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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汝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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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水滴溅落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微弱的空洞声响得以传达而出,正如声源在逐渐接近那般,在快要消散的音尾,接二连三的,滴答滴答的水声不停回响
兆麻轻叹了一口气,随之出现的是赤裸着双足踩在地面的轻盈脚步声,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拿起了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白色浴巾
“威娜,总是湿着头发出来的话,就算是神也会生...”
这样会生病的,未能吐露完全的话语在过去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他之所以突然停住话头,却并不是因为他的主人终于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威娜...?”
尚在往下滴落水珠的柔软金发,明亮到令人为之失神的紫色眼瞳,以及白皙的,仅被留至膝盖的长发所遮挡的纤小身影,面前的人仰视着他,稍微往一边歪了歪脑袋,
“威娜?我的名字?”
相同的气息,以及并未出现异常的与主人间的羁绊,但那无所顾忌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不同寻常的稚嫩模样,
“您...”
无意识想吐出疑问的句子,还没能说出什么,未着寸缕的神就啊啾的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兆麻这才反应过来似得的蹲下去,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对方披上,然后才接近本能地用浴巾擦拭起仍在滴水的金发
换代...?
但是,不应该会变成这样,他始终侍奉在毗沙门天的身侧,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如果不是换代,他的主人又怎么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
隔着浴巾擦水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虽然面上勉强维持了镇定,但兆麻的内心却开始变得惶恐不安,在没有跟随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仅是对此做出猜想,他就一片混乱
原因呢?在变成这样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是咒吗?神的?妖怪的?
解决的方法呢?还是说,真的是换代?
以及...
飞快运转的思绪猛的顿住了
...现在在他眼前的威娜,真的是威娜么?
以半蹲姿势擦至发尾的动作停了下来,兆麻愣愣地望着前方,视野里的东西全都变得遥不可及起来,他尝试着张开嘴,却只有断续的哑音传出来,如同被封闭在死寂的空间里那样,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连同血液一起,从指尖开始变得冰凉的时候,他的手被按住了
那是孩子柔软的,并且无比温暖的手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武神以平静之姿注视着他
“你很冷吗?”
那与平时无异的平和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兆麻迎上它,时间流淌的声音因而得以再次回归到他身边
“...不,并不是,”
“那是哪里在疼吗?”
“没有,请不用担心。”
低声回应着,兆麻努力像平时那样微微笑起来,站在他身前的毗沙门天静静地注视着,随后将手放在了不自觉露出脆弱表情的兆麻头上
“兆。”
兆麻睁大了遮在眼镜之后的墨绿眼睛,毗沙门天慢慢抚摸起他的头发来
“我记得这个名字,是你对吗?”
尚且稚嫩的嗓音柔软到令他眼睛发涩,被呼唤了名字的安心感,兆麻将离地极近的膝盖抵下去,半跪在那人面前
“是,我是毗沙门天大人您的神器,名字是兆麻。”
原本高贵清冽的孩子却突然皱起眉,闹别扭似得瞪向了。他
“威娜。”
“诶?”
“我的名字是威娜才对吧。”
兆麻难得愣然地眨了眨眼,
“但毗沙门天是您的尊名...”
“威娜就好,”
小小的神明凛然宣言到,接着如同先前在开玩笑一般,一脸轻松的噗的笑了起来
“兆麻的话,叫我威娜就好。”
“这里是?”
从兆麻那如愿得到正确的称呼后,威娜转而四下打量起周围的建筑来,不过与失去关于自身的认知无关,这里确实不是她应该会熟悉的地方
“高天原,您收到天神的邀请前来参加祭典。”
“天神?”
“那是掌管知识的渊博之神,是位德高望重的神明大人。”
“老爷爷?”
“...您这样说就有些失礼了。”
兆麻无奈地笑了下,在提到那个名讳之后,他认为有必要去向高位的神明们咨询下发生眼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虽然以神器的身份实在有些不够格,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威娜,我要稍微出去下,能拜托你在这里等一会吗?”
结果等待着对方点头的兆麻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不要
“...威娜?”
从露面到现在几乎没怎么让他为难的神有模有样地板起脸,一脸不满的扯住了他的衬衫领脚
“兆麻想丢下我吗,抛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我从没那样想过!”
“那就带着我去。”
“但是...”
“有哪里不行吗?还是说,果然要丢下我?”
兆麻突然觉得故意咬住这一点不放来逼迫他的威娜实在是——可爱到让人无奈啊^q^
痴汉本质差点暴露的兆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但是威娜,一时半会我没办法找到尺寸合适的衣服,你难道想这样出去吗?”
