去了D市音乐学院音乐表演专业，舅舅还一直念叨着我们家要出一位歌唱家呢，呵呵。”
　　“D市音乐学院在全国范围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现在各大选秀节目里也有好多来自那所学校的选手，你表妹以后肯定错不了。”
　　“嗯，”小张同学很会拍马屁嘛，“其实她选择D市是有隐情的。”
　　“让我猜猜，”北辰嘴角噙笑，“她早恋那个男生也去D市了？”
　　“你，”楚楚微嗔，“你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呀，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好不好，”等等，她抬头望向他的星眸，“你当初选择来B市读书，也是……为了芸熙？”
　　“嗯，”北辰选择坦白从宽，“芸熙出事以后就是被她舅舅接走的，她舅舅住B市，也有一个像芸熙这么大的女儿，诶，这么一说，她跟你在某些地方还是挺相像的，就是不知道她跟舅舅一家是不是也如你这般自在融洽。”
　　“是……吗？听起来确实有点像哈，呵呵，”楚楚赶紧转过身，随手抓起几根鱿鱼须“认真”清洗，“舅舅舅妈肯定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吧，在他们的陪伴下芸熙健康成长，努力上进，她一定过得很幸福。”
　　“但愿如此吧。”
　　“气灶上煮的是什么，好香啊。”再纠缠舅舅的话题，她恐怕就要露馅了。
　　“砂锅牛腩，不过还得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软烂入味，我放了少许干辣椒，保证下饭。”
　　北辰勾好水淀粉腌了些肉片备用，然后起锅烧油，待油温达到五六成热放入楚楚切好的杏鲍菇片轻轻翻炸，颜色呈金黄后取出。
　　“这又是什么菜？”楚楚好奇道。
　　“杏鲍菇炒肉，不过杏鲍菇要油炸之后才更好吃。”
　　“这都是跟谁学的……芸熙吗？”
　　“嗯，也算是间接跟赵妈妈吧，她的厨艺堪比饭店大厨，可不是随便吹牛的。”
　　“妈妈，赵妈妈最擅长哪道菜，今天……有做吗？”
　　北辰指了指菜板上刚备好的甘蓝，“就是这道炝炒甘蓝，虽然外表看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最考验对火候的把握，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菜肴了。”
　　“待会我一定要好好品尝！”
　　“好，我会尽力还原出赵妈妈的味道，争取不让你失望。”
　　楚楚点了点头，她对今天的大餐愈发期待起来。
　　两人一边闲聊着过往趣事一边准备午餐，时光匆匆而逝……

　　北辰把最后一道炒菜蒜苔鱿鱼须端上餐桌回到厨房时，见到楚楚正小心翼翼的把一条条鲫鱼盛入盘中，再顺便撒上些青翠的葱花香菜，然后欣喜之情便不自觉的爬上眼角眉梢，好像成就了一番大事。北辰胸腔不由一震，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心脏的某个角落迸发而出，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就像现在这样倚在厨房门边，静静的看一名小女生愉快的准备食物，那画面优美而宁静，宁静到他想默默的看一辈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食欲？”楚楚回头骄傲道。
　　“嗯。”北辰重重颔首，他能说如果是她做的，无论怎样他都食欲满满吗？
　　“然后？”一个“嗯”就完了？
　　“一会……我多吃点。”
　　“呃……好吧。”标准的直男回答，哎。
　　“你做饭的样子很……漂亮。”北辰嘴里忽然又蹦出一句话。
　　“是，是吗？”虽然没见过这么夸人的，但这应该是对她的表扬吧？楚楚心情瞬间雀跃起来，但等她低头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铲子和腰间的碎花围裙时，笑容又渐渐有些僵硬，辰哥哥以前不会就是用这一招哄骗自己为他做饭的吧，对呀，她不是最讨厌炒菜时的油烟吗，怎么刚刚似乎主动要求炒了一盘蒜苔鱿鱼，还很熟练的把鲫鱼表皮煎至金黄，花椒大料，香醋料酒，一股脑丢进锅里然后做出了一道香喷喷的美食！她，她……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
　　“哼。”她明明是要让辰哥哥补偿她为她做饭的，怎么最后又变成了自己！
　　北辰见她渐渐晴转多云，便硬生生忍下后面“贤妻良母”四个字，“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楚楚端起鱼盘，径直走向客厅。
　　北辰不禁摇头苦笑，是哪位先贤说过女人心海底针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和饮料，跟着走了出去。

