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 君子好逑》小朱与墨

1、第01章 以死明志

　　楔子
　　初春时节，巴陵郡官道上寒气逼人。
　　一辆蓝布油壁马车碾过初春的薄冰，驰过旷野，在夕照下缓缓进入夜幕下的张谷英镇。这马车的车夫满面风尘，像是长年走南闯北的关东汉子。而那那蓝布油壁车挂着厚厚毡帘，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入了镇中，那车夫自顾寻了处僻静的客栈停下，两名灰衣壮汉随即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只见那两人皆三旬年纪，方口阔目面容沧桑，长得很是健硕。
　　望了客栈的匾额“大磨”，李修道：“黄大哥，我看着这里既干净也僻静，今晚便歇在这里罢。”那被唤作黄大哥的汉子点头称是。
　　他二人又环顾了周围的情形，交换了个眼神，才从车厢内架出了名四肢无力的黑衣人，那人身披灰色斗篷，一件风帽连头兜住，浑身裹得严严实实。
　　二人一左一右将黑衣人扶入了客栈。

　　客栈的店小二早一路吆喝着将他们送入到后院的几间厢房内，按了他们的吩咐预备下能容三人的套间。
　　入夜，洗漱完毕，黄大安落座又饮了半钟茶道：“你把他兜头的风帽去了。此人原本受了大刑伺候，这连日来密不透风的蒙头赶路，万一死在途中，我们交不了差。”
　　李修点了点头：“也是，到时候交个半死不活的人给上头，也显不出我们哥俩的能耐。”上前一把扯下了黑衣人蒙头蒙脸的风帽。只见那黑衣人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遮住了面容，依稀可见脸色灰白，了无生气。

　　黄大安打量了此人半晌，皱眉道：“卢知州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要小心提防这个飞贼，我当如何的三头六臂，但一路行来，此人似乎更像一名文质彬彬的落第秀才，怎的做起来这般打家劫舍**妇孺的无耻勾当。”
　　李修：“黄大哥，切莫大意，此人乃是上峰指名道姓要的重要人物。据那府里的衙役说，此人是功夫一流的硬点子，扎手得很。一帮兄弟得了线报，埋伏了几天几夜才……”
　　“这个自然，你我兄弟十来年押过的犯人不下百人，岂会阴沟里翻了船，今夜我们轮流值夜便是。”
　　抱了朴刀在铺上打坐，黄大安道：“你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
　　李修点了点头，“成！”
　　那原本阖目不语的黑衣人闻言，却微微睁开了眼。

　　入夜，寒风彻骨。
　　车夫王大牛吃得太多，半夜爬起床大解，望见那对面厢房内，两个紧密贴合的人影模模糊糊映在窗棂上。天气太冷，他冻得抖抖索索，而对面的人影也越发纽结得厉害。
　　心下“呸”了一声：“什么玩意，这么大冷的天，外出公干，还有心情找窑姐儿干活！明晨爬不下地真是活该！”
　　寻了半天不见茅房，正好望见院子外的麦秸堆，既避风又安全。于是，干脆出了院门，一头钻了进去大解。等到他拉了裤子起身，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院子隐隐已是火光冲天，四周敲锣打鼓的显见已经惊动了地方百姓。
　　“啊哟”一声，惊得跳将起来，一脚踩上那堆热气腾腾的秽物，唯有破口大骂，“晦气晦气！”一边和众人端了水盆去救火。
　　那火势迅猛，转眼已将小院烧了个干净，等到保长和地方知县凌晨赶到，院子只剩下一堆黑森森废墟，连个大梁也不见留下。

　　第1章

　　展昭此时陪着包拯进了政事堂。
　　他原本只是大内禁军职位，无权直接与诸臣参议政事。只不过，既然赵祯将其留待开封府知事，因此到了月末，总还要陪包拯来这二府几趟。中书门设在宫城内，分理孔目、吏、户、兵礼、刑五房办事机构，平常的大事小事可谓不断。虽然到了傍晚时分，包拯等人面前依旧是折子一堆，眼见是脱不开身回府。

