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追白月光》》草莓霄

235、买阁楼

　　寂静幽黑的长街，只有老鼠在巷子里窜去跑跳。

　　“啊！”

　　玲雅被老鼠撞了一下，头顶上滴滴落落的都是夜里的冷雨。

　　他蜷缩着身子，睡得不踏实，这下子彻底上了气性，推了把身旁的依靠，听着他支吾一声，慢悠悠的醒来，更是没好脾气。

　　乔三儿朦朦胧胧的，睡意极好，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他也过过。

　　想到老大曾经何时缺了他的，乔三儿不由得想起，也是叹了口气。

　　这一叹，玲雅声音拔高几地，“你后悔了是不是！”

　　乔三儿异口同声着，“你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在，就是在拖你的后腿！”

　　“那为什么带我过这种饥一顿，饿一顿的坏日子，你想逼我走对不对！”

　　玲雅愣了下，闭上了嘴。

　　乔三儿见状，把衣服敞开，玲雅抱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他擦了擦玲雅额头上的水滴。

　　“饿了，先忍忍。发这么大的脾气，照样也没有饭吃，明早，再出去看看。”

　　玲雅撇了撇嘴，“你总归这样说，我看，那个贱人就是想饿死我们。”

　　“你也是，好打发我，再找一个是不是！”

　　乔三儿捂着他的嘴，睡了起来。

　　玲雅心气不顺，总是这样说，来来回回都是说着些他是不是不打算要他的事。

　　天地良心，他不敢。

　　只是这几日，听说皇宫里戒备森严，吵休个不停，这外面更是无人，敢出来摆卖，就算要饭，也难以乞讨。

　　皆是一日看一日罢了，乔三儿早已过惯这样的日子，倒是玲雅没缺过用度，三餐奔波不上，难免埋怨他两句。

　　“看来，明天得想个法子了。”

　　零星的摊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叫卖，一家被抢劫的布衣店，摊子被推推搡搡，乱了一地。

　　眼前便是玲雅漆黑犹如宝石的眼眸，安安静静的盯着他。

　　腹下的肚子，传出的异响仿佛是在催促着他，乔三儿充耳未闻，没多少脸红。

　　只是安抚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顺着他凌乱的长发，让他安心。

　　玲雅靠着他肩头，“你什么时候，管管我？”

　　乔三儿刚睡醒，嗓子哑的磁性，低声在他耳边道，“有情饮水饱，乖些。”

　　玲雅愤恨的，咬着他脖颈一口，“是了，我还不饿，我是饱的。”

　　听见他说两人有情，玲雅面色还是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今日，还在这里要饭吗？”

　　“好似没什么人呐。”

　　乔三儿继续摸着他的头发，看到街上很快出了一队士兵，抓走了流氓地痞。

　　甚至还留下两个人，帮着成衣店打理和收拾，那摊子老板，接受那流氓的道歉，收了他些许赔礼。

　　这一切，都是那士兵允许之下做的，看来，嫂子是想开了。

　　但哪怕是娘亲报丧，他也不信。

　　总归，哥哥回来会去寻他的，他要在这里扎根，一直等着他。

　　“你在想什么？”

　　“怎么，都不理我啊？是不是，在想着，带我去何处，然后在给我丢在那里，就现在心里想的是不是？”

　　乔三儿说过许多不是，但后依旧有着许多的猜忌等着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应这种没谱的话，玲雅了然无趣，倒也没事。

　　乔三儿拿着他的手帕，沾了点雨水，擦干净他脸上的泥水印子。

　　“你的贵人要来了。”

　　玲雅愣了愣，努嘴委屈着，“什么？”

　　乔三儿示意他回头看了眼，玲雅看着那五大三粗的老板，正在满头大汗的，收拾着笨重的摊子，身旁也没个人帮忙。

　　那士兵忙了一会，就被叫了回去，说是城中其他处还缺人手。

　　玲雅愣了一会，抿嘴道，“你是要把我卖给他吗？”

　　乔三儿笑了笑，扯开他的唇角，“你的拿手好戏，总归要派上些用场。”

　　“他做的是馄饨，方才洒了一锅，味道闻着不错，这能不能吃上，就靠你了。”

　　玲雅气闷着，“哦，原来是要他卖笑。”

　　李安正收拾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大哥哥，我帮您吧。”

　　他转身回头看，是一个小孩子，模样俊俏，穿的倒也不差，像个落魄的贵公子。

　　嘴巴是抿着的，眼睛直白而无辜的看着他，眼底涌上的点点泪光，看着就像是受过委屈一样。

　　像个白兔不谙世事，像是害怕被他拒绝一样，李安看着他抓紧着自己的衣裳，太紧张的样子，连忙道。

　　“没事没事，这里不用帮你什么忙，走了很久吧，你叫我伯伯就好，你先坐下来歇一会，伯伯一会就好了。”

