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过界——过往》四方月

38、[戚顾现代]过界——过往(38)

　　三十八

　　“在咱们局里自己的审讯室，就在专案小组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个事情来，看来我们的队伍建设，实在太欠缺实质锻炼。”偌大的会议厅里，傅宗书端着副局长的架势，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地打着官腔。不咸不淡的话，好似什么都点到了，又好似什么重点也没说道点上。

　　若是照以前傅宗书的作风，一定会借此机会，狠狠打压诸葛正我这边的人。但是偏偏事情发生的时候，在场的人中还有黄金鳞，死的更是九幽。在这样敏感的前提下，傅宗书为了明哲保身，当然不会把话说得太过分，免得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警员的素质培养，我们年年都在说，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这回算是给大家敲了个警钟，以后在工作上，还是来不得半点大意和侥幸。经过这次的事件，局领导决定，把对警员的心理干预放到台面上来，以后大家还是要认真对待此次教训。”若论官腔，诸葛正我也是说得十分顺溜，眼瞧着这名为“政治学习”的会议，从人员到齐坐下开始，整整进行了近两个小时，就只听他们两个嘴皮子掀个不停，大有不将所有人催眠至昏，誓不罢休的势头。

　　围绕着那张长长的硬木会议桌，当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开始混混欲睡时，只有床边位置的某个人，眼神带着点直楞，面无表情地盯着几乎光可鉴人的桌面。几乎媲美催眠曲的靡靡之音，才传至他的耳边，便散乱纷飞的被反弹至别处。在他纷乱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场景，挥之不去——

　　“难道就连那一点点的压力，你都承受不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到底谁才算是赢家……”戚少商不明白，也无从明白起，顾惜朝就是这样的决绝，毁了他自己的同时，也毁了所有的希望，就连那原本就下落不明的东西，更是线索尽断。就算那引来所有人争抢的东西，在他顾惜朝身上又如何，即刻就要为那一刻不由任何人阻拦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他，就算拿着那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背负这样的罪名，将来还有什么机会可言，他顾惜朝的志气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起码现在进退维谷的人不是我。”

　　顾惜朝微微侧着脑袋，嘴角轻扬。说罢别开一直跟戚少商对视的眼，转而看向窗外，明亮的光线像是一幅发光的画，传来另一个世界的温暖美好，却不涉足这个昏暗寂静的空间半步，温柔而残酷。

　　九幽如果不死，那死的人就会是他。顾惜朝说不来那些清高的理由，他就是不想这样死了，所以死的人必须是九幽。既然答案已经有了，就不需要去计较过程是怎么样的。

　　“……”盯着顾惜朝映着光线的侧脸半晌，被那光虚化的轮廓，变得半真半假，戚少商细究了许久还是找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眼睑轻轻垂下遮挡了些那虚幻不实的景象，才又淡淡的开口：

　　“但是这个代价一点也不值得……”语毕，戚少商便站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室的窒闷。望着那扇开了又关的门板看了半天，利落的剑眉蹙起浅浅的脆弱。习惯性的嘟了一下唇，顾惜朝脸上再次挂上笑意，静静地挂在微弯的嘴角，却挤不进倔强的眼底。

　　顾惜朝最终也没有为九幽的死付出多大的代价，虽然他杀人的举动算是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的，但是不知道哪里蹦出的来的律师，竟然用顾惜朝那个“家族性遗传精神病”做幌子，硬是将顾惜朝的故意杀人案打成误杀，轻轻地判了三年管制。

　　“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没头没脑地话自然是出自穆鸠平那张没有遮拦的嘴，但是一句话总算也是道尽一队所有人的心声。毕竟是共事了大半年的同事，没有感情也有交情，谁也不想巴望着顾惜朝落个枪决的下场，以误杀结案，虽说有些随便，但也总算了了一件事情。不管接下来顾惜朝还有什么要面对的，都不是他们能管得着的。

　　反观最近似乎喜欢玩深沉的戚少商那厢，却没有相同的感慨。反倒愈加深沉了几分，利用这样的理由脱罪，一点也不像顾惜朝的作风。

　　莫名的，戚少商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就这样了结，不过也许正因为顾惜朝这样一搅合，那伙神秘人倒是真的消失了，似乎对顾惜朝眼下的处境，颇为满意。毕竟在这个时候，谁还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兼罪犯的话。所以短时间内，顾惜朝是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只不过……

　　这次，顾惜朝又是为了什么，而顺从地配合律师的说法。又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是顾惜朝自编、自导、自演的——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顾惜朝原本就打算好的话，那他对自己也太狠了一点。监狱，那是随便待待的地方吗？尤其是顾惜朝这样的身份……

　　“至于一队……戚少商——戚少商。”诸葛正我嘴里年初名字，习惯的将视线投向那被点名的人。只是戚少商似乎正一脸正经的在思索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只是自顾地皱着眉头盯着桌面看。

　　“戚少商！”诸葛正我终于失了耐性地拍案而起，近乎咆哮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带起阵阵回响，应和着桌面上物件齐齐震动的声音。所幸，这一吼终于敲醒戚少商的神志，就见他一脸茫然地回视所有人的注视，最后才将不解的眼神，落在气的有些发抖的诸葛正我脸上。

　　“完了？”戚少商不记得每回会议结束的时候，气氛是这样紧张兮兮的。

　　“你……你才完了……”原本枯燥无聊的让人不住拿头跟桌面做亲密接触的会议，在戚少商这样一搅局，竟然轻松不少，许多昏昏欲睡的眼，也登时瞪得溜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