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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丰美酒斗十千 ...

  •   转眼已入秋,说是让每日陪读,但也不过是五日一休沐时刘成瑾才会召高辛冲进宫陪同,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时有个外臣在一旁终究是不好。
      除了把两个前燕的王室带回宫中之外,刘成瑾也并未做过其他荒唐事,实在算的上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但这事已够史官说道的了,高辛冲想起前些天刘成瑾的抱怨,摇摇头笑出了声。
      进院中传话的小厮被这风景震了下,在纷纷落叶中站着的少年实在是好看的紧。
      “何事?”高辛冲抬头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说“太守大人,这可了不得,方才有一箭射在府中的窗棂上,上面还绑着封信,小人估摸着,这不是寻仇就是打劫啊!”
      “给我瞧瞧”高辛冲接过信来展开,看到信中的内容笑着说 “备马吧”
      信中只有一句话“出来游玩,城郊锁秀湖。”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写着“刘成瑾”三个字,倒确实是他的作风,今日又是休沐假。
      高辛冲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走,路过一家酒楼停下马来想着买些点心做午膳,正在柜前等着时,忽然听见马蹄声嘈杂,几个少年在楼下停马,熟练地将马栓在楼旁的树上,热烈的笑闹着走进酒楼,看穿的衣服金线封边,衣摆暗纹绣鹰,正是金台卫,金台卫多是世家子弟,此时看来却未见桀骜,倒是十分爽朗恣意。
      “今儿个休沐,我们新上任的程郎官来请吃酒!”一个个子高的少年搂着一个满脸无奈的少年,冲着朋友们笑嚷道。
      “吃酒好哇,哥几个要吃新丰美酒,郎官将腰间的玉佩抵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如顺兄要将玉佩给中庭的小将军做定情信物!”又一人起哄到。
      高辛冲也认出来了,这个被喊作如顺兄的少年正是程庸的弟弟程辉,近日从金台卫升为了郎官。
      程庸一把挣开一旁的少年“去你的!郎官我今儿个就请弟兄们喝这新丰美酒!”
      一群人推攘着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说着才结束的收复仰晖之战,他们大多数人在仰晖是第一次上战场。
      说自己骑马行了两日,因不敢耽搁片刻,只喝了一碗水。
      说随军时睡在乡下人借的柴草垛里,晚间一人鼾声大作,众人围坐看他睡了一夜。
      掌柜取纸仔仔细细包起高辛冲的糕点,一个堂倌从楼上跑下来,附到掌柜耳边讲话“楼上的哥儿们要了八壶新丰酒”新丰酒贵,哪怕世家子买这么多也要吃不消。
      掌柜看了眼楼上兴高采烈的一群少年,摇头笑着道“既是仰晖回来的,就收六瓶的钱吧”
      堂倌应下后往厨房跑去,掌柜将点心递给高辛冲,高辛冲将身上带的钱摸出来,递给掌柜“我请楼上喝两壶”高辛冲骑着马突然想起草原上的人,每次打仗时都有新兵,那时燕国国力还算强盛,少年人都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来的,常常夜间围着篝火唱歌喝酒,常唱的一首是什么花来着?
      来到城郊,此时天色尚早,既已入秋,风中便有些凉意,树叶开始泛黄。
      刚靠近锁秀湖,边看见在湖边凉亭中站着的刘成瑾正在一个劲冲他挥手,高辛冲笑了笑移开眼,这一移可不得了,便瞧见了左侧树的树枝上正站着一年纪不大,面容清秀的姑娘,梳着双平髻,穿着红缎平针绣的女褂,手中拿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闭着眼似是正准备往下跳,树下站着一圈人都在伸手接着,但看哪个都不像是接得住的样子。
      于是高辛冲驱马快跑几步后,一蹬马背腾跃而起,总算是接住了那姑娘,直到落地那姑娘依旧是紧闭着眼,过了会儿突然睁开,看见抱着自己的少年的侧脸,杏眼里突然溢出些光亮,眼睛也移不开了。
      刘成瑾气呼呼的挤进人群,从高辛冲手里接过那姑娘,然后双手一松,几乎是要把人扔到地上。这边围在一旁的家仆们正忙着把看热闹的人群赶开,不一会人就散开了各往各自的去处了。
      姑娘站好后眼睛依旧没从高辛冲身上移开“多谢公子”
      高辛冲忽略掉一旁刘成瑾的脸色,笑着问道“姑娘怎么敢从如此高的树上往下跳。”
      那姑娘看见高辛冲笑,脸便红了一层,但还是扬声说道“不瞒公子,小女子曾师承凌钧阁,会一些武功什么的,今是被身上的褂子耽搁了。”
      “凌钧阁”刘成瑾这才低下头正眼瞧了下那姑娘,然后脱口而出“王丰宁!”
