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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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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一个月时间过去,人们依然每天营营役役,各自各地东奔西跑,为生活张罗,完全看不到缺少了金玲的痕跡。金玲曾经說过,世上所有人对她来說,都只是过客。看来她是真的做到了,否则怎会这麼轻易的舍得离开?
凌琛现在又变回以往的沉默,甚至比以前更深沉。原本巳放松了的拳头,沒有了金玲的提醒,又再次无时无刻的紧握著。拳馆裡仍旧进行每天的操练,但沒有了懂得苦中作乐的金玲,魔法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每个人又恢复到沉默之中,拳馆裡的气氛不复以往的愉快轻松。
凌琛也沒有再去楼顶抽煙。她买了一辆的自行车,觉得烦闷的时候,就会骑著这辆自行车,一口气冲到小山坡上,坐在金玲的埋葬地上冥想。
这天从拳馆出来,天空下著毛毛细雨。凌琛跳上自行车,把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然后一股劲的就往小山坡上踩去。她站在自行车上起劲的踏著,两腿一曲一直不停交替,雨点打在头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凌琛觉得很痛快。
把自行车放在一旁,凌琛从前面的篮子裡拿起一盘花,徐徐走到那棵大树下。地上的泥土被雨打湿了,变得软软绵绵。凌琛沒理泥土会把裤子弄污,在上面盘膝而坐。
"送妳的。不要笑我,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別人,真估不到竟会是妳。"放下鲜花,凌琛点了一支煙,插了在泥土上。雨点很快把香煙沾湿了,凌琛索性把香煙外层的纸撕掉,让煙草洒落在泥土上。
这时,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闷雷,这下雷声,让凌琛忽然想起金玲曾经託付过自己的事。她飞快骑上自行车,一缕煙似的冲了回家。在金玲的背包裡找到一串锁匙,就朝金玲的家跑去。虽然金玲以前从来未提及过自己的住处,但现在凌琛肯定,就是金玲带她见她的妈妈那个地方。
凌琛两级一步的跑上楼梯,心裡不停责怪自己。金玲惟一交託自己的事,为什麼会给忘记得一干二淨?匆忙用锁匙打开了大门,看到的卻是空空一片,让凌琛的思维瞬间混乱起来。"金玲真的是骗我的吗?那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妈妈?"凌琛细细打量屋子,床上的被子折疊得很整齐,室內窗明几淨,像是一直有人打扫。
看到有一个房间的门紧闭著, 凌琛感觉到是金玲的房间,她走过去,手刚碰到把手,背后突然传来一把女人声音。
"妳是谁?" 一个体形肥胖的中年女人站在门边,手上拿著锁匙。凌琛转头看她,那女人看到凌琛的樣子后愕了愕,咀巴微微张开,但随即恢复镇定。
"我是金玲的朋友,我来这裡是...。"凌琛突然不知道怎樣說下去。
"哦..是金玲的朋友吗?我也好像见过妳,妳叫我容姨好了。随便坐吧。"那女人指一指旁边的椅子,然后走进了廚房。
"见过我?" 凌琛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点印象也沒有。
容姨的声音自廚房喊出来,"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次我在楼下碰到妳们,我还好奇金玲怎会带人回家。因为妳很容易辨认,所以我...就记起了。"容姨察觉自己說错话,马上转移话题,"我和金玲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她什麼都不会跟我說。"
"妳是......"凌琛开始摸不著头脑。
"金玲是我的养女。她还是手抱的时候,她妈妈就把她送了给我。"容姨端著一杯茶,从廚房走出来,但是这杯茶不是给凌琛,而是她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她呷一口茶,然后揍近凌琛身边问,"她出事了吧?对吗?"
凌琛不想回她这个问题,她不喜欢这女人问她这个问题时用的语气,像只是八卦某某明星的行蹤,容姨看见凌琛沒答话,轻轻的点点头,"我就知道她这副德性一定会出事,我早就...."
"金玲的妈妈到底在哪裡?"凌琛对这个女人沒好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死了。"容姨低头再喝了一口茶。"上月28号死的,差不多一个月了。"面上看不到一丝哀伤。
"28号...死了?"凌琛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金玲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来这裡代她照顾她的妈妈,上个月她只是說会走开一,两天,但到现在还不见她回来..... "容姨瞄了凌琛一眼,继续說,"唉..,我是一个沒收入的家庭主妇,代金玲妈妈办后事也是我自己掏腰包垫支的,她这樣走了不回来,一分钱都沒留下,妳看看这地方我打理得多~~好,我可是尽心尽力照顾她们两母女的......"
