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20、第 20 章

　　付予在楼下买了豆浆跟煎饼，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抬头就看见有个人坐在台阶上，风尘仆仆，脚边还放着电脑包，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身上的白衬衣都灰扑扑的了。

　　他怎么在这里，昨天不是还在企业里吗？

　　付予脚步轻了下来，郝果然眼下乌黑明显，面容疲倦，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休息呢？

　　豆浆的味道弥散在楼梯间，坐着的人手肘一偏，头垂了下来，付予手一动才发觉手上都是早饭，好在郝果然甩了一下脑袋，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付予。

　　“小鱼儿。”

　　说出的三个字有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付予有些日子没听见这个名字，这么一听心神恍惚了一下，好像回到那时候他在实验室睡醒之后看见她坐在一边守着他，哑着嗓子说，小鱼儿，我梦见你了。

　　郝果然揉着太阳穴略显萎靡，微合着眼睛看付予，“你来上班了。”

　　“你怎么回来了？”付予把手上的一杯豆浆递给了他，“先喝点豆浆吧。”

　　郝果然接过豆浆看着付予说：“北京的事儿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同事了，我就回来了。”

　　“那怎么不回家休息，你看起来很累。”

　　“我想跟你看电影。”郝果然站起身，“你答应了我的。”

　　付予点头，“我知道，但是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等不及，”他轻声说：“我想见你。”

　　郝果然提着电脑包跟在付予身后进了公司，昨天从周舟那儿偷来的内部消息，付予今天还会来公司，他就在公司门口等着她来。从昨天看见她眼里的失落他就想赶回来了，他不在付予身边没有办法给她任何东西，这让他心里不安，不想睡觉，怕睡着了一睁眼付予就又不见了。开车赶了一夜的路，总算是回到了付予在的城市，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付予问：“都给你录过指纹了，就算提前回来进公司等不好吗？”

　　“想让你一来第一眼就看见我。”

　　一大清早，郝果然忽然变身成了情圣，付予心里嘀嘀咕咕，顺便就把那些嘀嘀咕咕归纳为一句话：“你这几年在外面是不是偷偷学了点儿什么？”

　　郝果然一头雾水，“我学了很多，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说，追人的一百句情话。”，付予向后看他。

　　“没学，无师自通，”，他走到付予身边侧了侧脸，“我争取早点儿说够一百句情话。”

　　付予低头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陈凌在屋里就看见外面还有个人，一进来原来是郝果然，她看了看两人，啧啧了两声，“你们这是？”

　　付予把豆浆放在陈凌桌上，“你的豆浆。”

　　陈凌问：“郝工，你怎么回来了？”

　　郝果然把东西放下，“嗯，事情告一段落，我提前回来了。”

　　付予转到自己的工位旁放下早饭，跟郝果然说：“东西放下，你跟我来。”

　　陈凌八卦兮兮的问：“去哪里啊，不加班了？”

　　“加。”付予看看郝果然，“走吧。”

　　郝果然自然是莫敢不从的，他微微低头问：“干什么，去哪里？”

　　付予拉着他就出了门，身后传来一声快门的声音，陈凌说了一声，幸好手快。陈凌把两个人牵着手的照片反手就发到了她们自己的小群里，一张照片炸出千层浪。时间虽然还早，但是挡不住大家八卦的热情。

　　霍晓李：这是谁，怎么那么像郝工？
　　周舟：那就是郝工吧，他不是下周才回来？
　　小红：是我的关注点有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付姐姐牵着郝工的手呢？
　　赵欣蓉：请问咱们是可以开始磕糖了吗？
　　宁静：我们组就这周放了两天假，怎么我们不在你们屋这么热闹？我们组跟你们屋是两个世界吗？
　　周舟：谁让你们总是在楼上，我们楼下的情节很紧张刺激的，前有郝工大胆示爱，后有李瑶欣行为张狂。我昨天我还在公司，怎么我就赶不上这种好事，郝工昨天怎么不回来？！
　　陈凌：你们这醒的都挺早啊，以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勤快？赵欣蓉你还有空聊天，怎么还没到公司，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赵欣蓉：对不起对不起，组长，我还在公交车上，马上就到，马上。
　　霍晓李：你们组也加班？@陈凌
　　陈凌：嗯，这次加班赚了，加班还有八卦可以看，挺好挺好，你们是没看见付予盯着郝工跟他说过来的那个样子，郝工怂兮兮的就跟过去了。
　　小红：现场直播现场直播，强烈要求现场直播，组长，开群视频！
　　……
　　付予：你们是没事干了吗，没事干都来加班啊，现场直播干什么，看现场不好吗？微笑.jpg。

