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27、第 27 章

　　因为郝果然就住在楼上，上班倒是方便了很多，他直接取代了付予的手机闹铃，每天定时跑来敲门。

　　“付予，开门，早饭来了。”

　　付予擦了擦嘴去开门，“我说了不用帮我带，我喝个燕麦片就好。”

　　“不行，对身体不好，给你带了皮蛋粥。”

　　付予把人让进来，“你这么每天帮我带，我给你钱你又不要，我吃得不安心对心情不好。”

　　郝果然把东西放下，“原来你给我买，现在换我给你买，没什么不对。”

　　“但之前你有给我钱的。”

　　郝果然把她推到桌边坐下，“嗯嗯，允许你不用给我钱。”，之后顺势坐在付予身边，拿过袋子里的鸡蛋磕了一下，慢慢剥着壳，“我得对你非常好才行，原来的那些行径不能再有了。”

　　白嫩的鸡蛋举到付予面前，后面的人温柔的看着付予，“快点吃，待会儿我们要迟到了。”

　　环安对蓝天的考核很快就来了，付予把考核的东西交给了李瑶欣，“这次好好做。”

　　李瑶欣依旧不可一世，“当然，我往你桌上放的记录你看了吗？”

　　付予点头，“看了，结果还可以，但是内标物的结果还是没有。”

　　李瑶欣说：“用不上内标物的内容，我省略了。”

　　上次的争吵并没有换来什么，付予管不了她，她也不会听付予的要求，付予只能让她先做，这次的考核要求里有内标物的要求，就看李瑶欣做成什么样子了。

　　付予问：“后天给我可以吗？”

　　李瑶欣翻了翻作业指导书，“后天？最后的截止时间是25号，你23号要结果干什么？”

　　“提前看看结果，你也不想让合作黄了吧？”

　　李瑶欣傲然道：“我做出来直接给张总就行，张总也看得懂，你手里不是还有好多事儿吗，就不耽误你了。”

　　付予心中一哂，“也行。”

　　付予交代完这件事就走了，陈凌、霍晓李还有陈丽莎每个组都有一个考核，郝果然终于暂时脱离了搬运工的岗位，穿着白大褂在四个组里转来转去，当个现场监督。

　　周舟端着一盘子的样品进来就说：“组长，郝工好帅啊！”

　　付予敲了敲她，“好好工作，总是看他干什么？”

　　“长得好看，任劳任怨，还很聪明，”周舟跑到付予身边，“组长，考核过去之后，郝工会不会走啊？”

　　“应该会走吧”，付予看向对面的郝果然：“他只是暂时来考察，合作定下来之后，他应该就会回环安了，人家在环安也有好多事的。”

　　周舟略感失望，“那到时候多没意思，走了郝工，只剩我们跟李瑶欣，”她眼睛斜了斜，“相看两厌。”

　　付予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乱说什么，这次考核你也做一次。”

　　“啊？不是有李瑶欣做吗？”

　　付予点头，“我跟郝果然多要了一份样品，你也学了好久了，试试看。”

　　周舟脸一皱，“但她给电脑设了密码，我又用不了。”

　　“电脑不是她私有的，凭什么设密码，你先去做前处理，剩下的我来搞定。”

　　“哦，可是咱们组里活儿还一大堆呢，我去干别的，你一个人又要辛苦。”

　　“没事，因为考核我们可以晚两天交结果。”

　　付予楼上楼下的来回，光陈凌就看见她四五回，于是又一次看见付予从门前过她就去问了两句，付予表示他们组里只有她属于机动人员，陈凌偷偷把她拉到角落，“你准备开除周舟了？”

　　付予一瞬间无语，这是怎么扯到这个的，而且她怎么有权利开除人？

　　“我让周舟也去做考核样品了，看看她最近学习得怎么样。”

　　陈凌大舒一口气，“还以为你不想要周舟了呢。”

　　“怎么会，我家周舟乖巧得很，我为什么不要她？”

　　“你可真省心，周舟什么都肯干，什么都学，听话又活泼，小红就不行了，实验总是出错，愁人。”

