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是我》东山高卧

32、第 32 章

　　中原中也其实有点心虚。

　　他本来在摸鱼——这坏习惯已经养成很久，以前森先生当首领时他兢兢业业，等首领成了太宰治那个逼……死活不睡觉的人，他反而懈怠起来。

　　他本来就对自己的搭档篡位没什么实感，保持对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表面尊重已经很不容易。

　　主要是太宰治不睡觉。

　　中原中也想起太宰治不睡觉就痛苦面具，这个傻……兢兢业业的老板不睡觉，他连带着一起熬夜，那间写满太宰治恶趣味的纯黑办公室快成了他另一个家。

　　一开始他还陪着太宰治一起熬，后面他熬不动了，那可是太宰治，他拒绝去理解太宰治，可太宰治发疯没日没夜地扩大黑手党势力，他就是森氏株氏集团最倒霉的高管，被迫和老板随身绑定。

　　那时候他在和line对面的卖家商量买什么酒，太宰治照样在工作，然后办公室多出了个人，中原中也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本来想直接杀了，攻击都要挨上对方颈椎，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人有点不对劲。

　　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的家伙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卷发，他揪过无数次，瞥一眼就觉得眼熟，少年身形单薄，穿着一件一看就劣质的黑色西装外套，鸢色眼睛满是茫然，比起他熟识的那个太宰治却稚气了不少。

　　而他捂着自己的手腕脸色苍白，像是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是另一个太宰治。

　　中原中也及时卸掉大半力道，及时用重力的异能力停住自己，结果他的混蛋首领已经率先一步架住他的攻击：“没事，我已经知道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又知道了？

　　他早就习惯自己搭档神情莫测地说我知道了，但他很烦太宰治摆烂，‘我知道了’的后续戏码往往是他被太宰治牵着鼻子乱转，于是中原中也张口就想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对上太宰治似笑非笑的鸢色眼睛，他又想起来。

　　刚才、他好像、可能、似乎是在摸鱼来着。

　　不过太宰治也不在意这些，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和最高干部有不正当交易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倒是太宰治微妙的态度很有意思，他不希望闯入者见到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清楚太宰治的打算，可他清楚太宰治这个人，转念一想无非就是那个稚嫩版本的太宰治还没见过自己的中原中也。

　　这反而让他好奇起来地上摔得惨兮兮的小朋友——这是哪个阶段的青花鱼？

　　结果对方愣是把他给整不会了。

　　那声痛叫可以比得上被太宰治亲手拷问的敌人，被他包扎伤口的对象缩成一团发着抖，中原中也瞳孔地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从他16岁之后就再没有异能力溢出过，他又回头看首领宰，披着红围巾的黑手党首领面色一瞬间也相当古怪。

　　中原中也一脸空白：“你什么情况？”

　　他这句话是在同时问两个人，黑手党首领靠着椅背，交叠着双腿没吭声，他手底下的小朋友猫着腰就往前躲。

　　中原中也：“？”

　　他的太宰治曾经是个自杀狂魔，上床时他能从绷带下面摸到各种各样凹凸不平的旧伤，他第一次见太宰治还照脸踢了这人一脚，当时太宰治用那种凉得彻骨又饶有兴趣的眼神注视着他。

　　太宰治讨厌疼痛是真的。

　　可是他怕疼？

　　怕疼？

　　*

　　（正常视角）

　　太宰治最后还是被揪着包扎好伤口，期间他听见那个系红围巾的男人似乎又看起书来，时不时有书页翻过的细响，他还在想为什么那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样——

　　他以后就是那张脸。

　　那就是他自己。

　　太宰治相当费解，被小傻子捡回来的破纸团显然有问题，但这边问题更大，他的眼睛被蒙住，周围除了翻书声音什么都没有，另一个人就像不存在。

　　他也不敢试探得太过分，一旦过界，对方显然会让他吃苦头，他就是单纯想死，死前受一番折磨可不属于他的愿望之内。

　　这一下顿时僵持住了。

　　但他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也没有把他捆起来的意思，他识趣地没去扯眼睛上的绷带，站起身，摸摸索索地朝声源走。

　　中原中也强行拉平上翘的唇角。

　　太宰治摸到办公桌，因为紧张他手心出了汗——首领宰已经习惯于用绷带缠住半个手掌，在光洁锃亮的酸枝木桌面上留下两个手印，男人眼角跳了跳，依然在低头看书。

　　太宰治想了想：“这不是我的世界。”

　　“嗯。”

　　“你就是我，替我包扎伤口的人我也认识，所以你不希望我见到他。”

　　“嗯。”

　　“之前我看见这本书的时候你的身体下意识朝左侧，不想让我看见，这本书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

　　太宰治一连得到了三个敷衍的“嗯”，他看着平和而又镇定，其实手腕疼得他满心戾气，大量失血后人会变得口干，他嗓子都快冒烟。

　　他想了想：“我也知道了。”

　　中原中也听到关键词，略微挑了下左边眉毛，心想你也知道了？

　　首领宰又翻过一页书，很随意地朝旁边扫了一眼，双眼被绷带蒙着的少年脸色苍白，扶着桌面的一只手没有受力，显然还疼得要命。

　　“你知道了。”首领宰重复了一遍。

　　他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了？”

　　太宰治：“……”

　　他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对方的反应推测点情报出来，结果对方比他想象得还要滴水不漏。

　　都是他自己，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太宰治向来脸皮厚，他也心平气和地笑了笑，转过身，想对房间里另一个人下手。

　　“别。”

　　机械音在他转身的同时一并响起：“我没长嘴巴。”

