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之枷锁》五车五

48、四十八、尤幸群芳洞天飞

　　月竹梅懒得理她，过去的那些事情她不想想，更莫说要说出来。就是要说，也不是这个时候。想着不理会她，戴了老花镜，继续看书。
　　白竹待了好久见母亲没有说话，不甘心，人就走过来，偎依在母亲膝前。“妈，你到底欠爸爸什么？”自那天母亲在医院说出要用血来还父亲什么，白竹心里就打上结，解不开她会寝食难安。
　　月竹梅隔着镜片看着女儿，愣了好一会，随后叹了口气，沉吟道：“能欠他什么？”
　　白竹一瞬一瞬地盯着母亲，见母亲始终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她激动了。“妈，你确实不欠父亲什么，相反，应该是父亲欠你。这二十多年，都是你默默地在家持家，在生活照顾他，把这个家治理得井然有序，你是再好不过的贤妻良母，你什么都不欠他，而父亲却忙着一己的升官发财，忙着外面应酬，一年多不落屋，他虽给你荣华富贵，可是你不希罕，你内心想的就是他一辈子平庸，你也会爱他照顾他，爸爸以前在位的时候你很少有笑脸，倒是爸爸退休了你才轻松了许多。你说是不是？”
　　白竹越说越激动，她感觉自己一下子理解了母亲，话到最后有点义愤填膺，因为母亲经历过的现在正在落在她的头上，良凡何尝不也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啊。
　　月竹梅目瞪口呆，被女儿的情绪感染，似乎女儿的话说进她心里，她从没有这样深刻地想过。她深陷在沙发里，良久无语，她的脑海里从没有这样清如明镜。是啊，我不欠他什么，这一生我都在为他付出，为了他操劳一辈子，要欠也是他欠我。月竹梅心神飞快地运转，一时是石斛，一时是马蔺，想来想去，她谁都不亏欠，马蔺她也给他一生中最甜美的东西，相反，是他们欠我。
　　月竹梅身心疲惫，看着眼前的女儿，又想起女儿的经历，她不也是有两个男人，她跟这两个男人又该怎样解释？脑海立即浮现蜀葵那俊朗的模样，隔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忘记那个小子的模样，当年也许就是因为不愿意这门婚姻，现在倒对他印象深刻。这小子也不差啊，长得帅气，眼睛都会笑一样，在外企也没什么不好，当时工资比老头子都高呢。如此想，似乎对那个已经陌生得不得了的人有了好感，直到现在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跟他离婚，也懒得问，也许就是因为当时不在乎这门婚姻吧。
　　随即，眼前又是良凡的样子，这些年良凡有些发福，只是还是那样英姿潇洒，脸上带着自信的神采。月竹梅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个女婿，感觉某一天会有出息，当时毫无根据，可是最后不还是一一印证？他跟竹梅又该是怎样的缘分？月竹梅在瞬息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会吵着跟他离婚，只有他们亏欠着女儿，女儿要的是他们能够多一份心思在她身上。
　　想起缘分，月竹梅心中更是一沉，她想起自己是梅花仙子，想起三十多年前的那个胎梦，想起红楼梦，豁然开朗。
　　“妈妈所说的欠，是说前世的拖欠，人老了，总相信缘分，相信宿名，就如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和林黛玉，妈糊涂了。”月竹梅从没有此时这样老态龙钟，她还在敷衍女儿，还是不想向女儿说出一切，要说，也不是现在。她自己已经被那梅花仙子拖累了，不想拉女儿下水，让她自顾自地活她的一生。
　　“前世今生，妈你说的是这啊。”白竹一瞬一瞬地看着母亲的表情瞬息万幻，后来听妈妈这样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忍不住笑出声啊。
　　“是啊，有什么好笑的。”月竹梅放松了表情，脸上有了血色。
　　“那妈妈跟爸爸他们是什么缘分？”白竹还是不甘心。
　　“妈也不知道，但总该有吧。妈妈累了，要休息一下。”月竹梅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卧室去了。
　　白竹看着母亲的背景，感到母亲老多了，心头也想起了缘分。这世间，再没有比缘分神秘的东西了，白竹轻轻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