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猫住月上

26、第 26 章

　　对荷尔来说，他从被“制造”出的那刻起，就一直忙忙碌碌着。开始是忙着长大，忙着学习各种知识，然后一方面忙着为家族效劳，另一方面又忙着作为实验品接受各种检查，就这样一直忙着，没有时间思考关于人生的意义，而现在又开始忙着倒退了……
　　但直到这个女人——做为原体的撒冷生前最爱的女人的出现，有什么开始不同了。内心有巨大的东西起伏着，然而却无法去表达。心跳加速，判断力低下，行动准确度降低等一系列症状都表现出“焦虑、急切、担忧”等特征，这些都是前所未有过的。
　　“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荷尔的脑海里，他开始思考起来。就象现在，黎对他说出那些不曾有人说过的话语时，荷尔只能回应一句“现在我该怎么办？”
　　“哎？”黎摸不着头绪。
　　“你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听了这话通常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应该有什么样的感觉？是赞同？感激？兴奋？愉悦？还是……该悲哀？”
　　“你说什么感觉？……”
　　荷尔坐在地上，十指交叉，迁细的手指互相搅动着，然后又松开，双手抚着脸庞，然后开始用力揉搓。但尽管脸孔被他弄得扭曲，但他的眼神还是没有投射出任何情感。“我……做不出表情，告诉我该怎么表达？现在，我心里被很多很多东西塞得满满的，它们想要出来，想让你看到，但是……我却做不出表情，做不出来……”
　　“够了！”黎抓住荷尔用力挤压着脸的手。她看着这个长着撒冷年轻脸孔的男人，他的脸被搓得通红，但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哪怕是一丁点的肌肉起伏。虽然他是如此平静，眼神依旧清澈，但黎却难过地流下泪来。
　　“没有表情，就不用做什么表情，这就是你，一个没有表情的你。但是……即使你没有表情，我还是感觉到了哦，我感到了悲伤。很深很深的悲伤，你的内心现在正痛苦着，你是有感情的，你已经很完整地把感情传达给了我！所以不用做任何表情，我可以知道你的表情，你……正在哭呢。”
　　荷尔看着泪流满面的黎，轻轻地用手接住她滚落下巴的泪珠，然后放进嘴里。“眼泪果然是咸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哭呢？”
　　黎一把把荷尔的头抱在怀中，大哭着说：“因为……因为我正在替你做着表情啊！你不会哭，就让我来代替你哭，把这些年来的悲伤都全部哭掉，这样以后你就能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荷尔反手紧紧地抱住黎，喃喃地说：“是啊，我感受到了，我现在好难过好难过，谢谢你都替我哭了出来。”然后他捧住黎的脸，说：“现在我想对你做一件撒冷一直很想做，也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说完荷尔低头，吻住了黎。他的嘴唇轻柔地覆盖住她的，气息纯净而温暖，和涅霸道的吻不同，是对待珍宝般地吻着。黎没有挣扎，反而有种舒服的感觉，甚至停止了哭泣，闭上眼睛沉浸其中。
　　许久他们才分了开来，看着黎羞涩的脸，荷尔问：“现在该是什么表情呢？”
　　“这……这……这太微妙了，不好说清楚……”黎吞吞吐吐地说。
　　“恩，不过看你的脸，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
　　“哎？所以有时候有表情也不一定是好事啊。”越说黎越觉得害羞了。
　　“不……很可爱。”
　　“讨厌，你竟然还会赞美别人啊，不过不一定要说出来嘛，虽然我是蛮……”黎一副喜孜孜的样子，人毕竟还是喜欢听好话的，但片刻她又收起笑脸，盯着荷尔：“你……现在一定在笑吧？是吧？在笑我吧？”
　　荷尔把脸转了过去：“不，没有，只是觉得你一会哭一会又笑的，还蛮有意思。”
　　“果然！你在笑吧！你在嘲笑我，一定是的！喂，别笑得那么开心了……叫你别笑了还笑……喂……”

　　夜深了，黎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最后她还是没有和外界联络，但并不表示她放弃了，只是觉得等跑再远点说。毕竟还不想现在被抓回去，而且还有荷尔，如果他也被抓了，一定会拿去做实验品的吧！
　　“不，不要！”黎抱住枕头，一定也要让荷尔得到自由，就算他还有一个月的生命……想到这里黎又难过起来。
　　一声枪响打破了小国边境夜的宁静。然后外边开始吵闹了起来，几乎同时黎的房门被重重地踢开，接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你是谁？”直觉告诉她发生什么事了，而且这个人也不是荷尔。
　　人影慢慢地靠近，来到了床前，借着月光，他的脸型终于浮现了出来。
　　“是你？！”黎惊叫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对方不紧不慢地露出优雅一笑：“公主，游戏时间结束，该回城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