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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惊复惊 ...

  •   “一派胡言!”
      我愤怒了。那个蝶谷医仙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告诉我初见飞刀二见诱拐是他的“一见钟情”!子曾经曰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一见钟情这种戏码,怎么可能有毁容的女主角??
      齐金也声援我,不过言辞温和了许多:“竹剑姑娘,你误会了,公子只是与魏姑娘一见如故,希望她能盘桓几日……”
      “谁说我是竹剑?”
      很走题的一句话,愣了我,也愣了齐金,两个愣住的人一起把眼前的美女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我从她娇嗔的神态里验明了正身,不自觉松了口气:“兰剑美人儿,你这个玩笑,未免大了些。”
      兰剑嘻嘻一笑,点漆双瞳在齐金脸上一转,这才看向我,似是不满地一跺脚:“魏姑娘,人家的乐子都被你搅了~”我已经惯了和她玩笑,立刻接上:“还说我!你一句‘一见钟情’,险些没把我的魂儿吓飞~”看她的眼睛又瞄向了齐金,我忽然间福至心灵,拖长音“哦”了一把,扬声说:“看来一见钟情是有的,不过非其主,乃其仆也~”
      齐金还算白皙的面孔蓦地涨红,出场以来的进退有度全成了狼狈,他猛地侧身让过了兰剑,只对我匆匆一鞠躬,扔下一句:“公子在花圃等候;失陪了!”落荒而逃。兰剑在他身后“哎”了一声,看样子是想追,眼角瞄了瞄我,又停下了,只把一颗樱唇嘟了起来,看得我忍不住在她腮帮子上捏了一把。
      “啊呀!”
      “兰剑!”
      兰剑被捏的呼声刚出口,穿着浅碧衣衫的正版竹剑已经出现。这四姊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衣服无可分辨,现在她俩一般服色,我只觉得在看一幅“对镜图”,眼都花了;好在竹剑稍微稳重些,细看言行的话,还是有不同的,我总算不至于头晕。
      话说竹剑三言两语把兰剑打发回房换衣服,然后对着我福了一福,说:“宫主遣婢子来告诉魏姑娘,灵鹫宫不领外人恩情。”
      (⊙.⊙)?“我不明白……”
      竹剑微微一笑,脆声说:“医仙确实想留下魏姑娘,但宫主岂是卖友求利之人?金银秘笈灵鹫宫全不吝惜,魏姑娘愿留便留,不愿留便随我们走。”
      “紫衣……”不知不觉,我的声音颤抖了,“她,真这样说……”
      竹剑正色道:“宫主谕旨,婢子绝无篡改。”
      眼睛,热了……有心酸的感觉……在哭出来之前,我转了身,丢下一句:“谢谢。”快步向花圃走去。

      到了花圃,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昨天止步的石榴区,看着满目的深绿浓红,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不难过……我不难过,我真的……只是……不敢相信……
      朋友,这两个字在现代用得太滥,在古代却又太慎重——紫衣居然当我是朋友!她居然会为了我而拒绝蝶谷医仙的要求!同行两个多月,我知道她多么痛恨自己的瘫痪,也知道这位蝶谷医仙是她求医十几年来最大的希望,比起这些我根本占不上任何分量,她却……
      我越哭越厉害,呜咽的声音像只委屈的小猫,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笑了两声,又是抽噎。
      抽抽搭搭地哭了一场,心里总算雨过天晴。我取下面纱用帕子擦脸,拧一拧面纱,居然能渗出水来,囧~横竖无人,我也懒得再戴了,把帕子盖在脸上,面纱捏在手上“甩干”,就这么靠在树上,什么都去不想了。
      有风声,穿过花,穿过叶,穿过枝条,呜呜咽咽;有乐声,是笛子?是竹箫?是葫芦丝?细细长长。某一段忽然契合了去年旅游时听过的安徽民歌,我不知不觉就哼了出来:“……要吃石榴你拿了两个去,要想谈心跟我上高楼,你何必隔墙砸我一砖头……”
      哼到这里我忽然笑出来:人家歌里“砸砖头为的是约你去溜溜”,我挨的那一飞刀算什么?“要是那蝶谷医仙真对我一见钟情,我非要他‘昨个天为我挨了一顿打,今个天又为我挨了一顿骂’不可!”
