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8、第 8 章

　　屋外，秦南风把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了出来，郝果然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秦南风说:“别看了，你再看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看成透视眼，她们两个聚在一起话多的很，没个半小时不会出来的。”

　　“已经晚了，付予还没吃饭。”

　　“你这有点儿偏心了，我们都没吃饭。”

　　“她胃不好，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我当时给她送饭，结果下午去的时候原封没动，今天早上她还低血糖了，晚上吃的晚了多了又要积食。”

　　秦南风挑挑眉，“你知道的还怪多的，放心吧，言言有分寸的，我们屋里不少吃的东西，她会给付予拿的。”

　　等到菜差不多齐了，秦南风去敲了门，开门时正看见付予手里捧着一个八宝粥的碗，他感叹自己如此了解她们两个，“吃饭了，待会儿菜凉了不好吃。”

　　付予把手上的八宝粥罐子放在了一边，“我们吃饭去吧。”

　　曹言眉头一皱，外面有个讨厌的人！抢她老婆！气都气饱了！

　　郝果然在餐桌上看着面色不善的曹言，还是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曹言。”

　　曹言冷哼一声。

　　付予在桌下拉了拉曹言的衣服，曹言没好气的说:“好久不见，听说你去付予公司了？”

　　郝果然说:“嗯，我去蓝天当三个月技术顾问，目前在付予组里。”

　　“嗯？你不是技术顾问，为什么要在付予组里，付予是实验组的吧？”，曹言看向付予。

　　付予说：“我们组缺人。”

　　“嗯，项目的事已经跟蓝天交接清楚了，剩下的时间如果有事才会找我，我又不能闲着，”，郝果然侧了侧脸看向付予，“不如帮付予干点儿活儿。”

　　“你最好像驴一样拼命干活。”

　　“会的。”

　　秦南风夹了块鱼给曹言，“吃块鱼，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他们两个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吃饭吧。”

　　一顿饭吃完，曹言拉着付予又进了屋，秦南风跟郝果然留下收拾碗筷，郝果然洗着碗筷，问秦南风：“她们一直这么有话说？以前不觉得。”

　　秦南风把东西放好，说：“我觉得啊，言言只是不愿意付予跟你在一起。”

　　“这么晚了，付予她晚上不走了？”

　　秦南风点头，“看样子是了，哎，我又要睡客房了，你怎么办，自己回去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

　　郝果然耷拉着眼睛说：“我不想走。”

　　秦南风说：“我们家可没你睡的地儿。”

　　“上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挤一张床。”

　　“我那是床板出问题了，再说了就跟你睡了一晚。”

　　郝果然擦了擦手上的水，“你们家客房应该能挤得下我。”

　　“你这，你是离不开付予了？”

　　“是啊，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

　　碗筷收拾好，秦南风又切了几个橙子给曹言送了进去，郝果然凑过去想见一见付予，但是只瞥见了付予的背影，她正坐在飘窗那里，头发真的长了好多。才看见一点点付予，曹言就把秦南风赶了出来。

　　秦南风唉声叹气的带着郝果然去了客房，客房灯一亮，郝果然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的女孩儿笑得灿烂，他走过去拿了起来，“付予的？”

　　秦南风正从柜子里拿被子，扭头说:“哦，是啊，我们家客房就是给付予准备的，这儿的东西好多都是付予的。”

　　郝果然奇怪：“你们家客房，付予的？”

　　秦南风收拾着东西，“嗯，我跟言言当初结婚买房子的时候，她就说这家里得有付予一间屋子，过年的时候总得有个归处，而且言言也总让付予过来陪她，客房就基本是付予在用了。”

　　郝果然见他熟练的换了床单，被子，又从衣柜里拿了枕头，把换下来的东西一样样放进衣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你看起来真熟练。”

　　秦南风看他，“郝果然，你如果可以的话赶紧把付予娶回家吧，我替我全家谢谢你。”

　　郝果然看着手里的相片，“会的。”，他在屋里转了转，又发现了好几个相框，其中还有付予跟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笑眯眯的，危机感顿生，“这人是谁？”