　　房门悄悄推开，一名小太监自屏风边冲着展昭招了招手。
　　展昭识得那是赵祯身边的小福子，年纪虽小但平时为人机灵，很得招祯欢心。眼见小福子冲着自己又是作揖又是打手势，展昭立刻微微转身，做选择性失明状。
　　岂料，小福子绕到展昭对面，不停的拱揖，还几次做手势往自己脖子上比划。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展昭知道必不是什么好事，不由得头疼。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唯有悄悄退出房门，从角门边随小福子溜入内宫。

　　进了御书房，眼见案几上笔墨一片凌乱，地下也是废纸四弃，只得跪在地上等候赵祯召见。然而，却久久不见赵祯进来，膝下正跪得发麻的时候，忽听得门口一人道：“起来便是，下次我未到之际，你不用跪了。”
　　展昭恭恭敬敬道，“君臣之礼不可废之，展昭不敢……”心下却想，“这话若是早几年说，岂不是省却我许多麻烦。”
　　赵祯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连我的御书墨宝也不屑一顾……”一指展昭足下。
　　展昭低首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刚才他起身之际，压根就没注意，居然踩到了赵祯丢弃在地上的废纸。那纸被揉成了一个团，隐隐露出几个字：玉……昭……！
　　心下一怔，往那案几上的废纸望了一眼，居然还是那几个“玉”、“昭”！

　　赵祯叹了口气，语气间竟然大是忧虑，“你看了这些，也该明白，朕最近日思夜想的便是这个了！”
　　展昭心下一跳，垂眉敛目道：“展昭不明白皇上想是什么？”
　　停下脚步，望着展昭，赵祯目中隐隐几分急切：“展护卫明白朕想的是什么？只是展护卫不肯……”
　　展昭偷眼打量了一眼赵祯，岂料对方也在颇有意味的打量自己。
　　小福子细声细气道：“展护卫，你就从了皇上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赵祯皱眉，“小福子，你出去……”小福子立刻退到门外，顺便知趣的带上了房门。

　　里间，只听见“扑通”跪地之声，“皇上，展昭不敢！”
　　“叮当！”茶盏破碎的声音。
　　“展护卫，你当是成全我吧！”
　　“碰！”碰翻了案几。
　　“皇上你执意如此，何以为天下万民表率……”
　　“哐当！”
　　“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后更不知道了……你怕什么，我是皇上……”

　　小福子心下默数“一二三”，终于听得御书房内归于平静。如寻常那般，他拢着手蹲在外面台阶上，望了眼前的森森宫阙，心道：“皇上执意如此，展护卫岂能逃出生天。唉，展护卫忑可怜来哉……”

　　过得片刻，听得里面有人高叫：“放下放下，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既然叫微臣抹脖子，展昭不得不抹！”
　　小福子吓得半死，心道好好的怎么要死要活了，慌得跳起来扒在门缝上死命的往里瞅。眼见展昭拔了巨阙正往颈上横，赵祯站在远处急得跳脚，“我什么时候叫你死来着？”
　　展昭闻言惊讶道：“君无戏言！皇上方才不是叫小福子传旨，说展昭若是敢抗旨，便叫微臣……”
　　“放屁放屁！我那是说，如果小福子请不来展护卫，便叫他去抹脖子。你若是死了，我今后……”眼角余光已望见了门外的小福子，大喝道：“看什么看，这是朕和展护卫的私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小福子道：“皇上！”
　　“啪”一个茶壶砸了过来，“叫你回避没听见！”
　　小福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高声唱道：“包拯包大人求见！”屋内同时“哎呀”了一声，展昭脖子不抹了，赵祯脾气也不发了，反倒是急得直搓手，“你先走，我来断后……”
　　展昭心下暗道皇上看多了那些游侠笔记的记载，这情急之下出口成章倒有了几分江湖气概。被推推搡搡的推到了门口，百忙之中不忘回头：“皇上，那今晚之事？”
　　“作罢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