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虐渣［快穿］》不洗脸也帅

7、谋杀男友七

　　一起是不可能一起的。

　　周拾因在金发男子伸手就要来摸他的脸的时候一把将对方的手腕攥住了。他钳住对方的手不让对方的手再往前移，直到对方痛得脸部扭曲都没有松开。

　　“啊啊啊疼疼疼松手松手！”金发男子疼得眼角都溢出生理泪水了。他见情况不妙，当场识时务地求饶道，“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嘛！大哥你再不松手我手都要被你捏骨折了！求你了，赶紧松手松手......”

　　待金发男子摸着发红的手腕连滚带爬地离开厕所后周拾因这才看向由始至终没吭一声的罗俊麟。对方裤子上的皮带已经系好了，衬衫和黑色马甲也被他拿手捋平了褶皱，又恢复成了他跟金发男子进厕所前的着装状态。只是仍不愿意抬头。周拾因垂眸扫了一眼罗俊麟别在马甲上的银色工作铭牌，轻声念出了他在‘夜色’中工作的名字，“Andre，要不要跟我走？”

　　罗俊麟闻言猛地抬眼看他，“走？去哪？酒店吗？”

　　他看上去很紧张，面色发白，肩膀缩着，背部紧贴在一旁的乳白色隔断板上，给周拾因一种他似乎想要把自己缩到隔断板后面躲起来的感觉。周拾因皱了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他犹豫了两秒后才问，“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多管闲事打扰到你的私事了？”

　　罗俊麟紧绷着身体慢慢地摇了摇头。

　　周拾因见他愿意交流，便故意试探着问，“你是自愿的？”

　　罗俊麟听了这话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而后上齿咬着下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罗俊麟摇头否定，周拾因立刻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朝罗俊麟轻笑了一下，接着问他，“你在这里兼职，一个晚上能赚多少钱？”

　　罗俊麟小声回答，“三百。”但是和坐在VIP座位席上的人出来一趟最起码能拿到四位数的钱。这话他理所当然地放在肚子里没说。

　　“那你今晚就暂时先请个假吧。”周拾因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钱夹里掏出三张粉色的纸钞递给罗俊麟。他见罗俊麟抿着嘴巴不愿意收，便将纸币折了一折后塞进了罗俊麟的裤子口袋里，“别多想。我找你有事来着，嗯，就是针对你这次下降的英语成绩聊一会儿，这是给你的误工费。好了，快去找领班请假吧，厕所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我在‘夜色’的出口等你。”周拾因说完朝他笑笑，也不管罗俊麟愿不愿意答应就率先转身离开了厕所。

　　等了不到十分钟周拾因就见罗俊麟换好了他进‘夜色’前穿的那身市一中校服走了出来。他皮肤白得没什么血色，眼皮半耷着，乌黑纤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处投落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既疲惫又寥落。此刻如果不是他背后的建筑挂着‘夜色’的招牌，他看上去就和为了高考拼命熬夜做题做得精神疲惫的普通备考生没什么区别。

　　夜色浓重，圆月高悬。周拾因等罗俊麟走到跟前后问他，“你家住哪？”

　　罗俊麟闻言戒备地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刚才不是说只是针对我这次下降的英语成绩聊一会儿么？”

　　见罗俊麟不愿意说，周拾因也不勉强。他只是抿唇笑了一下，“老师对你没有恶意的，只是看时间不早了想要送你回家而已。不过你既然不愿意说，老师也不会非要强人所难。”他说完见罗俊麟的神态跟着放松了些，看上去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戒备，便放柔了声音道，“你饿不饿？老师有点饿了。咱们一起去吃点暖胃的东西吧，老师请客。”

　　罗俊麟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找机会和他独处，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拒绝，“那您跟我来吧。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边有个小巷子，那里不是酒吧街，卖的吃的还蛮多的，馄饨铺包子店粥店都有。去那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拾因开玩笑道，“不过你刚才一直站那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脑子里检索这附近的米其林餐厅呢。”

