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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出云的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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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按照桑橘的计划,回城之后很快就会接下一个新任务,无论地点在哪,总之不会是在无聊的家里。
但这次先来的是意外。
回到城里后,陈渡就把车子送去做保养了,好不容易回到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接到消息说有人把他告了。
罪名是纵凶伤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
出奇的是审议厅的态度,略带严肃的一定让他去一趟。
于是桑橘只能暂时搁浅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持戒人出门前丝毫不慌,甚至定好了闹钟提醒她按时吃药,又说想吃饭冰箱上面有附近饭店的餐单,可以拨号码过去订餐。
“他们会直接记账没关系。”
总之就是十分之从容。
桑橘没有进食的欲望,走到浴室脱光了衣服给自己洗了个澡,她身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只有脸上的部分还需要绷带包着。
从浴室出来后,她看了看时间,太阳正从东方转向午后。
距离吃药的时间还有三小时。
桑橘坐在沙发上擦头发,把那个呆头呆脑企鹅形状闹钟揪到自己眼前,看它那双乌漆麻黑没有光彩的大眼睛。
“这家伙看起来好傻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陈渡那种人会用这种卡通闹钟。
安静的房间发出“啪嗒”的一声
她打了它竖起呆毛的脑袋一下,然后把闹钟取消了。
“那个药的话,提前吃应该也没关系。”桑橘自言自语的如此说着,从橱柜里翻出了已经被分组放好的各种药。
也因此见识了一番某人对极致整洁的强烈执念,连营养剂和蛋白棒都是排着队的整理方式不能说是了不起了,只能说是强迫症晚期。
把药倒进手里,然后接一杯水灌一大口进嘴里,一口气吞掉所有药片之后把杯子刷干净。
桑橘回到那个自己睡过两次的房间,打开衣柜想找衣服穿,惊讶的发现衣柜竟然是满的,按照颜色分类排列整齐的各种深色裙子明显是她的尺码。
抽屉部分摆放的衣物也板板正正,打开抽屉,袜子都是列兵般的横平竖奇,最奇怪的是连内衣都有。
“变态吗?”
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太像。
对此,桑橘只是短暂皱眉一瞬间,就没再继续深思这个问题。
她随手拽了条黑色窄脚裤,上衣搭配了同色的长袖线衫,衣柜里没有帽子,就在门口的帽架上拿了一顶同色的戴上。
难得有打发不掉的时间,有一个很早就想去的地方她想去一次。
玄关处的钥匙盒里有一些零钱,桑橘拿了塞进口袋里,关好门后低压帽檐走楼梯下了楼。
*——*——*——*
几乎就在桑橘离开公寓的瞬间,身处审议厅的陈渡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时他正和人说话,带有远程遥控功能的通讯器忽然震动了一下,很微弱,但他发现了。
稍微查看了下监控就发现她戴着帽子出门了。
如此举动,令他的上司林副帅略诧异,因为在上司的眼里,陈渡是个从来不会在与人谈话时做其他事情格外专注的年轻人,但他刚才明显出神了。
“陈渡?”
“没事……”
陈渡不想表现的像个控制狂一样,收起通讯器正视上司的眼轻声道:“您继续说吧。”
林副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出云城一直在给压力,在我原野之城边境鬼鬼祟祟设埋伏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甚至抓了我城中无辜的平民,此事已不能轻易善了了。”
末世之后,文明陨落,城市崩塌。
幸存下来的人们抱团取暖,才有了新的城市和文明规则的诞生。
如今这世界上,幸存者的城市十余座,原野之城并不是最大也并非最强的那一座。
甚至在建成之初,城内只有枪炮等落后的防御热武器,也因此备受距离最近的出云城的压制和欺负,城外的土地资源都被压榨了不少。
但这天下大势,向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原野之城光是持戒人就有上万人之众,已非昔日的阿斗,出云城却还没改了欺负人的脾气,近些年来一再骚扰。
对此,原野之城的民众也是早都忍无可忍,民间鱼死网破和干他丫的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涨。
对此,联盟政府这边也觉得忍受并非长久之计了。
但倾一城之力较个高低,也不是明智的做法。
这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原野和初云两城,最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打到最后原野之城都要打没了。
其中厉害,懂得都懂。
“上头是有安排要我去做的吗?”陈渡这样问。
林副帅摸了摸胡子,叹了声气说:“也是无奈之举,城主好不容易才同意比武的事情,若我们赢了,释放人质,震慑四方。”
天子近臣,圣意要比常人早知三分。
这事儿是陈渡父亲那一派人提起的,却没想到能这么快的通过。
陈渡说:“是要我参战吗?”
