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9、15.3 ...
-
“这位爷,误会了!小的姓木名诚,是个做小生意的。我哥叫木忠,在京城开着一个绣坊,我就是在那帮忙跑腿的时候见过周小夫人一次,所以碰巧认出来了。”这个叫木诚的一开口也是如那木掌柜一般的圆滑腔调,他原本手里的刀带了把方才已被阿福劈断了,残柄扔在脚边。他小心翼翼问:“这位阿福小兄弟好身手啊!小的眼拙,不知二位是……难道这位就是周侍郎?”
太子被指了指,微微皱了眉。我对这个木诚说:“阁下莫要乱认了,这两位姓钱,是我家的亲戚。不知阁下可有听说附近闹山匪,我表弟方才想必是一时紧张才对阁下出手,还请见谅。”
阿福看了看我和太子,缓缓收了剑。
木诚做出松了口气抹了把汗的样子说:“谢谢周小夫人!小人也听说了有山匪,所以才带了把刀防身,方才路过这想休息一下,小兄弟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原来是……钱家的朋友,幸会!”
我就是在他说的那个上绣阁见过那个绣娘女刺客,这姓木的兄弟二人到底什么来路还需调查,只是此刻不是恰当的时候。我便说:“哦,上绣阁木掌柜,我有些印象,可却不记得见过阁下。莫非阁下同我一样,也是去山上的天骐寺祈福?”
木诚说:“小人平时惯在外头跑,衣着粗陋,怎好入小夫人的眼。今日嘛……不瞒您说,我兄弟二人与江南有些织品、茶叶的小生意,我自开春离京在外几个月,偶然发现这里的山茶虽然味道偏艰涩,但却有养气开胃的药效。那个采茶庄以往都是以很低的价钱卖到天骐寺,想来积攒了不少,我便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收一批。”说着还从袖中摸出几个小茶饼给我们看。
太子大约觉得乍听没什么破绽,没再说什么。阿福摸出一颗碎银子说:“木老板拿着吧,赔你的刀。方才是在下鲁莽了。”
木诚边说这么怎么好意思,一边接了银子,又热情的往我手里塞了几个茶饼说:“咱家做的都是些小生意,回了京城有机会还请周小夫人多多提携!那……小人还赶着上山,就先行一步了!”
他告了辞便往大路的方向走,只是在走出去几步后又转身,趁太子和阿福都背对着他,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木老板——”待他又走出去十来步,太子忽然叫住了他,“木老板若是想快些上山,不如与我们一起走这边的小路,虽难走一些,但能快一个时辰。”
木诚转过身来,脸上堆着笑:“哟,是嘛?那可太好了!钱兄,叫老板我当不起,叫我阿诚就行。”
……
这天骐寺与其说是佛寺,倒不如说是皇家的一处园子,前面的佛殿不大,后面的几处居舍反而建的宽敞宏伟。
住持、护院、还有守军围着太子团团转,我在旁边打瞌睡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太子一一吩咐了这几日的安排,才说要沐浴更衣。
总算说完了……我起身要往外走,被太子叫住:“简安,你去哪里?”
我侧身给抬进来的大浴桶让地方,回太子:“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退下了……一会儿晚膳再见?”
太子指指自己的右手,我:“哦,我这就去问问医官什么时候到。”
太子:“不必小题大做,我并未传医官。你再帮我敷两次草药就差不多了。”
我:“那怎么行!你伤在右手干啥都不方便,还是赶紧找个正经的大夫来,最好是能施针的……你若担心不想宣扬自己受了伤,秘密去找一个也行啊!”
太子边用左手解自己的衣带边说:“阿福已去找了,我要沐浴敷药,暂时只能辛苦你帮下忙。”说着已脱下一半上衣,“我知道有些勉强你,你若觉得不自在,可以闭上眼睛。”
我在心里叹口气,和善的说:“呵呵……我倒是没什么,非常之时嘛,殿下扶着点,别再磕着。”
我帮太子拆散发髻时,他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说:“你和我原本想的不太一样。”
我:“我?看来我让殿下费神了。是怎么个不一样呢?”
太子突然将我的手拉住没入水中,抬头问我:“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辰,辰衹。”
他弯起嘴角微微笑了,垂眼看着我的手说:“我深夜闯你房间让你跟我去银桥镇时,以为你会惊恐无措,但你从始至终都很淡定。被蝎子草蛰伤手我以为你会抱怨,但你一声也没吭。与我这般独处一室,我以为你会害羞推辞,但你大方自若……”
我:“殿下操心的都是要紧的事,怎能容我扭扭捏捏瞎耽误功夫。我只是想尽量多帮忙少添麻烦。”
太子:“嗯,就是说什么都是这般客客气气的语气,我以为不管我做什么你内心都毫无波澜,方才突然让你叫我名字,见你脸红了,觉得有点意思。手还疼吗?”
