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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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稀咲目的不明。
花垣武道很清楚。
而他们现在要去往的地方，似乎是前者为了显示诚意，又或者是为了进一步证明他的价值，才提议跟半间，千冬四个人一同去寻找八戒可能会动手杀害大寿的日子。
从一扇扇包厢门路过，花垣武道看着前面带路人的背影，竟有一瞬觉得仿佛对方在将他往未知的深渊引领。
他虽答应了稀咲提出的联盟，但打从心底来说‘信任’这个词的含义本身就难以与其挂钩。
花垣武道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晚日向因车体爆炸被浓烟弥漫的熊熊大火吞噬的残酷一幕。
如今跟对方合作也是存了想利用他聪颖的大脑获取线索，继而尝试改写「未来」的悲剧罢了。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稀咲铁太确实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厉害——居然在黑龙安置了内应。
……
“拜托你们绝不能败露啊…一旦露馅我就没命了……”
花垣武道看着沙发对面惴惴不安的人，有些彷徨失措，没想到真能听到来自黑龙的内部消息。
但很遗憾地，事情终究不会那么顺遂。
“这房间怎么回事，一股‘叛徒’的味道啊？”
有蛇出没，还是狐狸。
作为不速之客的九井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推开房门，无视里面一众人的神态各异，目标明确的直直望向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人身上。
他手插兜，轻佻恣睢的靠在一侧墙上，慵懒不羁地瞧着某位收钱办事的‘背叛者’，眸中却全是幽暗深壑的冷色，轻蔑勾唇笑道。
“之前那个‘叛徒’真可怜啊…好像无法忍受酷刑自杀了？”
“不、不是这样的，可可君…我，我只是……！”
惶恐不安的求饶声顿时响彻整个包厢，以至于进而演变成了痛哭流涕，也不见对方心软。
一旁战战兢兢的花垣武道有听见稀咲不爽的轻啧，半间事不关己的笑声，还有千冬面露糟糕的困扰言语。
可他无暇顾及，暗暗思考着现在这般局面如何能脱身才是要紧。
被恫吓，被威胁，奔溃嚎哭的男人脸上挂满斑驳的泪水，始作俑者的九井一似乎没有看见，独自认真斟酌着什么。
结果紧接着他身子快速前倾，像是蛇瞳的双眼锁定几乎要绝望的人，兴奋道。
“拷问，决—定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跟班便麻利上前拖走跪在地上疯狂挣扎的家伙。
咒骂哭喊交叠在一起，充斥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没多久，各种繁杂的噪音逐渐听不清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
解决完垃圾，他慢条斯理地落下一句戏谑，微微转脸，仿佛蛇吐出红信子般妖冶，可额头却爆出明显的青筋。
得到对方‘不想为敌’的回答，九井一挑挑眉，眼尖如他，敏锐注意到茶几上放的一叠钱币。
“……”
狭长的眼睑痞气敛下，他出奇的开始沉默不语起来，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周身流露沉郁的气息。
忽然。
“10万。”
九井一莫名半哑了嗓子，念出个数，唯见他精明狡黠的面庞昭然若揭着对钱财的贪欲，讽笑道。
“拿10万来，我就把你们想知道的事告诉你们。”
计划蓦地变得异常顺利，他们四人得偿所愿，获取了有关柴大寿会独自出门的具体日期，如此一来，阻止八戒就简单多了。
但当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时。
“……为什么要背叛大寿君？”
这话属实不该是敌对组员来问。
“嗒……”
门已打开，九井一缓缓站定，邪睇，脸色毫无愧疚心虚之意，只是不善地睨向看上去是个愣头青的花垣武道。
他这个人吧，从实际来讲似乎没什么原则、道德底线，轻车熟路地便能干出‘卖主求财’的事情。
