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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森鸥外的哐当倒地如同什么杏林圣手的万能药,太宰治猛地坐直,一骨碌滚下病床,被他象征性一包的小腿石膏孤零零地悬挂在空中晃来晃去,一时间竟然有点幽默,只是太宰治完全没心情去找这点乐子,他冷着脸提高声音冲着门口,厉声道:“都给我滚进来!”

      一群倒霉下属忙不迭地举着枪窜进来,将病房武装得滴水不漏,一个人端着瞄准镜将窗外全视角扫描了一遍,不知所措地向太宰治汇报:“太宰先生……”

      太宰治头也不抬地继续检查森鸥外的生命体征。

      瞳孔扩大、心跳增速、伴随着短暂地肌肉痉挛——这症状他不陌生,怎么森鸥外跟嗑药过量似的?一时间无数情报从太宰治脑中划过,几秒后,他伸手去扯森鸥外攥得死紧的那本破书,若要是森鸥外丢人现眼到中了什么异能力,他日后要每天嘲笑男人三次,晨昏定省。

      谁知道他刚表露了点去拿书的意思,森鸥外瞳孔剧烈收缩,陡然捏住太宰治的手腕,男人的视线漫无目标地在周围巡视一圈,最后落在太宰治脸上:“太宰?”

      太宰治皱着眉:“如果您可以通过捏断我的手腕可以识别我的身份,是,我是太宰治。”

      森鸥外没作声,也没松手,不辨喜怒地盯着太宰治的脸,旁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个场景实在足够诡异,向来最纵容年轻干部的森鸥外,看太宰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是个竖立黑手党首领高深莫测形象的好机会——

      一切都很成功,除了最该被竖立威严的猫崽子。

      太宰治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森鸥外这是在对他发什么疯。

      “森先生,您可以放开我了。”太宰治等了半天,忍无可忍地扯了扯唇角:“我又不会跑。”

      很难说森鸥外此时正在思考什么,不过他的确想了一些以往绝不会用来对付太宰治的手段,深紫色的瞳孔泛着森冷而又幽深的情绪,偷偷瞥着他好去察言观色的立原道造,背后不知不觉泛起冷汗。

      良久,森鸥外松开太宰治,低头抚了抚那本破书,对着立原道造笑了一下,后者因为这个笑容而格外头皮发麻,然后听见男人平静的声音:“你们去走廊呆着,我和太宰君有私事要处理。”

      太宰治侧过脸,也极其不快地冲着立原道造弯了下眼睛。

      平平无奇的间谍先生立原道造:“……”

      “……好了。”太宰治凉飕飕地咬重了音节:“哈,私事是吧。”

      森鸥外的神情有点奇异,眸光如刀刃般锐利。

      他很久没如此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年轻干部,太宰治的这张脸的线条流畅而又漂亮,眼皮很薄,唇色苍白,病房里十分安静,静到他能听见对方清浅且均匀的呼吸,多年前小孩抱着枕头半夜敲他卧室门时,森鸥外也没想到这道呼吸声会令他如此习以为常。

      依旧是和黑手党沾不上边的一张脸。

      如果不考虑太宰治暴戾冷酷的人格,少年眉目流丽,身形单薄,黑色大衣被他穿得很是好看,只是睡着后总显得毫无气势,若是当年森鸥外没有横插一脚,太宰治还是津岛家的幼子,不被重视,摆弄些风花雪月,若是他这干部的厌世出于天性,那没准也能在花街找个游女殉情。

      男人还沉浸在之前的记忆里,保险柜里的那本破书——饶是森鸥外也没能想到太宰治一次顺手牵羊的活动,能牵来这种东西,看这本书压根不是什么浏览故事,而是电影式第一人称视角观看体验——悔恨交加的心情扰得森鸥外头疼欲裂,他真想现在就弄死这小兔崽子。

      太宰治那惊心动魄的一跳简直成了森鸥外挥之不去的梦魇。

      森鸥外尊重太宰治没事找死的行径,他早习惯了被猫崽蹬鼻子上脸再窜上爬下,长久以来太宰治的作妖他照单全收——人别真死就行,太宰治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在森鸥外眼中和六岁的太宰治被没收零食后震怒没什么两样。

      十几年前他抱着软绵绵的小孩回家,从那么一丁点养到现在,养一条狗养这么久尚且要交付感情,更何况是个孩子?他还记得小孩第一天去公馆裹着被单跟只猫似的四处蹭了一圈,眨眼间摔成一团血淋淋的泥,四分五裂,血红的渗进地砖,明明什么都还记得,日复一日的梦魇,日复一日的折磨,清醒时怀疑在做梦,做梦时假设是现实。

      森鸥外是个医生,当药物都无法拯救他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甚至都没觉得太宰治真的会死。

      毕竟太宰治的自杀未遂,经年累月就变得像场笑话,对方有足够的、甚至过于优越的自由,想死难道还不容易?