凌琛从口袋裡掏出三百元放在桌子上,"我只有这麼多,就当是我代金玲还妳的。余数我再想办法揍合给妳吧。"
容姨嗤之以鼻,收起刚才的客气,真面目立即展露出来。她不屑的跟凌琛說,"小姐,妳是跟我开玩笑嗎?`妳们出去打比赛獎金也不少吧,人死了不是还会有什麼安家费的吗?不会是妳从中抽起自用......."
沒待容姨說完,凌琛"砰"的一声一手拍了在桌面上,力量大得整个屋子都像震了一震。她怒不可遏的盯著容姨,"我现在真的只有这麼多,要不要适随尊便!"然后便站起身向金玲的房间走去。
一关起房门,容姨就开始在外面大吵大鬧,捶胸顿足的哭叫,"金玲呀~~沒良心呀~~死了也找个外人回来欺负我..呜呜....天打雷劈呀~~~谁人来帮我评评理啊~~"
凌琛靠在门上捂著耳朵,心裡佩服金玲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还能保持开朗的心态,同时也为金玲很是心疼。她环顾金玲的房间,东西都好像巳给人搬走了,衣柜裡只剩下寥寥数件衣服。凌琛拿起金玲的枕头及其中一件外套,便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此时大门巳聚集了数个邻居,向著凌琛指指点点。凌琛冷眼看著他们,大踏步的走出了门口。她本想向著这些人大罵一顿以洩心头之愤。但想到金玲,她还是忍了这口气。
走到大街上,凌琛心裡百感交集。既为了过去沒有好好听金玲诉說心事而懊悔,也在为她妈妈的死亡日子纠结。28号,不就是金玲死后3天吗?到底是金玲的妈妈跟她心有灵犀想跟她一起走?还是金玲不放心留下她的妈妈而带她走?凌琛仰头望著灰灰一片的天空,只希望在远方的金玲现在可真正享受到平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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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响起,唐小靖从坐位上站起来,低头整理一下稍微皱了的裙子,拿著书本便走出课室。
现在她巳是校內数一数二的优秀生,每年考试的排名必定是三甲以內。除了是因为她天资聪颖可以后来居上之外,亦是因为她非常珍惜学习的机会。同学们下课后去逛街去上网,她就躲在图书馆裡做功课赶报告。
这天下课后,她如常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忽然,路边传来了两下刺耳的车鸣,唐小靖皱皱眉,刻意无视停在路边的火红色跑车,继续走自己的路。才走了两步,车鸣声又响起,这次还伴随著她的名字。
"小靖。"LIZ从她那耀眼的火红色跑车內探头窗外,沖她挥手,露出了一排洁白无比的牙齿。
小靖愕了一下,虽然是认识LIZ这个人,也见过几次面,但熟络的程度好像还不至於会驾车在校门外等她吧。她慢慢走向车子,在三步的距离外停下,把手上的书抱在胸前,微微弯身向她說,"真巧啊,好久不见了。"小靖本想问她为什麼在这裡等她,但又怕是自己表错情,便随口說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LIZ推开车门下车,大踏步的走到她面前。小靖这才看到LIZ今天好像经过刻意打扮--毕直的纯白色恤衫,袖子被随意卷起,腳上一条贴身的深色西裤。S MART CASUAL的装扮她穿得很好看。
LIZ拉开副驾的车门,"我是专程来这裡等妳的,上车吧。"
唐小靖感觉到身后经过的同学在窃窃私语,才醒觉自己还站在校门外,成为了眾人的焦点。她尴尬得马上钻进LIZ的跑车內,低下头不敢看窗外。
LIZ看著她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帮她系上了安全带,手背快速扫过小靖红红的面颊,随即发动了车子,直往自己巳预定好的地方驶去。
"妳以后不要在我校门外等我了,这...太张扬,给老师同学看到不好。"小靖想了很久,才开口跟LIZ說。
"对不起,我沒注意到。我刚从上海回来,就听到金玲的坏消息,心裡很担心妳,便赶了过来。"LIZ看了一眼小靖,"妳..沒事吧?"
小靖轻叹了一口气,"我沒事。妳应该去看看琛,她的打擊比我还大。"一想起金玲,小靖的眼眶还是红透了。
"嗯,也对。"
LIZ沒有再說话,专心地驾车。小靖看著窗外的景色由高楼大廈变成綠油油的郊区,终於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到底要去哪裡?"
"我们去吃晚饭,但还有一段路才到,妳先休息一下吧。"LIZ說完,体贴地把空调溫度调高一点,然后把音响扭开,车裡播放著"爱很简单"的钢琴版。小靖记得,自己跟LIZ提过喜欢这首歌。她随著音乐轻声哼唱。柔和悅耳的歌声传到LIZ耳中,她面上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