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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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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权最终还是把那篇手书给卢世瑜看了。
卢世瑜看着他闷闷不乐,疑惑不解,再看到那笔字,控制不住喜上眉梢,“定权啊,你这笔字,好啊。”没有过多的华词赞美,卢教授的好评就是最高的褒奖。
“真的吗,老师?”萧定权还沉浸在之前的失落中,反应慢了一拍。
“这笔字兼有楷书的神,瘦金的灵清秀骨,又有一种你自己的劲在里面。”展着那张薄薄的手书,卢世瑜细细道来,“是你自创的吗?”
“嗯,家父长于书道,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很久,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这新的字体,不知道好不好,所以先拿来让老师品鉴一二。”萧定权看到卢世瑜大肆褒奖,不吝赞美,也不禁被感染了,露出浅浅的笑容。
“难怪呢,原来是因为书法世家的缘故,我还以为你每次旁听那么几堂书法课,进益就如此之大,还有些不敢信。”卢世瑜是应萧时壁的要求来做老师的,对于萧定权的父亲并不熟悉,理所当然的把他也想象成萧时壁那样的人,那么培养出定权这种人才也不奇怪。
“你父亲看过了吗,他觉得怎么样?”卢世瑜也想听听,这个长于书道的故人之子,有何高见。
“还没,我想等我再精进些再说。”父亲那么忙,只怕没有那个时机,萧定权说着说着,脑袋又低了下去。
卢世瑜颇有眼色的没有深入这个话题,“也是,虽然咋一看令人耳目一新,但是看得出来,还是有些瘦金的影子在,若是再加点你自己的体悟,完全跳脱出这个字体的拘泥,那将是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
萧定权脸上的笑容稍稍扩大,“是。”
“这一份能留给我看看吗?”卢世瑜对这份手书爱不释手,眼睛仍停留在上面徘徊扫视。
“这个?”萧定权有些犹疑,这是他最好的一篇,如果让他再写一篇,恐怕也难以达到当时的那种水平,可是卢世瑜在他心里……
“我回去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到时候会还你的。”卢世瑜看出了他的顾虑,建议道。
“谢谢老师。”萧定权一口答应。
萧定权作为萧家唯一的下一代继承者,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他对于金钱财富都没有什么概念,反正只要是时兴的东西他都能第一时间享受到,不过他所求并不仅仅如此。父亲忙于工作,母亲病弱,他常留宿在舅家,虽然被舅舅和表哥宠上天,但他对于母亲仍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和尊敬,对父爱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期盼,更有求而不得的忐忑。A person has many, he wants to be more.(一个人拥有的多,他想要的就更多。)萧定权也是如此,月盈又亏,当所有的一切达到完满时,势必有所失。
十三岁那年,定柔生日将近,他和小表哥顾逢恩正想着送什么礼物好,结果王婶说妹妹病了,不让他见,因为会传染人,妈妈正要带妹妹去国外治病。他当时好生可惜,把那个一米高的大熊换成了一个小的,希望妹妹出去能一直带着,病也能好的快些。他把熊交给妈妈的时候,妈妈红着眼睛,深深的拥抱了他一下,萧定权感觉那个拥抱简直要把他溺死在其中,是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妈妈还是舍不得他的,但是妹妹要紧,他不会耍小孩子脾气的。他现在就觉得奇怪,爸爸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妹妹病了,爸爸也不回来,工作真那么重要吗?他不是一向最疼妹妹的吗?
萧定权在顾家荡着小秋千,玩得没滋没味的,他萌生出了一个少有的想法,他想去找爸爸,让爸爸带他去看看妈妈和妹妹,本来他对爸爸是又想见又害怕的,但是因为思念让他鼓足了勇气。
王婶带着他到了一座大楼里,搭着电梯到了67层,看到了爸爸身边经常跟着的陈瑾,王婶和那个陈伯伯说了些什么,陈伯伯好像并不愿意让他进去,王婶在一边皱着脸,让他再进去说说。
估摸着快有十几分钟了,陈瑾出来了,脸上没有刚才的为难了,有了丝笑意,打开门让萧定权进去。
那是个很大的办公区,另一侧是一整排的落地窗,一张长长的实木办公桌,摆在进门口靠墙的正中间,后面有一排的文件柜,对面是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靠大楼里边的墙又是一整排的文件柜,再里面靠墙边是三个博古架,靠窗的浅蓝色厚实窗帘被束着,外面的天空一览无余,屋里的采光很不错。
在办公桌的左手边还有一道门,进去是家居式的装潢,这一间两面都是落地窗,但是灰色的窗帘把光遮的差不多,只有沙发那边留了一道空隙,萧睿鉴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
“爸爸。”萧定权走过去小小声的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来过这里,爸爸也没有带他来过,今天他这样过来了,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生气。
“怎么想着会过来啊?”萧睿鉴的声音透着疲惫,不过语气温柔,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萧定权乖乖的站到萧睿鉴面前,萧睿鉴穿着白衬衫,外面是一件蓝色的针织开衫,下身是一条土黄色的裤子,还有一双驼色的拖鞋,一身家居的款式。
萧睿鉴抬起手揉了揉萧定权的脑袋,“想妈妈了吗?”
“有点……”萧定权刚刚还想着找妈妈,看到萧睿鉴后立场开始不坚定起来,恨不能跳到他怀里拱着,哪怕是待在他旁边也好。
萧睿鉴的手一顿,笑容有些苦涩,“过几天吧,等妹妹情况稳定些,妈妈就有时间回来一趟,再耐心等等。”
“嗯。”萧定权被哄得云里雾里,萧睿鉴说什么就是什么,声音都带着撒娇的意味:“爸爸~”
萧睿鉴的目光耐人寻味,突然咳嗽起来,偏过头不去看萧定权,陈瑾听到动静马上从外面进来,要领萧定权出去。
“爸爸。”声音比刚刚的响亮不少,透着些期盼,他看到父亲在陈瑾耳边说着话,他却离父亲那么远,是因为他还小吗?
一个礼拜后,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母亲,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人也消受好些,只有眼睛还保有神采,看的人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