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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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乔言一开门就看到大江，瞬间安心了不少，嘴上却忍不住感叹道，“你来得好快啊。”
“顺路经过。”大江自然地走进门，将手里的饭菜放下，帮她一一摆好，随即又退了出去，这一套动作把李乔言看得一愣。难道这间休息室是已经容不下他了吗？
“你不再吃点？”李乔言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言语里的挽留之意未尽，但大江已经听出了她此刻有些慌张。他犹豫了两秒，又默默地走了进去，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了一丝局促，“还真有点饿了。”
她瞬间喜笑颜开，有些雀跃地顺手拉着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干净的保温盒。李乔言把米饭分了一半，放在了保温盒里，和一双干净的筷子，一起递给了大江。自己则端起了剩下的盒饭，用着一次性筷子，开始认真地吃米饭。
这一天三台手术，劳神劳力，她现在确实已经饿极了。如果不是大江给她打电话，现在她已经吃完一桶泡面了。李乔言的吃饭习惯，从小被李成阳教得非常好，不会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对待每一份食物都保持着尊重。加上今日又是大江给她带的饭菜，这一声不响地吃起来，就更香了。
大江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她的饭盒里，看着她开心地咀嚼食物的样子，他莫名感到一阵满足，好像体会到了饲养员投喂的快乐。
于是，他就自动为李乔言夹菜，不让她的碗里落空，一个夹菜夹得开心，另一个吃也吃得高兴。狭小的休息室里，瞬间冒起了粉色泡泡，逐渐升起了温度，让人感到心里一片滚烫，这大概就是人间至味吧。
这一顿饭吃得李乔言有些撑了，刚擦完嘴就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儿，“呃”的一下让她不由得脸色爆红。她自动捂住了嘴，开始憋气想要止住嗝儿，两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有些着急得可爱。
大江转身在李乔言的桌上拿起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保温杯，熟练地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她面前。李乔言默契地接过水杯，猛地灌了一口，又立刻憋住了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止住了打嗝儿。
李乔言感觉自己尴尬得要窒息了。虽然，大江不是外人，甚至可以算是“内人”。但是，这不影响她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一时间，她突然有些郁闷了……还没等李乔言缓过神来，大江已经把餐盒收拾干净了。
“阳阳，啊，不对。我哥那边没事吧？”李乔言突然有些嘴瓢，默默地又喝了两杯水。
大江笑了一下，点点头，示意她放心，“阳阳那儿安全的。”
“哦，那你呢？”李乔言又问了一句。
“嗯？”大江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我说那你安全吗？”她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大江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英文，“Of course.”成功地把李乔言噎住了，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本着不能打击大江的学习热情，李乔言还是接了一句，“Good job.”
李乔言今天不打算回家，于是就替一位同事值了晚班。她看了一眼手表，快到查房的时间了，又瞥见大江手里的保温杯，遂说道，“杯子给我。”她把大江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又换了新的黄芪和枸杞进去，给他重新泡了一杯新的热茶。
其实，李乔言一点也不喜欢他们每天，这样暴露在危险之中的工作，但是深知若要触及真相，必然没有顺畅的坦途可以走。所以，她从来不多嘴，也不会抱怨，只是心里时常会担忧。因为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她哥和大江，这两个亲人了。
她把手中的保温杯，递给了大江，顺势就一把抱住了他，习惯性地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角。他明显地僵住了身子，却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李乔言从小一遇到事，焦虑不安的时候，就喜欢揪衣角，后来大江也发现了她这个小习惯。