      出气的话说完,我忍不住又是笑——阿Q先生的精神胜利法,还是挺有用的~
      “原来我要挨打才能教你欢喜。”
      “啊!你……吓(he)死人了!”
      在念叨别人的时候突然遭遇“苦主”,他又是从背后出的声,所以也怪不得我吓一跳,连南京话都出来了!话说自从“金陵方言”事件以后我就没说过南京话,在峨嵋派面前是因为心里有疙瘩,遇见紫衣以后却是模仿她的临安口音刻意亲近,反正江浙不分家,我学得很快,这会儿已经像用母语似的脱口质问:
      “君子坦荡荡,医仙未免有失君子之道!”
      蝶谷医仙满不在乎地靠在了旁边的那棵树上,两手在脑袋上忙了一阵,把那个很有型的皮面具揭了下来,然后,弯起琥珀色的眼睛对我一笑:“这可算坦荡荡了?阿朱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并满足了。”
      他那是什么眼神啊~想电我?长到宋青书那么帅再说吧!Wait,他叫我“阿朱”?他和朱九真什么关系啊叫得这么亲……我带着疑惑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用最保险的话先扯着:“医仙慎言,小女子与您不过初识,请您依礼称呼小女子一声魏姑娘。”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让人牙痒的笑容,很是不以为然地拖长了声音:“魏-姑-娘——”我刚要应,他却嗤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你真的姓魏吗?”
      “我……真的姓魏……”
      见鬼了!我心虚什么!好好的真话说得像谎话一样……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就要找回场子,他却说——
      “实话说吧,阿朱,我喜欢你很久了。”
      “张无忌?”
      我脱口而出,他笑意全收,双眼张大了些——我的眼睛一定比他还圆……
      “你……真的是张无忌?”
      我的声音在颤抖,心里好紧张,说不清是盼是怕……而蝶谷医仙的琥珀色眼睛又弯了起来,食指又摸了摸鼻子,嘴角一勾,声音漫不经心:“我不是张无忌。”
      我松了口气,下意识追问:“那你是谁?”
      “林枫。”
      “林枫?”我可以确定《倚天屠龙记》里没这号人物,连龙套也没有。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我叫林枫。林枫的林,林枫的枫。”
      -→|||我黑线了。“抱歉,请问尊姓大名是否‘停车坐爱枫林晚’中‘枫林’倒置?恕小女子愚钝,无法从您的解释中得知是哪两个字。”
      他笑了起来:“阿朱,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Oiseau,谁准你叫我“小姑娘”了!我正色声明:“小女子是庚午年生人,年齿或许还痴长于林先生。请您别用‘小姑娘’之类的言语称呼小女子!”
      “朱……”大概是我瞬间爆发的杀气让他改了口,“魏姑娘,你绝不超过二十岁。”
      0_0!难道医术高明到一定程度连灵魂的年龄都能看出来……Wait!穿越前我还差一个月过生日,加上穿越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超过了二十周岁;哪怕是看身体,朱九真也已经二十三四岁,无论怎么算,林枫都说错了!
      我的底气回来了,昂起头正视林枫,义正辞严地说:“林先生,小女子虽是无名之辈,也知道君子端严,您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应该比小女子更明理才是!”
      这番话一是用现行礼教指责林枫孟浪,二是暗示他不要过分,否则“无名”又“不明理”的“小女子”我会发狠的!其实我可以说得更刺耳些,但是我没有那份实力,同时还顾忌着紫衣——毕竟我是她带来的,如果我把林枫得罪狠了,她难免被迁怒,紫衣对我有义,我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拖她后腿。
      林枫并没有立刻回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一眨不眨……呜,好萌好萌~为什么这样的眼睛要长在这样的人脸上……我梗着脊背死撑,终于等到他开了口:“我想治好你的脸。”
      “不……不妨等紫衣痊愈之后再说。反正小女子这伤不痛不痒,不治也无妨。”
      我差点就堵一句“不用了”,幸好及时改口。呵呵,这下改得好,不知不觉把紫衣的痊愈排成了条件,想来以江湖人的“自重身份”,林枫也不能不治好紫衣了。
      我忍不住得意,低了头掩饰,却听到林枫冷笑:“不痛不痒?你的‘千蛛万毒手’之毒,再拖延就致命了,死到临头还想着为别人作嫁衣。”
      (⊙_⊙)!“你、你说……”
      “每月的十五十六,你是不是胸腹剧痛,数日方消?”