　　餐桌上大大小小一共八个菜，分别是黄瓜凉拌花生米，炝炒甘蓝，蒜苔鱿鱼须，杏鲍菇炒肉，酱炖鲫鱼，砂锅牛腩，王家烧鸡，黄桃罐头。
　　刚刚在厨房楚楚说饭后想要出去逛一逛，北辰便自然而然提到了北山，那是他跟芸熙小时候最常去的地方之一，也是附近最知名的景点，楚楚欣然同意，她心中有些话想在回B市之前跟北辰倾诉，北山正是最佳地点。
　　因此两人就都不敢喝酒了，怕喝了酒什么都做不了。晓娜本想陪尹潇然一瓶，但被楚楚坚决制止，因为每次只要晓娜喝了酒注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最后只能尹潇然独酌，其他三人以饮料相陪。
　　晓娜最喜欢那道杏鲍菇炒肉，十分独特的做法她也头一次见，杏鲍菇香脆弹牙，小炒肉软嫩可口，两相结合，完美至极。
　　尹潇然则流连于酱炖鲫鱼，鲫鱼是河中极品，再配上北辰秘制的酱汁，与鱿鱼须一起做下酒菜绝对没话说。
　　楚楚最得意的无疑是那道炝炒甘蓝，每吃一口似乎都能牵引出一道记忆之丝，一顿饭下来她已十分确定，这百分之百就是妈妈的味道。
　　而那道砂锅牛腩成了大家共同的心头好，油脂已完全浸透砂锅里面的每一种食材，拌在米饭里，绝对是最佳的下饭神器。
　　见大家都吃的很满意，北辰自然心情大好，他似乎能体会到以前每次芸熙做完早餐，她自己吃的很少却喜欢笑盈盈看他狼吞虎咽时的心情，尤其是楚楚把那盘甘蓝吃的一干二净之后！

　　北山之巅。
　　北辰几人爬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登顶。山下沉闷阴郁，黏腻不已，山上却清风徐徐，心情分外舒畅，山上山下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这些松树长得好奇怪，像是在一起搭房子似的，还有这块大石头，就像一张双人床，是有人特别处理过吗？”晓娜在山顶见到几棵青松掩映着大石板，惊叹不已。
　　“这里就是北山最著名的景点“仙人居”，全部是天然形成的，其中以这块光滑的石板最为奇特，不知道已经存在多久了，但任由风吹雨打，在它身上都看不出一点痕迹，与我小时候所见仍一般无二。”北辰解释道。
　　“狂风暴雨都无法伤它分毫，这才是真正能屹立于世间的东西啊。”楚楚不由感慨。
　　“我，我能在上面眯一会吗？”随着爬山登高，尹潇然的酒意也不断向上翻涌，到了山顶，酒意亦到顶峰。
　　“这……也不是不行，”北辰伸手摸了摸石板，上面神奇的几乎纤尘不染，“就是睡觉时吹风容易感冒。”
　　“没关系，我抵抗力强的很。”尹潇然也不在意，将随身背包枕在头下，“只一点，走的时候别把我忘了，呵呵，我睡了。”下一秒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果然豪迈，不愧是练体育的。”晓娜竖起大拇指。
　　“如果这就算豪迈，那辰辰……”楚楚看向面前的男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气，他在这石板上不知睡过多少次了，生病感冒亦不知有多少回，知道劝别人爱惜身体，就不知道让自己也爱惜身体吗！如果在某个大雨天遇到狂暴的闪电，或者烈日之下中暑昏死过去，那现在，现在……
　　楚楚狠狠瞪了北辰一眼，眼底却泛起朦胧的水汽。
　　“谁这么没素质啊，垃圾扔的到处都是。”发现石板四周散落的许多酒瓶碎渣和泛白烟蒂，晓娜皱眉道，“北辰，你知道谁干的吗？山上抽烟等于犯罪，那么大的标志牌看不见吗，哼，抽了这么多更是罪加一等！”
　　“这个嘛，我……”就是他干的啊！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去学，对吧辰辰，”见北辰点头如捣蒜，楚楚才满意道，“既然今天让咱们遇到了，就一起帮仙人收拾收拾？”
　　“好。”晓娜和北辰自然没有异议。

