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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闭上阳多少春(二十五) ...
帘子卷起一半,从里面只能看见外面的水鸟划过冰面的痕迹,却看不见冰上面鸟的踪影。
密密匝匝的雪粒打在帘边,有簌簌声,那雪却飘不进窗内。
“荆山郡主好像要见你。”
太子在原处未动,似未对玉徊靠在他肩上的事放在心上,只笑。
他皮肤的温热感觉透过衣裳印在玉徊脸上。她渐停了抽噎,便听他道,“想见她么?不想见,二哥哥就替你回绝了。”
“要见、见的。”
玉徊低声道,才觉出一点不好意思,从他肩上抬起脸,眼眶还像桃花一样嫣红,语声却很坚定,“我要问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徊徊,我真的不是想让你难过!”
荆山郡主终于被允准靠近车马,步来时脚步急匆匆的。赶到后,在车外也忍不住哽咽了,“你可以恨我,但你一定仔细想想我的话,我不想你去送死...”
“郡主若不想叫我难过,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才是。”
玉徊以为她有很多愤怒的话要和荆山郡主说,现下不知为何,却只觉疲乏,她道,“郡主擅自为我的人生做决定,凭什么?”
“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晓得利害...”
玉徊好笑:“那郡主为何不索性去指教圣人所出的十五弟算了?他更是孩子呢。”
再说下去就真成抬杠了。太子似笑非笑,避开了脸儿,荆山郡主也顿了顿。
她还算平静,未见恼怒,只又絮絮恳求她三思。
玉徊越听越觉得头晕,眼前一片片泛白。
待想起头晕的原因,心下便更为烦躁了。
她咬咬嘴唇,想说话。
“——笃笃。”
这时,太子屈起手指,敲了敲车厢。
“我能讲句话吧?”他冷冷道,“毕竟险些受牵连的第一人,可是我。”
这下子,外面寂静下来。
荆山郡主的牙咬住了,没有立刻回话。
太子也没等她说话。
“画师遴选由我负责,明日就是冬至,郡主在此时生事,是想要害死我么?我都不晓得我与韩家之间何时恩怨重到足以搭上一个公主来填补的份上了。”
似是感觉到玉徊闻言的突然一下颤抖,太子把手放在玉徊的左肩头,安抚似的按了按。同时,他并没回头看玉徊,仍与车外的荆山郡主对视着,音带冷笑,“我没猜错的话,郡主还与玉徊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
“人在局中,身有所限。真不晓得你们的脑子是拿什么木头刻的,当初前任大理寺卿的事,就是韩五郎对我始终有芥蒂的源头,对吧?你最好叫他再仔细多查查当时的事,看是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否则,被人当枪使了都不晓得,岂不是很蠢?”
太子言尽于此,扬一下下巴,车帘落下,遮住了荆山郡主和玉徊的两双视线,他的声音模糊了一瞬,转而变得轻了,“至于仁乐...仁乐安危,全权由我负责,她在宫中一切有我,郡主大可不必站在我对面。”
他问:“是不是,玉徊?”
玉徊:“...嗯,二哥哥对我很好。”
听了这句话,荆山郡主这才终于卸下一口气似的。
她未答最后一句话,只谨慎道:“殿下所言有理...殿下的话,回去我会禀给五郎的。”
太子便不再回话,只坐回原位,冷冷与内侍道:“回宫。”
回宫的路上,雪势便愈发大了。
玉徊坐在太子的车驾中,轻轻掀起帘子的一条缝隙,朝外看去。车抄了近路,是一路沿着乌蛮桥、白虎桥回宫的,倒是先后经过了教坊司与鸿胪寺,一路上十分热闹。
教坊司门口的香风阵阵便不必说了,便是连鸿胪寺门口也熏了味道奇特的香料,迎风飘十里。
鸿胪寺是处理外宾事宜的地方。而最近与朝中最密切相关的番邦非吐蕃莫属。
吐蕃尚香,甚至将香料视作治病良药。这种习俗不光在其民间流行,更是为寺院所倡导,带有宗教的色彩。一些富有人家将珊瑚、番红花加入香料,以示其对于神明的信仰。
白玉徊静静倚在车的门板上,想象吐蕃的样子。
吐蕃是一处庞大的地方。其实,她始终不明白天子将她一个和亲公主送去究竟是能管什么用。
白玉徊知道她美貌。最开始,她以为天子是想拿她对吐蕃王室使美人计,她便只觉得荒唐。美貌再过也不过一张面皮,她一个孤单单的人,怎么可能撼动整个疆域辽阔的吐蕃。
可如今,她觉得天子还不如荒唐些的好。
因为天子并不是想拿她使美人计。
他甚至根本没把她当人。
如果天子以为一个芮见壑的鲁莽之举就能掩盖他拿自己引诱权贵的意图,那就更是大错特错了…她绝不会忘记,真正让她引来今日之祸的究竟是谁。
天子,他享用着天地间的至高权力,却同时不忘掠夺其余人的快乐。
而她,她甚至不是一个拥有美色的公主。她是一粒琉璃珠子,被人们下棋时拿指头拨弄来去的玩意儿。
官家拥有她,所以将她滚向芮见壑;芮见壑接住她,所以他能再将她弹回去,顺便撞击宋怀琮。她的命,凝固在琉璃珠子里,随之翻滚、迁徙、碎裂。
官家的指头轻轻松松压着她,她的命运,不断地在他手指上宛转。
白玉徊望着无边大雪。
可是,来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偏偏却是他的儿子。
她想起什么,“二哥哥。”
“在呢。”闻言,太子未动,仍闭着双眼,靠着车厢养神。
“二哥哥,明日的冬至大宴,你可还有补救的法子么?”
