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95、交谈

　　回到逍遥宫，一路无话的宁卓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凌霁知道宁卓说的是“天宫第一仙神”的事情，开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如果我当时直接说了，你还会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对此，宁卓沉默半晌也没有回答。
　　纵使宁卓不答，凌霁也知道答案，随之他又问：“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想要我这个师父了吗？”
　　“不是！”这次，宁卓没有犹豫，似是出于本能地给出了回答。
　　听到宁卓给出的答案，凌霁似是非常满意，嘴角不禁上扬，继续道：“既是如此，那何必在意我是谁呢？不管我是谁，只要你还愿意当我的徒弟，我永远都是你的师父。”
　　听到这，宁卓的眼眸不禁泛了红。从前，没谁对他许过永远，他也从不期盼什么永远，但是现在，他却得到了自己最在意之人的许诺，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种馈赠？
　　大体算来，他拜凌霁为师已有五年了，而在这五年里，他从未在凌霁面前哭过，哪怕之前因练功受了很重的伤，他也是晚上在自己房中偷偷抹眼泪，他不想让凌霁看见，他不想将自己的脆弱袒露。
　　对于这些，凌霁其实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这小徒弟骨子里有多傲，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这小徒弟的自尊心，那次即使看到了宁卓偷偷哭，他也没有过去撞破。
　　如今，看着眼前人红了的眼眶和那攥紧的拳头，凌霁知道自己这小徒弟是在忍着不让眼泪留下，他不忍心看宁卓这般强撑，于是便开口岔开话题，“以免再出什么意外，最近我们会在天宫待上一段时间。明天呢，我带你四处走走好好熟悉一下这天宫，跟着我五年了，还没有逛全过这里，真有些说不过去了。今天我有些累，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闻言，宁卓点点头，随之便乖乖回房了。
　　其实，凌霁选择在天宫再待一段时间的原因有二，他告诉宁卓的那个是其中之一，而更为主要的是另外一条。
　　经此一战，飞鸿踏雪剑现出原形。而天宫上有一条规定，不管什么宝物，各仙神凭本事得，能者多得。
　　从前，凌霁根本不在意什么宝物，他也用不上这些。但是现在，他多了个小徒弟。
　　自宁卓拜他为师起，他就想给自己这小徒弟寻个法器。只是，一向对自己随意的凌霁却在这件事上变得挑剔起来，看这看那都没瞧见中意的，五年了都没选出一件来。
　　飞鸿和踏雪两把剑皆来自上古，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剑，凌霁自然也是相中的。只是，上面的妖气附着太久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彻底清理干净，他担心这会伤到他的小徒弟，于是便想着等妖气散尽了再给宁卓。
　　说到清理妖气，那这天宫之上的濯池是最合适不过了，于是凌霁便决定在天宫久居一段时间。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逍遥宫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凡是凌霁觉得宁卓能用得上的，就都给置备齐全了。
　　一时之间，天宫里又起了传闻。
　　大多数小仙猜测这宁卓是凌霁的私生子，不然怎会这般上心。
　　而有一小部分仙神觉得不然，他们认为，依逍遥神的性格，应该不会这般惯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疼爱反倒像是在养媳妇儿。
　　只是，不管在私底下讨论得怎样不亦乐乎，也没谁敢将这些传到凌霁耳朵里。
　　其实，这些之所以没捅到凌霁那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人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对凌霁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妖气清理干净，然后和他的小徒弟去御剑飞行。
　　而宁卓呢，他的心思就更没有放在这些闲杂事情上了。
　　自那日一战之后，宁卓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到了修炼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练功。
　　除此之外，他对凌霁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虽说宁卓倒也不会顶撞凌霁，但偶尔还是会使些小性子，少年人嘛，总有些叛逆。但自这次降妖之后，宁卓就变得十分听话，对凌霁简直是百依百顺了。
　　一开始，凌霁以为是经历了这场降妖后宁卓变懂事了，人会因为某些事而改变，这很正常，所以，他也就没有管。
　　但是后来，凌霁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宁卓已经努力到近乎痴狂的地步，似乎非得要达到怎样的境界才肯罢休。
