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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外头正因为连续的死亡而躁动不已,屋内的人却依旧安然地睡到了天亮。
      卫沧澜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在用餐的时候,就见霍青岩一脸倦意地坐在一旁,似是没能睡好。他心里暗笑,看了眼正在给自己的饭菜验毒的长生。
      “听说霍青岩你与李捕头相识甚久?”卫沧澜似是不在意地提到。
      那人的倦意一扫而光,那人的银针险些掉入粥中。
      “呃,啊。禀王爷,相识了约莫十多年。”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狠狠地刮了下长生。
      背后发疼的青年那叫一个无辜呀,他那天晚上出去巡视,所见所闻当然要尽数汇报给他主子,可他怎么想到这个性格恶劣的主子会对他提起!
      “此次案件极为恶劣,要是李捕头出什么事,你也安心不了吧。”卫沧澜漂亮的唇角勾起难以捉摸的弧度。
      “虽是好友,但本职即是如此,若真是遇上不测,那也是为了保卫百姓。”霍青岩到底是个商人,一阵动摇后,立刻又恢复了镇定。
      卫沧澜捉弄完,晨起的坏心情立刻一扫而光,等长生也坐下用早饭后,他才淡淡地说道:“既然凶手仍未抓到,我建议让城里所有术士道士都暂住在这里,集齐所有守备力量,保护这些无辜人士。至于凶手……”他轻笑,“就让我们来解决吧。”
      另外两人震惊地看向他。
      “王爷万万不可!”霍青岩猛地站起。
      无法开口的长生死死瞪他。
      “敌在暗我在明,守株待兔?哼,既然我在此,就决不能让他在我眼皮底下杀人。”卫沧澜冷笑,“明知我在奉阳城,还胆敢大开杀戒,那不是摆明不把我放在眼内么?”
      他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阳王,傲气而狂妄。
      霍青岩还想拒绝,就听卫沧澜道:“说不定杀到最后,连武功高强的人都成他的眼中钉……” 说着,又扭头看长生,笑得宠溺:“你不是不希望再出现无辜的伤亡么?”
      绷着脸的青年并不想答应,最后还是无奈地点头。
      王爷这狡猾的家伙,明明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却还非得把自己拖进去做借口。
      “王……”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对方冰冷的视线给堵住了嘴。
      结果早饭刚结束,李稚便将城内所有的道士术士都给请了过来。其实早在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这些心惊胆战的人们便已主动跑到了官府去求助,李稚所做的,不过是带路而已。
      十几号人聚集在霍家的客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有恐惧有担忧。更有人听说本国国师就在这里,好奇得四处张望起来,却不知国师正站在隔了一个院子的房里,透过窗子观察他们的神色。
      “人都到齐了么?”卫沧澜倚着窗栏,眼睛落在那群人身上,却问的是李稚。
      “回王爷,即便是那些自诩……不,那些看破生死的,也都被我们带来了。”自诩清高这词哪敢在王爷面前用?
      对方却像是看破了李稚的心思,轻笑一声。“那便好,今晚开始,你只需调拨一个小队过来,霍家的护卫照旧巡逻,本王的侍卫也会守着这里。”
      “才一个小队?!”李稚一惊。
      “人多了,他不肯来怎么办?”卫沧澜挑眉,不容对方质疑。
      身后的长生摸着剑,无声地叹气。

      依旧是个月色如霜的夜晚。
      街上依旧只有那家面铺子在做着生意。老头慢悠悠地端上两碗加了卤蛋的挂面,抬眼看到青楼里出来的身影,便连忙转身再去做一碗。
      铺子里坐着的两个客人都穿着黛青色的短衣,若不是神态悠然,怎么看怎么象只会在夜里“干活”的那种人。
      其中一人笑嘻嘻地说,你看这面是不是要比京城的好吃得多?
