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美人 黎明之前》蔓蔓边

4、第 4 章

　　“他真这么说？”

　　囚室中，紫苏又和桑橘隔着合金栅栏打起了扑克。

　　桑橘整理牌组，漫不经心的说：“是啊，完全没把我看在眼里呢。”

　　或者说，完全没把S+这个级别看在眼里。

　　很有目中无人那味了。

　　紫苏是不太了解那位传说中原野之光，抽出两张牌后说：“不过他这个年纪坐到近城防卫官这个级别，也真不是吹的啊，不只是靠背景就可以的吧。”

　　“嗯~”

　　紫苏又想了想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桑橘没有任何打算：“他走了审议厅的程序，今天不过是来通知我而已。”

　　审议厅有权强制决议戒子的从属权。

　　“还真不怕你啊~”

　　“是啊~”

　　“不过他到底给你看了什么？”

　　总觉得桑橘这性格，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才会这么老实的接受了审议厅的安排。

　　“那个啊……”桑橘打出手里的王炸，轻描淡写的说：“是他个人下半年提申的工作报表。”

　　准确来说，是原野之城下半年大部分的战斗计划表，那份工作表里面林林总总提申成功的任务包括A级以上、S级、以及S级以上的任务总和，超过了二十件的数量，基本排满了所有时间。

　　“哇哦~该说这个人是战斗狂好呢，还是工作狂比较贴切。”紫苏点了点手指，难掩震惊：“我和洛书一年也才接了六七个任务呢，S级的只有两三个，实在有够夸张！”

　　这就难怪桑橘会答应了。

　　自从和白杨签约之后，除了必要的竟级考，桑橘一年的任务量大概也就三四个，即使有S级，也是经过慎重挑选的那种。

　　血脉中嗜血的成分一直被压制的话，戒子会慢慢疯掉的。

　　桑橘说：“他要我务必配合呢~”

　　紫苏琢磨了几秒，说：“出乎意料的适合你啊。”

　　“是啊……”

　　*——* ——*

　　与此同时，因为匹配意愿的达成，训诫中心依照程序为持戒人送上了关于戒子更加详尽的资料。

　　纸质资料整理签订成册，翻开第一张无用的扉页，戒子最近新拍的照片贴在右上角的位置，她看起来很不规矩，好看的丹凤眼不知看向着哪里，总之没有盯着镜头，白净的脸上满是肆意散漫的张狂。
　　在下面一点是性别体重籍贯等，第二页写着工作履历和教育等级，第三页写着转化时间和理由。

　　签约使长指点向最后一页，提醒着说：“这是最新的心理测评结果，您一定要特别关注这一点，根据观察来看，丧失怜悯心的戒子跨界的可能性很高。”

　　人类转化为戒子，不止身体会产生变化，心理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常见的是理智丧失，那种的只能处死，小部分特化心理变异的，例如丧失亲情爱情什么的，只能说是开胃小菜。

　　怜悯心丧失——很可怕！

　　意味着人与兽的界限无限接近，只剩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观察戒子384号以往的战斗经历，不难发现她对战斗享受其中，以残忍杀戮为取乐。

　　不过相对来说，众城之中，那些强到首屈一指的戒子，几乎全都是丧失怜悯心的强者。

　　算是有舍有得吧。

　　陈渡仔细阅读了所有纸页，然后从上衣口袋抽出黑色的钢笔，在纸质的契约书上流畅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陈渡。

　　签约使将契约书拍了照片，上传电脑，审核的同时说： “最迟两个工作日内，将您的血样送检制作出新的汲能环后，您就可以来这边带走戒子384号了。”

　　正常程序当然不会这么快。

　　但近城防卫官啊，是训诫中心也惹不起的人物。

　　年轻的高官解开扣子，脱掉半边外套，挽起袖子，探出覆有薄肌的手臂，抽血的姑娘红了脸，近看之下，这位贵公子更有魅力了呢。

　　鲜红的血液涌入针管。

　　小姑娘扭捏着提问：“请问，您想签订几年的契约呢。”

　　陈渡低着头按住针眼，声色冷沉的自言自语道：“第一次签多久好呢……一辈子好了。”

　　“……啊？”小姑娘大受震惊，随即红着脸纠正道：“不行哦，第一次签约最高时限是两年呢。”

　　毕竟万事都有磨合期嘛，如果不合适，还有后悔的空间。

　　“哦……”陈渡想那也是不可能的，扔掉棉签后平淡的说：“那就两年吧。”