　　过了近半个小时，“仙人居”的地面上才算干净起来。垃圾足足装了三四个塑料袋，几人也都忙活的热气腾腾。
　　“这“仙人居”干脆改名叫“仙女居”得了，也不枉本仙女干的这么用心。”晓娜接过楚楚递来的湿巾，边擦汗边道。
　　“怎么，你是想让尹兄睡在你的闺房里？”楚楚调笑。
　　“你，”晓娜微囧，“那也比你跑到北辰床上跟你的辰辰卿卿我我强。”
　　“娜娜！”楚楚脸上滚烫，“你跟你的大班长在篮球场上做的好事要我说出来吗？”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咦，那边好像有两只老鹰，我去看看。”见势不妙，晓娜紧急撤退，临走前，“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你……”望着迅速远去的背影，楚楚只能无奈摇头。
　　“她跟宋昊干什么了？”被两个女生当做空气的北辰好奇道。
　　“秘密，”楚楚白了他一眼，“这些垃圾怎么处理？”
　　“玻璃太重，塑料袋也承受不了，找个地方埋了吧，烟头我们带到山下再扔掉。”
　　“嗯。”
　　两人在山顶搜寻半晌，终于发现一个三四十公分见方的土坑，把几兜垃圾放进去再压上一块大石头，才算大功告成。
　　楚楚拍了拍手上的灰，“希望我们所有的烦恼也都像这些垃圾一样被永远埋葬掉。”
　　“希望吧。”北辰苦笑，垃圾易埋，心事却难埋啊。
　　“你生日是哪一天？”楚楚忽然道。
　　“阴历正月十三，不过对应阳历正好是二月二十九，所以说起来我才过六七岁。”
　　“怪不得有时候像小孩子似的不会照顾自己。”楚楚心中嘀咕了一句，她瞥了一眼离得很远的晓娜，还有睡得正酣的尹潇然，小声道，“虽然你今年生日已经过了，但我作为好朋友，怎么也要有所表示的，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怎么突然……”见楚楚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北辰硬生生止住问题，“什么都行，我都喜欢。”
　　“那我就为你唱一首生日祝福歌吧，算是给你补过生日了，好不好辰辰小朋友？”
　　“好。”北辰被说的脸上发烫，心中却愈发期待起来，印象中还从没听她唱过歌呢。
　　楚楚清了清嗓子，略显欢快的唱道，

