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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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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听下来,我觉得像是他们说的新商号更可疑些。
不过这情境自然不用我多嘴半个字。我默念平心静气平心静气,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谢大少把装着两瓶海中香的木匣拿来还给我,说:“真是抱歉,无故耽误小夫人半日时间。香料奉还,另外小夫人常买的药材也各送小夫人一箱,稍后直接送到府上。”
各一箱……
周宁义问我:“你都买了些什么药材?”
我怕他要推脱婉拒,互相客气来来回回半天说不完,忙说:”嗯……只是寻常的补气药茶。又让太子殿下和谢大人费心了,其实好几样都是帮瑄瑄姐——太傅夫人买的,我只要少量这个海中香就很够用了。既然如此,我便代她收下啦!多谢多谢!”
我在桌下拽周宁义的袖子:“那个……既然都谈完了,这边可以散了吧?”
周宁义说:“稍安勿躁。”
我扁嘴:“我饿了……”
太子去隔壁见完都察院的大夫回来,神情有些莫测,但好在他的吩咐都很果断,看来这一上午也算是有进展,于他也算是没有虚度。
这做儿子的如此尽心尽力,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
周宁义与我一同出茶楼准备上马车。
在室内久坐,突然走出来到街边,顿时觉得有些冷。
冷饿交加,见我抱着双臂瑟缩在风中,周宁义立在一旁难得说风凉话:“知道冷了?怎么现在我看不出诺诺你一个人溜出府瞎逛的潇洒劲儿了?”
就知道又要被念叨,我星星眼看他:“相公,我……”
他不为所动,把脸转向一边:“等等再说吧。”
马车一到跟前,他就将我塞上马车,自己也坐上来后将我拉进怀里,握着我的手说:“手这么凉。”
我半跪半坐,又被抱着,腰也酸脖子也僵,只好说:“相公别这么抱,不舒服。”
他转向我,缓缓向前倾身,鼻尖快和我的碰到,慢悠悠问我:“那,诺诺是想躺着抱?”
我扶着侧窗转身,让他顺势侧靠在软垫上。
我手比在他两肩:“这里并排躺不下,那……你给我当人型垫子吧!”
……
……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
瑄瑄姐接过丫鬟递的冷水浸过的帕子,敷上我左边半张脸,问我:“小丫鬟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重伤,赶紧过来瞧瞧。诺儿你怎么自己出门不过半日时间,就搞得破相了?”
我叹气:“撞在马车的侧窗沿了。只因突然急转弯,而我没防备,没扶着……”
周宁义拿着药膏进来。瑄瑄姐指着他问:“不是一同乘车回来的吗?几尺阔的地方,他为何不拉着点你?”
周宁义大言不惭:“因为当时诺诺趁我不备,把我推倒了。”
我:“哈?你明明很顺从的好嘛!”
瑄瑄姐的手指转向我:“你……你们,就不能等到回府?”
看见周宁义抿起嘴似乎带出笑意,我才反应过来,疾呼:“瑄瑄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拿帕子盖上我整张发烫的脸:“呀,还知道害羞,让你胡闹没个正形!你这脸呀,少说也得十天才能好!我就看你过两天在我生日宴会上怎么见人!”
瑄瑄姐吩咐下人收好谢大少派人送来的药材,叮嘱我到明天脸消了肿再擦药膏,然后就去继续陪她相公用午饭了。
我左手按着敷脸的帕子,移到饭桌前坐下,右手伸向盘子里小巧可爱的馒头。因为左边的脸肿着有些影响视线,只好眯起左眼瞄准。
周宁义看着我:“诺诺可是头晕?还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大夫应该马上就到了。”
我伸筷子夹菜:“头不晕,就是脸有点疼,其实消了肿擦擦药膏很快就好了,不用叫大夫啊……相公你别光是给我夹菜呀,你怎么不吃?”
他面不改色:“我心疼娘子,所以吃不下。”
我斜眼看他:“我看相公是心里牵挂着别的事才对……”。
看下人都退了,我问出从出茶楼就想问他的话:“那个,太子莫非怀疑是有人故意谋害皇后娘娘,而且怀疑杨行之,最重要的是,怀疑和你有关?”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笑笑,说:“差点忘了,你是谁的女儿。只是大概听听,就能想到这层。”
爹爹常说,涉及皇家的案子,再小的事也要多想几层。
我放下双手坐端正:“我只是觉得,太子今日似乎是刻意要和我碰面。而且最奇怪的是还不用我回避你们所有谈话,难不成是觉得我要是知道点什么,八成会漏嘴说出来?”