　　签约使指尖一顿，看来远近闻名的原野之光大人，对那位戒子384小姐很满意啊。

　　不过也合理，他扫过陈渡以往签约的那些戒子，级别都很一般啊。

　　也真难得他能一直保持S的级别。

　　原野之城苦高级别戒子久矣啊。

　　而随着电脑端审核通过的小窗弹出。

　　不止意味着新契约正式的达成。

　　也意味着某些人的等待终成空想。

　　悠闲在家等待着桑橘后悔的某人，尚不知情截胡一事，每天都陪荆楚做复健。

　　白杨连续去了几次训诫中心，都吃了闭门羹，自从签订契约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和桑橘如此长久的断开过联系。

　　从前桑橘再怎么生气，也都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训诫中心……

　　“白杨哥！”
　　荆楚已经喊了好几声。

　　“……嗯？”白杨心不在焉的转过身，抱歉的笑笑：“是有什么事吗？”

　　他刚才在思考桑橘的问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荆楚的喊声。

　　荆楚不略郁闷的说：“竟级小考马上就要开始了，桑橘她……还是不想见你吗？”

　　“嗯……”这个事实让白杨稍微有些沮丧，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否正式提起匹配申请了：“她好像还在生气。”

　　“她怎么还在生气啊！”荆楚撇了撇嘴：“这样的话我小考只能找别人了哦。”

　　总之就是不能靠自己。

　　白杨温吞的笑了一下，说：“明天我再去训诫中心一趟吧，即使她不见我，也能知道我去过了。”

　　那样的话，桑橘想回来就会通过训诫中心联络他。

　　荆楚偷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语气轻松的说：“白杨哥真的好温柔啊，对一个戒子，还那么有耐心。”

　　如果她的戒子敢这样，早都人道毁灭了行吗。

　　“桑橘和其他戒子怎么能一样。”白杨已经有些后悔那天放了桑橘的鸽子，而且在她问自己那个问题时迟疑。
　　至于哪里不一样，白杨比任何人都清楚。

　　荆楚笑容僵硬，没想到桑橘已经这么作了，白杨还能一直对她抱有期待。

　　看来还是要加重筹码才是。

　　她故作轻松的说：“那我明天陪白杨哥一起去吧，我和桑橘都是女孩子，也许我说的话她能听进去也说不定。”

　　白杨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桑橘对你一直有所误会，你去了，也让她知道你确实关心着她，如果能接回来的话，一定让她帮你通过小考，桑橘在这方面还挺厉害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荆楚很兴奋的想到，她要让桑橘对她言听计从，给她做狗，如果桑橘不听她的也没关系，正好就大闹起来。

　　网上不是闹的很厉害么，干脆直接把那臭戒子送上断头台好了。

　　陷入愉快幻想的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在第二天吃了个不小的闭门羹。

　　训诫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戒子384已经成功匹配持戒人，无关人等无权请求探视。”

　　该说是晴天霹雳么？

　　白杨根本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什么叫戒子384已经匹配持戒人？”

　　而且他不是无关人等啊。

　　训诫中心的人肯定搞错了吧。

　　白杨强硬的重申了一次自己要找的人：“你们搞错了吧，我想要探视的不是什么戒子384，她叫桑橘……就是二十天前……”

　　“没错！”训诫中心的管理人员不太耐烦的说：“不是我说白杨指挥官你啊，我们这边早就建议过你提交一份匹配申请的，这戒子关在训诫中心资料都是公开的，有人提交匹配申请不是很正常吗？还真把这里当成你们家仓库了。”

　　现在戒子被人匹配走了知道后悔了，早想什么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杨终于意识到他没有听错训诫中心管理员的话。

　　桑橘已经和其他持戒人匹配了——

　　桑橘已经和其他的人匹配成功了——

　　桑橘没有等他——

　　不过和正常人不同，白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桑橘背叛了他或是桑橘到底匹配了谁。

　　白杨的第一反应是很生气。

　　他觉得桑橘太过分了，即使是生气也不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气自己。

　　契约最低的签订期限是三个月。

　　桑橘这个愚蠢的决定，会让他错过自己的大考和荆楚的小考。

　　她简直是太任性了。

　　本已打算原谅桑橘的白杨，瞬间就改变了想法。

　　他对荆楚说：“看来她是想和我长久的冷战下去了！”

　　荆楚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那怎么办啊白杨哥，我们要去打听一下桑橘的持戒人是谁吗？”

　　她可没想到桑橘这么蠢，会把嘴边的肥肉都放飞了。

　　白杨冷哼一声，冷冷的说：“打听一个街边流浪的垃圾吗？这几年来，如果不是我收留忍让她，这座城里！还有谁愿意将就一个如此无能的桑橘！”

　　越是高级别的戒子，日常所需的各种保养和抑制剂就越是昂贵，想做桑橘的持戒人，可不是什么C级B级的垃圾就能做到的。

　　他倒要看看，离开他之后，那个女人到底能过成什么样！

　　“她就是需要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