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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大话 ...

  •   我的郁闷在走进帐篷的时候达到顶点。看着峨嵋众人戒备的姿态,我不禁有点凄凉的感觉。所谓的里外不是人,就是这个样子吧~其实我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周芷若……
      我不由自主看了周芷若一眼。她的反应却有点微妙,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内疚或感激?啊,对了,灭绝师太知道我推倒周芷若的真相,想必是有峨嵋弟子看到了,那么……你们还这么防着我干嘛!
      我怒了,第一想法就是拂袖而去此处不留姐姐就留下一个背影,但是拂完了袖呢?我是去露宿,还是和蒙古人挤帐篷?再说了,他们肯定巴不得我走,我一离开,这里可就彻底没有外人了。
      损己利人的事情,我才不做;不但不做,还要牢牢地扎在他们中间!
      所以我鼓起气势,大踏步走到帐篷中央,尤其是靠近了周芷若,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她。
      周芷若给我盯得不自在,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一般低下了头,我刚要冷嘲热讽一下,忽然瞄见她头发里沾着的沙子,灵机一动,改而抓起她的手,柔声说:“沙子不好清理吧?”
      周围隐隐有叹息声,周芷若眼圈红了,看着我,微凉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双手,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忽然一滴清泪落下,波光潋滟的双眸望定了我,怎一个尽在不言中!
      电力太强了,我吃不消了……无论男女,被她用这样的目光一望,都要觉得把心肝掏出来给她炒了下饭是天经地义……喂喂,现在是你哄骗她,不是她迷惑你!
      “咳!”我咳嗽一声,用玩笑的口气说,“你别哭啊,我不会再打你了。真的,我知道错了,其实所有罪过都在鞑子身上,咱们应该一致对外……”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温香软玉扑满怀——这一投怀送抱要是用在宋青书身上,他应该会欣喜若狂,不过我嘛……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芷若害死了你的义母,罪不可恕……”
      _(@*@)_我也晕了。这一声姐姐叫的~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妹妹!爸妈两边的同辈亲戚全是哥哥姐姐,国家政策在上家里也不可能给我添个妹妹,于是乎,无论我年纪怎么长,都只能被压在底层翻不了身……晕乎中,我的手已经很自然地轻拍在周芷若的背上,储蓄多年的哄后辈口气终于用上了:“乖,不哭~其实这并不能怪你。当时情景,即便义母不出手制住那两个鞑子,我们也是要被灭口的。我只是迁怒于你,你不怪我就好。”
      “凯瑟琳姑娘,听说你认识周师妹的母亲,你真与周师妹有渊源吗?”
      周芷若还没有回应,苏梦滢甜甜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是了!我都忘记那句“你妈妈可是姓薛”了!那天的临时腹稿已经忘了大半,现在苏梦滢这么一提,我都觉得自己要出汗了……
      是谁说过,谎言是座死火山,不爆发是石头,一爆发就是灾难。现在我体会到了……可是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我做个诚实的孩子,峨嵋派本来就对我存有戒心,再知道我“刻意接近”,不把我当作鞑子的奸细就地解决了才怪!虽然他们没了内力,可我也只是个弱女子,30+ VS 1,绝杀。
      要不,扯个由头推脱一下?不合理,亲戚关系又不是军机要情,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但可以说,而且应该说——认亲总要有尊长在场鉴定,现在峨嵋派精英济济一堂,正是难得的好机会。
      那么,将错就错骗了吧!我叹了口气,默默地在心里对苏梦滢比了个中指。都是她多嘴!我今晚过了关还则罢了,要是败露了被“以防万一”,我一定每个晚上都会去找她的!
      想着想着,不自觉把周芷若搂得紧了,她嘤咛一声,我赶快一松,余光扫过了表情端严的灭绝师太,猛地想到——原著里峨嵋众人怀疑过周芷若是灭绝师太的私生女,可见他们知道的还不如我多,我怕什么!