　　他闻言安心的笑了笑，唇角的笑意真诚美好，犹如阳光透亮暗夜。

　　李安看着，心里的郁闷也好了不少。

　　他收拾一条凳子出来，“快坐吧。”

　　玲雅答应着却没坐，帮他动手收拾着，待天亮时，又帮忙，站在摊子边，收拾着碗筷，端茶递水，洗碗帮着端上桌。

　　玲雅不怎么利索，倒也认认真真，他那笨拙的模样，忍不住让人逗弄着他。

　　总是多叫着几碗馄饨，又说他记错了，转个身的功夫，再又多叫着几碗。

　　李安摇了摇头，笑弄着，“一共七碗。”

　　玲雅嘴角扬起小小的歉意，接着又踏踏实实的干活。

　　李安知道，他跟着那檐下的人是一起的，估摸着是随身的小仆人，没有生计，只能在那整日呆着，当个乞丐。

　　他见状，想了想，“你看，要不留下来，替我干活好了。”

　　玲雅连忙点点头，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容，“谢谢，大哥哥，我会好好干活的。”

　　“叫我李伯伯就好了。”

　　“李伯伯。”

　　李安点点头，会心的笑着，“这里忙的差不多了，你先歇会吃饭吧。”

　　……

　　乔三儿睁了睁眼，就看见玲雅端着大碗油亮，鲜香四溢的馄饨，在他面前。

　　不等他伸手，玲雅吹了吹勺子里的馄饨，喂在他嘴里。

　　乔三儿吃了一颗，胃里就暖和起来，看了看他指尖，长长短短的血痕。

　　“明日就不必再去了。”

　　玲雅闻言，惊着说道，“为何不去！李伯伯说我干的好，可以留下来的。”

　　“不去，岂不是又要饿肚子。”

　　玲雅坐在他怀里，不满的将冰冷的手掌放在他的腰间，取暖着。

　　乔三儿见状，没多说什么，端过来喂着他，玲雅摇摇头，“哥哥，你吃吧。”

　　“李伯伯给的是两份的馄饨，不用担心我吃不饱的。”

　　乔三儿宽慰着他，这才喂进去几粒馄饨，玲雅便不再吃了，靠在他肩膀，片刻的静谧，让他絮絮叨叨的诉说着。

　　“啊，我今天打碎了三个碗，刮了我两根手指头。放进又冰又冷的水里，再一会摸那滚烫的碗底子，皮开肉绽的……这又被刮破个洞，三儿何时带我去看衣裳？”

　　乔三儿吃完，索性把那破衣服又撕扯下来几根布条，缠绕在他手指上。

　　“明日我同你前去，与他商量商量要一人的工钱，待攒够钱，留给你买。”

　　玲雅闻言，心情好了些许。

　　……

　　时隔两月，京城越来越井然有序，熙熙攘攘的街头，围着群人看着告示。

　　“凡建成者，均为厚待。”

　　乔三儿正跟老板商量，把这间破阁楼买下来，玲雅在门口张望着，转而出现他身后，握住他衣裳。

　　“你嫂子，在建上元楼阁呢。”

　　乔三儿不知道那是什么，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是滋味。

　　“若是愿意，每天过于上元节，也无可厚非。”

　　玲雅撇嘴着，听着就像是在指责他，不为他着想一般。

　　乔三儿没听到他的动静，从怀里掏出来个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了他。

　　“夜里忙着弄着，没多花样，凑合着凑合着戴吧。”

　　玲雅接过来，是一条金色的腰带，光泽如丝绸，轻盈精致，针脚看着也整齐细密。

　　他立马抱着他瘦瘦的腰身，“我也没有多想要啦，既然你愿意送，我就勉为其难的收着，天天带给你看，免得你不高兴。”

　　乔三儿哼了哼，“你高兴就好。”

　　玲雅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要是你也愿意为我建一条长街，惦念着我，做梦我都会高兴的起来。”

　　“日子虽然辛苦，但有你，也不觉得，若是在伤感万分，我这日子没了你，倒也不知如何下去了。”

　　玲雅闻言，愣了愣，“我少些抱怨就是了，竟将你烦恼的，没我的话都能说出口来，看来，我真的不讨人喜欢。”