      另一人挑眉看他,淡笑道:你这是思乡了。
      前者一愣,正欲反驳,却被步入店内的女子给吸引了视线。
      依旧是那天晚上艳光四射的花魁,只是今夜显得有些疲惫。
      老头端上一碗加了卤牛肉、卤蛋、拌青菜的鸡蛋面,女子搅了两下,却怎么也没吃下去。
      “怎么了?”老头一脸关切。
      女子摇头:“不知为何,从中午起便晕晕沉沉的,好不难受。”
      “感染风寒了么?”
      “大夫说不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女子刚说完,便讶然地发现那两个客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
      其中一人的面容极为精致,他微微一笑,连女子都不禁红了脸:“在下略通医术,不知姑娘愿否让在下把把脉?”
      老头正要拒绝,另一人已经笑嘻嘻地走过来挡住他:“我家王……少爷在家乡可是闻名的华佗在世,您尽管放心好了。”
      女子被那笑颜迷惑得伸出手来,对方便按上了她的脉门。
      “原来如此……”只听他低声说完,手中不知何时竟变出了一根银针,猛地刺向了女子的眉心!父女二人甚至连叫都来不及,银针就已扎进肉内,再带出来的时候,竟流出了好些黑血!
      他用银针从黑血里挑出一小颗东西,放到了桌上的蜡烛前。
      众人凝神一看,竟是一个蠕动的黑虫。
      女子险些尖叫出声,要不是有人捂住她的嘴巴,恐怕早就将青楼里的人全都喊了出来。
      卫沧澜将黑虫放入火中,彻底焚烧殆尽,黑眸里闪过冷意。
      长生等女子冷静下来后,才松开她的嘴,手里残留下浓浓的脂粉香,只好擦在了衣角上。
      “这,这是何物!”饶是年长的老头都呆了。
      “不过是……血虫罢了。”卫沧澜淡然地回复:“姑娘也许碰到过什么脏东西?”
      “我,我没有……”女子愣了会,才惊道,“对了,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在院子里捡到一把带血的剪子,吓了好一跳,就将它扔了。”
      “……姑娘今后可千万别再捡那些带血的东西了。”卫沧澜轻笑,眼角瞥了下眉头微皱的长生,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他们面前:“早点赎身吧,别让你爹夜夜等候。”
      这对父女刚要说些什么,两人就已消失在了面前。
      “爹,那是,神仙吧?”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暗,问道。

      站在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长生笑着摇头:这一身黛青色的衣衫着实有隐身的效果。
      身旁那人忽然一把拽过他的手,长生一头雾水地被拉着走,直到对方将他往井边一扔,冷声道:“把手洗干净!”
      长生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不免垂下了八字眉。这个洁癖的小王爷,不过是碰了下那女人的脸……啊,不,好像是嘴。啧,不管是什么,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厌恶吧。
      可他也只敢腹诽,不敢声张,于是自己打了水,微撅着嘴洗干净手。
      深夜的井,是阴气泄漏得最厉害的地方。
      长生将水桶扔回去的时候,好半天都没听到桶碰到水的响声。双手湿漉漉的长生此刻正背对着那口幽静得可怕的深井,而将自己带来此处的人却靠着柳树,拿柳枝编着玩。
      他背后一阵发凉,却不敢向后看。
      像是有嗖嗖的风声响起,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井里爬出来的声音,长生顿时绷紧了神经,僵硬地走到卫沧澜身边,尽量装出最平和的语气“提醒”自家主子:“王爷,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引出来了。”
      卫沧澜眼角挑起,瞟了眼井口,“嗯”了一声,又继续玩他的柳枝。
      长生嘴角挂起一抹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陪着他站在柳树下,心想小王爷都不急我急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王爷撑着么。
      自从被小王爷发现自己对练武的兴趣比学术法的兴趣浓厚得多后,一直让自己双管齐下的卫沧澜终于放弃,道:“既然你始终跟在我身边,那就不学吧。你毕竟也是我的贴身侍卫,功夫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长生理所当然地就朝着一个合格的武夫道路走了。从前学的那些术法虽说没有忘记,却生疏得足以忽略不计,更不用说要他对付妖魔鬼怪什么的。
      眼角瞟了下那口井,险些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一个,两个,不,两只,呃,还有一头……这井里到底曾经淹死了多少东西?抑或,……这里曾经是个坟场,而井不过是后人修建的?
