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21、第 21 章

　　付予开门开了灯，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篮子里，从鞋柜里找出了拖鞋，“我家没有男士拖鞋，你穿这个吧。”，她把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递给郝果然。

　　郝果然接过拖鞋换上进了家门，这屋子是间一室一厅，小客厅里有一个小沙发，目测是郝果然伸不直腿的长度，沙发前面有一张茶几，下面铺着一张小型的地毯，客厅挨着厨房，厨房的水池里还放着个碗，角落里有个洗衣机。

　　“郝果然”

　　郝果然收回视线看向付予，她抱着一个毯子加一个枕头从卧室出来，郝果然上去接过来，“我真的睡地板？”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付予睁着大眼睛看他。

　　郝果然不高兴的哦了一声。

　　付予摇了摇头，走到沙发旁边，把沙发的两个扶手放下，一张小沙发平白增加了长度，目测可以躺下郝果然这个人。

　　郝果然站起身说：“你就睡这儿，卫生间在厨房旁边，你好好待在客厅。”

　　郝果然把毯子放下，点了下头，“很晚了，睡吧。”

　　客厅重新黑了下来，窗台上的薄荷叶动了动，郝果然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而且这是付予的地盘，他更睡不着了。上次在秦南风家，他一直都记得付予半夜梦游出来，这家里的格局很简单，没什么尖锐的东西，茶几的边角也都被包了起来，从付予的房门口出来的直线路线上畅通无阻的通到沙发这里。他伸手碰了碰窗台上的薄荷，毕了业养出来的薄荷草倒是长势喜人。

　　郝果然胡思乱想着，付予的房门开了，郝果然坐起身看去，付予慢慢走到了沙发前，郝果然看着她的脸，眼光有点儿散，他轻声叫了她一声，付予蹲下来抱着双膝看着沙发里面。

　　他伸手摸了摸付予的头，“怎么了？”

　　付予抬头看他，“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果果在这儿。”

　　郝果然笑了笑，问：“喜欢果果吗？”

　　“嗯，可是他不喜欢我，我好几年都没有见到果果了。”，付予说完就低下了头，“有段时间我过得不好，果果也不在，我偷偷给他打过电话的但是他都没有接，我好难过。”

　　郝果然想了一会儿，什么时候打过电话？付予的手机号他一直都留着，从来没有接到过付予的电话。不对，那时候如果付予打电话他是接不到的。

　　“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小鱼儿，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就是你过生日的那天，七月初七。”，付予抱着膝说：“我那天喝了酒，没有醉就是想接着酒劲儿跟你说，生日快乐。”

　　郝果然捂住了双眼。

　　“还有，我想问你，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不要我了。”

　　郝果然满口都是苦涩，苍白的解释：“我没有不要你。”
　　“可你不接我的电话。”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个时候郝仁正好来找他，说是突然醒悟要来给他庆祝生日，他刚好做完一个项目没有精力跟郝仁胡扯便让他进来了。一时心软就造成了他自己再次成为了穷光蛋，手机电脑都不见了，租的房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他当时看着一屋子杯盘狼藉竟然出奇的淡定，重新收拾了屋子就出门上班去了。

　　他不知道付予在那天打了电话。

　　郝果然受不了付予懵懂的目光，将她拉起来圈在了怀里，“对不起，我没有接到。”

　　付予坐在他的腿上看见了窗台上的薄荷草，伸手去拨了拨，“没关系，反正没有人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郝果然抱紧了她，“谁说没人要的，果果只要你一个人。”

　　付予低头看向他，目光里都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果果。”

　　付予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你是果果？”

　　“不信？”

　　付予摇头。

　　“那怎么才会信？”

　　付予目光下垂停在了他的唇上，“要亲。”

　　“不行。”，郝果然抱着她说：“你还没有跟我说要公主抱，我不能亲你。”

　　付予微微皱眉，“那你就不是果果。”

　　郝果然弯起嘴角，“不亲，但是我抱着你睡好不好？你上次还抱过我的，记得吗，你叫过我果果的。”

　　付予趴在了郝果然的肩头，“你身上有果果的味道。”