　　见此情形，凌霁知道，若自己再不出手阻止，他这关门弟子非得出点什么闪失不可，而这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
　　是日，凌霁估摸着宁卓已经练到了平常的量，但是还没有见宁卓归来的身影，于是便去天宫后场寻人。
　　到了后场，宁卓果真在那，只是，宁卓还在练功中，凌霁不敢贸然上去打断，他担心这样会对宁卓不利，于是便站在一旁等着。
　　而自凌霁一进到这后场，宁卓就察觉到了，此时凌霁站定，他也刚好收了招数。
　　走到凌霁身前，宁卓先是恭敬行了一礼，后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凌霁：“卓儿，今日练得差不多了，休息会吧”
　　宁卓立即答道：“师父，我不累”
　　闻言，凌霁沉默须臾，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卓儿，师父见你最近修炼格外用功，师父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宁卓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见状，凌霁也不欲逼得太急，便道：“如果你实在不想······”
　　“因为我想保护师父！”宁卓抬起头看向凌霁，少年人的眼眸干净纯粹，开口时的语气中尽是坚定。
　　看着面前少年人坚毅的眼眸，凌霁愣了神，作为天宫第一仙神，他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现在，这个小徒弟竟说要保护他，凌霁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从未有过感觉，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见凌霁半晌没说话，宁卓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诚恳，便又开口继续说道：“宁卓知道，五年前的我又脏又臭人见人烦，根本不配拥有您这样的人做师父，哪怕到了现在，我也还是不配当您的徒弟”
　　“只是，虽然明知不配，但现在的我也不想离开师父了。所以，我想好好修炼努力变强，争取能成为配得上师父的人！至少，不会给师父抹黑拖后腿”
　　听到这，凌霁心间一揪，之前，他知道宁卓小时候过得应是很苦，但是他没想到那段岁月竟然对宁卓的影响这般大，竟能让一个本该满怀憧憬的少年认为自己不配拥有什么。
　　“卓儿，你记住，只要你没偷没抢，是通过正确合理的手段得到的，那你就值得拥有，没有配不配一说，知道吗？”
　　听到这，少年人的眼眶再次红了。
　　只是，这次凌霁没有放宁卓离开，接着开口道：“还有啊，你知道师父当初为何一定要收你为徒吗？”
　　宁卓红着眼摇摇头。
　　“因为你最特别，别人那里我能一眼看穿的东西，在你这里我却怎样都参不透。我想，有个这样的小徒弟在身边一定很有趣，所以就连蒙带骗把你拐来了”
　　“如此看来，是师父利用了你，那你会怪师父吗？”
　　闻言，宁卓一惊，眼眸睁得极大，他没想到凌霁竟会这样问，立即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看，这般善良的小徒弟怎会配不上我这满是坏心眼的师父呢？”
　　“不，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少年人的眼睛明亮，眸中尽是真诚。
　　闻言，凌霁笑着道：“卓儿，你原来可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
　　“是卓儿的错”宁卓低着头认错。
　　凌霁摇摇头，“不，你没有错”
　　说罢，凌霁顿了下，又接着道：“卓儿，你知道师父最喜欢你身上哪一点吗？”
　　宁卓再次摇摇头。
　　“我最喜欢你那股桀骜不驯的叛逆劲儿，照着葫芦不画瓢，特别有意思”说罢，凌霁又半真半假似开玩笑般地说道：“像你这段时间如此乖，我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听到最后这句，宁卓震惊的双眸瞪得更大，添上几许无措。
　　“师父喜欢看到最原本的你，你最真的本性，所以，可不可以像原来一样与师父相处？”凌霁将手搭在宁卓肩上，微微弯下腰像是在商量。
　　宁卓看着眼前人，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见宁卓半晌不答话，凌霁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啊？师父可是最不喜欢无聊了”
　　“嗯”宁卓努力点点头，泪水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是，凌霁没让他在自己面前哭，只见他轻轻将人抱入怀中，用自己的衣衫掩藏了少年人的眼泪，守护了自己那小徒弟的自尊心。
　　转眼七载过去，宁卓到了及冠的年纪，脸上的稚气彻底褪去，添上些许成熟稳重，个子也高了不少，已经能到凌霁的眼睛了。
　　除此之外，他的功法也越是精进，虽然还是不及凌霁，但他也算是拥有了保护师父的能力，至少不会是那个只能让凌霁罩在结界中保护的人了。
　　如凌霁期望的那样，宁卓保留了那份他喜欢的天性。但是，宁卓的分寸感又掌握得极好，既有桀骜的狂傲不羁，也有守礼的尊师重道。
　　平日里，与凌霁该斗嘴斗嘴，该打闹打闹，但到了正事上，却绝不玩笑，十分懂得“度”在何处，将适可而止掌握得恰到好处。
　　只是，有些事情却是怎样也克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