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美人 黎明之前》蔓蔓边

5、第一街区的豪宅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桑橘再一次见到陈渡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新的汲能环。
　　属于她和他的。
　　“哟~”
　　桑橘和自己新的持戒人打了个散漫的照顾。
　　她才睡醒，发簇凌乱，有几缕遮住了右眼，肌底苍白，过大的囚服滑落了半边肩膀，慵懒又颓废。
　　幸亏长的很好看，不会显得邋遢。
　　陈渡走进囚室，双脚停在她才睡醒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向她，伸出左手将她的乱发珑进尔后，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再自然不过的态度。
　　桑橘凝望着他的双眼，依旧冷静如寒湖，但他的手指有清新的肥皂水味。
　　“我要先洗个脸。”她说。
　　“去洗澡吧。”陈渡收回手，声色轻淡的说。
　　他给她带了全新的衣服和鞋子。
　　桑橘在浴室换上了那套衣服，上下两件一套的短袖中长裙，纯黑色，无配饰，鞋子是系带的，质感绝佳的高级货。
　　意外的合身和合脚。
　　换好衣服后，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到位，小兵一样站在各个角落里。
　　而她新的持戒人则交叠着双腿，坐在她没整理的床铺上，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归。
　　桑橘径直走向陈渡的身旁，随手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语气平常的说：“可以开始了。”
　　汲能环的安装，意味着从此以后，你将允许另一个灵魂对你的身体享有百分之百的支配权。
　　这个过程，很痛苦。
　　工作人员带着专业的设备，谨小慎微的向陈渡请示：“要使用麻醉吗？”
　　麻醉有利有弊，训诫中心尊重每一位持戒人的选择，而戒子则有权利同他的持戒人商量是否需要。
　　虽然根据训诫中心的记录，这位先生每一次签约的时候，都允许了麻醉，但按照程序，训诫中心依然要例行公事的询问。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
　　陈渡做出了一个并不一般的决定。
　　他很清晰的说了“不需要。”三个字。
　　——不需要。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很震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毕竟这两位的评分都在S以上，安装汲能环的痛苦程度是随着级别越高而逐级递增的，记录上，也甚少会有S级的安装过程中是不使用麻醉的情况。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将视线投向那个即将遭罪的戒子，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戒子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持戒人刚刚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桑橘对自己新持戒人的决定没有任何疑义，甚至主动伸出手臂说：“要先做手吗？”
　　工作人员很不忍心，提醒了句：“会很疼哦。”
　　“哦……”桑橘看了看那个人，记住了他的样子，得出结论般的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安装汲能环的过程中，时常会有戒子暴走的情况发生，最危险的当然是在场的工作人员。
　　但那个工作人员当时想的并不是那个，也没有想到一个戒子，会承诺那种话……
　　最后还是决定先安装手腕的部分。
　　面对一个评级为S+的戒子，即使得到持戒人一句“我会控制她”的承诺后，工作人员也还是慎重点捆住了戒子的手脚。
　　桑橘坐在椅子上，任由工作人员将她的旧的汲能环拆掉，然后把一个新的纳米针头替换进去，中途不可避免的有血液从她手腕流出来。
　　随着新的基因信息的涌入，她的手腕也慢慢的疼痛起来，开始只是微弱的，渐渐的就转为所有的血管经络的都在剧痛的程度，仿佛抽筋洗髓，强烈且悍勇。
　　她知道，那是另一个的灵魂试图控制她的表现，可人的身体，本来是不该有两个灵魂共存的。
　　但她没有想到会这么疼。
　　明明她也和白杨做过一样的事。
　　“你还好吗？”工作人员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汗浸湿了桑橘的后背，她的灵魂挣扎的厉害，只能握紧了拳头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会不会发狂啊！”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害怕了。
　　桑橘握起的拳头已经青筋暴起，所有人都懒得出她有多痛，却无法想象会有多痛，但是他们最害怕的，还是这个戒子可能会失控的恐怖现实。
　　“防卫官大人……”最近的工作人员惊恐的叫出声来，呼唤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男人：“她的束缚带快断了！”