      王丰宁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人,不耐烦地看过去,却见是刘成瑾,又十分不耐烦的行了个礼“丰宁见过皇上”
      刘成瑾和王丰宁自幼就相识,还是在学堂里时,唯一敢和太子对上的也就只有王太傅的二女儿王丰宁了“在外面叫什么皇上,王太傅怎么放你出来了”
      “不劳皇上费心”王丰宁回过刘成瑾的话后又看向高辛冲“敢问这位公子是?”
      “浏阳太守高辛冲”刘成瑾在一旁替高辛冲回答道。
      高辛冲在一旁笑了笑算是认可。
      然后,本来是两人的私下相会,硬生生的加进来一人,偏生王丰宁还一直问东问西的,高辛冲一直在回答她,刘成瑾则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不时的瞪几眼王丰宁。
      王丰宁还要早时就听说过高辛冲,凌钧阁的师傅每次教枪法时都要提起这位高辛师兄,说他年纪最小,学的最好。见过高辛冲的师哥师姐们提起则都是说,冲哥儿像个娃娃似的好看。
      这京城锁秀湖春秋时游人最多,凉亭边上围着不少商贩,买的都是些吃食,什么饶梅花酒、甘豆汤、查片、桂花糕、香药脆梅,圆子的。
      终于,王丰宁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去买桂花糕了,刘成瑾把高辛冲拉到亭子的拐角处人少的地方。
      看了看四周,酝酿了下说道“王丰宁,她这人三心二意的,前几日我还听宫女们说,她时不时的进宫来给太妃请安,就是为了来看朕,你瞧瞧今日,她又看上你的美色了。”
      高辛冲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他人的坏话,还注意看着听者表情,生怕他不相信,但天地良心,他不过是不能看着一个小姑娘生生从树上摔下来罢了,可还是想逗逗刘成瑾,于是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她,甚是可爱”
      刘成瑾闻言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嘟囔道“莫不是瞎了?哪里可爱了?”
      高辛冲闻言笑了笑,把一旁不知谁人丢下的伞撑起来挡在一侧,然后猛地靠近,在刘成瑾耳边说道“卿可爱甚”
      你最可爱,讲时来不及思索,细想后还是这样讲。
      呼出的气息和说的话在刘成瑾耳边和脑袋里环绕着,这下,脸红的该是刘成瑾了,待回过神后手上多了包点心。
      王丰宁早早地就被叫回府里了,刘成瑾和高辛冲刚在酒楼里坐下,打算用完晚膳再回去,一旁的侍卫便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刘成瑾耳边说了几句话,刘成瑾面色一凌,冷笑了声,又看向高辛冲“我恐怕是要先回宫了”
      高辛冲看他面色不善“无妨,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成瑾冷哼了声“不过是有些人坐不住罢了”
      朝中无事,京中无事,树叶渐黄,转眼挨到了秋狝。
      这日下完朝后,总管让大臣们等一等,便念起了秋狝的随行官员名单。
      秋狝多是以游乐为主,随行的都是些闲散的官员和世家子弟,高辛冲自然在列。
      高辛冲脚步匆匆地走到宫门口时,又被上次的那个侍卫叫住了“高辛大人!高辛大人!皇上召见”他匆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统领大人何事?”高辛冲看他跑的样子狼狈,就停住脚步笑着说“不知统领大人什么时候升为内府总管,传召的活也都让大人包揽了”
      “这可使不得,皇上现下正在马院等着大人”
      皇家的马厩自是不同,高辛冲绕了许多弯才瞧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正站在一匹马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高辛冲走过去“皇上”打断了刘成瑾的话。
      刘成瑾转手将缰绳递给他“送你的”看高辛冲没接过去“不是要秋狝吗,这马是北边进贡来的,十分有灵性,你要同它多交流”