今日他赶到及时,总算没让玉徊被掳走,避免了画师遴选之事染上丑闻的风险。但同时,拥有能震慑世家的画技的画师...她也实在不相信他已找到了。
她偷觑他一眼:“今日险些牵连二哥哥,我觉得很是难受...”
鲤第也跟在太子身边出宫了,闻言忙道:“公主说什么呢。公主今日这是无妄之灾,受了大委屈。”
玉徊摇头。
“明日就是冬至大宴了,因为三姐姐翻过年的婚事,杨家也要进宫,可现下却连帖子都没有着落...经今日一回,画师也更不见人选。”
她心里恐惧,但恐惧不是为了已发生的惨事,而是为了未知的牵连,“若是官家因此恼了,该怎么好?三姐姐若跟着被杨嵚看轻,又该怎么好?”
鲤第也想起来了,所以跟着白了脸:“这——前日确实听说官家罚过三公主闭宫思过,说是婚事将至,要她好生反思。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玉徊说了半天,也未见太子搭话,只她与鲤第说得热闹。
她余光里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是啊。今日之事,不晓得会不会也牵连了三姐姐...”
太子并未睁眼,有点累的样子。
寂静半晌。
玉徊的头越来越低,直低到下巴抵到了脖领子。
风雪声簌簌,她终于听见他带笑的声音:“你还晓得怕连累了我啊。”还不待玉徊白了脸,他又道,“那怎么不怕荆山郡主闹出的事连累了你?她胆子可真不小。”
他张开眼睛。
也不起身,仍就那么倚靠在车壁上,含笑看着她。
玉徊心下嗵嗵跳,她犹豫一瞬,就直起身子,膝盖向下一坠。
她跪在太子膝边。
“二哥哥说得是,玉徊不愿意再像今日这样活着了...求二哥哥收留我。”
车里铺着厚软的地衣,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太多人曾在这里跪求太子,所以奴婢们演化出了这样的体贴。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柔软的体面,也许是什么别的,玉徊不觉得耻辱,只觉得迫切:“玉徊愿为二哥肝脑涂地,为二哥效犬马之劳...”
说到这里,太子终于轻轻打断了她:“哎。”
一阵寂静,天地间唯余风雪呼啸和炭火噼啪声。
“你效了犬马,你的仙藻奴算我的什么呢?”他笑道,“谁家犬马还养狸奴...小玉徊给自己的日子安排得很好么。”
风雪与炭火声中,现又加入了鲤第忍俊不禁的忍笑气息。
玉徊面上露出悻悻的表情。
“二哥哥就会拿我说笑话儿,以后再想从我这里要仙藻奴来玩可不能了。”
周围立时响起一片宫女含着惋惜的吸气。
玉徊这才露出得意的表情。
太子摸了摸她的头。
玉徊轻轻呼了口气,看了会儿他今日手指上的幽兰色戒子。那种色儿,显得他的血管都发紫。只听说紫气东来,没听说过紫气血来...
思绪跑到不知哪里去了,玉徊回神,撑起身子,由跪改坐。
风雪弱了些,却仍在肆虐,由一道极小的缝隙吹进车内,打在玉徊侧脸上。
东宫另一个大宫女赶忙按住了那缝隙,小声埋怨:“雪越下越大了,真是讨厌,公主都不好走路...”
玉徊笑道:“没法子,人也怨不了天么,只好顺势而行。”
太子:“顺势去?”
“顺势去三姐姐宫中讨碗茶喝。”玉徊眨眨眼,三公主的住处是最近的。
...
可惜,最终茶是没有喝上的,反喝了一肚子火气。
“...他就这么嘲笑我,拿话说我‘粗俗’,官家却不光不为我出头,反罚我闭宫思过,这是什么道理?”
从未见过素来稳重的三公主如此嚎啕,想来也实是委屈狠了,她偎在玉徊怀中饮泣,“杨嵚...世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会写几个字、有些许多年前的老祖宗,凭什么说我的字‘无骨无形,谄若其人’!”
这话说的,可真是分毫不留情面...
玉徊心中悚然,心随意动,不禁望一眼太子。
世家之势,来者不善。
三公主尚是杨嵚未来的正妻,都在私底下被如此羞辱,太子明日却是在大宴上接见杨家,他们明日该作何反应?
太子该如何应对明日的大宴?
——他又会需要她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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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在修文,锁章之后都是在细修的,之前的内容都是已经修好滴 2024.6.16 潺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