      我勇气大长,安慰地拍了拍怀里的周芷若,示意她离开,然后整整衣服,说:“小女子只是有此怀疑。虽然当日并未看见周姑娘的真容,然而她的身形气质,都很像家父失散的表妹,一位姓薛的襄阳女子;再者周姑娘的年纪也大约是薛姑姑的子女辈,小女子因而冒昧问了一句。本来那日在房中是想细问究竟的,不料……”我隔着面纱捂住了脸,努力做出忍泣的颤抖来。唉,不是我舍不得真哭,实在是今天哭得太多,没眼泪了。
      峨嵋一方又有人叹息。忽然丁敏君的声音响起:“姑娘在商队中分明声称令尊是回人,据我所知,回人只与本族通婚,令堂是别族已经可疑,如何令尊的表妹竟能是汉人?”
      好犀利!她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一茬……果然是睚眦必报的丁敏君,抓到一点破绽就往死里戳!唉,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贾里同学的天赋,还是不要随便说谎……在实话实说和以谎圆谎之间,我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这一串思维活动其实并没有占据太多时间,不过几秒钟,我已经胸有成竹,捏着面纱的边缘颤抖了一会儿,然后用破釜沉舟的口气扔下话来:“其实家父是汉人,小女子谎称他是哑了的回人,是为了伪装□□!”
      伴着最后的五个字,我扯下了面纱,华丽的彩罗翩然飘落,一张疤痕狰狞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沉默。静止。除了周芷若,峨嵋派的所有人都是惊讶或不忍卒睹的表情,难道昨晚我昏迷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掀开面纱看过?峨嵋果然是名门正派,不欺暗室。
      小人难缠,君子好骗,我的勇气和信心大大增强。为了最大限度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把准备戴上的面纱又放下,半低着头,极尽落寞地说:“小女子也想光明坦荡,只是这样的一张脸,我,没有勇气让别人看见。”
      “姐姐……”周芷若哽咽了,她走过来想为我戴上面纱,我轻轻躲开她的手,淡淡地说:“芷若,无妨的,在场的都是你的亲人。其实面纱戴了太久,我也闷了。”
      这句话果然很煽情啊~几个年纪小的峨嵋MM已经开始揉眼睛,丁敏君欲言又止,连灭绝师太都拨动了一下念珠不再静如止水。我暗暗得意,猛记起不再有面纱遮掩表情,狠咬了下嘴唇才把笑意疼了回去。
      “对不起。”这次换热血小尼姑静慧出声,“我早晨还骂了你……你的义母也是为了你才装成□□的吧……你不要伤心,峨嵋的师兄师姐——我是说,峨嵋的所有弟子们都会照顾你的。”
      我郑重地着向静慧一福,她赶忙回礼。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打好了腹稿,就咳嗽一声,说:“小女子的身世,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把对宋青书和对武昌兴说的身世以及周母的来历综合起来,大致整理如下:

      当年襄阳沦陷,郭靖、黄蓉以身殉国,城中世家薛家沿汉水逃亡,“我”的曾祖母一支流落到长江流域的金陵,因为只有她一个独女,就招了个魏姓的贫家子入赘,不过女婿坚持要有自己的后代,所以次子就随了魏姓,也即“我”的爷爷(Hooray!终于可以恢复本名了);而周芷若的母亲那一支,还是在汉水流域。若干年后各自安定的这两支取得了联系,“我”的父亲与汉水流域的一位薛姓表妹年龄相当,就定了婚约。不料“我”的父亲少有才名、颇得家长看重又有娇妻待嫁,长房的一位薛姓堂叔妒火中烧,竟连通蒙古人政府将他陷害,“我”的父亲知情后星夜出逃,自然来不及通知表妹。他流浪途中被宋远桥救了一场,后来曲折一番到了西域,又被“我”天真烂漫美丽动人的Chinese族娘亲救了,两人遂结为连理生下了“我”。然而,虽然与“我”的娘亲举案齐眉,“我”父亲还是念念不忘温柔美丽的未婚妻表妹,一直珍藏着当年的定情信物——绣了佳人倩影的云锦帕子,“我”因此看熟了这位“表姑”的样貌,一见周芷若就似曾相识。

