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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到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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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风睁开了眼睛,不确定地看着前方。目无焦距,神思不属。
那痛仿佛还在身体里蔓延,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没有痛,没有死亡的气息,这里不是地狱,更不是天堂。
头顶是班驳的墙,不时有土屑滑落,砸在他身上。不痛,却让他茫然。
自己在哪里,完全没有概念。死了?能呼吸肯定是活的。
与其在人间游荡,他更想去见识见识路西法的强大。魔神啊!我是你忠实的信徒,你怎能将我抛弃!
那哀怨的眼神、悲戚的神情,简直就是深闺里的怨妇,期盼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负心汉。
无聊过了,余风甚感无趣的撇撇嘴。肚子呱呱地叫,不让人省心。
可看看屋里,除了自己趴的破烂木板儿床。再加两把造型奇怪的椅子板凳,哪有所谓的吃食可让他果腹。
可他还是爬了起来,要死也不能是饿死。不是丢不起人,而是太难受。比被人桶死难受百倍,痛苦万倍。
余风来回看,不时翻翻墙、倒倒柜,也没找到那传说中的窝窝头什么的。余风彻底绝望了,看来他穿了个一贫如洗的家伙,前途艰难那!
自己家没有,别人家总有吧!余风被饥饿折磨疯了,打气了有借无还的勾当。
路过了三四户人家,除了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其他响动。
看看这艳阳高照,最起码有个人出来打打招呼也算好啊!说不定哪个好心的还能发发慈悲,给他一口吃食什么的。
压抑下心中的不安,余风偷偷地靠近了一户人家。猫着腰,捅破了窗户纸,眯眼朝里望去。
僵硬,僵硬,浑身僵硬。满屋的耗子停止了手头的工作,龇牙咧嘴的冲他笑。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中间圆滚滚的似乎是个脑袋。好吧!那被咬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躯体是个人。
哦,不可抑制的反胃、恶心,让余风直不起腰的不停呕吐,直到连胆汁都一丝不剩。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一触即发,他仿佛置身在恐怖片场里。
余风僵硬的抬起头,机械地转动脑袋。面前是成千上万的老鼠,四周无路可退。
绿色的瞳仁犹如探照灯般全数对准了他,比狼更让人畏惧。
一匹狼他还有可能逃脱,而千万只老鼠可是在劫难逃的灾难。
老天啊!你当初怎么不让他死透算了。
很显然,有人,哦,不,是有鼠和他的想法一样。
正前方的鼠全瑾然有序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很明显决不是让给他的。
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迎接他们的大王。
一只壮硕如猫的动物从中走了过来,如果不是那明显的獐头鼠目,余风倒有可能将它错认为猫。
一只猫领导一群老鼠攻击人类?哦,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那只帝王鼠大摇大摆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当然,如果它有王冠的话那就更像了。
不怀好意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余风紧张到快要窒息的表情似乎愉悦了它,帝王鼠露出了一口白牙,亮闪闪的眩目了余风的眼。
上面那一丝血肉,不会是刚才那尸体的脑仁吧!恶心、胆寒、畏惧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到这时,理智什么的却似乎回了笼。
余风满不在乎的放松了身体,轻蔑的环视了四周的老鼠。要他死,怎么也得有人(鼠)陪葬不是?
抽出那把捅死他的匕首,舔舔上面自己的鲜血。咸咸的带着血腥味,却是另一种芬芳的香甜。让人着迷,带着嗜血的冲动。
余风笑了,很妖孽的笑,如同妖魔鬼怪,诱惑心志不坚定的人类。是死亡的陷阱,迷失的不归路。
千军万马的老鼠竟齐齐打了个冷颤,抖的那两撇小胡子,如同筛糠似的上下晃荡。
原本藐视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安,万鼠齐齐在心里嘀咕。这个活着的渺小人类怎么可能有这种气势,只有修道的人才敢在他们面前如此。
这个发现,让人(鼠)害怕。转瞬间对视一眼,却无鼠退缩。他们有大王,岂会怕这小小的人类!
打定主意,原本的不安丝毫不见,威胁的气息更胜刚才。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余风的上空,让他明白这次再也逃不掉了。
余风泄了气,全身瘫软在地。和那只帝王鼠平视,他刚才的气势都是装出来的。
人人不是都说:胆小如鼠吗?他想将他们吓跑,不是应该很容易吗?
还特意模仿了小说、电影里心里扭曲的变态杀人犯的动作。就是希望它们退散,当然吓跑就更好了。
结果,余风非常不爽的盯着面前的帝王鼠。它的手下千军万马都被他的演技吓破了胆,只有它一动不动地看他表演,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余风也不想装了。饥饿让他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连站立也十分困难。
刀,从手里滑了下去。无力地摊放在地,一如他呆会儿的结局。搏斗?还是省省吧!