　　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罗俊麟还是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我没有。”

　　过了十字路口拐进小巷子后便能看见一排的街坊小店。询问了罗俊麟的意见后他们找了一家目前没什么客人落座的粥店坐了下来。这家粥店不大，座位狭逼，卫生环境看起来也一般，平时应该是以街坊客为主。不过罗俊麟说这家粥店平时使用的食材都很新鲜，粥的味道也很不错，值得一尝，周拾因便在他的推荐下点了一碗招牌鸡肉粥。

　　这里的鸡肉粥的确好吃，粘韧滑溜，细嫩爽口，极为鲜甜甘美，不愧是招牌。周拾因吃了一口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粥真的很好吃啊。”

　　罗俊麟闻言轻轻抿唇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后他快速敛好表情，接着淡声问出了他在今晚周拾因出现后就一直想要问他的问题，“石老师，今晚你为什么会来‘夜色’？刚才你又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厕所里？是跟着我来的吗？”

　　周拾因没有否认辩解，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你猜出来了啊。”

　　“为什么？”罗俊麟垂着眼睛用勺子去搅碗里的热粥，“如您所见，我在一个学生不应该待的地方做兼职。然后呢？您是准备劝我迷途知返么？”

　　周拾因见他身上朝外的刺再次竖起，便缓声道，“我只是有点放心不下你。你这次不仅是英语，其他科目的分数也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你这次月考的综合排名比起你分班考试的综合排名下降了快要两百名。简老师说你连在她的课上也会睡觉，状态......”

　　没等周拾因说完罗俊麟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晚上上班，白天打瞌睡是正常的吧。毕竟没有人能成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不是么。”

　　周拾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尽管你不愿意说，但老师大概也可以猜到你家里应该是出事了。你现在这么做其实只是努力想要为家里减轻负担对不对？不过你才高三，还是个未成年人，家庭的重担本不该由你背负。罗俊麟，你如果继续在那里工作的话，像类似于今天的事情就有可能再次发生。老师只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你明白吗？”

　　不对。罗俊麟在心里反驳道：我不是想要努力为家里减轻负担，而是放贷的人逼我这么做。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皮肉生意赚快钱，那么等待我的将会是割掉身体的器官换钱还债这种唯一结局。我也不想背负赌债不想背负家庭重担，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老师，你连一时都不用救我，我已经没救了。

　　周拾因见罗俊麟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便继续温声说了下去，“如果你担心高三没有钱用的话老师可以帮你。咱们学校的学费不高，食堂的饭菜价格也低，老师供你一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另外现在国家的政策还蛮好的，只要你好好学习，等明年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去上大学。你不用担心家里没钱会上不了大学，只要你能顺利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其他的部分国家都会帮你的。”

　　罗俊麟听了这番话后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流露出什么鲜明的表情，周拾因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你是圣父吗？吃你的粥吧。”罗俊麟淡淡地扔下这句话后就低头吃粥。从热粥散发出的白色热气袅袅升腾，在罗俊麟低头时模糊了他的眉眼。

　　周拾因被罗俊麟说得一愣，再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看见对方眼眶里正无声往外滑落的透明眼泪。他没想到罗俊麟会哭，怔了两秒后便赶紧将摆放在调味罐旁的抽纸整包放到了罗俊麟面前。

　　沉默地将整碗粥吃完后罗俊麟抽了纸巾擦干眼泪。他红着眼眶看向周拾因，嘴唇嗫嚅了两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我希望你受惠过后在未来不要去污蔑石昕啊。周拾因笑眯眯地看着罗俊麟，再次开口时他柔声说出了和内心真正想法截然相反的话，“你的未来还很长，充满了无限希望。罗俊麟，你很好，我不忍心看你现在就放弃自己。”

　　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嗓音轻缓，语调低柔，黑色的眼睛在望向他的那一刻落了一层薄薄的暖色灯光，又柔又亮，像极了再真实不过的慈怜与温柔。罗俊麟同那眸光相触两秒，心中震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