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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玄蕴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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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举着镇海剑的手微微颤抖,众人的脸上都是错愕,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风林对席砚的态度竟然彻底翻转,难道是……阁主惩他了?
“我没有罚他。”阙千山从殿中走去,一席黑金长袍威严自持,尊贵无比,若是生在人间,不是帝王也是将相。
他立在殿前,身上还飘着冰雪的味道,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势逼人的气场。
这句解释莫名其妙,席砚皱着眉望向那人,阙千山的视线也钉在席砚身上,虽然相隔百米,但视线交锋,犹如无数丝线牵绊,两人似与外界隔离,独立一方天地。
几名师兄不由得心头一凛,同时默默感慨席砚的心理素质当真好强,被阁主这么一看竟然纹丝不动。
——事实情况却是,席砚完全没有感觉,他早就习惯了。
“师……师弟,那我们就先回鹘……鹘山了,明日再见。”不知是先起得头,众人立刻四散离开,朝山下奔逃而去,不肖片刻只剩仓皇的身影。
“师弟再见。”一人回眸,立刻被周围的人拉开。
原本热闹的侧殿,此时只剩下三人——席砚、阙千山,还有风林。
“我不是你主子。”席砚脸色阴沉,隐隐透着怒意,长袖之下指节筋骨凸起,脊背也紧紧绷住。
——哐当一声,房门合上,他的视线不再停留,气鼓鼓地回了侧殿,触了眉头一般。
哪怕不见面,仅跟宿敌一墙之隔,这感觉也十分不好。
席砚在殿中坐了片刻,转身出门。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练功。
他朝师兄们提及的灵虞峰走去,然而瞥见腰间白玉佩时,他却止住脚步。——他决定去玄蕴池试试。
虽然那里只有长老能去,但这白玉佩说不能能帮上忙。
贴身携带和宿敌相关的东西,着实败坏心情,席砚原本打算将这白玉佩还回去的,但若是有用,暂且留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莲花峰的时候,天穹已经被染上了一抹晚霞,只见周围的阵法迅速变换,片刻,他果然得到了通过的许可。
席砚将玉佩收好,暂且放下归还的打算。
玄蕴池位于山巅,要穿过一片雪竹林才能到达。
竹林很长,细长的竹叶上堆了薄薄一层霜雪,风一吹发出簌簌地响声,积雪顺着脖颈划入,席砚轻轻打了个喷嚏,衣服上留下一道深色水迹。
正如师兄们所说,这是阁中灵力最旺盛之处。
刚走一半,席砚便感受到了浑厚的灵力自脚下而起,走出雪竹林,浓重的灵气更是铺面而来。
这样的地方确实适合修炼,也难修士对阙雍阁趋之若鹜。
再看看魔族所在的鹞山,灵力稀薄,除了席砚闭关的山底密室,其余地方根本就是贫瘠之地,将将能感受到灵力的存在而已。饶是如此,他们还必须为了争上那一点天地灵气,大打出手。
这也正是他们非要破开鹞山封印的原因,若是有阙雍阁哪怕十分之一的灵力,也不至于如此。
转眼间,席砚已经到了玄蕴池前。不似之前地上覆有积雪,玄蕴池的温度极高,池上水雾飘渺,白雾缭绕,氤氲不清、
席砚脱下鞋袜,用脚试了试温度,找了一处灵力适中之地,开始运功。虽然灵力越高,对修行越有益,但是他需要先了解原主的经脉情况,才能开始更快修炼,不可贸进。
运转不多时,席砚便发现原主的七经八脉堵塞不通,像是被人全部打散之后重新接上一般。
这样的身体倘若不好好调理,极其容易走火入魔,也难怪,原主资质奇差,难以运转灵力。也愧得是席砚,若是换了个人,这具身体很有可能终生和修仙无缘了。
席砚借助天地之气,调息吐纳,起初灵流只能走一小段,便堪堪停滞,以此重复几次,灵气终于得以运转一整个周天。
虽然费时费力,但好歹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不知不觉,夜幕已然彻底落下,月华初上,天穹之上星河灿漫,好一幅恢弘壮观之境。
席砚深吸一口气,停止练功,腰间的丝绦不知何时已经散开,被泉水浸透的衣服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诱人的胸膛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之下,让人移不开眼,也亏得这里无人,若是有人,眼前摆着这样的美人,谁还有心思练功?
裹紧衣服,席砚缓缓起身,明明这山上积雪覆盖,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大概是灵气本来就有保暖的功效。
被泡得通红的玉足落在圆润的鹅软石,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淌下,自成乐章。
席砚这才想起,方才走得匆忙,甚至没有带上一件干衣服。
想起那片极寒的雪竹林,他脱下外衣,用力将积水拧出,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氤氲的白雾之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刚才席砚运功认真,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人应该特意放轻了动静,加上灵力不低,才没被席砚察觉。
十有八九是阁中其他长老,席砚并没有特别在意,他披上拧得半干的衣服,穿上鞋袜,抬腿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那道身影也已从池中起身。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看不清面孔,但还是能敏锐地感觉那人正盯着他看,那视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刀,即使雾气也无法阻挡住它的气势。
席砚眉毛微皱,朝山下走去,余光却还盯在那人身上,果然身后也传出水滴的声音,那人也踏出了玄蕴池,席砚走得快,那人走得也快,席砚走得慢,那人便也慢,脚步声紧随其后,却没有滴水的声音,一看便是用灵力烘干了衣物。
要打就打,绝不含糊,这是席砚一向的宗旨,他最讨厌背后使坏的阴损之人。
“——谁!”席砚一个急刹,止住脚步,猛然回头,鼻尖正好撞上一条修长的脖颈,还有领口的黑金团。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月光下,宿敌那张凝着霜雪的面庞逐渐清晰,辉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暧昧不明轮廓,头顶是漫天星河,那人长身玉立,仿若下凡的如同谪仙,席砚隐约还闻到一股檀木的香气,一如着清冷的月光。
席砚绷紧脊背,他的每一寸肌肉也微微隆起,身体下意识地做出警惕戒备的姿势,这是和此人相交多年的习惯,就算他努力克制,还是无法改变。
月光下,四目对视,那人一双墨色的眼睛盯着他,眼神中氤氲不明,半晌他淡淡道:“穿上。”
袖臂微微一抬,上面搭着一叠整整齐齐的素白外袍,硕大的金色倒三角形图案被叠到最前面,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