林副帅严肃的说:“这是一场只准胜利不许失败的战役。”
所以原野之城一定押上最稳妥的筹码。
新生代的小辈之中,唯有陈渡最有政治头脑且不昏聩的,虽然陈大帅是说随陈渡的意,但林副帅是很希望他能担起责任带队一举干败出云城那些狗杂碎!
最好一刀成两半,一半祭祀祖先一半放生野外。
告慰先祖的同时,还能积点阴德。
陈渡说:“我知道了。”
林副帅看着他长大,深知他说知道了,比别人赌咒发誓还要重几分,心里顿时放心了几分,也有闲心问起其他的:“怎么又被告了,□□那些劳什子说你纵新签的戒子当街杀人,说的太离谱了。”
无论如何,林副帅也是不会相信陈渡会做那种事的。
这孩子虽然被人称为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修罗,但绝对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人。
而且内心强悍意志坚定,他也许不会把谁的性命放在眼里,却也不会是纵容自己的戒子无故杀人。
对此。
陈渡只声色平淡的说:“调戏我的人,稍微教训了一下而已。”
轻描淡写。
那种人,莫说桑橘只是砍了一刀,就是把人杀了,也是死不足惜。
“……”林副帅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内幕,不太好评价,沉思了片刻说:“这的确很难忍,你的新戒子是个姑娘?”
“嗯。”陈渡难得多说了几句:“我打算带她出战,过后会带她过来,她脾气不太好,您忍一下。”
林副帅:“……”这有点离谱吧。
他好歹也是个副元帅啊。
虽然走进陈府得叫这个年轻人一声陈少爷,但出了帅府他也是他的上司行吗。
哼……
不过既然是这个年轻人选中的人,那么一定很出色吧。
毕竟这个年轻人所崇尚的暴力美学向来十分霸道。
*——*——*——*
第一街区住户不多,但几乎任何一个门口都有警卫人员,能钻的空子是他们不会查问从里到外的人。
顺利走出大门后,桑橘站在街边辨认了一下方向。
乘坐城市公交就能直达的,原野之城的神遗之地,冷清,孤寂,路的两边生满了荒草的城市公墓。
下公交车后,她去路边卖花的摊子上买了一支百合花。
很漂亮的花,用来献祭不会显得没诚意。
黑色的墓碑,上面只有一张褪色的照片,桑橘蹲下来,用手掌擦了擦那张照片,依稀可见照片中那与她有几分神似的脸。
桑橘记得,她父亲是个爱笑的男人,受欺负都会摆摆手说无所谓的那种烂好人性格。
他对桑橘也很好,几乎没有强制要求过任何事。
所以桑橘才没办法忘了他中秋月下笑着说的那句:“阿橘以后成为对原野之城有用的人吧,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抱歉啊老爸。”桑橘在墓前坐了下来,云淡风轻的说着:“一不小心变成戒子了,因为一直很没用也不敢来见你,你在山的那边还好吗,如果投胎的话今年该有几岁了呢?”
山上的风吹过了一次又一次,桑橘抱着膝盖坐在墓碑旁,任风吹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好吧~”
桑橘才从地上支起身子做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不太郑重的道了别:“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也最好别抱着什么强烈的期待我会来。”
弯下腰,再把百合花摆正一点。
“我真的走了,老爸拜拜。”
走下台阶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身再次看了看照片,认真的说:“小黑被我埋在曾经活过的院子里了,它应该有去找你吧,现在……应该过的还不错吧。”
那条傻狗,开心死了吧。
桑橘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压低帽檐,告诉自己,真的该走了。
她没有路费,只能走回去,如果太晚回去可能会被发现也说不定。
不过管他的。
桑橘搓搓手,跳着走下台阶,离开了墓园。
她延着公路一直走,直到天都黑了,才走回第一街区的高级公寓围墙边。
漆黑的夜路,亮一盏灯的警卫亭,门口的警卫敬业的审查着每个人的身份。
桑橘仰头往上看,目测围墙的高度。
耳边响起脚步声。
她收目往过看,一双黑瞳如同雾洗,潮湿又黑亮。
他从夜色中走来,指尖轻提她的帽檐。
“走吧,该回家了。”
没有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