不过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惜做到如此地步的呢……
九井一眉梢霎时蹙折，好像不由自主记起了一些令人无比想删除忘却的记忆，神色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花垣武道见此，还想再问却被对方忽然的一段话打断了。
“我只喜欢强大的家伙，你想继续打听的话……”
九井一转回头，银色的耳链荡出愉艳的弧度，很快控制好面部表情，嘴角重新扬起虚伪贪婪的笑容。
“再准备10万吧。”
门轻飘飘地关上了。
站在原地的花垣武道若有所思，他莫名觉得那人的话半真半假——
他追随强者为假，想要钱是真。
而在「未来」，他并没出现在东京万字会的那场‘鸿门宴’中，却因一封始料未及的订婚请柬的缘故，被某人顺带向其曾经的友人提了一嘴，那个人——
“靠我们四人，阻止八戒，击溃大寿，12月25日晚秘密决战。”
像什么热血番的主角似的，四人围圈站立，而说这话的稀咲铁太简直与本身性情格格不入极了。
花垣武道握了握干涩冰凉的手心，深蓝的双眸盯着眼前少年略显青涩的相貌逐渐与未来包藏奸心的面孔重合，他不禁骨寒毛竖。
不详的预感悄然扩散胸口，遏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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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改变未来残酷的走向已经有了苗头，神经从「穿越」回来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花垣武道便想偶尔停下负重前进的步伐，投入他唯一温柔乡的怀抱，浅浅歇息一会。
不过可惜，‘未来的小舅子’却是恕不奉陪了。
“姐姐，我先回去了哦，「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橘直人嫌弃地朝身后腻腻歪歪的情侣两人说完后，就赶紧转身跑掉了。
花垣武道望着少年迫不及待逃走的背影，有点不满地努努嘴。
“那家伙干嘛啊，什么浪费时间，说这种跟稀咲似的话。”
听到这话，橘日向噗呲一笑，掩嘴，柔美的眉眼欣悦舒展，娇嫩的脸颊似盛开的白兰花，颇有同感道。
“哈哈我明白，很像哦！”
很像哦……
含笑打趣的一句话打乱了原有的认知。
透蓝的天空缀着犹如棉絮的翩翩流云，飘漾摇曳时留存着风的痕迹，不远处清晰传来孩子玩耍的欢笑，大人们的交谈，车辆碾轧驶过的声音。
周遭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可唯独有一种麻痹大脑的疯意席卷着现实。
视野内的光线倏尔随之暗了下来，一度以为是得病了。
花垣武道脸上笑容不知何时收敛，牙齿打颤，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温馨和睦的情愫不属于自己，正逐渐从僵硬的身体残忍抽离，惨遭欺骗一般。
他忐忑地慢慢转过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女孩，很是陌生。
脸色惨白，或是惶恐不安，或是心存侥幸地问了句。
“日向你…刚才…说了什么？”
“欸……？很像哦。”
橘日向不明所以，同样面露奇怪地看着自己男友，歪了歪头。
肯定的回复让他甚至不愿再继续问下去，盘踞在脑海的恐怖念头已经能确信无疑。
犹如枯败树木的身子似乎钉坐在位子上动弹不得，花垣武道眼睛一眨不眨，咽了下艰涩的喉咙。
“……和谁。”
“？”
橘日向都要被对方搞糊涂了，皱皱秀眉，疑惑道。
“是稀咲铁太君吧？”
听到由「未来」的被害者说出加害者的全名，一瞬，花垣武道如擂鼓狂跳的心脏都不禁骤停。
“你认识他吗……？”
祈求快点矢口否定吧。
她体会不到他的心之所想，只是恬然地点点头。
“认识啊……小学时是同一个补习班的嘛，武道君也见过他的啊。”
愕然失色。
“欸！！？”
造化弄人般，他好像不知不觉间早已陷入命运奥邃的洪流中，这泓深不见底的漩涡毫不留情卷掳了一个人的冷静，同时回赠无以言表的恐慌给他。
花垣武道说不出话了，挺直的脊背发寒，脚底攀附上阵阵惊悚之意，顺着末梢神经刺激到全身细胞，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一个永远解脱不掉的诅咒中。
