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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篇 ...

  •   “??!”
      “!!!”

      某日清晨,李乔言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历史气息的监狱里。哦不,准确的来说是一间监狱的办公室,看着风格像是民国时期。

      她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确认是不是在做梦。还没晃过神儿来,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一位身材修长的男人就走了进来。他身上那身军装极具历史特色,应当是老蒋手底下的队伍。

      “大江?”李乔言望着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这位面容姣好,脸上没有一丝疤痕,略显年轻的男人,看见她的第一反应,竟然直接掏出了腰间的木仓,神色严肃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看见他的木仓口对准了自己,李乔言意识到这不是大江,只是一位同大江长得很像而已。

      可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人家的办公室里,李乔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解释,才能让对方明白且相信自己的情况。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自己也难以置信。

      “你好,我叫李乔言,如你所见,来到这里很突然,并非我所愿。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来自绿藤市,是一名骨外科医生。我有一位兄长,还有丈夫和孩子。我丈夫叫大江,你同他长得很像。儿子三岁,叫江在。今早我正常醒来,睁眼就到了这里,听起来像怪力乱神一般,但这确实是事实……”

      她尽力保持镇定,陈述了一番当下的情况,希望对方不要把她当作间谍抓起来。李乔言一想到大江和孩子,心里甚是焦灼不安。她也不确定眼前这位的人,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心中也没有底得很。

      对方放下了手木仓,一边观察她,一边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声音沙哑低沉地说道,“坐。”

      李乔言穿着一身轻薄的丝质家居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对方继续说话,办公室里潮湿阴冷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是西安三号监狱,沙里宾,这儿的典狱长。”他言简意赅地自报家门,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手上还在翻看着文件,提笔不停地写着什么。

      他看起来太过冷静,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李乔言心里愈发忐忑,下意识捏紧了衣袖,乖巧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端坐在椅子上。

      三号监狱戒备森严,她一个人不可能避开所有眼线,直接进入他的办公室。看她的衣着打扮和神色态度,确实不太像这里的人,更不可能有她这样的间谍。

      沙里宾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怪事,别看他淡定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满是疑问和震惊。

      作为一名经历过战争的军人,沙里宾看出眼前这位女子,是未经历过苦难的单纯心性。李乔言也过于笃定他会相信她,因此就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自己的底细。

      “那个……能不能请给我一杯热水?”李乔言实在忍不住,手指都在颤抖,想要暖和一点。

      沙里宾手中的钢笔一顿,墨水滴落在纸上,留下了一块墨印。他抬眸瞧了一眼李乔言,看到她小脸发白,嘴唇上也没了血色,遂沉声道,“在这儿待着,不许乱走。”

      说完,沙里宾就开门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兴许是去接热水了。

      过了半晌,沙里宾拎着竹制保温桶杯子,还有一套干净衣物,回到了办公室。他将保温桶和杯子都放在了桌上,将衣服递给了李乔言,“先将就一下。”

      给她的似乎是这里狱医的工作服,李乔言也不扭捏,立刻就套在了身上,又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之后,终于暖和了起来,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另一个在一旁继续喝热水。毕竟,谁也没有想出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一直到天色渐黑,外面士兵报告,有从风雷镇来的访客。沙里宾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到里面去。”

      李乔言听话地站了起来,捧着杯子就走进了里间,原来是沙里宾的卧室。关上门后,她捧着杯子站在窗边,也不好意思随便地坐在人家的床上,就一直安静地立在一旁。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沙里宾说了一句,“门儿开着。”

      “典狱长好。”
      “什么事,说。”

      “我想问一下何辅堂的……”那人说着话就往前走了几步,欲要靠近沙里宾一些。

      “停,退,退。站在门口说话,大声说话。”

      那人就开始大声地继续说道,“我在西安打听了一圈,不知道何辅堂到底犯了什么罪。实在没办法了,来找您。”

      “我听不懂。”

      那人又忍不住往前走,“典狱长……”

      沙里宾头也不抬,竖起手指指了一下,不准他靠近。

      “典狱长,”那人只好站在原地继续说,“何辅堂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得给个说法吧。”

      “我这里是监狱,不是法庭。我对这个渣滓的过去不感兴趣。”

      “那能不能麻烦您,您帮着给查一查,好吧?”说着那人就要从胸口掏出钱来。

      沙里宾终于放下笔,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里吐出五个字,“滚。不许再来。”

      尔后,又露出了一个异常冷漠的笑容,看着让人不禁感到后怕,“我不想脏了我的木仓。”

      那人只好作罢,灰溜溜地离开了。

      过了片刻,外头的门关上了,才又响起沙里宾低沉的嗓音,“出来吧。”

