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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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夏曾经被允许在远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拍摄，见过群山叠嶂的壮观，看过星河落日的壮丽，接触过几可乱真的机器人士兵，在它的协助下完成“任务”。
因而不夸张地说，他的见识足以超过99%的普通公民。
这样的阅历，也足以让他在任何场面之下都神色自如，更让他在诸多的综艺整蛊环节立于不败之地，江湖人称石面AI，集八风不动的冷静与完美的表情控制于一身。
但今天，越夏的表情还是失控了。
虽然只是小幅度地崩了一下，然而确确实实地在脸上惊现了“震惊”两个字。
毕竟，来看一场偶像演出，中途却发现台下的观众自己表演起来了，普通人都应该会不知所措吧。
尤其越夏对于综艺也有些了解，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得入乡随俗，加入这场队伍？
好在只一瞬间，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不至于让越影帝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因为这群“观众”，都是有组织有架势的。
越夏用自己较为优秀的记忆力回想了一下，排头的男子衣服虽然是同款，但颜色要更浅一些，图案也更丰富一些（名为虹酱的虚拟偶像穿着的裙子明显比其他人身上的要更蓬），他手中拿着的“光束”也是最多最亮的。
台上“动次打次”响起了音乐，这群人伴随着激烈的音乐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光束，应和着节奏，或“挥剑”、或画圈，亦或是直接组成花型圆形的花样，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越夏沉下心来开始欣赏，因为四周一片漆黑，这样的“舞蹈”也变得赏心悦目。
虽然看不见这些人的表情，但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们伴随着节奏呼喊的“hey！”、“虹酱”等等语气词，蕴含着多么浓烈的感情。
炙热的呼喊声，几乎将这黑暗融化。
他们是真心爱着舞台上的虚拟人像，即使知道她来自于人力合成，即使现实中看不见，无法接触，但只要他们还热爱着她，她就是存在的。
爱意仿佛病毒一样四处传染着，越夏食指敲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难得地投入。
而在他的身边，也早已有人按捺不住，拿起座位上早就准备好的应援棒一同挥舞起来，即使这些人一开始看上去也跟越夏一样克制理性。
技巧拙劣如何，跟不上节奏如何。
在这近乎朝圣一般的炽热现场，统统不重要。
一曲结束。
灯光再次亮起，虹酱再次出现在舞台上：“大家的热情，虹酱全部感受到了哦！接下来，请让接受大家爱意的虹酱，为你们带来一首《爱的独角兽》！”
越夏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表演再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表演结束，越夏跟着人流走出剧场，再次对V城的独特之处有了新的见解。
听说X城已经在研发仿生人技术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可能会跟机器人对戏呢……
走过整个偶像园区，越夏这次细致地看过了各种种类的“偶像”们。
在听诸多仿佛没有工作的热情粉丝的介绍中，终于了解到V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晚上，换了一个充满着童趣的河马状台灯后，越夏一边放着十年历代级舞台（虚拟偶像版），一边跟段竹介绍着：“V城一开始是漫画业龙头城市，还发展出了特有的亚文化节日，然而某个时间段开始，入住的投资商们发现都是画画，漫画这些改变比不上虚拟偶像赚钱。加上环境、成本、人力的诸多因素，大批的工作室开始转型——抱歉，是不是太无聊了。”
越夏用着报告的口吻说了大半天，才想起来段竹可能并不适应这种叙述方式，连忙停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段竹摇了摇头，充满了兴味：“然后呢？然后呢？”
越夏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你明明不喜欢这种枯燥的内容吧。”
或者说，应该听不太懂。