　　桑橘只听到这里，她感到身体都疼痛已经过了界，跨越麻木之后竟然是快感，强烈暴虐的空虚感让她不断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然后她就抓到了——一个人的手。
　　暴走边缘的戒子力气恐怖，轻松挣脱了一万牛的束缚带，但她的持戒人及时控制了她的手。
　　陈渡控制了她的双手，在工作人员开始处理脚的时候，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知道可能会很痛。
　　但他就是要让她痛。
　　随着四个汲能环的安装完成，失控的戒子挣扎的力度也开始变小，到最后，持戒人已经能够很轻松的将自己戒子的手腕握在手里。
　　完成工作的工作人员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有人轻声小心的问：“需要为您安排一间休息的房间吗？”
　　因为看起来，那个戒子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醒过来。
　　那位高冷的大人只是垂眸看向自己的戒子，低声说：“不需要了。”
　　她有自己新的房间。
　　*——*——*——
　　久违的，桑橘做了个有关于曾经的梦。
　　梦里，她大概十五岁左右，牵着狗和白杨走在旧家的马路上。
　　那条狗，是她爸爸曾经的工作伙伴，只不过已经很老了，最好的情况是能够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养它。
　　但桑橘家里很小，邻居又经常抱怨它的声音。
　　桑橘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她的小黑，能有自己的院子。
　　“如果我成为持戒人的话，就一定能住那种大房子了吧。”
　　“是啊。”梦里的白杨也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说：“我家有很大的院子，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小黑去我家的院子里生活。”
　　“你还真是个好人啊~”桑橘看到那个十五岁的自己这样说道，然后也笑了起来说：“谢谢你哦。”
　　然后她就醒了。
　　睁开眼，依旧很黑，和闭眼时区别不大。
　　充满陌生气息的房间里很黑，几乎没有任何明亮光线的射入。
　　掀被下床，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高大的男人推开了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面孔后，抬手打开灯。
　　橘调的灯光瞬间充盈了原本黑暗的房间，桑橘以手遮眼，同时认出门口的男人——她的新持戒人。
　　从她的几个动作和反应来看，陈渡判定她已经恢复了事实。
　　毕竟不是普通人类的身体，恢复的速度也不一般。
　　“出来吃东西吧。”他这样说。
　　桑橘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四处打量，才发觉这里应该是陈渡的房子，家装风格恰如其人，以冰冷寒凉的蓝绿色调为基础，她所处的整间房子只有地板是白色的，也很符合他洁癖的性格。
　　她走出房间，通过一小段走廊，就看到陈渡穿着高领线衫站在厨房，他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木质的餐桌上，那上面还有三五个不同颜色的小方盒。
　　每个颜色的盒子里，都装着不同作用的药，适配于不同戒子身体状况的抑制剂或者营养品。
　　就像他那些即使千篇一律但永远相同整洁的白色校服一样，陈渡有很好的物品收纳和分类的习惯。
　　桑橘并不抗拒吃药，她把所有药片倒在一个盒子里，然后用水送进喉咙里，快速高效。
　　一旁仔细阅读过所有药品服用流程和禁忌的持戒人目睹了一切，最终仍旧选择了保持缄默，长指夹握着水杯，微微浅啜了一口。
　　“那么……”
　　桑橘粗糙的用手指抹掉了唇角下巴处的水渍，单手撑头的看中自己的持戒人，微笑着说：“看看我们要接什么任务吧。”
　　像个狂热的工作狂。
　　亦或是分拣作案目标的连环杀人犯。
　　陈渡略想了一下自己奇怪的形容方式，便如自己戒子所愿的从茶几上拿了几张任务内容书过来，铺陈在她面前。
　　“鹿潭沼泽是最快的一起，近来城外戒严了许多，能接的悬赏并不太多。”
　　与大多数自由人身份持戒人不同，陈渡是在原野之城有品阶编制的高官，因此他所有的任务基本都在联盟备案，换种说法也就是联盟高层联系城中情况所需发布的任务。
　　一般来说，都是资源采集或者扫清障碍的工作，说的更具体一点，百分之九十都与战斗相关的高风险作业。
　　桑橘听了他的话，用最快速度挑选好了被害人名单。
　　“那就这样。”
　　——【沼泽的鹿潭】
　　——【荆棘刺林的的红宝石浆果】
　　“嗯。”陈渡将她选好的任务编号记录下来，激活通讯器登陆系统，提交了任务请求和出城请求。
　　他的审核批的很快。
　　很快有请求通讯的铃声响起。
　　陈渡接起来，对方毕恭毕敬的说：“您的出城请求已被批准，最迟半小时后会有人为您送上相关手续及证明。”
　　“好快啊~”桑橘感叹了句。
　　以前她住在二街区的时候，申请个出城最起码也要一星期，而且还要申报所有可能会带出城的物品，细节非常之多。
　　随后想到这个人有可能是住在第一街区的高级人才，瞬间又理解了一点。
　　陈渡扫了她一眼，说：“明天我会带你去演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