　　付予安慰她:“多适应一下就好了，她今年刚毕业，来了没多久，可能还不适应工作，谁一开始就如鱼得水的？工作累得很，不工作不知道工作难，上学的总想上班，不招家人嫌还能养活自己，现在大概所有人都巴不得回学校念书去吧。”

　　陈凌说:“我倒是不想，还是挣钱重要，家里还有小儿嗷嗷待哺。”

　　付予笑了笑，“你们组的考核谁做呢？”

　　“两个都做着，还能出个比对报告，但愿小红能通过。”

　　付予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还是不想要小红吗？”

　　陈凌也为难，商优红学环境出身，大二大三的实验课应该不是白上的才对，没多好但是也应该知道点儿东西，但她实在不是个好学生，做事马马虎虎，粗心大意，经常忘了下一步做什么，标准看了无数遍还是要看着那些标准才能做实验。

　　陈凌也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让小红把标准背下来，但依然是没有什么大用，相比之下，另一个就很省心，蓉蓉至少工作上没有大问题，除了经常跟陈凌顶嘴，没什么坏心眼但就是时不时的冒出来两句怼两句。

　　“也没什么想要不想要，我总觉得人不够用，但我们组里是人员最多的一组，小红的确帮不上什么，调她去当标物管理员也是想看看别的岗位行不行。”陈凌一耸肩：“结果你也知道了，标物台账乱七八糟，这内审的时候还不一查一个准，只能让她回来继续做实验了。”

　　“你看你也知道做管理不适合她，就这样挺好的，耳提面命着点儿。小红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她工作了，工资不好拿。”

　　陈凌感叹：“能怎么办呢，先这样呗。”

　　付予拍了拍她，“加油！”

　　下午的时候，付予去找了李瑶欣，就实验室电脑的密码问题进行了友好的交流，李瑶欣表示这是她的项目，她的实验室，这里的一切谁都不能动。

　　付予说：“这是你的项目，你的实验室，但是这里的一切不是你的，这机器不是你的，电脑不是你的。在你来之前，这里是陈瑶的，陈瑶离职之后就是我的，你见谁会给实验室的电脑设密码，你这电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瑶欣说：“但是那天你走之后的确我电脑里的东西变了，付予，那天只有你一个人来过，我来之前你正坐在这里，”

　　“所以你怀疑是我做了什么手脚？”

　　“对！”，李瑶欣说：“这应该也不是你第一次做手脚了，我听到说你之前在奇科，那么好的公司，你是因为什么离职呢？”，她的眼中都是鄙夷，“我恰好有同学在奇科，说你付予动了不少结果，造成奇科损失惨重，最后被奇科开除了。”

　　付予咬了咬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你坏了我的工作，我有权利保护我自己的东西，所以，这台电脑你不能碰。”

　　李瑶欣站在电脑前寸步不让。

　　付予深呼吸了一下，说：“这电脑我可以不碰，但密码不能设。”

　　“没有密码没有安全感，付予，我对你存疑，所以你这要求我不能答应。”

　　“我并不是要你答应。”，付予看向她身后的电脑，“我是以组长的身份命令你，组长有轮换组员的权利，我现在就算是把你换到别的仪器你也没得说，就算是你要去找张总打我的小报告，只要没有明确你不是我组里的人，你就没有理。”

　　付予向前一步，“李瑶欣，我从来不觉得你想要转正，想要做成项目，想要独立成组有什么不对，但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我这一组的风气。你做的这一项考核，周舟也要做，仪器不是只有你可以用的，这台仪器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李瑶欣眉头紧锁，“周舟也要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付予看着她，“没什么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我不相信你做出来的结果。”

　　“付予！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你做的事比我过分多了。我没做过的事你凭什么诬陷我，你说我跟张总打小报告，请问我跟张总说了什么，或者我是提了你的名字吗？李瑶欣，以己度人，你自己是个小人就觉得我也是个小人吗？”

　　付予不去管李瑶欣，径自拉过鼠标操作，“我要是去跟张总说，你实习期我不能给你过，你觉得你还能留下吗？”

