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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   不出所料,阮棠的伤口发炎了,虽然他听陆宣的话,每天乖乖吃药,期间还去了趟诊所打点滴,但架不住当时给他缝合伤口的赤脚医生技术感人,还是发炎了,伴随着退不下去的高烧。

      镇上的诊所医疗条件有限,陆宣又不敢带他去城里,只好每天往诊所跑,肉烂了就割,割了重新缝。

      阮棠烧得迷迷糊糊,每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去睡觉的路上,他躺在床上,棉被包裹着他,像静待王子降临的睡美人,好将他吻醒。
      有时他清醒一点,陆宣便亲亲他的指尖,告诉他快过年了,外头很热闹,让他起来看。

      阮棠的确听到了鞭炮声,笑着点点头。

      陆宣除了照顾阮棠,空闲时间也会去外头逛逛,他想,他们要在这住下,总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得找个事做。
      这天他拿了药回家,路过中学时发现底楼有间铺子要转让,老板说留在老家没钱途,要去城里搞钱,租铺子筹路费,过完年就走。

      落后小镇留不住有志之人,陆宣没多问,进去看铺子。铺子还挺大,以前是卖家具的,开间径深都合适,又临街又靠学校,用来做水果店刚好。最主要的,店里有只小橘猫。

      陆宣觉得行,但没说要还是不要,铺子不像房子那样好出租,他想等过完年老板等不起了,再压价格。
      他跟老板说回家考虑考虑,走时拐跑了老板的猫。

      小橘猫五个月大,正抽条,像刚出锅的金黄炸油条,丑得别具一格,陆宣把猫带回家洗干净送阮棠,一人一猫干瞪眼,阮棠说:“这模样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猫也一样,小橘不嫌阮棠是个病秧子,十分主动,没事替阮棠舔舔头发,搞搞按摩,冷了就钻被窝,和阮棠一起睡。

      可能因为猫是治愈系的小动物,当阮棠不再嫌弃小橘丑时,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等到小年,他已经能带小橘出门散步了,到了除夕,更不得了,直接带猫去放鞭炮。猫让他带皮实了,别说鞭炮,就算炸.弹响,小橘也不带炸毛。

      希镇的赶集日是每三天一次,可除夕这天不一样,大大小小的商铺开着门叫卖年货,街上人头攒动,一片热闹非凡。

      阮棠放完鞭炮回来,准备拿上钱批发十箱鞭炮慢慢放。
      陆宣在门口贴春联,伸手薅住往外跑的阮棠,有些无奈:“你还跑,你都放了半天炮了,还不够,好利索了吗?”

      阮棠撩起新棉袄,腹部的伤正在结痂,痒得不行,阮棠忍不住挠,痂挠掉了露出新生的粉嫩软肉,他觉得好利索了。
      “好了。”

      陆宣盯着他肚子,那里不可避免的留下条丑陋的疤,好在人还在。
      “让你别挠,洗手了吗?手上全是火.药,出去放鞭炮小心连你一起炸。不去了,待会儿陪我去买菜。”

      阮棠:“可是小峰还在楼下等我。”
      小峰是中学老师的儿子。
      陆宣问:“小峰多大?”
      阮棠:“七岁。”
      陆宣:“你多大?”
      阮棠眨巴眨巴眼:“也是七岁。”

      陆宣竟无言以对,他深吸口气,说:“那你俩去放鞭炮吧,我留不住你了。”

      闻言,阮棠不走了,洗净手等着一起去买菜:“晚上吃什么?”
      陆宣:“你想吃什么?”
      阮棠:“都可以。”
      “那吃饺子,过年应该吃饺子,”陆宣贴好春联,欣赏一番,很是满意,有过年的味道,“你会包饺子吗?”

      阮棠实话实说:“我会吃。”
      “也可以学着包。”

      “回来我教你包。”陆宣说。

      两人下楼买菜,平时这个点该散集市了,但由于是除夕,街上依旧热闹。
      陆宣去农贸市场买了肉,买菜时想起阮棠不吃葱不吃芹菜还瞧不上大白菜,只好包韭菜和香菇馅的。

      饺子皮没有现成的,得自己擀,其实陆宣也不太会擀皮,买完菜早早回家捣鼓,捣鼓好天都黑了。
      阮棠在一旁学着包饺子,每一只饺子都长得歪瓜裂枣,丑得各有千秋,他不嫌弃,说能吃就行,那陆宣也不嫌弃。

      最后一个饺子是陆宣包的,他往里塞了枚硬币,说吃到硬币的人来年会有好福气。于是等到开饭时,阮棠发现自己碗里有只特漂亮的饺子,在一堆丑饺子中格外打眼。

      他咬下一口,果然吃出了硬币。
      “被我吃到了,”阮棠把硬币吐在掌心,展示给陆宣看,“谢谢,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陆宣:“给你的压岁钱。”
      “只有一毛,”阮棠把硬币放进新衣服口袋,“不过我喜欢。”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小品演员逗得观众哈哈大笑,楼下的小孩在放鞭炮,邻居在吃年夜饭,推杯换盏间发出一片爽朗的笑,各种声音传进屋,阮棠隔着桌子端量着陆宣,也朝他露出一个笑。

      陆宣仿佛看见一个傻子:“你笑什么?一毛钱能让你这么高兴?”
      阮棠嘿嘿两声,两腮被饺子塞得鼓鼓的,嘟囔道:“不能笑吗?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四个年了,应该笑的。”
      “我记得第一年你骂了我一顿,第二年给了我十块压岁钱,第三年五块,第四年一毛……”