      李乔言从里屋探出了个脑袋,瞧了一眼没有别人了,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毕竟,她的存在目前好像只有沙里宾知道。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不能保证不会把她当成特务抓起来。

      目前为止,她能相信的也只有眼前这位,看似不近人情的沙里宾了。

      “你打算怎么办?”沙里宾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注视着她,看起来特别温和平静。

      李乔言望着他那双,与大江相似的眼眸,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留在这里,说不定哪个时候我就能回去了。”

      沙里宾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她凭空出现,以她的身份留在三号,确实有诸多不便。但好在他是这里的典狱长,三号全权由他说了算。

      既然李乔言原来是骨外科医生,那或许可以让她留在三号,用狱医的身份作掩护。至于身份,沙里宾犹豫了片刻,问道,“假扮我的未婚妻,留在三号监狱当狱医,可行?”

      “啊?未婚妻?”李乔言眉头一皱,有些不太愿意的样子,“那你的未婚妻不会介意吗?”

      “我没有未婚妻。”沙里宾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大多时候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机器,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

      她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照他说的算是最妥当的安排了,不仅能留在三号有她的用武之地,还能方便地出入这间办公室。

      见李乔言同意后,沙里宾没有再出声,对于她在自己办公室里的走动,也没有任何限制,像是全然相信了李乔言,不做任何怀疑。

      过了片刻,他突然站起身,拿着一根警棍,走出了办公室,也没有说是去做什么。但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好,李乔言噤声坐在一边,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概过了一小时之后,沙里宾一脸余气未消的样子,手里拿着有些弯曲了的警棍,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

      原来他是去打人了?李乔言猜想这或许和刚才的访客有关系。

      “呃……你还好吗?”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怎么样?”沙里宾松开了一颗纽扣,依靠在座椅上,望着她问道。

      李乔言知晓沙里宾所处的这个年代,这片土地上正经历着外敌的入侵,人民正饱受着战乱的苦难,食不果腹,无书可读,没有安居之所,无一国人可以置身事外。

      “那是一个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国富民强,科技腾飞。人民安居乐业,不再苦于温饱战乱问题,可以追求更高水平的生活。日常或许有琐碎的烦恼,但远远不及当下国人所经历的这些苦难……未来的我们都骄傲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不知为何,说完这些话,李乔言的眼角有些湿润。

      而坐在一旁的沙里宾,显得有些沉默,脸上的表情沉郁复杂。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的眼里才燃起了些许光芒。是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闪烁的,对未来的期许。

      “1929年,进入黄埔军校,步科。三年后,以第一名的成绩保送德国慕尼黑陆军军官学院。四年后,回国,编入国军唯一的一个机械师任团长。1937年,参加淞沪会战。”

      “你见过上百万人的战场吗?你见过几百架飞机轰炸吗?你见过几千个兄弟,一顿饭的功夫就全都死光了吗?你见过吗?你见过几个团,几个师的番号,就在一天之内被消灭吗?你见过吗?见过吗?你见过吗?你见过吗?见过吗?见过吗?我见过!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些话,眼里的情绪复杂错乱,都有些魔怔了。李乔言感觉到,他可能有战后创伤应激障碍。大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战争后遗症。

      很多经历过战争的士兵,没有办法继续正常生活,除了疏远周围人,情感淡漠,更重的甚至会自我了断,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

      李乔言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眼前人,只是帮他倒了一杯热水,说了一句,“日本会投降,国家会解放。”

      两人相顾无言,李乔言一直认为他和大江不一样,但这一刻她似乎从沙里宾身上,看到了大江的影子。可是,他们又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时间,李乔言的情绪也有些复杂,心底对大江和孩子的惦念,随着夜色渐深,愈发强烈了。

      沙里宾站起来,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新的铺盖,手脚麻利地换了上去。又把换下来的那床铺盖,整齐地铺在了里间窗边的地上,与床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睡床。”
      “啊?哦……谢谢。”

      李乔言看这地面,到晚上更加的湿冷,根本就不适合打地铺。她想了想,又主动从办公室里搬了两张椅子进来,拼在了床边,让床变得更宽敞一些。

      “还是这样吧。”李乔言把他铺在地上的棉被铺盖,全都抱了起来,重新拼在了床边椅子上,与里头的棉被铺盖隔了一点点距离。

      沙里宾有些意外,但看见她不介意,自己也就不推拒。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早些休息,自己又继续出去办公,像是特意回避,好让她自在一些。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突变,李乔言也确实有些累了。她脱了外套,里面就是自己的家居服,钻进了干净的被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他和大江一样的外貌,也或许是因为他带着的那一身正气,让李乔言莫名地确信:沙里宾,是一个好人,不会伤害自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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