　　太宰治：“……”

　　那现在是谁在说话？

　　中原中也话音刚落就接到他的混蛋首领相当一言难尽的目光，首领宰和太宰治不一样，他是真的全知道了，现在就是心烦，烦中还有些嫌弃，他瞅着太宰治相当不顺眼。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发生这种事在他意料之外，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首领宰慢条斯理地阖上书，站起身，挺恶劣地抓住太宰治受伤的手腕，趁着对方疼得猛然弯腰时，又朝他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招了招手：“过来。”

　　中原中也：“？”

　　他感觉那边的场景不对劲了起来。

　　太宰治捏紧拳头就朝另一个自己的脸蛋方向砸过去，又被挡住，肩胛骨被人一推，又被结结实实地按在办公桌上，他这下冒火冒得厉害。

　　中原中也无声无息地走过来，迟疑着问：“你想干什么？”

　　他顿了顿：“你也不要太欺负他。”

　　首领宰低低地笑起来：“哎呀，我只是想起来以前有人说我尝起来滋味不错，可惜我尝不着，现在有这种机会，当然要试一次。”

　　首领宰：“你不和我一起？”

　　中原中也：“……”

　　很好，不愧是你。

　　他沉默着帮忙按住太宰治，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顶头上司的脑回路。

　　首领宰不紧不慢地去里面的休息室拎了个箱子出来，打开箱盖中原中也一时间没什么话可说，心想混蛋首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刑，他木着脸站到一边看着首领宰随便将箱子里的东西拨了拨，又去握住太宰治的手。

　　他们两个人的手都非常漂亮，纤细修长。

　　首领宰的那只手则骨节更分明一些，黑色西装袖口露出一截流畅的手腕曲线，他在少年指缝里揉了揉，像是惊奇那只手的皮肉的细腻柔软，然后捉着对方，将手探进箱子里，又贴着少年耳朵轻笑：“选一些？”

　　太宰治浑身一个激灵，他当然摸到了箱子里是什么玩意，选什么都不会特别好受——有病吧！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他当然不觉得另一个自己找不到情人。

　　于是他伸手去扯自己眼睛上的绷带，果不其然被阻止，首领宰看得有趣，捧着少年的脸亲吻上他的唇，吮舐着窄热的口腔，鼻尖和鼻尖蹭了蹭。

　　他了解这个小蠢蛋正如了解他自己。

　　太宰治从来没试过这么糟糕的亲吻。

　　倒不是滋味不好，而是滋味好过头，接触的部位像是要烧着，男人抽出手去将箱子里的玩意一一装饰在对方身体上。

　　中原中也：好怪。

　　中原中也：再看一眼。

　　太宰治最开始还试着用行动表示反对，后面他也懒得再做无用功，只是偶尔觉得丢人，尤其是因为那家伙的举动不小心叫出声音的时候，但等再过几分钟，他的脑袋已经不剩下什么，也没有丢人的念头。

　　首领宰用掌心的绷带蹭了蹭太宰治的额头，他连衣服都没有乱一点，体面得无与伦比，接着又从从容容地放开他，转过身无声地比口型：“中也。”

　　中原中也：“……你们高兴就好，不要叫我。”

　　首领宰：“啊呀，我才不要，他实在太蠢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我已经把他打开了，剩下的乐子就送给你，这具身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轻轻松松地抱起少年，揽着那截柔韧的腰，又锁着他的胳膊将所以反抗都一一熄灭，然后朝他的最高干部走去。

　　他俯下身去吻自己的最高干部，舌尖从双唇之间划过，对方一时间手足无措得像一只被袭击的小羊羔，年轻的黑手党首领一点一点地抚过那些落日颜色的发丝，自己充当固定物，捞着太宰治的腿摆成跪姿将他钉到中原中也身上。

　　……

　　非常糟糕的姿势。

　　中原中也倒发现了首领宰的坏心思，这个姿势让太宰治挣脱都无法挣脱。

　　他也微妙地放任了事态继续发展。

　　没什么经验的太宰治这才发现自己被欺负了，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全身都在打颤，只想逃跑——他尝完甜头就拒绝再为人服务，但又被首领宰不容拒绝地按了回去。

　　……

　　……

　　中原中也捂着额头，沉痛地思考他怎么变得和混蛋首领一样禽兽，事后他下意识地离那两个家伙远了一些，首领宰倒是还钳着太宰治的腰用手指捉弄着什么，太宰治哆哆嗦嗦地捂着小腹发抖，想着之后他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对另一个自己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

　　但他又可耻地爽到了。

　　首领宰忽然停下所有动作，环视四周一圈，又拉开抽屉，又问中原中也：“你有钱吗？”

　　中原中也：“哈？你找我要钱？”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丝毫没有羞愧之意，很是自然地说：“当然，我多久没出去过了，全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快一点，给我点钱，不用很多。

　　中原中也皱着眉啧了一声：“我的私卡上次被你摸走，我就一直没找你要，另外一张卡要走公账，不能被你拿去瞎折腾。”

　　“不是哦。”首领宰语气轻松：“你的卡他用不了，只有现金才行，这几天他过得很窘迫呢，再继续下去我也想不出他会干出什么。”

　　中原中也：“……”

　　他一言难尽地将自己的钱包扔给了首领宰，然后见到男人从里面取了几张现金放桌上——真的就是几张，又不紧不慢地替他怀里的人穿好衣服，按照他以前玩过的糜烂活动一样，笑眯眯地将那几张钞票别进对方皱皱巴巴的裤子。

　　然后他松开手，亲昵地在对方耳边呢喃。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