      高辛冲十分无奈的接过“遵命,皇上”
      刘成瑾见他笑的好看,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你上马试试,我来帮你牵着”
      见他没动作,似是有些顾忌,刘成瑾又说道“此处就你我二人”
      而后高辛冲便把缰绳放在刘成瑾手里“有劳”然后翻身上马
      宫里的的跑马场就在马圈边上,刘成瑾便扯着缰绳在跑马场里慢悠悠的晃,初秋上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高辛冲坐在马上看着刘成瑾的侧脸,也是微微的泛着些光亮“他倒是很衬这种光亮的东西,尤其笑起来,便是像这般的”高辛冲想着,嘴角溢出些笑意来。
      “本来是请人赶制了件衣裳要送你,但还未做好,而且又有些太昳丽了”刘成瑾突然说起话来,转头看着高辛冲爽朗地说道“于是就送匹马给你,秋狝时还望得见平留王身手”
      秋狝的地方离京城不过十五里,就在一个叫做阳虢山的小山丘上,扛着仪仗的一行人拖拖拉拉的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高辛冲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王丰宁穿着一身蓝色镶黑边的骑装,冲自己挥手,站在王丰宁一旁的王良正黑着脸看着他,但还是向高辛冲这边走来。
      应当是高辛冲到宋国以来,和王太傅第一次正正经经的相互行礼了。
      “高辛太守”
      “王大人”规规矩矩,一本正经。
      本以为这尴尬的对话就此结束了,却没想到王良接着说道“小女顽劣,多谢前些日子太守出手相救”
      看着王丰宁在一旁眨巴着眼睛,高辛冲便知道她是将上次在揽秀湖的事告诉她父亲了。
      王良道完谢后,便甩甩袖子走了,看来对高辛冲仍旧是有诸多不满,留着王丰宁在一旁从天南说到地北。
      王丰宁八岁时就被送往绪州凌钧阁学习枪法,性格不像寻常姑娘那般扭捏,说的事情有些也颇为有趣,高辛冲听着,不时也笑笑,刘成瑾坐在帐篷底下一边听着程庸汇报猎场驻守的情况,一边的远远地瞪了王丰宁几眼。
      第一日到阳虢山时已是下午,众人整理了行装之后,又听皇帝说了一堆和去年此时说的差不多的话后,便各自去歇息了。
      高辛冲的住所在一个极偏僻的地方,此时天色已晚,周围远一些的宫殿楼宇灯火通明,不时飘来些嬉笑声,伴随着草丛中昆虫的鸣声,高辛冲提着一个明明灭灭的灯笼,怡然的往住处走着。
      夜风渐凉,本来笼着夜色的月光突然被稀疏的云挡住,躲在前方废弃房子里的一个穿黑衣的人伸出手来,把高辛冲拉进围墙下的黑暗里。
      “刘成瑾”
      听到高辛冲的话,刘成瑾就把捂住高辛冲嘴的手放下,踢了踢一旁的草丛“无趣”
      “有何事?”高辛冲一边说一边又走上之前走的那条路。
      刘成瑾也跟上“明日就没我这个皇帝什么事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寻些乐子”
      高辛冲停下,转过身看着他,轻轻一笑,恍如月宫上的桂树炸开朵花来“也好”
      天色暗,那笑容看的不大真切,刘成瑾联想到日间的事情,低声说道“爱卿笑起来真是丑陋异常”
      “嗯?”高辛冲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不料刘成瑾突然冷笑了下“呵,明日见”而后转身翩然离去。
      高辛冲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自以为今日并未得罪过他,也莫名其妙的走开了。
      隔日清晨,高辛冲刚整理好衣物,随从的小厮匆忙冲进来“太守大人,不得了了,又是一箭射在窗户边上”
      高辛冲无奈的接过“你先退下吧”
      拆开信中这次只有两个字“竹林”
      高辛冲想起这附近好似确实有片竹林,出门骑着马便往竹林那边去了。
      此处的竹林倒是繁盛,秋天已至,泛黄的竹叶似小船一般在空中荡来荡去地翻飞着,倒别有一番美感。
      还未来得及欣赏这秋日风光,竹林里便斜刺出来一把剑,高辛冲偏身躲过,但那剑锋意味不明,不知指向何处,刚才又瞥到了持剑人的身影,那不是刘成瑾吗?