      林枫的口气是淡淡的,但我只觉得后背开始发冷——原来那真的不是痛经……
      其实我早就怀疑了。按说灵鹫宫当年医学水平那么发达,连换眼手术都能做,就算如今式微,治个痛经总还是小case;即使紫衣懒得给我治,同行的这两个月,我每次来例假都得到了妥善的照料,痛楚却是一次比一次难熬,这样反常的现象……我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朱九真既然是殷离杀的,肯定是死于“千蛛万毒手”,原著里殷离先受伤再被毁容,两次大出血才把毒素排尽,朱九真只被毁容,失血一定不够,况且我穿来以后还用了收敛的伤药,余毒当然留在体内……我怎么就没有想过这层,还以为是紫衣怕我逃跑对我下了禁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愧疚,林枫的话也没有认真去听,直到一句“再延数月,性命危矣”,才惊骇地抬起头来!
      林枫的表情很平静,好像他刚才说的只是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是我没法那样云淡风轻,深呼吸又深呼吸,终于,艰难地出声:“你有什么条件?”
      林枫微笑:“阿朱,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忽然有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忍不住转身看,再回头的时候,理智已经回来,我握了握拳,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看来医仙是消遣小女子来着。罢了,该吃午饭了,小女子告退。”
      我边说边向后退,看着林枫好整以暇的笑意在眼中凝结,那笑意之下的东西让我莫明地发慌,我急急转身,手腕却是一紧——林枫抓住了我!
      “放手!”我几乎是尖叫了,“我不用你治!千蛛万毒手的毒放血就能解,我才不会受你威胁!”
      “本来也许可以,但你体内的阴寒内力已经将毒素逼入经络,你放干了血也没有用!”
      寂静,不,不静,还有我的吸气声,还有林枫的喘息声,还有风声穿过花树的枝叶,还有蜂蝶嗡嗡……
      良久。
      林枫放开了我的手,重又靠回了树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又像是放弃了什么:“是我不好,我不逼你了。你好好留下来治伤,我不提条件了。”
      他这样子真有点像武昌兴……呸呸!怎么想起那个BT……难道朱九真也招惹过他?他看起来……“你何必管我的死活。”
      这一句我是试探,用了一半感慨一半无奈的口气,好像是面对曾经辜负的人一样;林枫却没有接茬,他审视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脸部划伤,至少两次受寒,两股阴寒内力,还不止一次被打……”他的声音忽然冷了,“这就是他对你的保护和照顾?”
      我止不住连退两步,右手无意识抓着胸前的项链,我的心脏跳得不行,完全是不敢置信地摇头:“你……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不是卫璧!卫璧从来没有保护或照顾过朱九真,对我说过这种话的只有……只有……
      “你歇下吧,一切交给为兄。”
      “义妹放心,为兄自会叫你。”
      “愚兄本应护送你直到中原……”
      ……
      “林枫……你究竟是谁……”
      飒飒叶声中,我的声音低弱得像是自言自语——就是自言自语,难道我还真问林枫吗?谁会问一句就把身份说出来呢?
      林枫当然不会。
      他微笑,满面春风,好像没和我有过一点点不愉快,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对着我的耳朵说的那样清楚:
      “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种种苦处。”
      晴空霹雳当头打下,我呆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听着他听不出一点不真的承诺:
      “林枫一言,驷马难追。你只要做我的阿朱,再不用烦恼任何事,任何人。”
      然后他戴上面具走了。
      我呆站在红花胜火的石榴林里,很久,很久才轻轻地说出一句:“我不要做阿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惊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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