      卫沧澜终于看他:“手洗好了么?”
      长生连忙把干干净净的手心亮给他,像个听话的孩子。
      “我困了,回去。”说着,就将手中编成网状的柳条往后一扔,那些挣扎着要从井中涌出的腐朽黑影全都被柳条变成的绿色大网罩在了其中,动弹不得。
      而卫沧澜始终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长生嘿嘿地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虽然早明白自家主子法力无边,可遇到了危险还是忍不住紧张一番——他的体魄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这么早就回去?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我困了。”锐利的眼神一瞟,对方立刻被气势压得立刻谄媚笑道:“对对,王爷贵体要好好保重才对,小人立刻打头带路……”
      正说着,竟抽出随身的佩剑,朝卫沧澜劈来!
      卫沧澜眉头微皱,侧身闪过,长生一跃而上,流银般的剑光划破了黑暗,“锵”地一声,两剑相交,迸出了星星火花!
      “好身手,不过这样寒冷的天气一直躲在外面,似乎动作都有些僵硬了啊……”长生一边笑着,一边接下对方不停袭来的杀招。
      他从未走过江湖,自然不知道什么门派什么流,他懂的都是师傅的一句话“融他人之长为己用,攻他人之短为己长。”他的招式都是最基本的,却在训练中被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更练出了好记性。坚守只持续了四个回合,他已能找出对方的破绽,并顺着对方的招式,如同利用隙缝撬开硬壳的绣针一般,灵巧地绕开攻击,剑花一甩,映着寒光的剑锋已抵上对方的喉间。他笑得更为得意:“你输了,死之前……”
      话还未说完,这把名剑就已沾染上了鲜血。被对方的血液喷了一身的长生愣愣地看着倒地的黑衣人,持剑的手呆滞在半空,竟忘了收回来。
      身侧的人立刻冲上去,单手覆上黑衣人的天灵盖,口中念念有词,只稍一会,便看到黑衣人头上冒出了一股青烟。
      卫沧澜迅速拿出那枚银针,刺向他的眉间。
      喷出的黑血里果然藏着一条黑色的肉虫,只是瞬间便化为灰烬,与方才从那花魁身体中取出的黑虫相比似是更为脆弱。
      长生慢慢地放下剑,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不是你的错,他已经不是他。”卫沧澜站起身,毫不介意地用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液,“他中了蛊,迟早会死。”
      “……我本是开玩笑……”长生低下头,讷讷道。
      “他不死,难不成你希望我死么?”卫沧澜也不安慰,只是反问。
      长生没答话,只是盯着那黑衣人发呆。
      “剑已出鞘,哪有回头路?”卫沧澜夺过他手中的剑,手腕一翻,竟将那人的人头彻底砍断。“这样一来,我们都杀了人,没什么好后悔的。”他的眸子微挑,眼底的决绝和冷漠在月色下隐隐闪动。
      等霍府的人发现王爷与他的侍卫双双失踪后,霍青岩急得几乎把屋子都掀了。
      直到三更时分,身着白衣的王爷从正门慢悠悠地回到霍府时,霍青岩赤红着双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勉强挤出的笑容实在是难看得连长生都险些憋不住笑声。可始作俑者始终保持着不冷不淡的表情,似是毫无悔改。
      霍青岩放缓了语气说外面危险,望王爷多加小心,尽量不要独自外出。
      卫沧澜挑着眉角说外面不危险,刚刚还砍了一个脑袋。
      霍青岩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愣愣地被气晕在了李稚的怀里。
      长生擦擦额上的汗,心想这也算是替人牵了个红线吧。这么自我安慰着,就半催半陪着他那惹是生非还嚣张跋扈的主子进了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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