星镇的几人里，初戈似乎接受过几年基础教育，诸多常识还是有的，唐戊更是他们中间知识最丰富的，甚至可能还上过很久的学。
所以其实他们四人里，只有越夏跟段竹是完完全全的“文盲”。
说识字，日常用到的非生僻字他们也认得。
但也仅限认得了。
对于底层贫民来说，认不认字的待遇都是一样的，越夏倒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直到段竹离开，他一个人开始讨生活，终于知道了有些东西知道就是比不知道重要。
越夏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不知道机器种出来的咖啡豆跟人工种植的有什么区别，设定好的机器做出来的菜跟大厨亲手炒出来的吃起来能差多少。
经济是怎么发展的，制度是怎么运行的，人为什么有阶级划分，世界到底是怎么构成……
他统统都不关心也不在乎。
但他现在都懂了。
与“上流人士”的频繁接触，让他早就将这些知识记在心头，下意识地就会运用出来。
——然后变得越发像电视里的装逼犯。
苦笑了一下，跟段竹分开太久，他居然连这一点都忘了。
就像刚离开星镇那个避风港的自己，段竹根本不会理解这些词语的意思，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有趣的地方。
立马改正，越夏准备开口换一个话题：“其实……”
段竹笑眯眯的打断道：“没有哦。”
出乎越夏的预料，段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熟悉的崇拜：“越夏你说得很好呢，虽然很多词语我不知道什么具体的含义，但是大概可以猜出来哦！而且，用这种专业词语说话的时候，越夏真的好酷哦！”
是了，段竹离开的时候，也不过刚满18岁。
赤诚，善良，淳朴。
越夏的心被柔软地包裹着，莫名其妙地开始觉得很骄傲：“咳，嗯，那我继续说……”
资本的介入，让V城迅速开始转型，并且完全无法控制地自动往赚钱的方向驶去。
而今的社会发展状况，没有比娱乐圈更赚钱的行业了，于是，结合着V城自身的优势，充分利用小众文化积累的人才，V城的虚拟偶像行业迅速发展起来，并且不断开辟着新的方向。
而其中，更分为由真人扮演和人工合成两种类型。
前者将主播和偶像结合常有惊人表现，后者碍于AI的表现力只能做纯唱跳偶像，但实力人设稳定。
说完，越夏示意段竹看屏幕，表演已经到了六年前的经典舞台，一个穿着某个少数民族红裙子的萝莉正翩翩起舞。
虽然动作有些掉帧，但就那个时候的技术而言，已经是惊人的突破了，而没有卡顿的声音直接证明了，她是真人扮演的。
段竹似懂非懂，他看着电视上的漂亮萝莉：“她应该也很喜欢舞台吧……”
歌声中蕴含的能量，即使隔了六年，依旧能穿透屏幕呢。
剧组的设备终于全都搭建好了，越夏也开始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去。
名为《看不见的恋人》，又是在V城取景，所以这后期的角色肯定不是真人，而是选取了V城最负盛名的虚拟偶像——浮玉。
说来也巧，正是昨晚被段竹评价的那个虚拟偶像。
现在技术早就发展了许多，人面捕捉技术基本上已经成熟，三维人类转二维人像虽然还是有一些不那么和谐的地方，但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即使是这样，浮玉的中之人（即扮演者）也并没有来到现场。
V城的代表西装革履，比任何一个城市的官方更官方，脸上带着好商量的笑容，仿佛你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听取。
但越夏知道，越是这样表情的人，越是铁血的商人，很难讨到一丝一毫好处的那种。
果不其然，马奇忧郁地望着这位负责人，絮絮叨叨地叙述着自己对故事的想法，言谈之中还是希望浮玉的中之人可以来现场，这样后期处理时也会有现实与梦醒的错位感。
可惜，这个提议被全然否决了。
“浮云是偶像呢，天生就长这样，性格也是天生的，没有什么中之人扮演者哦~”笑眯眯的，这位官方人员说出了了不得的话。
马奇导演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追求的，他也了解有些行业会有自己的规矩，但他还是争取了一下：“我们后期肯定会给她进行面容模糊的处理，不会泄露她的真实身份的。”
那位官员脸上笑容不变：“导演您在说什么呢？我真的不是很明白，浮玉就是浮玉，她是大家的偶像，不方便过来呢。”
马奇不耐烦了，他皱起眉头：“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V城每年毕业的虚拟偶像有多少个，那么多人，光转世的中之人有多少个，还跟我扯，当我傻吗？”
那位对接的负责人闻言咧开了嘴：“偶像毕业了，就跟行业无关了哦，没有什么转世。毕业了，就会从行业消失。”
“浮玉是我们V城的偶像，永远都是，就算毕业了，也不变哦~”
越夏挑眉，有点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