他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顶。平时有些沉默寡言的大江，此刻恨不能把脑子里仅存的那些话，全都一股脑儿倒出来，想要她宽心且开心。
只是他真的不太会哄女孩子，说起话来也有些紧张，但依旧鼓起了勇气，用着不太熟练的语气，磕磕绊绊地哄道，“你放心……阳阳，我肯定会保护好他的。我……也不会有事的，都会好的。”
“嗯，我知道。”李乔言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埋头靠在大江的胸前，偷偷地蹭了一下眼角的水光，才退开一步，尔后又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解释道，“可能是今天手术太长，我有些累了。你别放在心上。”
大江根本不放心她今天这样的状态，于是像个尾巴一样，一直跟在李乔言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到她查完病房，安全地回到休息室，他才悄悄地离开。但也没有走远，而是留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守了一晚上。
他想过，只要保持着这样一种触手可及的距离，能这么看着她护着她，心里也满足了。
饶是学再多英文，看再多书，大江总觉得还远远不够，自己年纪又大她那样许多。他时常认为自己的喜欢，对她来说会是一种低劣的束缚，而她应当值得更好的人。
如果可以，他会希望自己能和她年纪相仿，一起长大上学读书，不错过她的每一刻。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喜欢都藏在了心里，素日里不时从眼底跑出来的那些许欢喜，他也用各种其他理由掩饰的很好。
只是，他不明白，爱是不分高低贵贱，要的只是两人赤诚的真心罢了。年龄和身份的差距，让他望而却步，甘愿留在原地，克制着自己心头的爱意，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
而他更不知道，李乔言悄悄喜欢了他许多年。
……
翌日，李乔言照常在医院上班，而昨日来的那帮混混，似乎也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那位断腿的小伙子，还住在病房里。
但还没到中午，就来了几位警察，把那个小伙子给带走了，据说是寻衅滋事被人报案了。李乔言看着那孩子一脸老实样，还有被警察带走时，脸上露出的错愕与震惊。又联想到昨晚孙兴的那群小弟，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
鉴于有徐英子那事在前，李乔言对于孙兴那帮人，是一个字都不会信，尤其是那帮人昨晚送来一个断腿病人，今天转头又把人送进了派出所。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她是半点都不信的。可是那又能怎样，她只是一个普通医生，仅此而已。也只能感叹，这绿藤有太多太多需要清除的脏东西。
下午的时候，李乔言去看徐英子父亲的状况，顺便知道了她弟弟明天就要放出来了，好像是对方主动撤案了。李乔言替她高兴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孙兴那帮人不是善茬，真的会这么轻易放过徐小山吗？
是夜，李乔言下班后就被大江接去了李成阳家。他们不放心让她在外面一个人住。起初是因为李乔言一个人住，不容易被盯着他们的人盯上。但现在跑出了个孙兴来，在徐英子的事儿里掺了一脚，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了。与其让李乔言一人在外，还不如他们三人住一起，更为安全。
“哥，你这厨房都积灰了。”李乔言逛了一圈，伸手一摸那台子，手指上漆黑一片，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不会请钟点工来搞卫生吗？”
李成阳捏着一份合同，躺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上，有些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又不住厨房。”
她一时语塞，这逻辑属实没毛病。接着她打开冰箱一看：好家伙，全是啤酒可乐，一点别的吃的也没有。李乔言捏了捏眉心，这属实不像人类居住的地方。
其实，小时候她哥把她照顾得很好，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只是后来长大了，李成阳离开警局进入了新帅，才开始慢慢没有了时间去做这些事。随着她离乡远去上大学，李成阳家里的烟火气也越来越少了。
李乔言网上找了一位钟点工，半小时后来打扫卫生，又在手机上买了些新鲜的果蔬，才回房间开始看手上几个病人的病情记录，继续着手写她的论文大纲。
等她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大江已经把送来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钟点工也已经来打扫过厨房的卫生了。于是，李乔言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了。
她会做的菜也就那么几样，还都是李成阳教的。所以，她只简单地炒了三个菜，煮了个番茄鸡蛋汤，米饭还是让大江去外头买的。因为李成阳家里的电饭锅太久没用，已经坏了，而且也没有大米……