      呼~一番编造下来,我口干舌燥。虽然这个身世在我饱经文学影视作品洗礼的眼光下是狗血满地,但是缺少娱乐的峨嵋众人已经被这样的曲折震动了,我强烈关注的灭绝师太、丁敏君与“当事人”周MM都是一副正在消化的样子,我定下心,找了口水喝,慢慢休息。

      等到听众们的讨论告一段落,灭绝师太、静虚师太、丁敏君、静慧、周芷若依次向我提问。看来我的“身世”曲折得不容置疑,居然没有一个人直接质疑(连周芷若也没疑问,难道她妈妈真的有位失散的表哥未婚夫?),都是考证细节,例如“我”的曾祖母一家是何时到的金陵、以何为生,“我”的堂叔是怎样构陷父亲,宋远桥救“我”父亲的详情,“我”父亲辗转流浪到西域的过程……我都是大胆假设小心编造,能模糊就模糊,反正现在无法求证,听来合理就可以。

      终于,我看见灭绝师太微微颔首,知道这“补遗”算是过关了,心口大石总算落下;可是还没等我松出那口气,苏梦清忽然冒出来,对着我叽里呱啦一通鸟语,我听得实在一头雾水,看她说完就盯着我似乎是等待回应,只好弱弱发问:“请问苏女侠,你在说什么?”
      苏梦清脸色一沉,我心里一突,就听她冷冷地说:“魏姑娘,既然令尊是金陵人士,为何你听不懂金陵方言?”
      O_O?刚才那个不知所云的,是南京……金陵方言?
      我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苏梦清,她只是一脸冷肃,而四周本已对我目含亲切的峨嵋众弟子,则是皱了眉窃窃私语。
      他们会说什么?她说得真是煞有介事,把大家都蒙了,不过假的终究真不了,身世诌得再像真的,方言一试还是露了馅……
      不!我不服!任何一个破绽被抓住我都认栽,为什么、凭什么是方言!我生于南京长于南京,居然有一天会听不懂“金陵方言”?
      “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
      话音未落,帐篷里已经是一片寂静。
      我握着拳,狠狠地瞪着苏梦清,她好像是被我吼懵了,但是她的反应关我什么事,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安定,用我讲了二十年的南京话稳稳地说:“你啊敢发个誓,保证你讲的是金陵方言,一字不假,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我不怕她听不懂,南京话和普通话差别不大,一懂都懂——在场的人确实都懂了。有人抽气,有人惊呼,而我一个个看过去,一字一字地说:“我敢。”
      也许很久,也许很快,苏梦清忽然笑了,说:
      “吼老大声干么事(si)啊,嚇死人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人了】
      这一句温软亲切,我听得字字清晰,却反而不敢相信:虽然口音有点差别,但这确切无疑是南京话!这是……

      “魏姑娘身世无疑,梦清冒昧试探,还望见谅。”
      苏梦清轻轻一句,好像投下炸弹,帐篷里立刻骚动起来,我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
      惶恐原来是白搭,悲壮都变成了笑话,可是我不能发怒,非但不能发怒,还要用“原来如此”的语气低姿态地说:“苏女侠何过之有,倒是欣欣一时冲动,冒犯您了。”
      犯、贱吗?呵,我也觉得好贱……可是我能不低头吗?灭绝师太就在现场,苏梦清做出这种不合侠名的事情显然是出于她的授意;就算是苏梦清自作主张,以灭绝师太的护短,她是绝对不会为了我这外人把徒弟怎样的,反而是我如果发怒或者讽刺就会得罪她!即使灭绝师太没了内力,她也不是我能惹的!