我脸红是因为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把我整个人拉下水。此刻保持着这个糟糕的姿势,我的脸恐怕更红了。
平心而论,太子身材不错,胸膛手臂线条分明……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啊?什么?呵呵,我的手不疼啊,殿下放开吧。您慢慢洗,我想出去透透风……”
没想到太子又开始拗:“这样吧,你答应我以后不叫我殿下,就叫我的名字,我才放。”
我:“这──”
太子继续拉着我的手,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只能说瑄瑄姐就没出过任何实用的招给我,并且疑似还给太子灌输过什么奇怪的观点。
见他有要站起身的架势,我赶紧说:“行行行,好说,辰衹,辰衹!”趁门外阿福叫殿下他手一松,我抱头而逃。
晋辰衹,太子,太子,晋辰衹。行吧行吧,可能少听别人喊他名字,图个新鲜。
知道晋辰衹还有事找我,晚膳躲不过要一起吃。
这里住的虽然不错,但看来入乡随俗,往后只能顿顿吃斋菜。一天两天还行,十天半个月往上可有些难捱……
“简安可是同我一样在思索那本棋谱如何解?”太子问。
我:“嗯?棋谱?哦……殿下……辰衹你是说银桥镇挖出来那个?我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到有什么解法。话说你的线索是从何而来?若是本就想让你找到,怎么还会藏有暗器伤你呢?”
太子放下筷子:“父皇说是可以放心取的……所以我才防范不足。说不定是他故意想考验我。”
我:“考验……”
要么说皇上是皇上,看来连亲儿子也猜不透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太子便也直截了当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当年在此地救了我父皇的采茶人是你娘亲?”
我:“我……我娘从没提过有这事,她手记中也没有,应该不可能。你有看过主殿的观音像吗?”
太子:“……看了,或许先入为主了,我的确觉得五官与你有几分相似。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去信询问父皇,这几日我们先好好研究一下那本棋谱!”
我:“不知皇上想从棋谱里解出什么?恕我多嘴问一句,这便是皇上要我来金风山的真正目的?若是十几年前就知道的线索,为何非要等到今天才找出来?”
太子:“好像若不是见了你,我父皇都忘了当年采茶人家赠了一个香包给他,拆开了才发现里头有张标记银桥镇无字碑位置的字条。他一向对江湖传言不甚关心,只想尽快将该查的案子查清楚。”
我:“可若是查不清呢……宁义去蜀地也不知如何了,若他找解药无果,我这边也解不出这本挖出来的奇怪棋谱……”
太子:“你很担心他?”
我:“是啊,你不担心吗?不是你建议皇上让宁义去蜀地的吗?”我说完便有些后悔,是瑄瑄姐说太子故意针对周宁义才让他出这趟公差,当着太子的面我本应该假装不知道的。
太子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起身踱了几步才开口说:“不必担心,宁义办事一向利落。你可以多花些心思在此处。”
我:“哦,好。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再把这天骐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细逛一遍。”
太子:“……”
我:“还有棋谱是吗?暂时没有头绪,我会好好看看的。今晚我就誊一份给你。还有什么要吩咐?辰衹?”
太子:“棋谱明天再看吧,有劳一会儿帮我上药,然后就早些歇息吧。”
我:“阿福……”
太子:“他太累了,已经睡了。”
上完药,我越想越觉得与太子相处这三天我莫名其妙干了不少丫鬟的活,于是诚恳向太子提出:“辰衹你可有吩咐找两个熟悉规矩的宫人来服侍?”
太子看着我:“你想找什么样的?”
我:“嗯?自然是熟悉你身边规矩,且你信得过的。你若要在此多留几日,更衣洗漱,没人照顾也不太像样。”
太子:“你是说照顾我?”
我:“是啊,不然呢?”
太子:“为何你身边不需要下人?”
我心说我没有您那么多事,嘴上还是客气道:“奉旨来此祈福,自然要简衣素食,凡事身体力行……”
太子摇了摇头:“你十岁时被绑匪劫持,贴身丫鬟为了护你而死,你颇为自责,从那之后,你便刻意疏远下人,丫鬟跟在你身边或是数月或是一两年,你便会帮她们寻觅亲事打发出门去。”
我:“呵呵……我小时候被劫持的事我都快忘了……我爹告诉你的?丫鬟……女大不中留嘛,谁也没说丫鬟不准嫁人是不是。”
太子:“你不想有事时拖累身边的人,我也是一样。我留在此不必劳师动众要人服侍,有你陪着我即可。”
我:“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