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34、第 34 章

　　深秋的时候突然下了好几天的雨，温度突降，付予身上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郝果然下楼就看见她成了一个球的样子。

　　“你怎么才下来？”

　　郝果然伸手拉过她，“给徐凯打了个电话，耽搁了，你的事都处理好了？”

　　付予点头，“已经跟周舟交代好了，陈星会帮忙的。”

　　“李瑶欣分出你那一组，不然再从采样组调一个过去帮忙？他们组里人多，不出去采样在办公室有点儿无所事事。”

　　“老张已经让他们分散到我们几个组里了，轮岗，什么都要会，争取做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那还好，我最近都没顾上你们那边，忙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了。”

　　付予小声嘟囔，“谁让你非要这时候出门。”

　　“这个时候羊城有活动，我们正好去看一看。”

　　付予拉着一个小行李箱，“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小月亮的满月酒快到了，我不去曹言又要说我。”

　　“我们回来给她带礼物就行了，满月酒肯定是两家亲戚去得多，我们改天单独去。”

　　郝果然把两人的行李箱放进了车里，“想想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没有？”

　　“没有，不就去五天，马上就能回来的。”

　　“还没走你就想着回来了？”

　　“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儿呢。”

　　“我这里也有很多事。”

　　“你有什么事？”

　　郝果然低头，“比如说，趁着这几天的假好好谈个恋爱。”

　　上了飞机之后付予还有点儿晕乎乎的，旁边的郝果然坐下之后看她呆呆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好好谈个恋爱什么的，付予可说不出口，郝果然的脸皮是怎么突然变厚的，也没晒黑，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说出这话来。放原来，他可是表个白都能把自己羞走的。

　　付予偷偷去瞥旁边的人，郝果然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这几天忙着写环评报告，每天熬夜熬到半夜，好不容易凌晨时候完成的差不多，他也没睡多久就该出发了。

　　还不到起飞的时候，身边的人安安静静的，郝果然微微睁开眼正好看见付予侧着脸看他，他又把眼睛闭了起来，想看就看吧，他又不是拿不出手。

　　付予看了会儿自觉脸色就又红了起来，掉头看向了窗外，有什么好红的，他又不知道。虽然郝果然这几天总是跟她一起回家，但是每天郝果然都是提着电脑回家的，付予有次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抬头看见了郝果然家里的灯还亮着，那个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在实验室外的时候付予听见郝果然打过一次电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假期的这几天谁都不许给他打电话，郝果然很期待这几天的假期。

　　想着想着付予就又默默扭去看郝果然，好像睡着了。

　　空姐已经关了门，轻声提醒着安全带的问题，付予怕空姐吵到他，打算给他系个安全带，这样郝果然就不用被吵醒了。

　　郝果然闭着眼睛听见了空姐的提醒，正打算系，结果迎面扑来一阵栀子花的味道，付予就喜欢这个味道，他打算动一动的手立刻就没了动作。感觉付予在拉他左边的安全带，但他刚才坐下的时候好像坐到了一点带子，不太好拉出来。

　　付予使劲拉了拉没拉出来，她又看了看郝果然，好像不叫醒他不行了。刚想开口叫他，但是她手里的安全带松了松，付予拉了拉，安全带出来了，她看着突然拽出来的安全带，又抬眼看了看闭着眼睛的郝果然。

　　“你……”

　　郝果然突然往座椅里缩了缩，好像睡得更深了。

　　空姐正好走到他们这一排，付予“嘘”了一声，然后拉过安全带给郝果然系好了。

　　付予系好安全带也靠在了座椅里，旁边的郝果然掀了掀眼睛，握住了付予的手，付予看见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你果然没有睡着吧？”

　　“嗯，享受一下服务。”

　　付予往回抽手，郝果然睁开眼说：“别闹，给我抓一会儿。”

　　“你抓着我手干什么？”

　　郝果然闭上眼睛，“安心。”

　　飞机上郝果然没多久就睡着了，付予手上的力道都轻了很多，她没有把手抽出来反而把郝果然的手拉了过来，一个个手指点了点，郝果然的手指乖乖的被点了下去，最后她还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郝果然的手里，然后看着飞机外的朵朵白云，嘴角微翘。