　　“因为我是果果啊，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郝果然抱着付予良久，直到付予的呼吸均匀起来，搭着他肩膀的手垂了下来。他抱着付予起身回卧室，放她在床上的时候她抓着他的衬衫前襟，郝果然轻轻扯衣服付予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怕付予醒来便不敢再动。

　　一直弯着腰实在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他又找不到地方坐下或者躺下，郝果然只好又将付予抱了起来，出了卧室，把付予轻轻放在了沙发上，沙发比床矮一些，他还能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

　　就这样，付予躺在沙发上，他坐在一旁跟付予头挨着头闭上了眼睛。

　　月光皎洁，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干净。

　　清晨，钢琴曲的铃声响起，付予伸手去摸旁边的手机，但是摸了好久都没有摸到，她困顿的睁开眼，入眼的就是郝果然的笑脸，她的瞌睡虫一下就飞走了。

　　她慌忙坐起来指着郝果然，“你，你，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客厅吗？！”

　　郝果然笑了笑，“你看看这里是哪里？”

　　他起身让开了视线，付予看见了一臂之隔的茶几，清晨的阳光从背后照进来，正好照在了茶几上的一束花，花束上还带着露水，满室馨香。

　　郝果然起身说：“既然醒了，准备吃饭了，我买了早饭回来。”

　　付予看见他转身回了厨房，没一会儿探头出来，“快点儿起来了，你再坐着我们就要迟到了，已经七点二十了。”

　　付予一听时间马上就窜了起来，穿鞋关门一气呵成，卧室里面随即就传出了叮叮咣咣的声音，郝果然把买的豆腐脑还有油条摆上了餐桌。

　　屋子里的付予一边穿衣服一边在想自己是怎么跑到沙发上去的，郝果然昨天在沙发上睡的，早上她在沙发上，那郝果然呢？那沙发那么窄睡不下他们两个人的，难道她晚上梦游把郝果然赶走了？这是什么道理，主人家睡沙发，客人睡床？

　　郝果然在桌前等了许久还不见付予出来，只好去敲了门，“付予，吃饭了。”

　　付予磨磨蹭蹭的打开门，鼓了鼓勇气还是问道：“我昨天是不是又梦游了？”

　　“你知道？”

　　“曹言跟我说过的，”，她看了郝果然一眼，“我昨天都干什么了？怎么，怎么我会睡在沙发上。”

　　郝果然说：“没干什么，就是起来梦游走了一圈，然后走到了我怀里。”，他微笑着看付予，付予被他看得难为情。

　　曹言跟她说她梦游的时候的确就是四处走走，最后都会找个地方睡下的，但是梦游的规律一直没找到，昨天付予还特地锁了房门，怎么还是没困住自己？不过也正常，她又不傻，锁了的门还能不会开吗？但是，但是……

　　“那你昨天睡在哪儿了？”

　　郝果然坦然，“把你哄睡了，我就在沙发旁边守着你睡了。”

　　付予后悔提问了，想一想这画面，啧，不想再看见郝果然了。

　　“好了，又没什么，先吃饭。”

　　付予耷拉着脑袋跟在了郝果然身后，“我不是故意的。”

　　郝果然转身扶住付予的肩膀，目光温柔，“你可以是故意的，付予，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说，过去的一千多天我的想念不曾减，但是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的确过得不太好，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可怜，我想，你也一样。”

　　他跟付予之间许多事讲不清，付予不跟他说过去的事，他也不想让付予知道他过得什么日子，不说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总有些细小的矛盾，比如，那个电话。他不知道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里想念有多少声音多少动作，他却知道那些想念里有多少不可说。

　　付予想到过往里的那些难过跟忍不住，眼眶微红。

　　郝果然伸手去摸她的眼角，“付予，我的想念不比你少，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付予直到进了实验室脑海里还是郝果然那张认真的脸，她应该去信他吗？从他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开始，郝果然就一点点占满了她的生活。原先的她只想跟机器待在一起，周六日加两天班也是可以的，总归没什么事做不如陪一陪她的伙计们，现在却希望跟郝果然在一起，他，又要超过她的伙计们了。

　　“组长。”

　　付予抬头就看见了郝果然，“怎么了？”

　　郝果然靠在桌边，“看见你发呆，专心点儿，小心伤到自己。”

　　“不会。”

　　“小心一点儿总没错，对了，李瑶欣就是香水小姐？”