      就在这微微一愣神之际,那剑锋直逼发梢,而后一偏,十分轻巧的挑下了他束发的簪子,长发霎时如枯叶般散开又落下,伏在肩头。
      高辛冲也看清了来人,确实是刘成瑾无疑了,于是把头发撩到身后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刘成瑾。
      刘成瑾三步并作两步的从竹子上掠过,奔向拴在竹林外的一匹马,看向着高辛冲这边,挥了挥手中拿着的物件“你若是追的上我,便还给你”话罢,一骑绝尘。
      高辛冲今日过的是啼笑皆非,也随后打马追上去。
      这厢两少年过的是恣意快活,两骑飞驰过,留下烟尘缭绕。
      可跟随着刘成瑾来的暗卫就苦了,虽说配备的都是好马,但也比不得皇上和高辛冲的,只能在林间躲躲闪闪行走也就罢了,还需时刻注意着,若是一不小心露出个衣角什么的,扰了皇上的兴致可就不好了。
      暗卫头领让两个马匹不支的暗卫原地待命后,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做个内务府总管的想法来了。
      到了山脚的千年菩提树下,刘成瑾总算是停住了,高辛冲也随后停下,此菩提树听闻活了千年之久,枝枝相次,叶叶相加,如盖般自顾自的笼起一片天地,树上挂满了条条的红绸,有些还写着些字,随风悠悠的摇晃起来。
      “此处的善男信女还真不少”高辛冲坐在马上,随手捏住一条红绸,看了上面的字后说道。
      刘成瑾在袖中掏了半天,扯出来一段红绸,递给高辛冲“你也去挂一个”
      高辛冲看着刘成瑾期待的眼神,接过红绸别在腰带上,又伸手“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刘成瑾又从袖笼里把簪子掏出来往空中一抛“不过是图个吉利”
      高辛冲抬手接住发笄,胸有成竹的往头发上绕,然后,散了。
      看着刘成瑾在一旁憋住笑的表情,高辛冲表情淡漠的又绕了一次,结果还是散了。
      刘成瑾噗呲笑出声来,从高辛冲手里拿过发笄“太守大人可真是养尊处优惯了,竟连头发也扎不了”
      于是他先理了理高辛冲的头发,然后把头发拧在一起,十分有自信的往簪子上绕,绕好后大概维持了一瞬间,头发就又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只听见高辛冲有些感慨的调侃声“若是论养尊处优,臣哪里比得过皇上”
      刘成瑾正在尴尬时突然注意到了高辛冲腰间的红绸,于是灵机一动,扯出红绸把高辛冲两边的头发拢在一起系了个结“这般随性点也好”
      高辛冲就这样扎了他平生最散乱的一次头发,在刘成瑾的好言相劝,和威逼利诱下,马在树下一拴,跟着他去爬山了,爬的正是那座阳虢山。
      这个阳虢山说高也不高,说低吧,它也不怎么低,就卡在一个十分朦胧的位置,山上是层林尽染,秋意浓重,谷中溪流潺潺而下,不时经过些小潭,也是清澈见底,鱼群悠然戏于水。
      高辛冲也并未像表面那样不想爬山,毕竟眼前人是,嗯,天下第一可爱吧。
      刘成瑾闷头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也不怎么说话,有时高辛冲问上一两句,他便答上一两句,不知在较什么劲。
      这山最大好处还是因为是京城中的大人物常来游玩的地方,所以栈道和石板路都砌的稳妥,平整,修缮的也妥当,刘成瑾和高辛冲一路未歇息,走到了半山腰才找了方石头坐下。
      高辛冲拿下水壶,从溪流里盛了水递给刘成瑾“水”
      刘成瑾喝了水后又把水壶还给高辛冲说道“你我若是现在走回去,到山下天八成已黑,若是继续向上走,我知道山上有座庙,香火挺旺的,可以在那过夜,然后明早下山。”
      “也好”
      “啊?哪个好?”