可也变相说明——稀咲铁太早就清楚他是谁，然而第一次见面时却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为什么？
那个人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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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家必备野心。
安插的每一枚棋子固然要与下一步的齿轮咬合得严丝合缝，也少不了未雨绸缪给自身留条后路，所以——
某些既定的宿命开始运转了。
……
黯淡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无星，无月，无云，深蓝色天空黏稠而乏味，沉浸着一种神秘安静的氛围。
空无一人的公园，晚风寒凉，树枝轻轻摇曳发出阴森的沙沙声，恍若置身于一洼死水的墓地中鸦默雀静。
“嗒，嗒，嗒……”
这时突兀且诡异的，却听见一道循序渐进的脚步声叨扰着今天再平常不过的晚上。
远处弥漫都市微弱的点点灯火，朦胧跳跃，瞧不真切，营造几许寂寥的美感。
路灯下闪烁着昏黄光晕勾勒街道的轮廓，投射出座椅上男人佝偻削瘦的影子。
“……”
耷拉着头，寡淡凉薄的双眸聚焦未知的一处，宛如一尊精美绝妙的雕塑般无动于衷。
这次久违的出门，他也不过是实在受不了女孩成日忧心的唠叨，才听从对方的意愿，时隔多月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的。
可刚坐下不到十分钟，他便萌生出想回去的念头了。
无趣极了…这样的日子……
活着是为了什么……
疑虑时耳畔边的风声更大了，夹着湿润的气息飘散，不远处树影婆娑的响动覆盖模糊了那道脚步，可能是去往了别处吧。
终于某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不堪坠落，狼狈地翻滚到恰巧踏上台阶的某人脚侧，最后所有的嘈杂声在映入眼帘椅子上如同死灰槁木的男人后全部戛然而止了。
“号称‘最强的男人’落魄成这样……”
嘲讽大于怜悯，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来说，向第一次刚见面的人很不讨喜地张嘴挖苦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稀咲铁太。
白日里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所以现在只剩下最后关键的一件了。
“……”
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垂目，毫无感同身受地盯着瘫坐着的男人。
感受不到呼吸，几绺在脸侧垂下的银白发丝像极了落灰结网的蜘蛛丝，隐约遮挡两只镶嵌在皮囊上空洞无神的眼睛，又试图脆弱无能地缠绕包裹住失魂落魄的身躯。
“大哥死了很难过？”
！
吐露的话，反溅一手腐烂心脏的脓水。
又该下雨了吗……
顺随脚底淌在地上的黑影凝了凝，男人裸.露的肌肤应激反应似的浮出一层厌恶的鸡皮疙瘩，仿佛精神恍惚般碰触到了记忆深处的那场瓢泼暴雨。
而头顶，却能清晰可见地目睹乌云正在积聚密布，奇怪的景象为本就阴晦的夜晚平添一股诡谲意味。
此时此刻，一个禁忌的秘密让某人堪比深潭死水的眼底掀起一丝微乎其微的波澜。
宛如阴风过境，不寒而栗。
男人几乎瘦骨嶙峋的四肢早已麻木殆尽，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尚能存活于世，惟恐是心中滔天的恨毒侵蚀了百骸，逼迫着他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那刻肌刻骨的痛辱恍若一株恶心的寄生藤蔓，要将他紧紧桎梏其中榨取仅剩不多的理智，画地为牢，求死不能。
亲情，暴雨，谎言，杀害……
埋藏在心底的剖肝泣血画面匆匆如雪花飞舞般闪现，将哀痛欲绝的身子撬开一个缺口，压抑多年的戾悖愤怨便疯狂流窜，要把他吞噬。
……啊，全都去死吧。
白发男人迟缓地转动僵硬的脑袋，仰头，整张邪肆混血的脸庞慢慢曝露在冷涩的枯夜下，他极端沉默地望向一旁站着的陌生人。
是毫无印象可言的面孔，但对方下一秒却噙起哂笑，熟稔地唤他叫：
“「黑川伊佐那」。”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