小小的身体只披了一件制服外套,如同道标做出进言那样,兆麻刚准备以堂堂武神不能如此丢失身份为由让她好好呆在这里,跟外表一样现在仅是幼神的毗沙门天大人已经开始利索地扣起外套上的扣子了
“这样就没关系了吧。”
严严实实的从上扣到下,虽然松松垮垮的外套做不到合身,但除了脖颈和小腿,确实没有什么部位露在外面了,但是...
就算如此这也是不合礼数的啊威娜!!
咔擦——兆麻的眼镜表示压力好大
“没关系了吧?”
当然有关系!他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出声阻止,但就如他所自觉的那样,兆麻从来没有办法真正拒绝他的主人,兢兢业业的道标君为屈服了的自己默默叹出一口气
“之后请不要太过责备我。”
“嗯?”
“不,没什么,从这边出去吧。”
在威娜根据他的指引往前走之后,兆麻也习惯性地跟在后半步的距离上,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廊进发,要说毗沙门天的宅邸就算在八百万神明中也算得上大的出奇,因此就算是如此盛大的祭典,从建筑内部走到外面也不需要耗费特别长的时间,觉得新鲜似得,威娜在与下界不同的邃亮夜空中不停左右环视,而不时擦肩而过的神则大多都会用意外的目光注意一下这对组合
“兆麻,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可能被气氛所影响,威娜压低了声音询问起身边的兆麻,兆麻也弯下身去低声回应他
“...请不用在意,大家只是在奇怪您的服饰而已。”
“有那么糟糕么?”
“关于没能阻止您这件事,之后我会好好听您抱怨的。”
所幸的是,目前尚未遇到会认出毗沙门天的神明
身为有名的武神,那些位列后等的神未见识过她的身姿是非常正常的事,不过继续再这样走下去,难保不会遇到令人尴尬的存在,兆麻就着俯身的姿势继续说到
“威娜,从中庭那里走可以吗?”
威娜点了点头,两个人避过慢悠悠聚集在过廊上的众多神和神器,稍显狼狈地躲到安静许多的庭院中去了
“真令人吃惊,祭典是这么热闹的事么?”
“再晚一些还会有酒会,您有时也会喝上七八杯呢。”
“我吗?”
“是,虽然您的酒量实在有些让人惊讶。”
这是说正面还是反面呢?威娜困惑的皱着眉头,不过看兆麻感到有趣似得那样笑,应该是指反面吧
越往深处走,远处的喧闹就离得越远,即使知道自己出来的目的是去天神的休憩处寻求帮助,但在这时也不禁把脚步放慢下来了
比室内的灯火要暗淡一些,但只要漫天星辉照耀下来就会显得宁静,仿佛时间未逝
“威娜,”
叹息与呼唤一起脱口而出,留给他坚定背影的人回过头来,用眼神询问他
因为姿态发生了变化,兆麻反而意识到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就如同现在这样,只要他开口呼唤,不管前进了多远的他的主人都会停下来,温柔地笑着等待他
我想保护的是赐予我名字的威娜
“威娜,我...”
“啊呀,这是哪里来的小鬼?”
突然出现的冰凉语气,兆麻惊讶地向声源处看过去,才发现前方桂树上坐了个青色衣服的...不知名神
莫名感受到压力的兆麻上前一步护住了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威娜
“您是什么人?”
“在主人说话之前就插嘴,作为神器太放肆了吧?”
威娜无动于衷地抬眼看了看对方,就又转回去扯兆麻的袖子
“兆麻刚刚准备说什么?”
“啊?”
“在奇怪的家伙跑出来之前,兆麻准备说什么的吧?”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兆麻也好莫名出现的神也好,全都默默在心里作出了这样的问句
“别无视我啊,没人告诉你要好好听对方说话吗?”
“没人告诉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话吗?”
理所当然,甚至充满压迫的回视过去,兆麻表示好想找十夜老师画下这一幕(扶眼镜)
“真是无礼的小鬼。”
青衣服的神冲她皱起眉头
“穿成这样不入流的样子,你想闯到高级别神明的酒会上去吗?”
“酒会?”
威娜好奇地睁着那双紫色眼睛,拉住兆麻袖子的手也不放,就这样引起对方注意的往下拽了拽
“兆麻是要去酒会?”
“不是的,”
急忙否定的兆麻看见他仰着脑袋的主人点了点头后,转回去认真地对那位神说到
“不是去酒会。”
拜托您不要这样...
兆麻攥起拳用食指的第三节捂了捂鼻子,随后掩饰性的咳了两声
对面的神终于发现这对主从的相处略有些微妙,稍微思考了一下后,觉得这看起来明显才诞生没多久的神受骗的可能性大的离谱,不由放下了先前对着小孩子冒出来的不悦
“能来高天原总不会是无名神,请问你的名讳是?”
