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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黄昏独坐海风秋 ...

  •   何副官在外头等久了,浑身都是僵的。他在听到那声枪响后微微皱了下眉头,紧接着就看见从阁楼走出来的邵遥山。

      “二爷,”何副官为他打开车门,“外头冷,赶紧进来吧。”

      邵遥山一边戴手套一边低着头走进福特车。

      “哦,对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下右手手腕上的金表,“大哥昨天来电说……说什么……什么医生?”

      “大帅说他认识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褚医生,在医疗方面很有一番作为,他让她到金陵来给将士们做军医。”

      “医生啊……”邵遥山挑了下眉,“好歹也是客……小赵,你掉个头去火车站。爷要去接人。”

      司机小赵连忙应了声“好”,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掉头往反方向开去。

      路上,邵遥山烟瘾有些犯了,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支烟来塞嘴里含着。

      何副官立刻把打火机从胸口的袋里取出来,熟练地给他点上火。

      “没什么想说的?”邵遥山吸了口烟,把它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搁到窗外,任由风将烟灰吹到街上四处纷飞。

      “二爷有自己的安排,下官无权干涉。”何副官淡淡道。

      “会说话,”邵遥山的眼里隐隐含着亦真亦假的笑意,“就喜欢你何瑾瑜这股子聪明劲儿。”

      何瑾瑜微微颔首:“是二爷明智。”

      邵遥山朗笑,抬起手来又抽了口烟,把烟气吐到车里,凤眼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转瞬即逝。

      “何副官,漂亮话说两句就行了,”他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是靠脑子吃饭的人。”

      “是。”何瑾瑜没再奉承他,但眉头又止不住地皱了一下。

      邵家是军阀世家,大儿子邵远腾,也就是何瑾瑜口中的大帅,驻扎在关东,割据一方。

      而小儿子邵遥山在邵老爷病逝时分到了江浙这块,但因为其纨绔放荡的言行引起民众不满,于是浙江民兵聚众造反。加之邵遥山也无心称霸一方,也就由他们去,目前只在江苏一带驻有军队。

      这位十二岁就来到金陵的邵二爷可谓是军阀里出了名的败家子,人人闻之变色的二世祖。虽说他是个废物,但碍于邵远腾与他的关系,很少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二爷……”何瑾瑜刚想说些什么,福特车已经缓缓停到了火车站门口。

      邵遥山把烟杵熄,扔进了车上的烟缸里,随后抓起方才落到座位上的军帽盖到头上,下车往站台走去。

      “嘟——”

      绿皮火车一下子停了下来,车门在按键操控下缓缓打开。

      一大股人流涌出来。汗液味和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

      邵遥山有些烦躁地微蹙了下眉,抬手压低了帽檐。

      直到人下得差不多了,几个结伴的女士才缓缓走下来。

      她们身旁仆从提的皮箱上有个标志,与邵大那边的军徽一模一样。

      何瑾瑜率先走上去,彬彬有礼道:“各位好,我是副官何瑾瑜。请问哪位是褚医生?”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而后一名身穿棕色皮袄的女性往前走了一步:“我就是。”

      此人肤白如雪,有着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冷艳。

      邵遥山上前一步,取下左手手套:“美女你好啊,在下邵遥山。”

      这人微微顿了一下,伸出手与他虚握了次手:“我是褚阶寒。”

      旁边几位女士都低低笑了起来,打趣道:“二少您是美女当前昏了头啊,我们就不配握手啊?”

      “确实,”邵遥山懒懒勾唇一笑,微挑的眉散发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毕竟褚医生等会儿还要坐我的车。”

      “哟——”有人还轻轻撞了下褚阶寒的肩膀,“小褚,艳福不浅呐……”

      褚阶寒淡淡笑了下,心里却对邵遥山的自来熟有些不舒服,问道:“邵先生,如果我一个人坐你的车,那我的同事该怎么办呢?”

      “另外有车安排。”邵遥山眼底的笑意很浅,“褚医生,赏个脸?”

      金陵城是他的地盘,褚阶寒再不适也清楚这一点。她从仆从手中拿过自己的行李,抬头直视邵遥山:“走吧。”

      邵遥山朝那群她的同事挥了挥手,加快步伐追上往前走的褚阶寒,左手夺过皮箱:“褚医生,给个机会嘛。让爷表现表现。”

      褚阶寒对这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痞气实在无语,只能妥协,跟着何副官走进福特车的后座。

      车里多了个人,于是何瑾瑜为邵遥山关上车门后便坐到了副驾。

      车子缓缓启动,尾部冒出腾腾灰烟。

      车里还残存着邵遥山刚才抽的烟的气味。褚阶寒微微皱了下眉,正巧被邵遥山瞧见。

      “褚医生,不喜欢烟啊?”邵遥山轻笑,“那你今后可得多习惯习惯。我府上的人可都是些老烟枪。”

      “我不住邵府里。”褚阶寒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是大帅派来给将士们治病的军医,不是你的私人医生。”

      邵遥山也同样淡声道:“如果我想是,那你就是。”

      褚阶寒噎了下,紧接着又听这无赖道:“所以褚医生你多习惯习惯。万一哪天我看上你了,亲个嘴还要刷牙,你说得多麻烦。”

      “……不会。”褚阶寒的声线清冷如初,耳根却染上了一点粉色,逐渐往上蔓延,“而且,抽烟对身体有害。邵先生要想多活几年,就要少抽。”

      话语里满是她对邵遥山这种人的不屑和轻蔑。要不是为了……那件事,她是绝对不会忍受邵遥山的。

      邵遥山听出她对自己的厌恶以及方才讽刺自己怕死的话外音,唇角略微勾了下:“多谢褚医生提醒。我真是很怕死,呢。”

      他照着她的话茬接下去,故意加了个语气词,听起来极其欠揍。

      “所以二爷自己得小心了,免得怕什么,来什么。”褚阶寒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很冲。她因为常年在外养成的淡定被这个兵痞子三言两语地就打碎了。

      褚阶寒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自己是初来乍到,一来就得罪这里的军阀头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看来今后还是得避着点他才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万一他是……褚阶寒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以后的事情,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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