　　付予一张微笑脸瞬间禁言了小群里的八卦。

　　小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付予的手机也不再嗡嗡嗡的振动了，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指了指休息室靠里面的一张床对着郝果然说：“睡觉。”

　　郝果然说：“我不困，你不是今天还要加班，我给你帮忙。”

　　付予站在门口坚如磐石，“你这个样子应该休息，而不是给我帮忙。”

　　郝果然坚持，“真的不困，我现在很精神。”

　　“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属于强弩之末。”

　　“没事，我帮忙你能快点儿加完班。”

　　“加完班干什么？我并没有说你回来了我们就去看电影。”

　　“啊……”，郝果然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

　　付予指着床说：“你先睡觉，睡醒之后我再告诉你。”

　　郝果然只好妥协，“好吧，我休息，但是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睡过，而且我还有点儿认床。”

　　付予不信：“你做环评经常出差，认床？”

　　郝果然低头笑了一下，“嗯，所以我经常晚上不怎么睡，白天抽空在车里眯一会儿。”

　　“你没过劳死真的是奇迹，”，付予指了指自己昨天睡过的那张床，“我昨天在这儿睡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睡那张床。”

　　郝果然一皱眉，“你昨天没回去？”

　　付予摇头，“昨天太晚了就没回去。”

　　“我跟你视完频才八点半。”

　　“后来我又干了点儿活儿，没注意时间，到半夜了。”

　　“付予，你又熬夜。”

　　付予淡定地指出：“你也熬夜了。”

　　“……”

　　他们两个谁都说不了谁，两个人竞赛似的加班、熬夜，郝果然突然想念之前他理直气壮的要求付予按时吃饭，按时回宿舍，按时休息的时光，这一工作，他又没什么身份，对付予，还真是一点儿都管不来。

　　“好吧，我闭嘴，我睡觉。”

　　“嗯，”，付予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站在门口说：“等你醒了，我们就去看电影。”

　　郝果然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关上，嘴角微翘，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也的确是累了，被子像是付予经常在用，味道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样，就这样，郝果然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付予中途进来把一杯水放在了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怕水凉了她又找来了保温垫放在了水杯下面，做好一切，她蹲在一边看了会儿郝果然，摸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就走了。

　　赵欣蓉终于赶到了公司，陈凌拎着她去实验区，付予正在衣柜前换衣服，赵欣蓉笑着凑过去，“付姐姐，郝工呢，我都没看见人。”

　　“你找他有事吗？”，付予微笑。

　　赵欣蓉感觉一股凉意，“没有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了她的白大褂就跑了。

　　陈凌说：“你这是准备变笑面虎？”

　　付予穿好衣服，“我就是笑面虎。”，微笑.jpg。

　　陈凌跟她一起进实验区，“我们就是看个热闹，郝工来的这几天人缘不错，咱们群里还都是对他好评的，但是呢，前男友之所以是前男友，他一定是干了什么，你不原谅他也是应该的，不用管我们。”，陈凌眨了眨眼睛，“要认清自己的心哦。”

　　陈凌走远，付予兀自笑了笑，她们这一群人都对她很好，赵欣蓉探头探脑的还在往这边看，付予拿出手机把刚才拍的郝果然发在了群里。

　　“他睡着了，你们来了也看不见现场直播了。”

　　小群里瞬间又炸了起来，消息一条一条的往外蹦，付予口袋里的手机就没有安静过。

　　中午的时候，陈凌要定外卖，问付予吃什么，付予想到休息室的郝果然，她就悄悄去看了看郝果然，他还在睡着，屋子里太热，他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去了大半，衬衣袖子都跑到了手肘处，衬衣扣子有两个没有扣好，正好露出一小片胸膛，白的发光。

　　付予移了移眼睛，走过去小心拉过薄被给他盖好，把他的手也塞了回去，旁边水杯里的水少了一些，付予出去又添了一些进去，轻轻关上门就走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午饭就等到睡醒之后再吃吧。

　　日头渐渐西沉，郝果然睡够醒来，窗帘没有拉严，黄色的光透了过来，他睡的时间太长浑身钝钝的，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就听见门开了，他果断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付予开了灯，走到他身边听见郝果然浅浅的呼吸声，还睡着吗？再睡下去会不会睡傻了？