      心里一口气堵着,我也只能咽下去,听着苏梦清坚持自己有错,我再声明没有关系,如此这般几个来回,直到灭绝师太一声咳嗽,发话“都去睡吧”,才终于解脱。

      众人一番忙乱各就各铺,我还神思不属恍恍惚惚,直到周芷若整理好睡袋拉我去睡,我才终于回过神来,宽衣就寝。等到躺定了暗里一摸,身上都湿透了!

      一身是汗当然不舒服,心里的火更是压不下去,翻来覆去,直到了月光从账顶天窗直射到帐篷口的半夜,我还是没睡着。那该死的经痛也来凑热闹,我忍不住捂着肚子翻了个身,却看见隔了一个铺位的灭绝师太也睁着眼!
      她在监视我?这想法让我身体一抖。难道我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够,她根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我一下子如被冰雪,觉得自己好像个跳梁小丑,又愤怒起来:是高手有心计了不起啊?我已经被你们耍成猴了,还有完没完!
      灭绝师太对上了我的眼神,却是闪了一下,别开了脸,好像……怎么会……有点被撞破JQ的样子?我不禁好奇了,稍支起肘伸脖子一看,她的睡袋中段鼓起一点,看部位……是肚子?不对,肚子是和脸一面的,她是后腰上有东西……她在捶腰?
      难怪了!好歹五十岁的人了,内力又没了,颠簸两天也该腰酸背痛了,连我这年轻人都时不时捶捶身体,她却一直站如松坐如钟。原来她不是强悍,而是忍到夜深人静才动~~面子误人啊!
      不,不完全是面子问题。这回峨嵋精英遭了暗算一网成擒,蒙古人食宿苛刻,又是逮着机会就欺辱嘲讽,在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打压,灭绝师太不愿示弱,也是为峨嵋全派甚至中原武林挺直脊梁!
      太夸张?很遗憾,这正是事实。短短两天,我已经看多了从一身傲气到萎靡不振的峨嵋弟子,而且这股势头正在蔓延;如果灭绝师太也弯下腰去,我可以打包票,不等到达大都,峨嵋派就会成为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武当派也是这样吗?
      我的心里忽然一揪,下意识摇头。不,他不会!一个在快要冻死的时候还保持着不可侵犯气质的人,怎么可能会低头!即使他没有……没有内力很容易被欺辱……
      被欺辱又怎样!他注定是有惊无险的,就像他注定对周芷若一见钟情,这些都白纸黑字了半个世纪,我还瞎操心个什么劲!
      “唉~~”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情和理智能统一该多好……认识不过七天,分别已经一月,我还是会不知不觉就想起他……他也是这样思念周芷若吗?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周芷若。她睡得很安静,玉颜乌发,暗夜生光,我忽然想起语文课上学过的“静女其姝”,就是她这样子吧。
      宋青书怎么可能不爱她呢?别说他了,连我都忍不住喜欢她。美丽、乖巧、温柔、聪明,小白兔一样惹人怜爱……哪怕知道她将会多么心狠手辣,我也没法讨厌现在的周芷若。
      子啊,带我走吧!再这么纠结下去我就可以转投琼瑶同人了!
      我用力地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然后用力搓热手掌,贴在小腹上慢慢地摩挲缓解经痛……忽然听到一声咳嗽,是灭绝师太。
      风烛残年……我被自己想到的词寒了一把,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小声说出话来:“师太,我睡不着,躺在您身边说说话好不好?”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模仿了周芷若的湖北口音。本来湖北口音并不娇柔,但是周芷若一向柔声细语,声音又好,说出来不亚于吴侬软语;而我有朱九真的娇音又学过发声的技巧,效果也不差。只是……“身世大白”却不说乡音……
      我心里有疙瘩。被峨嵋派的人这样耍过以后,再说南京话就像是个笑话,忍下这次已经够了,难道还要一开口就提醒自己曾经怎样被耍?我宁可学周芷若!