      “在山上过夜,甚好”
      两人到山顶时正赶上夕霞漫天,整座山沉在一种瑰丽的红色之中,放眼望去,群山在下,让人无端生出许多豪迈之情。
      “我父王说要我做个好皇帝,要河清海晏,要四海升平”
      高辛冲侧过头看着刘成瑾,尚年轻的脸上满是恣意,张扬,带着些为帝王居高位的贵气,很是让人移不开眼。
      “我宋国定要是这九庭之中,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独一的刘宋”刘成瑾把高辛冲拉到和他站的一样高的地方“你说”
      高辛冲移开眼“愿我身侧之人,得偿所愿”
      刘成瑾有些不满意“说你自己的”
      “不说,走罢”高辛冲把刘成瑾从高台上拉下来,向远处的寺庙走去。
      临近寺庙还未闻见香火味,便先闻见烤野味的味道。
      “你我去把此人劫了吧,我今日还未用膳”刘成瑾顺着香味脚步开始偏离整齐的石板路。
      于是两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到了溪边,只见一个小和尚正在泼水熄火,火上面用树枝十分简易的搭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正是一只烤好的兔子。
      “小师父这是在做什么呢?”刘成瑾悄悄地走过去轻声说道。
      小和尚年纪小,被他一吓,一下坐到地上。
      “这可怜的兔子可是小师父烤来自己吃的?”高辛冲跟着从树林里走出来说道。
      “阿弥陀佛,那个,也不算是”小和尚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那是小师父早知我与这人要来,替我二人准备的?”刘成瑾装作感动的表情,用一种奇怪的语调惊喜的说。
      “正是,此物便赠予施主了”小和尚低着头说道。
      “也不能无故收下厚礼,这是还礼”刘成瑾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蹲下放在低着头委委屈屈的小和尚手里。
      然后接着说“此药是宫里的,医跌打损伤甚是有效,若你师父罚你,用完这个,第二日保准活蹦乱跳。”
      小和尚抬头看着他。
      只见刘成瑾邪魅一笑“没错,我与他便是这几日京城风头正盛,进出宫闱如入无人之境的,雌雄双煞”
      小和尚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阿弥陀佛”然后转身从高辛冲身边翩然离去。
      刘成瑾茫然的和高辛冲对视。
      “我是雄”
      两人吃了小和尚的烤野兔,又喝了些山泉水,在天将黑时心情舒畅的走到了山顶的寺庙门前。
      叩门后,先是听见脚步声接近门口“叨扰了,我两人来此爬山,忘了时辰,夜已深,还请师父许我二人在寺中借宿。”
      寺院的木门悄悄地拉开条缝,露出方才吃烤肉的小和尚圆圆的脑袋,先是警惕地向外看,看清门口的两人后“哐”的一声关住了门。
      刘成瑾连忙上前,又不能在寺院门口喧闹,只能小声的说“小师父!小师父!刚才是误会,误会啊”。
      过了会寺中又传来一个苍老,醇厚的声音“知空,怎么不给来人开门”
      那个小和尚又一脸愤愤不平的打开门,还瞪了两人一眼。
      最后两人被分到一间客房里,好像寺中也就这一间客房,刘成瑾出去说是要供奉些香火,就出去了。
      小和尚抱着两床被子进来。
      “小师父,方才得罪了”高辛冲起身接过小和尚怀里的被褥说道。
      小和尚显然并不打算同他讲话,他就又问道“先前听闻寺里香火旺盛,怎么如今寺中却如此冷清?”
      “师叔领着一些师兄去给王太傅家的老太太祝寿,其余的早早睡下了,今日轮到我守夜。”小和尚掰着手指说道。
      “守夜时也不忘了解馋”高辛冲状似无意的说道
      小和尚涨红了脸,开始手脚并用的辩解道“我师叔是西南庭的人,原先在的寺庙中是西南庭的皇帝亲自下旨,准许食荤的。师叔从前带我吃过,今日那小兔子,是我在山下市集上买的熟的。”
      高辛冲想起方才所吃的兔肉,的确不像是山野中随便能做出来的味道,还以为是从寺庙中偷拿来的调料,腹诽过小和尚手艺不错,原来是这般。
      “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高辛冲正想说几句话来表示一下理解,小和尚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要告诉我师父!”
      刘成瑾刚好回来,看见小和尚悲愤的跑出去,笑嘻嘻的说“你又怎么惹着小师父了?”
      “没有,你许了什么愿?”
      “国家太平”刘成瑾走到高辛冲面前“还有,愿年年同今日,有佳人相伴”
      高辛冲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看着他“哦?那我今日陪着你爬山涉水的,为何不喜?”
      刘成瑾抬头先是看见了高辛冲带着笑的眼睛,然后慌忙移开眼神瞥见了系在头上的红绸,伸手轻轻一扯就散开了,头发散下来遮挡了些眼神,但是却有点迷人来着。
      高辛冲把头发撩到身后,刘成瑾攥着那段红绸肢体僵硬,眼神飘忽“就是,就是此物,让你系树上你也不系,爬山也有点不情愿的”
      “那不如现在系”高辛冲从刘成瑾手里把红绸拉过来。
      “系何处?”刘成瑾看了看四周,茫然道。
      高辛冲突然又往前走了几步,刘成瑾向后退到了墙边,高辛冲一手支着墙,拿红绸的那只手轻轻地扣在刘成瑾心口的位置,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系心上”
      “呃,那挺好”刘成瑾别过脸去,突然喊“退至百丈之外!”
      听到房前屋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刘成瑾突然邪魅一笑,抓住高辛冲的衣领“老子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然后看着高辛冲的嘴唇,亲上去。
      高辛冲及其配合的低下头,秋季清冷的月光透过低矮的窗户游走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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