　　她小声的去叫郝果然的名字，“郝果然，醒醒了。”

　　郝果然纹丝不动。

　　付予只好蹲在一边，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脸，“郝果然，醒醒了。”

　　郝果然趁机抓住她作乱的手，“醒了。”，他睁开的眼睛里明明亮亮的。

　　付予说：“你早醒了，你唬我。”

　　郝果然抓着她的手坐起来，“没有很早，就只是在你进来前刚醒。”

　　“我不信。”，付予起身看着他，“松手。”

　　郝果然选择性失聪，拉着她的手问：“我们什么时候看电影去？”

　　“你这个样子去看电影吗？”

　　郝果然看了看自己，满身狼藉，这样子的确也出不了门，好在他的行李箱里还有几件衣服。

　　“好吧，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去看？”

　　“你怎么这么着急？电影院又不会跑。”

　　郝果然说：“我就是突然想去了。”

　　付予点头，“那好，你换衣服，我在办公室等你。”

　　等郝果然焕然一新之后他就去办公室，屋里只有付予一个人了，陈凌很有眼色的提前走了顺便拎走了蓉蓉。郝果然趴在付予工位前说：“我好了，咱们走了。”

　　付予点了点头，把文件保存好，“我们先下去吃饭再去看电影。”

　　“嗯，你说的算。”

　　整个公司也没什么人，郝果然大大方方的牵着付予出了门。

　　付予重新站在了电影院门口，郝果然去买票了，最近没有什么新电影上映，郝果然就买了最近时间的一场，看完还不算太晚，付予还能早点儿回去。

　　付予抱着一桶爆米花拿着两杯可乐站在大厅中，郝果然过去说：“买了最近的一场，《夏日薄荷》，是个恐怖片。”

　　付予难以理解这什么片子，“恐怖片叫夏日薄荷？”

　　郝果然拿着手机看简介：“说是一行人夏天去了一座庄园，里面种了满庄园的薄荷，但是有株薄荷是红色的，下面的土里有具棺材，但是里面的人没了。”

　　付予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怕睡着所以选了个恐怖片看？”

　　郝果然大呼冤枉，“不是，这个时间点看完了还能送你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进了电影院，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恐怖音乐一出，付予浑身就是一抖，她倒是不怕看恐怖片，但是国产恐怖片的音乐还是有一套的，她听了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郝果然看见旁边的人抖了一抖，伸手拉住了付予的手，付予微微偏头，郝果然把她的手掌摊开，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字，付予跟着微凉的手指在心里写着字。

　　我在，别怕。

　　电影屏幕上突然血腥一下，付予手指一收握住了郝果然正在写字的手指，郝果然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里。付予其实只是看见恐怖场景之后的应激反应，但好像让郝果然误会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握着她的那双手温暖有力，感觉还不错。

　　在女主吱哇乱叫的背景音里一场电影结束了，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毕竟一个人睡了差不多半天，另一个人睡觉需要环境配合一下，所以，郝果然送付予回去的时候，付予成功在车上睡着了。

　　郝果然透过后视镜看见付予像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点的，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到地方之后她还没醒，郝果然就开着车在附近乱转。

　　深夜的街道人不多，郝果然开得又慢，付予睡得很香。转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也接近十一点了，虽然郝果然很愿意看见付予，但付予这么睡时间长了恐怕她的脖子明天要疼了。

　　再次开回到付予家楼下，他开门下车再开门，弯下腰说：“付予，到家了。”

　　付予加了两天的班，累得很，郝果然叫了好几声她才慢慢醒来，“到了？”，她揉了揉眼睛，“谢谢。”

　　她拿了包下车，脚下一软，向前扑了过去，郝果然伸手扶住她，“先醒醒盹。”

　　付予拍了拍脸颊，“加了两天班有点儿累。”

　　“我也有点儿累。”，郝果然靠在车旁，看着楼上的某一扇窗户，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又说：“现在快十一点了，我开车回去就过十二点了。”

　　付予清醒了一下看向他，“嗯？”

　　郝果然说：“我能不能不走了？”

　　“不走？那你准备睡哪儿？”

　　郝果然指了指楼上，“请我上去坐坐？我也两天没合眼了，下午养起来的精神现在都挥霍完了，再开车回去属于疲劳驾驶了。”

　　他满脸无辜的看着付予，付予摸了摸耳朵，“我，我家里没有你睡的地方。”

　　“睡地板都可以。”，郝果然有自知之明。

　　付予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最后还是带着他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