      忐忑被气愤盖过,我直着脖子看灭绝师太。她已经闻言转过脸来。帐中昏暗,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过了几秒,她压得低低的声音传来:“你过来吧。”
      我钻出来抱着睡袋跨到灭绝师太身边,毫不客气地要求:“您挪一些儿好吗?”
      ——多亏众人敬畏,灭绝师太的铺位宽敞得很,三个睡袋都挤得下;当然也是她刚才的口气让我想起了婆婆,小时候每次我缠着要和婆婆睡的时候,她就是那样威严又带点儿无奈地说“进来吧”,然后打开被窝……
      话出口我才想起这不是婆婆,然而奇迹发生了,灭绝师太真的挪了挪,让出了一个睡袋的位置!
      我该说这是穿越女主的福利吗?反正机不可失,我二话不说把睡袋放下,钻进去,捣鼓一会儿穿上衣服(昨晚以后,我决定经期都把衣服塞在睡袋里:p),然后探出上身,把睡袋口在腰上掖紧,对看着我的灭绝师太小声说:“师太您转过去,我给您捶背。”
      灭绝师太的眼里乍现寒光。我打了个哆嗦,语无伦次起来:“呵呵,好冷啊,那个,您给我个机会动一动……我是说,捶累了就睡得着了——我不是把您当沙包!我的意思是,您神功盖世反正也不怕捶……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自己睡……”
      “便给你捶。”在我打算灰溜溜卷铺盖走人的时候,灭绝师太居然同意了,并且转过身……我,我为什么觉得……她有一点别扭的可爱……
      说起捶背我也算个行家。唉,谁让我生得晚,在父系母系都是老末,老人家们找孙辈捶背享受天伦的时候,最爱使用我这个童工……后来捶多了技术好了,他们招待打太极/抖空竹/跳扇子舞的同仁的时候,也时不时把我招去展览:“欣欣来,给爷爷/奶奶/公公/婆婆捶捶背~”有时候捶得兴起,还大方外借:“来,老李/老王/老张/……,你的腰不是老疼吗?让我家欣欣给你捶捶。”…… T^T往事不必再提,反正现在我给灭绝师太捶得很熟练就是了。
      灭绝师太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些,看来我的服务还是得到承认的。呵呵,这可是我目前的服务对象里级别最高的!峨嵋那一片都是她的地盘,搁现代至少是个镇长吧?我的思维开始发散了……
      捶完两遍,我忽然想起以前和同学玩的背上写字,灵光一闪,一只手捶出原来的声响,另一只手用力(隔着睡袋当然要用力)在灭绝师太的背上划:“韃子迫我刺探”。
      灭绝师太身体一僵,忽然轻咳一声,唤:“敏君。”睡在她另一侧的丁敏君唔了一声——是也没睡着还是一叫就醒?我不得而知。反正丁敏君的声音挺清醒的:“师父有何吩咐?”
      灭绝师太转身背对了她,说:“替为师捶捶背。”
      我看不到丁敏君的表情,只听到她过了几秒才开始捶,下拳声犹犹豫豫的,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到节奏。
      所以现在就是我和灭绝师太脸对脸的情况。她示意我钻回睡袋里,只像她一样把肩臂露在外面,我照做,然后灭绝师太又挪近了些,把我的左臂和她的右臂夹在了两个睡袋之间,再然后她的声音低低响起:“敏君啊,用点力,你的手劲毕竟是大一些。”同时我的左手手心一痒,已经有字接连划了上来!
      0.0这是否就叫作暗度陈仓?好刺激啊,不过……我以前玩的都是简体字,灭绝师太写的全是复杂的繁体,我一时间反应不来啊!