　　“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特别的日子有灿烂的笑容……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和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北辰静静聆听，心中颇有感触，自从芸熙走后，他已经有四年没过生日了！生日歌，祝福语，听起来是那么遥远而陌生，却都在这一刻突然清晰起来，眼前的人儿与记忆中的倩影渐渐重叠……
　　“芸……”下意识要喊出那个名字，发出的声音却把他拖回现实，他……这是怎么了？
　　“芸熙是吗？”楚楚轻声道，见北辰微微点头，她心中说不出是喜多一些还是忧多一些，喜的是辰哥哥一直记挂着她从没忘记过，忧的却也是这一点，正因为这一点，他几乎跌进崩溃的深渊，近乎疯狂的自暴自弃，险些彻底迷失自己，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在她记忆中温暖而坚毅的男孩了，她不想要这样！
　　楚楚望向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愁的丹凤眼，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他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啊，无论将来她是否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辰哥哥，我想芸熙，芸熙一定也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幸福永远，所以答应我，以后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好吗？”楚楚近似祈求道。
　　“我，我……”见她可怜的样子，他很想立刻就答应，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咽喉，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失去芸熙已经让他失去了部分生命，如果，如果有一天楚楚再不见了，他不确定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等等，你刚刚叫我……辰哥哥？”
　　“辰哥哥，辰哥哥，辰哥哥，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快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北辰盯着她的大眼睛，突然鼓足勇气，“如果你以后能一直在我身边……”
　　“亲爱的，快来啊，我发现了一个鸟窝，”晓娜的声音蓦然响起，“刚刚还有一只大鸟叼着虫子飞进去了。”
　　“你自己看吧，我没心情，如果什么？”
　　“没，没什么。”北辰沮丧摇头，时机还是不对吗？
　　“哎，气死我了。”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楚楚很不开心。
　　“别生气嘛，要不然……你多留几天，我再给你做顿大餐算是赔罪。”
　　“不要。”又想建议她去他家住吗，哼！
　　“那我给你唱首歌，《江南》怎么样？”她似乎每次听到都能很快平静下来。
　　“不听，我要看跳舞。”
　　“这个真的不会……”
　　“不行，就要跳。”楚楚咬住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好，我跳。”豁出去了！

　　片刻后。
　　“这是什么舞，看着好眼熟。”
　　“呃，第八套广播体操里的扩胸运动和跳跃运动……”
　　“噗，你还是唱歌吧，但不能是唱过的。”
　　北辰略加思索，“那我唱一首粤语歌，《红日》。希望我们的未来也能如红日一般生机勃勃。”
　　“嗯。”这个寓意好。
　　北辰深吸口气，引吭高歌，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辰辰，你的粤语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有点，有点……”
　　“既像普通话又像方言是不是？其实我是故意为之的，这么有意义的歌词怕你听不懂嘛。”越说越是脸红。
　　“哈哈，真的假的，骗人。”
　　“真，真的，”北辰硬着头皮，“不信，我可以教你，来，跟我一起唱，冥顽揍算颠沛楼雷，冥顽揍算哭泣离剋，冥顽揍算恐哈着内，做人么去霉……”

　　不知过了多久，北山山顶上已空空荡荡。
　　“仙人居”旁的某棵松树微微一晃，如床的树冠上忽然坐起一个人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满的嘀咕着，“睡个觉都睡不消停，烦死了。”
　　若此时北辰也在这里，大概率能认出这个发丝凌乱到有些不修边幅，但长相却十分清秀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中学的风云人物之一赵守阳，曾经在学校运动会跳远比赛中因为甩飞了鞋，而给同学们留下过深刻印象。
　　赵守阳望了一眼下山的小路，目光似有些凝滞。如果他引以为傲的辨声能力没有出错，刚刚那四个人中应该有两个是他的旧识，一个是中考排在第六名的张北辰，高一那年也很喜欢跑到“仙人居”来睡觉，另一个则是排在第二名的赵芸熙，实验中学“文武双全”的天才少女，曾经是多少怀春少男的梦中情人啊！
　　虽然他们的声音随着年龄增长都发生了许多改变，但声音里的底色是不可能轻易变化的，这一点他拥有绝对的自信。
　　后来听说赵芸熙中考后遭遇了严重车祸，原来已经彻底好了呀。赵守阳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张北辰运气最好，最终能抱得美人入怀，不过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些小矛盾，赵芸熙让张北辰将来不要伤害自己，张北辰却希望赵芸熙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们似乎……在闹分手？
　　只是他也没想到张北辰竟然那么会哄女孩子开心，一首散装粤语歌就让赵芸熙娇笑不已，所有的不满都化解于无形，他受教了。
　　果然啊，男孩子要想得到女神的关注是必须要有某项长处的，赵守阳伸手拢了拢快遮住眼睛的刘海，论相貌他是有绝对自信的，要不然他也学首粤语歌，掺杂东北方言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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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完成于2023.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