三人很久没有坐在家里，这么简单地吃一顿晚餐了。甭管今天李乔言的手艺如何，是盐放多了还是放少了，家里这两个男人，都吃得特别开心。也是近日来，唯一散去些阴郁的时候。
“多吃点。”她夹了一大坨青菜，放在了李成阳的碗里，随后又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大江碗里，厚此薄彼的小样儿不要太明显了。
好在李成阳习惯了，习惯他这妹妹从小就损，尤其是和大江在一块儿，李成阳学会了自觉靠边站。但他也没往别处想，以为李乔言只是比较亲近大江，毕竟他们兄妹二人，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对了，我后天要去邻市出差，有个医学研讨会。”李乔言刚想起来院领导的安排，就提前告知了他们俩一声，省得到时候不见人又着急。
李成阳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嗯，那你注意安全。”
“那我送你去机场。”大江啃完了鸡腿，主动出声说道。李成阳也附和道，“对，让大江送你去。”
“好。”李乔言吃完饭，就继续回屋去写论文，剩下的碗筷就由他们俩收拾，分工真是很明确了。她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半夜，论文却只完成了3%的进度，关于换骨手术治疗方法的革新和深化研究，这篇论文主题采用了较多的案例并且都是些疑难杂症，李乔言委实看得有些头秃了。
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她有些熬不住了，起身出去厨房泡了一杯热茶，准备喝两口清醒一下。端着一杯热茶刚走出厨房，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客厅里走了过来，“怎么还没睡？”
李乔言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玻璃杯，定睛一看是大江，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在写论文。你怎么也还没睡？”
“不困。”大江一身松松垮垮的淡粉色家居服和拖鞋，和他脸上那道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脑袋上顶着有些杂乱的头发，看着莫名有些滑稽得可爱。要问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总是有这些粉嫩可爱的物件，那就要问“罪魁祸首”李乔言了。
她就爱买些可可爱爱的东西，一买还都买三份，粉色保温杯、粉色家居服和粉色拖鞋，全都是李乔言一手操办的。这个问题李成阳也问过她，李乔言的答案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但李成阳可不是大江，对于李乔言倒腾回来的这些东西，他就没有大江那么听话，全都乖乖地用上。尤其是那个粉色保温杯，大江真是走哪儿就带到哪儿，根本不离身。同样，李成阳也问过他，这保温杯有那么好用吗？而大江的回答是：好用，养生。
李乔言和大江就这么不声不响，在最安全的距离，用着情侣款的东西，却从未逾越那道线，尽管两人内心都为彼此的存在而剧烈跳动。
大江看见她穿着和自己同款的睡衣，粉色衬得她肌肤愈发白嫩，他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眼，望向她身后的一处盆栽，嘴上随意地叮嘱了一句，“早点睡。”
她有些迷糊，点点头，“嗯，你也是。”
等李乔言回房间后，大江转身去了厨房，将里头她刚用过的电器电源关掉。接着，他又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睁眼躺在床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原来真正喜欢的人，哪怕见过无数次，也依旧会心动不止。
……
李乔言出差的这天下午，在手机上看到了一条绿藤市的新闻，“徐某山因赌债累累，愧对父母家人，留遗书悬梁自尽……”。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徐英子，可惜没有联系上她，只好又打电话给林浩，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林浩也才从她这里知道，徐小山前一天才从警局出来，对方也表示不再起诉他，算是私下和解了。而按照徐小山的往常的行为举止来看，悬梁自尽这样的可能性是极低的。前脚警局刚放出来，后脚人就死了，所以徐小山真的是自尽吗？
而她能帮徐英子的，也只有这些，后面的只能交给林浩他们去查了。李乔言现在很怕徐英子的情绪会崩溃，又给她发了几条短消息，无外乎是让她注意安全，不要冲动。只有理智地活着，才能查清她弟弟真正的死因。
别的李乔言也无法多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除了历经事故的本人。说再多也不过是些苍白无力的慰藉之语罢了。
她站在会议室的窗边，抬头望了望着阴沉的天，太阳被挡在了许多乌云之后，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这天总有一日会放晴，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