      陆宣以为他嫌钱少:“你长大了,按道理不用给你压岁钱了。”
      阮棠:“嗯,我长大了,但是压岁钱还是要的,你以后也要给我,我存起来。”
      陆宣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嗯”一声:“好,以后也给你,每年给一毛,等你存够五块,我再给你笔大的。”

      阮棠算着账,还差四块九,他愿意慢慢存。

      陆宣:“别算了,赶紧吃,吃完去洗澡。”
      阮棠正算得起劲,一听这话不干了:“可是我不想洗澡,昨天才洗了。”
      陆宣:“除夕是要洗澡的,洗干净,明年重新开始。”

      “啊~”阮棠恍然大悟,从前没人跟他说这些,过年于他来说不过是正月初一,跟平时没差。
      他想了想,答应了,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氛围得拉满:“那洗完了你能陪我放鞭炮吗?”
      陆宣搁下筷子:“我陪你放炸.弹好不好啊祖宗?”

      阮棠怔怔去洗澡了,他听陆宣的,洗得仔细,哪怕明白除夕洗澡并不能改变什么。

      陆宣在厨房洗碗,片刻后,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就说:“洗完了?去把鞋穿上,待会咱们去放炮。”

      阮棠洗澡洗得浑身酥软,忽然又不想出门了,躺家里看看电视听别人闹也挺好的,“我不放了。”

      “怎么了,不放炸.弹了?”陆宣扭头问他,看清阮棠后脸“噌”地烧红了,“你为什么不穿裤子,去把裤子穿上!”

      洗澡时阮棠忘了拿睡裤,现在就是要去阳台收裤子穿上,他本来觉得光着两条腿儿在自家走动没什么,让陆宣一吼,他一脸莫名其妙:“你不看不就行了?再说,都是男的,你脸红什么?”

      陆宣被他问得一愣,是啊,都是男的,脸红个什么劲?

      阮棠不理他,收了裤子当着他的面穿好,完事扭两下,满满的挑衅,扭完跑得贼快,跑回卧室拿出陆宣送他的录音机躺床上听歌。
      他们走得急,当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可阮棠惦记着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便让陆宣把录音机带上了。

      动人的歌声缓缓流出,塞满他的新家,混着外头的嬉笑声,莫名使人感到心安,阮棠听得睡意上头,又记得陆宣说的除夕夜得守岁,十二点之前不能睡,硬生生忍住了。

      他跟着录音机哼歌,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并开始琢磨歌词,他搞不懂一首名叫《心动》的歌调调为何如此悲凉,词也怪怪的,搞得“心动”像个美丽的错误。

      单曲循环了几次,阮棠发现陆宣还没忙完进屋,就喊:“宣哥?”

      无人回应。

      阮棠翻个身,瞅瞅客厅,也没人,不知人去了哪里。
      虽然他们住的这套房是三室一厅,但谁也没提分房睡的问题,阮棠每晚都习惯等陆宣,等他来陪他聊天,谈谈以后。

      阮棠迟迟不见人来,又喊:“宣哥,我好痛呀。”

      没一会儿,一个人影闪进来。
      阮棠抱着录音机嘿嘿笑:“宣哥,你刚去哪了?”
      陆宣明白自己被耍了,轻叹口气,决定不跟对方一般见识。他脱了鞋,躺床上,刻意和阮棠拉开一段距离:“去厕所了。”

      阮棠接着问:“去厕所干嘛呀?”

      这回换陆宣一脸莫名其妙:“你觉得呢?”
      阮棠:“我不知道,我没做过。”
      陆宣听出弦外之音,硬邦邦把话题拉回正轨:“你没洗过澡?”
      阮棠特喜欢讲荤段子逗陆宣,却不把话挑明,他爱看陆宣琢磨透彻后又恼又不好意思的表情:“洗过,可我只是单纯的洗澡。”
      陆宣:“……我不单纯?”
      阮棠:“这个问题我得去厕所看看才能回答你。”
      说着,他起身打算去厕所。

      陆宣一把拉住他,刚褪下的红潮又上来了,他不能让阮棠知道厕所少了半包纸。
      阮棠像个搞恶作剧搞成功的孩子,那双小鹿眼里闪着光,笑得很坏:“你又脸红了,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宣别过脸:“没有。”

      阮棠:“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看啦。”

      陆宣死死攥着阮棠。
      估计是阮棠还没痊愈,经不起拖拽,一下跌在他身上,两条腿跪在他腰两侧,直接上位。
      陆宣怀疑他是故意的……

      隔着柔软的衣料,陆宣感受到阮棠的温度,甚至能描绘出阮棠的弧度,又带起一波红潮。
      自从给阮棠过了个生日,他就感觉他和阮棠之间的某种东西正静悄悄发生着变化,他明白这很危险,可意识却告诉他没关系。

      他溺在阮棠纯澈的眼眸里,像做了场漫长的黄粱美梦,即便清楚梦会醒,他也愿意冒着危险将梦继续做下去。

      “我重不重?”阮棠使坏,在他耳边呵气,又在腰腹上乱蹭,“我坐得你痛不痛?”
      陆宣摇头:“不痛。”
      阮棠收起笑脸,嘴角下拉,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是我痛。”
      “硌得痛。”
      “是什么呀?”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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