      他多能理解去孤儿院养老的森鸥外啊,无论哪个世界的森鸥外都一样,太宰治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和费心照顾的小孩,太宰治长得漂亮,做得也漂亮,那个见鬼的成为首领的太宰治,18岁之前可看不出那么多毛病!

      哪怕是颓废了点,冷漠了点,哪怕是虚与委蛇成为常态,那个森鸥外依旧满意自己的投资,太宰治愿意接手港口黑手党他高兴还来不及,四年内无论是横滨还是旁的什么被太宰治收拾得都稳若金汤,小孩愿意上进,大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还真是欠了太宰治的,森鸥外火气直冒。

      太宰治还没眼瞎到看不出男人此刻的不对劲,只是他也不高兴,思来想去少年也没回忆起自己干了什么导致森鸥外要到病房来给他脸色,就算他派人去汇报了个生命垂危,但他也的的确确受伤了,摔得那跤崴伤腕骨,这几天握枪他都嫌重!

      总不能森鸥外是发疯真觉得他要篡位,一夜之间生出忌惮之心——这种笑话外面听听也就罢了,他要是真想做这门生意,森鸥外第二天就能把手上的活高高兴兴扔给他,自己跑乡下度假去。

      所以这演得哪出?

      太宰治收起笑容。

      “您是嫌我活得太长了。”太宰治半死不活的撩起眼皮:“森先生是觉得我最近太努力,于是要找个由头杀了我?犯不着,您有这想法就直说,我现在就能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男人几乎能听到自己脑中神经崩毁的声音,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反手重重给了太宰治一记耳光!

      啪!

      太宰治结结实实地懵了一阵,直到针扎似的疼痛清晰地传到脑中,他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年轻人慢慢闭上嘴,顿住了,再轻轻抿住嘴唇,阴冷寒意直往骨头里钻,昨天陆陆续续下了一整晚夜雨,横滨的空气里蔓延着湿气,外面的天空低得仿佛能压下来,高层玻璃外呜呜的风声似乎也夺走室内最后一丝热气,天光惨白,对方眼底泛着血丝,冷凌凌的眸光敛在冰冷的深紫色里。

      “你想从哪跳下去?”

      太宰治沉默地站在原地,肢体僵硬,他倒是挺想问一句为什么,可事到如今问声为什么也没什么意义,森鸥外要发疯他就得受着,说得像森鸥外还真给过他什么机会似的!

      他先是难堪,然后又觉得丢人,那点惶惶被愤怒所淹没,更不容忽略的则是委屈,森鸥外这副做派他多熟悉,曾经在军队一路升到高位的长官多擅长体罚和管教,只是太宰治向来是被优待和偏爱的那个,怎知有朝一日,这套规训手段居然用到他身上了!

      但他不要和森鸥外吵架。

      他受够了森鸥外的这门垃圾生意,虚伪权诈的话骗骗中原中也就罢,可如今看来是谎话说了一千遍,森鸥外自己也喝了这口迷魂汤,他劳心耗神地替森鸥外照看这门生意反而是糟了福报,事后森鸥外再说鬼话哄人也去哄别人,反正离他远点。

      随他去。

      他要摆烂,明明白白地躺平给森鸥外看。

      太宰治侧身去取挂着的大衣,又拉开柜子抽屉取里面自己的枪,准备直接离开,谁知还没碰到枪,寒光一闪,两柄手术刀已经飞过来扎进坚实的木板,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心平气和地拿枪站好,抬脚对着森鸥外将椅子踹翻了过去。

      森鸥外波澜不惊地抬起手,对着太宰治耳边就是一个点射!

      门砰地被人撞开,之前守门的下属这次是彻底将枪口对准了太宰治,将他团团围住,太宰治面无表情地任由周边闹腾,满是嘲讽的长篇大论都不用打腹稿,只准备兜头砸给森鸥外叫他难看。

      “把他的枪缴了。”森鸥外朝太宰治走去,一边置若罔闻地对着立原道造吩咐,一边对准太宰治脆弱的脖颈精准地劈了记手刀,又往血管里扎了针麻醉剂,年轻人只来得及困惑地瞥向他,就晃了晃朝后倒去,临昏迷时太宰治依稀听见森鸥外冷淡的声音。

      “去把他的全部账户也一起冻结了,之后不准再给他配枪。”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昨天忘记说了,这个梗不是我想出来的,指路一下某LO打头的应用,点进森太tag就能看原梗啦,shall we talk,yyds,顺便安利一下她的另一篇《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晋江作者名chainini,直接可以搜到,我愿称之为我的森太top1,而且是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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