　　秦南风伸头看了看，“哦，曹言她们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我家言言真是为付予操碎了心。奇科那件事一出，付予心情很差，正好曹言学校有活动，老师学生家长外出春游，曹言就叫了付予一起，小陈老师一见付予就喜欢她，托了曹言当中间人。事业受挫，爱情可以重生啊，曹言就撮合他们两个了。”

　　“那……”

　　秦南风笑了，“你现在急了也没用，付予那时候整个人像枯枝一样，她说把热爱当谋生的手段真的会杀死自己热爱的东西，小陈老师就偏喜欢带点儿忧郁感的姑娘，穷追猛打了一个月。”

　　秦南风忽而停下了话头，郝果然手指微蜷，问:“然后呢？”

　　秦南风一脸玩味儿，“你猜。”

　　郝果然看了看手里的相框，付予面带微笑的看着旁边那人，手里捧着一杯果汁，果汁杯里有两个吸管。从他见到付予一直都没有问那个问题，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避而不谈是为恐，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真有人把付予放在心上，那他又该如何？

　　秦南风一巴掌扇上了郝果然的腿，“想什么呢？”

　　郝果然坦诚：“想付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骗你的，小陈老师是学心理的，他是觉得付予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经常让言言带她过来给她心理辅导的。”

　　“心理辅导？”

　　秦南风叹了口气，“那事儿是付予心里的一道坎，她觉得自己的信仰受到了摧毁，她一直都觉得人们不该横穿马路，不该骑车逆行，不该闯红灯，同样的，也不该数据作假，但是那件事她一点儿证据都没有，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百口莫辩。果然，付予是个纯研究者，她适合长在象牙塔里，企业里的那些污糟的事她干不来，硬要在外面摸爬滚打最终困死了自己。”

　　秦南风仰面：“信仰坍塌，理想破灭，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严重？”

　　郝果然摸了摸相框里的付予，“我会好好守护她的。”

　　秦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儿睡吧，争取早点儿追上付予，明白吗？”

　　深夜，郝果然突然梦见他们初遇，其实哪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他默默注意了她好久，从那天舞会上见到她就忘不掉了，付予像个童话里的精灵在舞池里飞舞，她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而自己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个。

　　有公共大课的时候总是见到她，但那时笨嘴拙舌也不知怎么跟她搭话，直到那天鼓起勇气冒着危险让她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然后讹诈了她三个月的时间。

　　接触之后才知道这个姑娘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会事无巨细的嘱咐他不要吃什么，会在他换药的时候跟他说闲话分散注意力，会在等着接他的时候哼歌，看见他出来就满面笑容的跑过来扶他，偶尔还会在大课上目光相接时朝他点头微笑。

　　表白是一定要表白的，表白以后就跑也是发生的，付予当时听完他表白就愣住了，郝果然没跟人表白过，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要拒绝，然后羞愧之下扭头就跑。跑了两步才听见后面付予开始叫他，这一叫郝果然跑的更快了。

　　“哎呀！”

　　郝果然一回头就看见付予单脚蹦着，他调头就又跑了回去，“怎么了，扭着脚了？我看看。”

　　付予一把抓住他，“你跑什么？！”

　　郝果然蹲下去看她的脚，默默不语，付予脚踝红肿了起来，郝果然问：“疼不疼？”

　　付予收了收脚，“不疼。”

　　“你不能再走了，我背你回去，”，说完郝果然蹲在她身前，“上来。”

　　付予不上来，郝果然催促:“快点儿，已经挺晚了。”

　　“我不要背。”

　　郝果然起身看她：“那……”

　　“我要公主抱！”

　　郝果然定定的看着她，付予一伸手，“公主抱。”

　　那一瞬间，星光都落入她的眼中，璀璨如钻石。

　　他嘴角就再也忍不住了，“那我抱你。”

　　付予在他怀里仰着脸晃着脚，“我都什么都没说，你跑什么呀？怕我吃了你啊？”

　　郝果然目视前方，“我是怕你不答应我，我多丢人。”

　　付予指责他：“一点儿挫折都受不起你还敢表白？一次不行就多表两次啊，没听过烈女怕缠郎吗？”