　　到酒店已经下午了，郝果然把房卡给了付予，“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付予点头，“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我看你这几天缺觉缺的很，刚才下飞机的时候都有点儿迷糊。”

　　“我那是睡多了，现在好多了，晚上这边热闹，我们晚会儿出去逛。”

　　“好吧。”

　　羊城很温暖，深秋的季节还是二十多度，付予进门就把外套脱了，热的出了一身汗，洗了洗脸之后把东西放好，付予一下趴在了床上，坐了几个小时飞机也很累。

　　七点半的时候，郝果然去敲了付予的房门，付予已经换了一身清凉点的衣服，郝果然眼前一亮，“要过夏天了？”

　　付予看了看裤子，“我就穿了个短袖，裤子是长裤。”

　　“晚上冷，披个外套。”

　　付予拿出手机给他看，手机界面上夜间温度23℃，穿衣指南：夏装。

　　郝果然拿过她的手机，“就算温度是30℃，你也得穿外套，我们去海边。”

　　“晚上去海边？”

　　“先去踩个点。”

　　“踩什么点？”

　　郝果然把她推回屋里，“快点儿去拿外套，都过饭点了。”

　　定的酒店附近就挨着海，两个人在附近吃了饭，郝果然就拉着她去了海边。幸亏不是什么旅游季节，晚上人也不多，好多小孩子提着小水桶在抓螃蟹。

　　付予提着鞋子踩在沙子里，郝果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跟小孩子一样踩来踩去，偶尔回头看看他，郝果然手上提着自己的鞋，问：“总是回头看我干什么？”

　　“看你在不在啊。”，付予慢了下来，“你到底来踩什么点，你要出什么幺蛾子？”

　　郝果然挑眉，“幺蛾子？我明明想的是个好主意。”

　　“你这个脑子跟别人不一样，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郝果然不满的敲了她头一下，“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真的不告诉我？可以听一听我的意见。”，付予建议。

　　“不必，我觉得挺好的。”

　　“你那个脑子，我生日的时候给我送了一套考研数学2100题，能想出来什么好主意？”，付予边说边做好了收幺蛾子的心理准备。

　　郝果然说:“那套题是那时候你最需要的。”

　　“那我现在最需要什么？”，付予停下脚步望向身边的人。

　　月光正好，郝果然觉得现在的付予异常动人，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缺……我。”

　　付予呼吸一滞，连忙移开眼睛往前走，脚下的沙滩太软，她没走好，郝果然拉住她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让付予脸如火烧，进而奋起直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周舟。”

　　郝果然走到她身边说:“不是都请假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打来？”

　　“万一有急事呢，”付予接了手机，“她们又加班，周舟？”

　　“组长，打扰你了没有啊？”，周舟语气里带着歉意。

　　“没有，你说。”

　　“哦，就是……”

　　郝果然拿过了付予的手机，付予诶了一声就听郝果然说:“舟姐，是我。”

　　另一头的周舟突然如临大敌，态度马上谦卑起来，“郝总，您不用叫我舟姐，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郝果然笑了笑，“付予在休假，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周舟说：“我找组长是想问几个问题。”

　　“问我也可以，你说。”

　　付予不想让他捣乱，“你快把手机给我，我早点儿解决了她们还能早点儿回去。”

　　郝果然躲避着付予抢手机的手，“嗯，你去仪器控制软件里找instrument，对，倒数第三行，flu control是多少，改成1.8，我上次动过一次，嗯，你再试试，不行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看看被他圈在怀里的付予，“嗯，这几天不要给付予打电话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让她好好玩几天，好，帮我谢谢大家，回去给你们带礼物。”

　　付予听见电话里一声欢呼，郝果然挂了电话。

　　“解决了。”

　　付予目光沉沉，“你这个人……”

　　“嗯？”

　　付予拿过手机，“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英语不好，看不懂软件。”

　　谎言被拆穿的郝果然面不改色，“人都会成长的，我的英语也不会原地踏步，虽然还给老师多年，但是我的英语六级也是过了的，不像某人，回回差一分。”