如果这时候说威娜可就太不顾礼节了,兆麻急忙上前半步想要劝阻他的主人,不过还是慢了点,那清脆的声音吐字清晰的说到
“毗沙门天。”
诶?
兆麻有些愣神
他还以为说的一定是名字,所以被要求称呼名字的他是特别允许的吗,
而另一位神明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毗沙门天?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啊——”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也曾从远处瞻仰过毗沙门天大人的身姿,总不会是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跟你说你是毗沙门天的该不会是那个神器吧?”
“才不是‘那个神器’,他的名字是兆麻。”
神随意地举着手表示妥协
“好吧,虽然不关我的事,但那个名字叫‘兆麻’的,真的是你的神器吗?”
话音未落,本来大大咧咧的神明突然神色一敛,侍立在其身后的人立马上前一步,冲尚未作出反应的兆麻伸手施下术
“缚布!”
没能早些察觉到对方是祝器,且在不经意间被告知了名字,未能及时做出反应的兆麻只觉得耳边一声锐响,下一瞬便失去了行动的控制权
“兆麻?怎么了?”
威娜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在意识到他无法动弹之后,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你对兆麻做了什么!”
“果然,你连神器间的联系都还不了解,给他赐名的事情有记忆么?”
“和你没有关系!”
威娜高声斥责回去,伫立在前方的小小身影甚至缠绕起了些微属于武神的凛冽之气,震的对面的两个人都神色一紧
“你才诞生没多久吧?没有记忆的话,就算被神器利用也完全有可能,即使名字是正确的,在初醒时被引导着赐名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你能确定自己没被欺骗么?”
不是这样的——!
兆麻想要反驳,但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结论,毕竟作为神来说,威娜表现的太过不谙世事,而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又太过信任听从,年幼的神可能会被神器掌控,在过去,如果遇上有这样感觉的主从,就算是威娜也会特地留意一下,只是兆麻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陷入这种境地
但是...
试图挣脱的动作停了下来
即使到现在也未能确定眼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主人,应该说,无法给予完全的肯定态度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对出现在这的毗沙门天奉上全部的信任,那又如何奢求那位大人能完全信任自己?
明明是祝器,却连主人的存在都无法确定吗...
兆麻只觉得并没有受到攻击的身体痛苦不堪,如果没有术的束缚,他大概会连站都站不稳
“和那种事情没关系!”
但是突然的,如同要打破他的犹豫和自我否定一样,那尚显稚嫩的音色以毫无动摇的坚定姿态高喊出声
“是不是毗沙门天我不知道,但兆麻是我的神器,这件事绝对不会错!”
兆麻错愣地看着守护在他身前的威娜,那灿烂的金发随风扬起,挺立的幼小背影里,他所熟悉的影子呼之欲出
“即使想不起来我也知道,兆麻是我重要的神器,”
威娜停顿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之后,她以低下去一些的音色继续说到
“不对...兆麻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就算想不起来我也知道,因为我和兆麻,和他的连系一直都在这里。”
“只有这件事,绝对不会有错——”
不只是对对方作出反驳,那坚定宣告的声音,连同兆麻最后的迟疑都一起斩断驱散
与主人间的连系始终围绕在他的名字之上,如若出现变故,哪怕换代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他也应该要有察觉出来的自信才对
身为道标,居然在关乎主人的事情上变得如此犹豫不决,实在是过于失职了
但是
从见到年幼的威娜时起就慌张到不像自己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
以孩子姿态出现的确实是他一直注视的那个人没错
他确认了,并因此而心怀感激
虽然犯下了道标不该出现的错误,但就是因为他的主人总是在他迷惘的时候指引前路,他才能无所畏惧
我的名字由您赐予,我的归处在您身侧
我是,属于您的
那无声的誓言几乎要穿透空气,像是传达到了一样,毗沙门天挥起手,高声呼唤到
“过来,兆器!”
神与神器间的羁绊以无法违抗的形式凌驾于术之上,在神的强硬态度下,祝器所施下的术瞬间就破碎开来,清冽的蓝色光芒伴随名字浮现,下一刻被呼唤了的人便以花瓣样式的耳钉模样出现了
因为并不具备攻击力,并且没有可以指导调整的其他神器在,兆麻并未再次刺伤尚幼的主人,仅是静静落在她的手心里
“威娜。”
被无比珍视似得围护在手中,兆麻为能理所当然接受这份温暖的自己庆幸不已。
“毗——沙———”
对面的神僵着张脸,战意一触即发,但却有甜润的声音趁缝插入对局,毗沙门天一个愣神,就被那飞扑而来的粉色身影抱了个满怀
“毗沙~毗沙~~是小毗沙啊~~”
“诶...等——兆,兆麻!”
被反复揉蹭的毗沙门天不知所措的呼唤了全心信任的那个人,然而恢复成人身出现在旁边的兆麻却也难得有些无奈,想要上前劝阻又无能为力似得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福大人,能请您先放开威娜么?”
