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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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先去用饭了。”
本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徐晓然选择迅速撤离战场，走之前还拉上了一头雾水的小尼姑。
一下午过去的很快，到了晚上她就在寺里给香客留宿准备的房间休息。
夜晚漆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
徐晓然洗漱过后，在一旁收拾床铺，眼角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红木匣子，然后猛地想起宋淮英的嘱托，这木匣她还没给玄懿。
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她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大晚上的送东西会不会打扰到对方，虽然对一个熬夜星人来说不是很晚，不过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想了会儿，徐晓然还是决定走一趟，明天她打算提早溜走，今日布置的摹写字帖她还没写完，到现在手还发抖，杯子都拿不稳。
乘着夜色出门，头顶繁星点点，夏日凉风习习。
徐晓然提着一盏灯笼，抱着木匣，绕过院门往外走去，夜风吹动树梢，发出飒飒的声响。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脑补能力出众，明明身处寺庙之中，却平白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穿过寺庙的正厅，徐晓然下意识看了一眼隐蔽在夜色中的雕花木门，她记得门一打开就是一座近十米高的金身佛像，想到这，方才的不安才稍缓解些。
去往玄懿住所的路中会经过一篇桃花林，这个时候也已经结了桃子。大概是有人平时仔细照料，徐晓然看到的桃子都格外大，比平时的还要大上一圈。
她一边走一边注意周围的环境，到底还是有些怕黑的，万一现在跳出个人来，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头顶的月光穿过树枝照在土地上，偶有风吹过，脚下的树影摇摇晃晃，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在不停挣扎。
徐晓然搓了搓胳膊，不是冷的，是害怕。她想起了今天在玄懿房间里看到的东西，那个像极了人头骨的木鱼，还有那尊面容扭曲的佛像。
心底都冒出寒意，她开始在心里祈祷穿越的是个普通世界，可千万别碰到鬼。
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夜晚的寂静使得一点点细微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她开始后悔图省事非得晚上过来了。
徐晓然停下了脚步，捡起了地上一根稍微粗一些的桃花枝，强忍着恐惧辨别方位，然后一点点靠近。
随着靠近声音越发清晰，像是在泥土被翻动的声音，伴着很细微的沙沙声。
她躲在一棵树后，努力去辨别那一团影子。
只见一棵一人合抱的桃树下，一个人影背对着她隐没在黑暗中，双手举起一把锄头，一下接一下，做着刨土的动作，铲子重重的落下，月光打落下来，影子也随着那人的动作晃动，隐约能看到一丝猩红的血迹。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在翻土，是在埋尸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徐晓然咽了口口水，心脏咯噔一跳，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尤其是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似乎微微侧了侧头，好像是在辨别什么声音。
这个动作一度让徐晓然整个人寒毛直竖，脊背生寒，侧影像极了犯罪片里面的优雅变态疯批。
她脑中闪过很多逃跑的方案，不远处就是玄懿的住处，她不能把人引过去。
砰砰砰——心跳声似乎就在耳边。
徐晓然眼看着那人，埋完之后，用锄头一下子砸在靠近树枝的地方，扑簌簌一阵声响过后，地面落满了叶子。零星掉了几个熟透的已经腐烂掉的桃子。
方才翻过土，疑似埋过尸的地方已经和周围的土地同为一体，难以找到了。
那人走了，徐晓然没有跟着，偌大的寺庙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纵使她知道对方是谁，又能如何，不是她阴谋论，只是眼下她只是个普通人。
她在树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匣子一路小跑去玄懿的院子，路上没敢停顿，也没敢乱看。
徐晓然咚咚咚敲门，门内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打开，玄懿披着外衣站在门内，周身弥漫着一股水汽，头发也是湿的，像是刚沐浴过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她竟然觉得玄懿现在这样子有亿点好看，明明感觉五官有一些变化，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晃神间，她注意到玄懿鼻梁间的那颗痣……似乎不见了。