　　付予炸了毛：“你！我，我那是因为忙得没有空复习！”

　　“哦，在图书馆准备考研还考不过六级。”

　　“那不一样，考研英语要难一点。”

　　“哦，复习难的，简单的也过不去。”

　　付予鼓了鼓腮帮，“我说不过你，我走！”

　　郝果然拉住她，“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就想让你好好休息几天，好不容易出来了，把工作放一放。”

　　“那周舟去问你，你就没事？”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付予想起飞机上睡过去的郝果然，他每天也都在加班，也很累，难得出来，郝果然也能休息几天。

　　“这不公平，”付予说：“你不让我接电话，你也不能接电话。”

　　“我手上还有几个项目没完……”，眼前的人默默的看着他，郝果然嘴边的话变了风向，“好，工作的电话不接。”

　　“也不是一定不让你接，着急的话也是可以的。”

　　郝果然点头，“好吧。”

　　晚上海风吹着很舒服，付予也想学小孩子跑到海里抓螃蟹，但她这样混在小孩子堆里有点儿出众，只能坐在沙滩不远处看着，羡慕不已。

　　郝果然在旁边看看托着腮的付予，从木桥上下来，朝她伸出手。

　　付予不解：“你干嘛？”

　　“带你抓螃蟹去。”

　　付予摇头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我都这么大了。”

　　“不是有大人陪着小孩子一起吗？”

　　“感觉有点儿幼稚。”

　　郝果然见她看着海边，问道：“那想不想去？”

　　付予从木桥上起身跳下来，“想！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两人沿着海边走了很远，人声越来越远，直到天地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付予看看身后，远离人烟，一片漆黑，但是手上的温度还在，身边的人在慢慢说着话。

　　付予说：“够远了，我们找螃蟹吧。”

　　“嗯，小心被螃蟹夹到脚。”

　　“我又不去踩螃蟹。”

　　付予挽起了裤脚，赤足走进了水里，海水冰凉，她打了个激灵，还真冷。

　　郝果然见她肩膀一抖，拉住她，“别在水里待太久，一会儿我们就上岸。”

　　“找到螃蟹就上岸。”

　　付予弯下腰看着水里，希望找到一只上岸的螃蟹，郝果然就在一旁陪着，付予动一动，他就动一动，一直跟在付予身后。晚上看不清，付予拿了手机照明，海水透明能看见沙子闪着奇异的光，

　　郝果然手里提着自己的鞋还有，付予的。

　　前面的人弯着腰看着水底，长长的头发挽在耳边，露出一只小巧可爱的耳朵，耳垂上还带着两个树叶形状的耳钉，耳钉在月光下闪着光，露出来的半张脸很干净，像是天上的仙女。

　　郝果然看着看着就有点儿痴了，平白错过了那么多日夜，想想就后悔，无论以后岁月多久，过去了的怎么都回不来了，有点儿可惜，但付予在身侧就好，只要她在。

　　平坦的沙面上横进来一只螃蟹，付予拉了拉身边的人，“果果，你看，有螃蟹。”

　　郝果然被她一声“果果”叫回了神，眼前的人眼睛亮晶晶的，他顺着付予的手指看过去，水底有只笨笨的螃蟹在爬。

　　“呀。”

　　螃蟹爬到了付予的脚上，痒痒的。

　　郝果然问：“怕？”

　　“我怕它突然夹我。”

　　“你不要动它就不会夹你。”

　　付予看着小螃蟹爬过了脚背松了口气，回身看向郝果然，“我们跟去看看它要去哪里。”

　　郝果然点头。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跟在小螃蟹后面，上了岸，小螃蟹爬进了一块石头下面，付予在旁边说：“进去了。”

　　“晚上应该是去产卵了，怎么能给你看？”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它的小伙伴。”

　　“如果有小伙伴呢？”

　　“有的话就挺好，”，付予看向他，“有人等着，很幸福。”

　　海风吹起付予的一丝头发，郝果然把吹乱的头发抚好，“你也很幸福，我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