而禁锢住他主人的人只是笑的没心没肺着冲他招了招手
“兆君~好久不见~”
“是的...那个,”
“小福!”
在试图第二次拯救威娜之前,那位大人家的神器终于也赶到这边,将她拉离了威娜身侧,饱受摧残的威娜刚被放开就快速躲到了兆麻身后,看的大黑愧疚不已
“小福,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会吓到毗沙门...大人的。”
“但是是小毗沙哦~~机会难得~~~嗯?”
注意力一直放在毗沙门天上的小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位面生的神明,不过她觉得面生,对方却如临大敌,蹭蹭的退后了好大一段距离后才底气不足的喊到
“贫穷神,快离那个孩子远一点!”
“诶~才不要呢~下次就没机会了。”
“小福大人,您知道些什么么。”
小福看了过去,见刚刚还满脸窘迫的兆麻现在一副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敛了敛神色,她本就气息温和,除掉孩子般随性的特质,此时稳重起来,便显得格外令人安心,小福微微笑起来
“不用担心哦兆君,小毗沙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这种姿态,”
“不用担心,只是恶作剧罢了。”
恶作...剧?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兆麻愣了一愣,还没做出什么表示,小福就蹲下去和从兆麻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毗沙门天对视起来
“兆君听说过神愿么?”
“那个是...”
“神明的愿望,但真的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种游戏而已,”
小福伸出手去,见毗沙门天只是不满地瞪着她而没有其它反对表示,便轻拉住了她的手
“那个是只对神有效的游戏,需要至少五个有深切缘分的神一起许愿,然后再由愿望相关者接受才行。”
“威娜接受了...这种?”
“不是哦,”
仰头看着他的小福得逞地偷笑了下
“因为附在什么上面都可以,所以作弊了,兆君还记得酒会的邀请帖么?”
“是的...”
意识到作弊是什么意思的兆麻连表情都懒得做了,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毗沙门天也仰起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那么,请问要过多久才能恢复?”
“诶——两天?三天?~”
对着重新露出飘忽不定的笑容的小福,兆麻表示心好累,好在对方只是打算稍稍欺负他一下的样子,蹲着的神明将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毗沙门天歪了歪脑袋,看兆麻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将先前垂在身侧的手掌放了上去
“但是,那样的话毗沙会记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哦,大家说着‘那样就太可怕了,会被最强武神杀掉的’,所以决定提前收回愿望,兆君还找得到邀请帖么?”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放在我这来着,”
兆麻急忙翻找起自己的口袋,有些皱褶的邀请帖被他攥着递过去,小福注视着只离了一小段距离的邀请帖,低声将许愿者的名讳如数念过一遍,随后她将毗沙门天的手合握住,
“足够了哦,谢谢您。”
语音刚落的下一瞬,虚空之中蓦地响起了终焉之声。
——————————
哒——
水滴溅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那微弱的空洞声响断续着传递到耳畔,兆麻站着的身影顿了顿,接着他闭上眼,用力吸进一口气后才重新睁开
“威娜...”
站在他眼前的神明随意地披了件军外套,聚集在发尾的水珠不停地滴落下去,把来路都弄得湿漉漉的
“兆麻?怎么了?”
“不,没什么,”
他露出安心的笑容,走上前去替她擦拭起那又弄湿了一遍的头发,威娜在沙发上坐下来,任由那人行为的同时,深深叹息了一声,敏感地察觉到不对的兆麻俯下身去
“您身体不适么?”
“啊,难得他们还借了有浴池的房间给我,不过从来到这里开始,头就一直有些晕。”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担心过头了,只是头晕而已。”
威娜朝他挥了挥手,但那是因为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兆麻不赞同的用力抿着嘴角,他放下手里的浴巾,接着绕到威娜的面前蹲跪下去
“请您多依赖我一些,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您让我如何是好?”
“都说你担心过头了。”
“威娜。”
威娜停住了,她盯着那执着的墨绿色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让步了
“到这里来,兆麻,”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兆麻有些困惑地皱起眉,不过还是在他主人的微笑中遵从地起身坐了下去
威娜往旁边挪了挪,目测好距离后躺下去,长沙发的长度正适合这样躺着,她枕在兆麻的腿上,不出意料的感觉到那个人浑身都僵硬了
“威威威娜,你在做什么呢!”
“依赖你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像动坏心眼的孩子那样笑出声来了
“就偶尔。”
“.........”
兆麻反驳不了了,她靠着那个人的体温,只觉得整个人都安心平和
“兆麻,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是?”
威娜闭上眼睛,接着她露出了那样柔软的,令他无法抵抗的笑容来
“在梦里,我呼唤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