　　密码设置取消，付予直起身，“你怎么想我，我可以不在意，我甚至曾经跟张总说要你留下再试一试，我真是真心喂了狗。”

　　李瑶欣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上次关了你的进样器，张总找了我，我说你的记录中有误，张总说不能再用你了，我说让你留下再试一试。你专攻这一台机器，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况且，我有那么一年脱离过这些仪器，他们更新换代太快，我并不觉得我比你强多少。”付予说：“但是李瑶欣，我现在很后悔，我当时就应该同意张总说的话。”

　　门外，身着实验服的郝果然推门而入，他走到付予身侧握紧了她攥成拳头的手，白大褂遮住了他们的手。

　　付予手指又细又长，当初很多人都说她应该去学钢琴，但是她偏偏就喜欢拿玻璃棒，感觉到手中的紧绷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郝果然默默捏了捏付予的手。

　　郝果然问:“付予的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瑶欣见他进来不免奇怪，但郝果然是这次考核的监督者，不能得罪。

　　“听同学说过几次，她……”

　　“你的同学知道详情吗？”

　　郝果然出言打断了李瑶欣的话。

　　李瑶欣眉头一拧，“她也是听奇科的人说的，一个公司的人对她的事应该清楚。付予当初怎么离开的奇科，蓝天的人知道吗，郝工你又知不知道？”

　　郝果然低头一笑，笑容很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顾忌，“我只知道如果对一件事情没有参与，没有了解，是没有资格进行评判的，你什么都不清楚，你的同学又是听说，那告诉你同学的人是不是知道那件事的始末？什么都不清楚，就站在制高点上抨击他人，不觉得脚下不稳吗？”

　　郝果然字字诛心，句句紧逼，“一个自己都立不住的人为什么要质问自己的上司，谁给你的权利跟你的组长这么说话？蓝天的员工守则上不许越级，你私下里去找过张总几次？付予不跟你计较，你以为她真的好欺负？你在这一项算得上佼佼者，但是你做到一个实验人员的诚实了吗？你敢说你做出来的所有数据都是符合要求的吗？你敢说如果付予接手你的项目，她做的会比你差吗？”

　　付予拉了拉他，郝果然话头停了一停，也只是停了一停。

　　“李瑶欣，人不能自视过高，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不能站在山腰嘲讽站在山顶上的人。”郝果然说:“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这次考核你通不过，也并不希望你离开，因为你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付予的强大，她的强大不是说说而已，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郝果然说完拉着付予就出了门。

　　一直走到实验区外，郝果然才松开了付予的手，他看着面前的付予说:“你就让她这么欺负你？”

　　付予被刚才郝果然的样子震住了，原来他可是从来不会这样的，什么时候都不会见到他这么，这么失态，她看了郝果然好一会儿才说:“也，也没有欺负成，我也回嘴了。”

　　郝果然继续说道：“手抖成那样，什么时候跟人辩论也胆怯了？辩论赛上叱咤风云的玫瑰凋谢了？”

　　付予握了握自己的手，眼中失了光彩，“人总是会变的。”

　　如她，过往如逝水东流，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付予就是这样的懦弱，就算是争论也没有那么多的底气，那件事像是抽走了她的精气神，让她如枯萎的玫瑰一般。

　　“但是你心中还有星火，你还是认为那些错误的事情不应该出现，付予，你心里有微末的亮光，那是你还能坚持下去的希望，你跟我说过，有你在怕什么，你是我的底气。”

　　郝果然看着她胸口口袋上的“付予”两个字，那两个字也是他过去几年的亮光，也是他的希望，付予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星星之火燎原的契机。

　　烧掉那些怀疑，也烧掉那件事带来的黑暗。

　　他郝果然要在这黑暗里做付予的灯塔，等着她重新归来。

　　郝果然说:“小鱼儿，星星之火可燎原万里，春风一吹，百草复生。”

　　付予抬头去看他，郝果然面带微笑像是春天里最温柔的风，眼中有个白色的人影，她突然意识到不能像之前一样逃避了，因为，有个人正看着她呢。

　　付予也勾了勾嘴角，“嗯。”

　　郝果然摸了摸她的头，“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儿要跟你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