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飖今

24、流星的双子5

　　那鲁，圣诞礼物，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

　　苹果的话，平安夜当然会准备的，不过，连圣诞礼物也定为苹果就太敷衍了吧

　　......

　　唉，和你说这个实在是没趣，就算一次也好，希望你能稍微重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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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任性，既然这样我就不管了，等我决定之后，哪怕是圣经或猎鹿帽，你也得心服口服地收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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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午夜的钟声响起，就算你满口抱怨，我也会把礼物塞给你的

　　......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把礼物送出去的

　　......

　　——那，就这样约好了哦？

　　。

　　。

　　。

　　在白昼的时限被消磨之后，黑暗照旧降临到这个城市，丢失掉微弱的热源，晚风变得越发寒冷起来

　　遥远的星辰还来不及向这里挥霍清辉，人造的灯光就已经接二连三地被点起了，除了照亮道路的柔和白色或橘色光芒，在街头街角，如同将彩色的光束穿越透明的玻璃球，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布设在各个角落里，橱柜和商店门，最多的还是绿色的圣诞树上，雪白的装饰球和金色铃铛，塞着棉花的小小的圣诞老人和拐杖糖。人们在难得的节日里拥挤上街道，把落在地上的雪踩的结结实实的

　　洋溢了满满欢愉的人群里，有个孩子不停息地向前奔跑，呼吸间吐出的白气闲散地消散进空气，覆盖到手腕的袖口灌进了冷风，呼啦呼啦地响动着，一直垂到脚踝的裙摆在跑动弯曲起膝盖时会露出纤细的小腿和微微发红的脚踝

　　在这样温度的夜晚，女孩只穿了单薄的覆盖过全身的纯白色长裙，踩在地上的脚更是连棉袜都没有包裹，但从那矮小的身影中并没有任何寒冷的信息传递给旁人，她简略地左右巡视，漂亮的眼睛里收集了阳光的温暖，圆润的脸颊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

　　在某个不经意之间，那看起来柔软的鸢色短发上方闪现出短暂的金色光亮，纯粹的金色随着她的跑动快速地转了小半个圈，又突兀地消失不见。有路人忍不住去注视着她，但只一晃神，原先还在前方的孩子就出现在了街道尽头的位置，在斑斓的灯光里如同越向未知的世界

　　在上一个雪落之际，有天使怀抱着请求来临了

　　在填斥了圣诞乐的广场上，雪被踩化的声音滑进夜色，毫无保留地放空着思绪走神时，低垂的视野忽然冒出来一双赤裸着踩在雪地上的小小的脚，对方不偏不倚地走近他身前停下，将半张脸埋进深蓝围巾里的少年抬起了头

　　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女孩子低着脸凝视他，对视之中，连奏响的歌曲都开始变得遥远，那个女孩冲他笑起来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少年重新垂下视线，温热的气息在围巾上打转，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大圣诞树下的围椅上，变换的彩灯把不同的颜色打在他身上，如同装点夜空那样装点他

　　寻找出他是如此轻易的事情，毕竟，她之所以会在这种时点抛下重要的祷告来这里，都只是因为那个人深切的请求而已，而现在在她面前的，则是她已经非常熟悉，但又不是同一个人的白皙的面容

　　女孩走尽最后一点距离，伸手去触碰他冰凉的手指

　　“先生？”

　　“如果你是来卖花的，我不需要。”

　　对方低沉的音色有些微沙哑，女孩顿了顿，收回被他挥开的手

　　“您不喜欢花吗？真遗憾。”

　　她说着摇了摇头，细弱的脖颈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看着让人生寒

　　“不过我也并没有花可以卖给您。您在等人吗？”

　　像雪将声响吸收而进，女孩短促的话语没入寂静，没能得到回应的孩子再次看向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漆黑眼眸，但其中的光芒却那么黯淡，沉默的颜色看起来灰蒙蒙的，小孩子不由露出了和外表不符的哀伤表情来

　　女孩无声地站立了一会，还是转身在离他一小段距离的位置上坐下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能看见伫立在广场前的时钟塔，她仰视它，时间以可视的形式悄无声息地流逝过去

　　“您看，平安夜就要过去了。”

　　等时针和分针相合，真正值得庆典的节日就要到来了，在那之前，聚集在各个场所的所有人都热切等待着

　　“...钟还没响。”

　　但始终沉默的少年却突然出声，他闭起眼睛，那叹息的样子疲惫又无奈，像压抑着从身体里溢出来的悲伤

　　“只要钟还没响。”

　　——等午夜的钟声响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把礼物交给你

　　明明是那人擅自说下约定，现在却想和他说不会兑现么，

　　“您应该明白，您在等待的是无法回归之人啊。”

　　小小的孩子低声说道，少年因为她述说出的话而难得错愣地冲她看过来，在视线重新交汇之时，咚——咚——的钟声终于还是响彻天际

　　那执着地请求着的，和刻意地等待着的，都只是这个约定之时而已，

　　“相信我，先生，您不会愿意丢弃这个。”

　　她呢喃着，感受不到重量似的从坐姿移到座椅上，少年看着她，那与他对视的鸢色眼眸代替无法哭泣的两个人浮上了微微水光，在头顶圣诞树上彩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毕竟，我受到他的请求，在钟声响起之时将这赠与您。”

　　女孩在座椅上跪着直起身子，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对他们两人的纯然的怜惜，她靠近他，然后轻吻下去，温柔的像她身后隐约伸展开的羽翼

　　我请求你，若这愿望能被听见

　　请替我亲吻那人的额头，当钟声响起，替我将祝福送予他

　　我请求你，若这愿望能被实现，在这生命消失之前，我请求你...

　　欢腾的，充满希望的五光十色的广场上，在那不停回响的钟声里，满天的雪花又一次从夜幕中坠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