把脖子往那帝王鼠面前送了送,余风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懂。指指自己的脖子,再指指它的嘴。
“诺,给你咬。”管他丢不丢人,反正这又没人看见。反正都是要死,与其硬生生的承受自己骨肉分离撕心裂肺的苦,倒不如一口下去了结他的生命。
死后尸体不管是煎炸烹煮、还是撕成块、剁成生鱼片都随它好了。反正自己倒时候无知无觉,指不定都投胎了说。
在余风被包围期间,那只老鼠都是一动不动的欣赏着全过程。
他成妖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没办法,上天只准他们吃死人,减轻环境污染。要是连活人都吃,那就会让道士将它们给宰了。)
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特别是甜血的时候。明明眼睛里都说难受、厌恶了,还偏偏一副非常美味的表情。
气势那种东西,一看就是装的。拿刀的手那么紧,生怕它掉下来。还微微颤抖,就这能吓的了它,才有鬼!
倒是我这些孩儿们可就差劲多了,连这种色厉内荏的样子也能唬住,还真是缺乏教育呢!
不过,它可不打算教他们。活人暂时还是他们不能动的,毫不容易修炼到这地步,前功尽弃可就太不值得了。
它正准备招呼小的们打道回府,今天吃的饱饱的,不如回去睡觉得了。
至于这个活人,过几天饿死了再吃也不迟。那个奇怪的人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凑了过来。
帝王鼠放下了脚步,它决定好好地看看这奇怪的人打算做什么。
比画了两下,我的嘴他的脖子,难道是让它吻他吗?
这个人类也太大胆了吧!其他的母妖鼠都不敢向他索吻,他以为他是谁?!
下一秒它却后悔了,早知就不追这个人类了,让他偷看好了。何必能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然而,一切既已发生,岂是它能改变的。
其实这段魔法也不长,就短短四个字。“诺,给你咬。”或者改成三个字,‘给你咬’就足以让它如遭雷击了。
当初修炼成妖那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一间普通的茅草屋,里面坐着两个人。哦,不,是一鼠一佛。
鼠就是现在余风面前的帝王鼠,当时没这么大。小小的一团灰头土脸的,当时刚历天劫全身破破烂烂,还好没死成了一名鼠妖。
至于那佛那,就是普度菩萨,度人度仙度万物,当然老鼠也是要度的。
小小的老鼠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虔诚之心。它修妖不为成仙,一心只为报仇。
它的父母外出觅食,食是带回来了,鼠却被毒死了。年幼的小老鼠,就成了孤苦冷丁的孤儿。
手刃那个杀父仇人的恨,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熊熊燃烧。然而你说一只小老鼠能斗的过人类吗?
在它绝望之际,族里的长老告诉了它,只有修炼成妖才能报的了仇。
从此,小小的灰鼠啊,开始了艰难的修行之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多少个岁月在指间溜走,还真让它坚强地挺过了天劫,得到成妖。
普度菩萨不忍小小灰鼠的慧智阑心,就这样被仇恨蒙蔽,误入魔道。
便将它放逐在尸魂界,在这里消磨它的戾气。并告诉它,第一个自愿让它咬的人,可以带它离开这里重返人间。
这一天终于到了,它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那些因灾难、瘟疫死去的人的身体虽然不美味,它却觉的报了仇。
现在离开,去哪里。它又能做什么,这些不确定的事情足以让它原本练的胆儿肥的心又重新震颤起来。
它不要离开,决不离开。与其跟他离开这里,倒不如———
帝王鼠这恶狠狠的一眼恰巧对上了余风递过来的眼神,他都请对方咬了,怎么还不下口。
这一对视,原本必死的心又动摇了起来。一只老鼠的眼神怎么可以那么狠?
余风害怕了,他后悔了,他要逃跑。明明是想要逃,却全身动弹不得。脚下象生了根,紧紧束缚了他的动作。
只能眼睁睁的看那只帝王鼠张开一口森白的牙,尖尖的獠牙泛着泠冽的寒光慢慢向他靠近,眼神是真正的嗜血,在凌迟着他脆弱的神经。
在帝王鼠牙尖儿碰上他皮肤的瞬间,异变徒生。
满满的白光乍现,烧灼了余风的眼睛。头晕目眩中,他很没用的昏了过去。
白雾散尽,四周苍茫一片,所有的村落、老鼠都消失了。
其实哪有什么尸魂界,不过是菩萨按照小灰鼠的心结制造出的幻想。如今心结已解,它的有缘人也到了。
自然,这里也没寸在的必要了。一切,恢复原状真好。
至于余风和可爱的小灰鼠呢?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