这么看来我在太子眼中不仅是个不识抬举的奇葩,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宁义慢条斯理盛了碗汤推到我跟前,再抬手到我耳边撩过碎发到我耳后,说:“你或许不太清楚皇后娘娘的性情,她若纠结一件事,一定力求所有细枝末节查的一清二楚。很多时候,太子也很无奈。”
我点头:“李大夫和宫里的太医认识,我从小就知道用这个海中香的配方,而杨行之既是供货商又和你相熟,要说被怀疑也正常……宁义,难道真和你们有关……?”.
我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嘴。感觉他看我的目光都锐利了几分。
真被我说中了?
谁知他看着我,不着边际的冒出一句:“印象里,这好像还是诺诺第一次称呼我的表字。”
“别岔开话题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凑近他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他故作高深:“怎么说呢,也不是毫无关系……”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如果真是我,诺诺这是关心我呢,还是担心你自己受牵连?”
我心跳骤然快起来:“这……好像不止是受不受牵连这么简单吧……如果是谋害皇后……诛九族了解一下?”
他侧着脑袋看我,好像故意要看我着急似的。
我捶他胸口:“宁义,你说还是不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故意哄我!”
脸未消肿,我艰难地白他一眼。
他拉住我的手:“好了,都告诉你也无妨,从何说起呢……”
他们一直没有明说的新商号,叫作旺记,是个不知名的商号,但原来,背后的大东家,是大名鼎鼎的永盛。
永盛商号遍天下,不说别的,单说皇城宫廷采买的供货,几乎是由永盛包揽。
周宁义说:“其实,从京城到各州县再到各属国,凡是做点生意的,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永盛的幕后老板正是上官家。”
我点头表示同意。
何止做生意的,不做生意的人恐怕也都知道吧。
既然是宫廷采买,交给皇后娘家也比较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可以理解。
再说永盛的口碑一直不错。
周宁义说:“以永盛的规模和财力,一般的商号很难和它竞争。陕商杨家是靠两代人在塞外苦熬多年,才慢慢连通了自家的商路,站稳了脚跟。但在那之前,诸如龙涎香这类珍贵的货源,早就被永盛独揽。海中香因产地偏远,杨家又在早年间机缘巧合得到了加工此香料的方法,才占住了独家。”
我:“我以前只听说这个海中香是产自一片特殊海域的特殊的海鱼身上,原来还有独家的加工方法。”
周宁义:“据行之说,正是因为此法,才保证了产量的稳定,否则十有九损,根本就做不成生意。”
我:“那既然如此稳当,为何会出来个什么新商号?”
周宁义:“是故意安排的。因为我们猜测,这个海中香背后其实关系到波斯极西一个多年前神秘消失的部族。翻译过来名字叫,宝石部族。我也是翻了礼部的旧典籍,才发现寥寥几笔记载,说此族崇拜太阳,宫殿建在临海的山崖之上,族人皆金发碧眼。诺诺还记得你说给我的那个传说故事吗?”
我:“所以传说是有根据的!真有这么一个部族,崇拜太阳,而埋在土里变成宝石的太阳光,其实是,海中香?”
周宁义点头:“行之说,杨家本来也从未深究过这一味香料,毕竟从塞外进口的药材千百种,不可能每种都深入产地去钻研。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原来产这种香的鱼晚上会发光,曾经一直被宝石部族当作圣物。加工提炼的香料主要也被当作祭品使用。他怀疑当初在兴起龙涎香,其价值贵过黄金之后,为利益所诱惑,宝石部族所在的地方因为海中香爆发了冲突……最终的结果就是宝石部族消失,另一股势力崛起并且这么多年掌控着当地。就算杨行之有心调查,如今也无从下手。”
我:“我听说,波斯与中原不同,各个部族互相独立。各部族之间的纷争说不定他们自己的国王也未必管得了。这么说,杨家是想借此次海中香出问题一事引起朝廷注意,了解清楚海中香原产地的势力,继而进一步发展生意?契机又是为何?难道是……茉莉儿?她是宝石部族的后人?”
周宁义:“照此情形,茉莉儿极有可能是宝石部族的公主。”
我呆住:“波斯……公主……?是你的第六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