      “咳~”我只有暗示了,“丁女侠,你捶得快了些,最好是一下、一下的来。”
      灭绝师太声低而言厉:“我峨嵋弟子行事,要你指导吗!”我的手上却开始了慢吞吞的一笔一画……虛、與、委、蛇。
      你倒是下了指令,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以前看的卧底情节,总是先透露些不要紧的真实情报取信对方,然后在关键时放个假炮,我现在一点峨嵋派的情报都没有,怎么周旋啊?
      嗯,申请一下,“可否透露一二無關緊要之事”?太长了!我拿出拟电报的精神大力精简,终于敲定“何事可泄”,写在了灭绝师太右手上。
      沉默片刻,只听到入睡众人的呼吸声和丁敏君轻重有间的捶背声。忽然灭绝师太低低出声:“敏君啊,你的内力恢复得如何了?”
      好灭绝!这个情报够劲爆。对于蒙古人而言,押送几十个内力暂失的高手,肯定就像押着一群囚在笼中的老虎,如果笼子的锁能打开……嘿嘿,怎一个惊悚了得!我当然知道解毒之前六大派高手的内力不能恢复,但是这些押送者对十香软筋散并不了解,如果我对俄日敦达来说得技巧些,未必不能让他心生忌惮;最好的是他们必须把峨嵋众人安全送到大都,屠戮免患是不行的,所以,这个消息应该至少能让他们收敛些气焰。灭绝师太这一招将计就计,委实高明!
      我暗自分析的这会儿,丁敏君压着嗓子答话了:“禀告师父,弟子用师父的传授的法门,已经恢复了一成内力,料想假以时日,定能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口吻是恭敬又难掩得意的,煞有介事。
      难为她临时编出的谎言竟然还有弦外之音:1.灭绝师太的内力应该恢复得更多;2.有可能峨嵋派所有人都被灭绝师太传授了恢复内力的法门;3.峨嵋派已经有了杀敌的计划。我简直就要鼓掌喝彩了,这两师徒,都是随机应变的影后级人物啊!
      我充分肯定了站在峨嵋一边是无比正确的决定,握了握灭绝师太的手,闭眼示意我功成欲睡,她几乎连头发也没动地点了下头,转身面向了丁敏君。有切切细音传来,我当然不去偷听,赶快补觉才是正经。不过大概是太紧张兴奋的关系,烙了好久的饼才睡着……

      前一晚睡得太少,被俄日敦达来吵醒的时候我困得想杀人,可是这人我惹不起啊,只能挣扎着起床。被我吵醒的峨嵋弟子在看见我竟与灭绝师太比邻而眠的时候猛地睁大了眼,我也懒得理会,打着哈欠穿紧了衣服戴严了面纱,出了帐篷。
      几分钟后,我摇摇晃晃地抱着干粮包向回走,嘴里狠狠地用英语骂着俄日敦达来。Shit!他就是见不得我舒服,大清早地把人拎起来,拉到无人处只说了一句“该做的事情别忘记”就走掉,真是菊花思念黄瓜!Son of a bitch!以为我不知道呢,他与其说是急着敲打我,不如说是急着在峨嵋派面前造成我亲近蒙古人的印象,断我的后路——What a damn cursed fuck!对我这么一个小角色还要使这么多的心眼,我祝他早日劳心过度吐血而亡!

      走到帐篷前,峨嵋众人已经出来了。我把干粮交给面露感激的周芷若,顺便打量了一下离她不远的灭绝师太。是年纪大了需要的睡眠少吗?灭绝师太精神得令我嫉妒啊~她的身板今天挺得特别直,还真像内力正在恢复的样子……
      0-0!我终于明白昨晚让我迟迟不能入睡的不妥感觉是什么了!阿拉格巴日和俄日敦达来的手上还有十香软筋散,如果他们知道了峨嵋派能够恢复内力,至少会给灭绝师太加药;而十香软筋散,是第二次吃就立刻毙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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