“施主夜晚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嘛。”
玄懿一只手扯了扯披在肩膀上的外衣，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似乎一点也没有晚上被人打扰的不耐烦。
徐晓然张了张嘴，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来，睡前听闻这种事，又是发生在附近的桃林，只怕一晚上心惊胆战，很难再睡着吧。
最终她也只是把木匣子递了过去，并且转达了宋淮英的嘱托，玄懿伸手接了过去，苍白的手腕挂了一串不伦不类的念珠，形状不方不圆，有些怪异。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玄懿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口，一个缝隙都没有留，她此刻就是再害怕也不可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去了。
“夜黑风高，施主路上当心。”
徐晓然：“……”
不说还好些，说了更害怕，她严重怀疑玄懿看出来了，就是是故意吓她的。
夜晚的风声呜咽，远处的桃林像是恶鬼的巨口即将吞噬掉一切。
徐晓然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敢往回走了，尤其是还要再穿过那片桃林，简直要命。
她皱眉，抿唇，一跺脚心一横，提着衣裙在玄懿门前蹲下来，恰好就在窗户下面，窗户紧闭，头顶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淡淡烛光。
想到还有一个人在，徐晓然顿时安心不少。
她蹲了会儿，开始感到有些冷，一路走着倒也没多大感觉，现在放松下来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玄懿～懿～～”
徐晓然试探着喊了玄懿的名字，只是压着声音喊出来，配上这隔着窗户的音效，倒有些孤夜惊魂的感觉。
乍一听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立马捂住嘴，准备蹲好挨骂。
等了会儿，屋子里根本就没反应，徐晓然这才舒了口气，可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没一会儿屋子里的光也灭了。
她胳膊都搓起皮了还是扛不住冻，整个人缩成一团，哆嗦着冲窗户里面喊道：“玄懿～”
“……我～有些～冷～～”
“玄～懿～”
徐晓然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这事了，她本来就怕冷，嘴唇都冻紫了，皮肤都成了斑斑点点的青紫色，比鬼还像鬼。
“救命～～”
她抱着胳膊，不抱希望的抬头一看，结果就看到有光亮打在窗户上，透过白色的宣纸照出来。
光亮渐渐靠近，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
玄懿披衣端着蜡烛，就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她。
“进来吧。”她听到他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徐晓然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推门进去了。
她对玄懿表示了感谢，但对方也没有问，似乎根本不关心原因。只是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搬来一扇素色屏风，挡在床前，和外面的桌子隔成两间。
“你睡外间，这里没有备用床褥，你将就一下。”
徐晓然赶忙接道：“没事，没事，我都可以。”
玄懿说完递过来一件外衣，就重新回去了。
很快，灯熄了，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一片黑暗，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徐晓然很快就睡着了。
玄懿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帷幔一动不动，陌生人的气息让他难以入睡。他坐了起来，从枕头下取出一串念珠，与寻常念珠不同，形状怪异，颜色大小也不均匀，隔珠结珠更是没有。
他盘腿在床上结跏趺坐，手中念珠每拨动一次，口中便无声道一句佛号。手中的念珠一下又一下拨动，指尖摩挲间似乎染上了人的温度。
念珠大多外形饱满，上圆下圆，一求功德圆满，等证大道，二求生不止息，超脱轮回。制作选用玉石、木质等材料。
他手上拿着的念珠是用牙齿做成的，将牙根的尖端棱角磨平，仔细清洗，稍作雕琢去掉杂质，从中穿孔，用三到五种颜色的棉线串在一起，末端不加顶珠结珠，中间用玛瑙玉石隔开，一共是七十八颗。
玄懿半阖眼皮，念珠从手中划过，这是属于母亲的“珠子”，下一瞬，念珠转动，是属于父亲的“珠子”，两者交替，纠缠在一起，如同他们的人生一般，不死不休。
指尖拨动，摸到一颗缺了一小块的“珠子”，口中佛号声声，他手上却迟迟不动，细细摩挲，心中默念一句佛偈，继而开始新一轮回。
生死业缘，果报自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