　　“下次就知道了。”

　　“你还有下次啊？”

　　郝果然看向怀里的人，忍不住的去亲了亲她，付予摸了摸额头，“我错了，没有下次。”

　　付予笑靥如花，拉下他亲了亲他的嘴唇，“我的了。”

　　郝果然抱紧了她，以后这也是他的了。

　　然后，郝果然毫无预兆的醒了，醒来后一阵恍惚，他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月光皎洁，星子闪烁。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小偷吗？

　　他推了推秦南风，“醒醒，有情况。”

　　秦南风累了一天睡得正香，迷糊道：“怎么了？”

　　郝果然起身说:“可能进小偷了，我去看看，你快起来。”

　　打开门走到客厅，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客厅里，长发及腰，似乎听见了他开门的动静，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是付予。

　　郝果然看着她走到身前，眼睛都没有睁开，接着她伸出手抱住了他，“果果，我好想你呀！”，说完在他胸前蹭了蹭，“好想你呀。”

　　郝果然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难过像是洪水淹没了他，她没有忘记他，她是想他的，可是自己迟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找她，分开的那几年又让她一个人那么难过。郝果然抱紧怀里的付予，亲了亲她的头发，嗓子里压抑的挤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付予，对不起。”

　　胸前的付予舒服的哼了哼。

　　曹言屋里的暖黄色的灯光慢慢洒进了客厅，身后秦南风也开门出来了，夜里也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曹言过来说：“先把她抱回去睡吧。”

　　付予睡下之后，曹言、秦南风还有郝果然坐在了客厅里，曹言夜里总是腿抽筋，秦南风正坐在沙发上给她按腿。

　　郝果然眼睛微红，“付予她到底怎么了？”

　　曹言说:“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梦游了呗。”

　　郝果然皱起眉头，“她以前不梦游的。”

　　曹言在沙发上怎么坐都不舒服，秦南风给她拿了个抱枕垫着才舒服一些，曹言说:“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是以前吗？”

　　曹言的眼睛慢慢变红，“郝果然，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想让你原地升天？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现在真想给你一刀。”

　　秦南风劝她:“别这么说，他这几年也挺辛苦的。”

　　“辛苦两个字就能揭过去了？他辛苦他的，付予这几年就不辛苦苦了？他当初不跟付予分手，付予也不至于不愿意留校，崔教授大二就跟付予说过让她准备考研，她大四已经考上研究生了，硕博连读之后她就能直接留校任教，好好的规划全被他打乱了。他的一场表白就值三个月吗？还不到毕业季你就跟她说分手，她跟你认识了差不多四年，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撩拨谁不好来撩拨付予。”

　　曹言越说越激动，像是把这几年挤压的愤怒都倒出来，“你不知道她的喜欢比金子比钻石都贵重吗！父母不要她，她不相信人只相信她手里的机器，但是你，你郝果然，真是魅力大的很，让她能觉得你比她手里的机器更能陪她一生，你说要跟她相携白首，她就相信一定可以白头到老，可是你后来干了什么，你跟她说分手，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只说了分手两个字，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为什么骗她！”

　　曹言最后一句竭尽全力的想吼出来但是又怕吵醒刚睡下的付予，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秦南风从旁边抱住曹言，“不激动不激动啊，晚上不要生气。”
　　曹言眼睛通红，说:“你说你到底为什么骗她，为什么给她那么好的一个将来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你为什么啊！”

　　郝果然听了以后心里苦涩异常，恨不得回到那个跟她说分手的夜晚狠狠揍自己两拳，他就是自认为了她好，为了她好却没有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和他一起。

　　郝果然双手捂住了脸，痛苦说：“都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蠢，居然去跟她说分手，是我对不起她。”

　　秦南风拍着曹言安抚，一边又说:“我们跟你说付予的事情，不是让你觉得愧疚，对不起她，果然，你要是还放不下付予，就好好对她，她这心里的伤太重，再受不起风波了。你要是没想清楚，就不要靠近付予。”

　　曹言说:“郝果然，你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