　　“啊，你见到她了。”

　　郝果然点头，“打了个招呼，对面的电脑什么时候设密码了，密码是什么，我去打记录。”

　　付予歪了歪头，“密码？”

　　郝果然点头，“嗯，我刚从对面出来，那边能上网，我让周姐给我发过来了，我看你抽屉里的记录快用光了。”

　　“我没设过密码。”，付予脑海里零星的闪过几个画面，是那次吗？她看了看电脑里的记录，之后李瑶欣离开前都会关机，她基本没见对面的电脑屏幕亮过。

　　“组长，组长？”

　　付予回过神，“去周舟那儿打印吧。”

　　中午时，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郝果然因为有点儿事慢了一步，出门时正好看见李瑶欣回来了，“郝工。”

　　“忙完了？”

　　李瑶欣笑了笑，“嗯，一起去食堂？”

　　郝果然略一点头，“好。”

　　李瑶欣对郝果然很感兴趣，她一直很仰慕能力强的人，来蓝天的这几天总能听见屋里的人提到郝果然，知道他是环安的，环安专做环评，环安出来的人能胜任任何一家环评公司的负责人，何况郝果然本身就是环安的负责人之一，这么个人，值得相识。

　　“郝工为什么会来蓝天，你是专门做环评的吧。”

　　“我们准备成立检测部，人员不好找，我们也没时间慢慢培养，索性跟蓝天合作，蓝天的底蕴也不错。”

　　“那郝工会留在蓝天吗？”

　　“暂时会，不过之后就不好说了。”

　　李瑶欣又问：“郝工也是学环境的，对一些检测的认识也很深喽？”

　　郝果然笑了笑，“这你有点儿太看得起我了，我学的那些东西基本还给老师了，环评跟学校里学的差太多了，我虽然干了几年但有的也不是很擅长。”

　　“太谦虚了，”李瑶欣说：“那郝工有没有兴趣来帮我，我负责的项目是这次认证的重点之一，如果有郝工的帮助，一定事半功倍。”

　　“我们是一组的，帮你也理所当然。”

　　李瑶欣说：“我说的是，我们一组。”

　　郝果然略微困惑，“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暂时在付予组里，将来我会独立带一组人。”

　　郝果然惊讶，“你自己带一组人？”

　　李瑶欣嗯了一声，“我自己有能力带一组人，为什么不自立门户呢？”

　　“可你好像刚入职没多久。”

　　“我把认证做好就能转正，我想会很快的。”

　　郝果然笑了笑。

　　郝果然跟李瑶欣一进食堂付予就看见他们了，怎么说呢，两个人言笑晏晏，很是融洽的样子，付予心里酸，但又不想过去把郝果然拉过来。

　　人大了，就没了以前的肆无忌惮。

　　付予默默收回目光，旁边的周舟说:“怎么郝工跟李瑶欣一起过来了？”

　　对面的陈凌说:“郝工还没发现她的真面目啊，付予，李瑶欣是不是一上午没进实验室？”

　　付予点头，“她说有几种元素已经完成了，上午把记录做出来。”

　　周舟:“她就一直这么游离于我们之外，不过还好，瓶子开始自己洗了。”

　　小红:“她不洗，你们还准备堆一堆？”

　　周舟特别倨傲的说:“当然不，我那天跟她说了，我说我跟她都是组员，不帮她正常，她又不是组长，以后溶液什么的也她自己弄。”

　　小红:“你这么说不是让她记恨付姐姐？她那人，啧，不好说。”

　　周舟看了看付予，“我没想到这事，组长……”

　　“行了，反正她对我也没什么好感了。”

　　周舟不开心：“李瑶欣这个人长得漂漂亮亮，怎么做事就不漂漂亮亮，她要想一心往上爬当初怎么不直接提要求？一来弄得我们都不开心。”

　　付予说:“闲谈莫论人非，吃饭吧。”

　　陈凌说:“你这也太好脾气了，付予，你跟张总没说说这事儿？”

　　付予看向不远处的李瑶欣，“说过了，就看她怎么办了。”

　　郝果然端着午饭过来，但是四个位置都有人了，不得已，他就跟李瑶欣一起坐在了付予身后的地方，付予觉得如芒在背，拔完饭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