　　漆黑破落的阁楼里，唯有门口的缝隙，照透着些许光亮。

　　乔三儿眼眸，径直落在他身上。

　　玲雅看着，呼吸不由得一颤，慢慢的凑近着，沉浸在他如温水的柔意。

　　乔三儿搭上他的肩膀，止住他的脚步，滚烫而炙热的气息，停留在耳边。

　　须臾，“属于我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别说丧气话。”

　　乔三儿擦了擦他的脸，干净后浸了水，擦干净他身后破旧的木桌。

　　随及托住他腰身，坐了上去。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不光是要等大哥，更重要是，既然决定和我成亲，以后就是一家人，这里是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家的地方。”

　　“在家里就要守规矩，不做出格的事情，勤勤恳恳为家里着想。”

　　玲雅懵懵懂懂的点着头。

　　“我和三儿哥哥是一家人，我不做出格的事情，这里是我们的家，那三儿哥哥会一直对我好吗？为家里着想…”

　　玲雅抿直嘴道，“我想要的，哥哥都会满足我吗？”

　　乔三儿点点头，拖起了地。

　　“尽量满足。”

　　“我在哥哥的心里，究竟算在什么位置？会对别人比我好吗？会更在意别人吗？”

　　乔三儿挪着桌椅，“老大虽然在第一位，娘亲在你之前，这个你要明白。但是，我答应过你的，定会事事以你为重。”

　　“不必再担心，忧心忡忡。”

　　他喘了口气，旧着脏水，擦起房梁横木上的蜘蛛断丝。

　　玲雅见状起身，“那真的要等到我及冠之后吗？”

　　乔三儿推了推他，“坐着吧，小事，不必跟着操劳。”

　　玲雅端着水盆，还是被他放了下来，乔三儿将人放在木桌上。

　　“跟着我本就辛苦，在多做些杂活，岂不是委屈于你。”

　　“安安静静就好了。”

　　玲雅一时不解，“是不是我太添乱了，哥哥？”

　　“我很能干的，三儿哥哥。”

　　乔三儿看着锃亮的堂屋，舒心了不少，终于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

　　嫂子最近忙心上元楼阁，倒是重新振作，也不在闲心理会他们。

　　“四年时间，不足以看清一个人，但愿届时你我还能够相互欢喜。”

　　“届时，也不迟。先前呆的地方，圆房便是及冠，你我反着来，倒也合理规矩，大方。”

　　“这个腰带，便是我送给你的允诺，届时倘若还分开，再还我也不迟。”

　　“我们就以卖馄饨为生，四年后，倘若，能将这里焕然一新，就送给你当作冠礼的礼物，你若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商量。”

　　玲雅摇了摇头，低头试戴着腰带。

　　乔三儿开始想着，买些杂物，放在屋中，他敲了敲摇摇晃晃的木椅，掂了掂桌脚不平的柜子，查看着里面的一些物件。

　　“倘若哥哥不在喜欢我，无论何时，我只想着跟哥哥同归于尽。所以，三儿哥哥，最好是四年后，承认你还爱着我。”

　　乔三儿愣着，轻放下手中的东西。他低眸淡淡，淡然笑了一下。

　　将他凌乱的衣裳整理好，帮他扣上腰带，试了试。

　　“走吧，配这身衣裳可惜了，趁着时辰还早，带你去逛逛，顺便买些油粮米面回来。”

　　玲雅看了看身粗布棉衣，“买阁楼不是花了所有的钱吗？我想要丝绸段料的，会不会买了衣裳，就要饿肚子？”

　　乔三儿牵起手来，“就算我去乞讨，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只管穿，用不得多操心。”

　　“哥哥，就是这般爱我的？岂不是叫我愧疚于心，夜里难眠。穿着一身好衣裳，也会想起哥哥的不易。”

　　乔三儿盯着他的脸，笑了笑，“放心，你自有你的用处，何必跟我相比。”

　　玲雅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里哼了哼，嘴上更是直接道。

　　“让我卖笑。”

　　“卖艺。”乔三儿，捏了捏他的柔软的脸颊，“我倒是有点手艺，可没人搭理我。”

　　“总不能，让你背那重几十斤的石锤，让我血溅当场吧。”

　　玲雅，“……”他眯了眯眼睛，“你竟然，想着让我去抗。许不是心里有人了，趁此…机会想把我给换…了”

　　乔三儿捏住他的嘴巴，没再让他说这种混球话，可他吱吱呜呜的不肯就范。

　　“再提及此事，今夜就别睡床了。地板冰凉，正适合温温你那喧嚣如火的心。”

　　玲雅闻闭着嘴。老实的跟在他的身侧，贴住他的肩膀，一脸的萎靡。

　　乔三儿见状，“走吧，买点桔子。”

　　玲雅嗓间嗯嗯点两声，“你走慢一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